作者：我会发光
卡密尔感觉有些不安——她感觉正在靠近自己的是一个有能力毁掉半座城市的可怕怪兽。但她又毫无选择。
无论是逃跑、攻击还是反抗，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毫无意义。
她只能强装镇定和自信地看着对方。看着那个男人走到她跟前。
中间的距离甚至不足三十公分。
她看见……程潇抬起了一只手，又缓缓伸出一根手指，再缓缓靠近她……
她的胸部。
这是一个极其无礼、冒犯的举动，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疯狂。
如果换作别人，卡密尔现在一定会毫不留情地踢出一脚，先把对方冒昧的手指切下来再杀死对方。
可眼前这个男人……不是她能对付的。
她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但表情、呼吸和身体都没有任何异常。她静静地看着对方的手指，直到触碰到自己的……胸口。
但无论是她还是手指的主人，都没有在这看似饱满的部位感觉到柔软。
有的只是一种奇怪的坚硬。
“你接受过海克斯科技的改造，早就失去了大部分的人类情感，不是么？”程潇的语气也变得异常平静。
而卡密尔也正如他所说的。
她感到冒犯，其实不是因为这个部位有什么特殊——她早就不是那种稚嫩的小女孩了。
她感到不爽的原因，是因为对方正在触碰她最深的秘密——
那块海克斯心脏。
她力量的来源。
“如果是你的话，我想维克托应该还是愿意和你聊上几句的。”
“……”卡密尔稍微沉默了一会，思维正在极速转动。
最后，她意识到自己今天是很难逃避一些事情了——眼前这个年轻男人，不仅拥有远超她的力量，还知道很多关于双子城市的秘密……
糊弄是不好糊弄过去了。
“好吧，看来我今天是必须要帮你这个忙了。”
卡密尔摇摇头，重新坐在了椅子上。
程潇看着她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摆出那种凸显出身材与性感的姿势，突然想到一个奇怪的东西——这双腿……大概是符文之地最玉的玉足了吧。
带刀的腿……
“我会帮你把你说的那几个人都找来的。如果你有需要，我甚至可以再为他们提供一个安全的实验室，设备应有尽有。”
卡密尔的态度突然变得很好说话。
“钱，我不缺；技术，菲罗斯家族早已站在进步之城的最顶峰。无论你是想让他们研究什么东西，我都可以给与物质上的无限支持。”
“那就有劳您了，尊敬的灰夫人。”程潇笑呵呵地行了个皮城的绅士礼。
可当他那张还算清秀的脸庞映衬在卡密尔的眼睛里时，后者话锋一转：“只是……交易讲究的是利益交换，对么？”
“当然。”程潇对这话毫不意外。
但他也没有承诺什么，只是再次挑了下手指。
一缕强大的魔力再次在房间里蔓延开来。
那张被烧成灰的桌子，又瞬间覆盖上了一层结实的冰块……
这是赤果果的炫技，亦是赤果果的……“说明”。
程潇没有把话说出来，但意思是两人都能理解的——用菲罗斯家族幕后“家主”的命换一些微不足道的钱财和技术，这笔交易可太值了。
程潇懒得弯弯绕绕，直接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甚至可以说非常恶劣的“交易”方式。
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大善人。
他要做的事情，可比个人的利益大多了。
为了挽回符文之地的悲剧，一些卑劣的手段在所难免。
他是这么想的。
但……卡密尔似乎不这么想。
她看着那可怕的魔法现象，眼睛里只是有一瞬间闪过了惊讶与慌张。
很快，她又恢复了那种自信的神态。“不，你不会杀我的。无论我帮不帮你，你都不会杀我。”
“真是奇怪的自信……”程潇眉头一挑，屋内的温度骤然下降。
就连墙壁和窗户都结出了一层薄薄的冰霜。
“难道你觉得我会怕你菲罗斯家族的通缉和报仇么？乃至整个皮城，你觉得我会惧怕任何人或组织么？”
闻言，卡密尔非常淡然且真诚地摇了摇头。“连海克斯科技枪械都无法伤你分毫，你自然是不惧任何人的。只要你想，你甚至可以以一己之力毁灭皮尔特沃夫。”
“看来你还没有被吓昏头。那么，你在自信什么？”
“自信我的性命。”
卡密尔以进为退，反手用一根手指勾起了对方的下巴，就像一位久经风月的大姐姐在挑逗稚嫩的弟弟。
“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担忧，但我相信我的推理与判断……你，不是不敢，而是不能杀我。”
“……”现在又轮到程潇陷入沉默了。
他看着这个“姐姐身奶奶心”的老狐狸，逐渐意识到自己在谈判技巧方面远不如对方。
还是太年轻了。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的确如此。
他确实不能杀了对方——且不说卡密尔是一位【英雄】，她在双子城市的影响力可是非常大的，对整个符文之地都有一定的影响，如果真把她杀了就会非常严重地影响到未来。
他不能在同一个时间节点做出太多的改变。
【时间】会以难以想象的方式进行修正。
“怎么样，我说对了么？”卡密尔微微眯起了眼睛，态度愈发地高傲。
这就让程潇难以忍受了。
眼前这个女人可算不上什么好东西。祖安和皮城，这么多年来可没少受菲罗斯家族的压榨——灰夫人就是最标准、最无情、最冷血的资本家。
“蹬鼻子上脸么？”
程潇不屑一笑。
卡密尔瞬间感觉自己的视线变得混乱。
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她高傲的姿态就被击溃了——只一瞬间，她处于上位的姿势就被压了下去，身体从压向程潇变成被程潇压制。
她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她只知道那个可怕的男人正像钳制一只顽劣的小猫一样按着她。
这让她感到十分……耻辱。
她这一生都是养尊处优，每个人都因为她出自菲罗斯家族的身份对她卑躬屈膝，就算是负责教她战斗的教师也从不敢对她大呼小叫。
她虽然是一个女人，但她远比她的弟弟优秀，也是菲罗斯家族的幕后掌权者，从没有人敢对她不敬。
可现在……
在这个寂静的夜里……
她不仅被一个年轻男人轻易潜入并击败，还被以如此耻辱的姿势按在地上……
这让她无法忍受。
就算海克斯改造让她丢失了绝大多数作为人类的情感，但愤怒她还是会有的。
她开始奋力挣扎。
但很可惜……她的力量比之程潇就真的像是一只顽劣的母猫对上了强壮的成年男人。
根本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她尝试用利刃切开对方腹部的双腿，简直像是调情般缠住了对方的腰。
“我知道你看中了我的什么……”程潇冷漠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炽热的鼻息。“我可以替你做一些需要强大力量的事情，但也希望你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明白么？你领导菲罗斯家族做的那些脏事，我可一直都有些反感。”
“……”卡密尔沉默着还想挣扎，却被对方更牢固地按住了。
她甚至久违地觉得有点疼。
无论此刻的她如何耻辱，她都必须妥协了——否则她将得到更多的羞辱。
她的挣扎就像撒娇。
她的羞耻仿佛是一些促进“交流”的“玩具”。
她最后只能是把脸侧到一边，声若蚊蝇：“明……明白……”
她高高在上的尊严，在此刻被无情碾碎。
“我们……合作……”
第225章 混蛋英雄
菲罗斯家族并不是生来高贵的。
在卡密尔还年少的时候，菲罗斯家族虽然也已经因为一种出自恕瑞玛的奇特晶石得到了超越常人的财富，但家族想要守住这份来之不易的财富却并不容易。
为了让那种独特的水晶能为家族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菲罗斯家族必须想办法增殖他们已经找到的水晶。菲罗斯家在符文炼金和化工科技方面进行了一些隐秘的投资，最终开发出了威力较小，但可供量产的合成海克斯水晶。
但有得必有失，水晶合成工业一直都被认为是祖安灰霾的主要成因，他们遭到了许多来自不同人、不同家族乃至不同城市的威胁和恐吓。
彼时的菲罗斯家族正处于起步阶段，人脉、科技和武装力量都难以匹配财富的高速增长期，他们面对危险时便显得十分被动、不堪了。
为求自保，菲罗斯家族只能采取了一种不同于寻常皮尔特沃夫家族的策略——他们需要训练出许多能力出众、绝对忠诚的密探。
往后的许多年里，菲罗斯家族只能通过间谍活动、威逼恐吓和谋害暗杀才保住了自己对这种无价商品的垄断地位，同时也在祖安稳住了水晶的生产，维护了家族在皮尔特沃夫光鲜的蓝熏庄园中的地位。
菲罗斯家族的格言便是：【为我家人，我愿奉献。】
菲罗斯家族懂得牺牲。
作为前任家主的长女，卡密尔同样将这一信条作为了自己最高的信仰——即便她的心脏已经被换成了冰冷的水晶核心，即便她已经失去了绝大多数作为人类的本性，她也不会忘记。
她是菲罗斯家族的人。为了菲罗斯家族，她可以付出一切。
只要能为家族带来更多的利益……
哪怕是她维持了数十年的尊严，她也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
哪怕是自她除掉了背叛她的弟弟之后再没有丢失过一分一毫的自尊，她也可以牺牲。
家族的利益，胜于一切。
“我明白了……我们合作吧。”
被完全压住的卡密尔不再挣扎抵抗，平静地说出了她的想法。
“只要你愿意帮助菲罗斯家族解决一些小麻烦，菲罗斯家族亦愿意为你提供一切资源。我不会再提及任何带有威胁意味的字眼，我们的任何合作都基于你自身的意愿。”
“我们本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冲突和麻烦。”程潇微笑着松手，卡密尔瞬间感觉自己浑身一轻——她的身体终于变回她自己的了。
“请容许我为刚才的粗鲁向您道歉，尊敬的灰夫人。”
程潇标准地鞠了一躬，从态度到动作都无可挑剔。
但卡密尔只感觉如坐针毡——她感觉一条吃人的鳄鱼在向她微笑。
当然，只要运用得好……这条可怕的鳄鱼也可以帮她吃掉菲罗斯家族的敌人。
“不，刚才是我的错。”卡密尔平静地回了一句，随手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了两只精美的瓷杯。
她独自品尝的红酒已经洒了一地，那便品尝她最爱喝的红茶吧。
“来喝杯茶吧——我明白你着急的心，但喝杯茶的时间总是有的，不是么？”
“嗯。”程潇在对方的示意下随意落座，看着这位高贵的灰夫人亲自为他泡茶——换作平时，卡密尔只需要动动手指就会有下人女仆给她端来温度正好的新茶，根本无需她纤细的指尖碰到半点水珠。
一杯热茶下肚，程潇品是没品出什么独特之处来，只觉得自己刚才一口就喝掉了一个辛酸打工人至少大半个月的薪资。
卡密尔则不会这般毫无品味地牛饮，而是小口小口地抿着、品尝着，在这个不长的时间里慢慢恢复她原有的高贵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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