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泽丽沉默了一下，也不知道有没有相信这个说辞。
但最终她还是伸出一只手和对方碰了碰拳。
“你努力让祖安维持原状，我努力让祖安变得更好。我们是同一条战线的战友了。”
“是啊。”程潇微笑碰拳。
泽丽收回俯瞰的视线，准备沿着来时的路爬下去——看过大致的位置就可以了，她又不会飞，自然不可能直接从这里出发去程潇要去的目的地。
可她爬了几秒后，却只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她疑惑地回头望去，只见程潇已经站了起来——双臂平展，像是在拥抱充满工业废气的天空。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海中闪过。
而事实证明……她想的没错。
程潇想着前面迈出了一步——向着什么都没有的高空迈进。
“喂……！你疯了！”
泽丽赶忙冲过去想要把“跳楼”的疯子救起来，可她始终是晚了一步。
哗啦——！伴随着大衣被晚风掠动的声音响起，程潇的身体开始迅速下落。
泽丽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而让她更为惊恐的……还在下一刻。
她没能抓住程潇，但她被程潇抓住了。
突然的重力让她也无法控制地向下摔去，她终于明白了“自由落体”的感觉。
她忍不住发出尖叫。
但，那个把她拖下水的男人只是微笑着，慢慢用力把她抱紧。
在耳边呼啸的风里夹杂着自信的声音：“要是从楼梯爬下去的话可太慢了……诶，我知道一条近路。”
“疯了……！你疯了……！”
泽丽恐惧的叫喊声响彻整座钟塔，而紧紧抱住她的那份温暖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她都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可程潇只是微笑着，眼睛都不眨一下，认真打量了这座城市。
“太美丽了祖安……我们还是去看看远处的虚空吧，泽丽小姐。”
在重力的不断加速下，泽丽都渐渐有些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她有点想哭——为什么自己要放着好好的实验不做，出来跟这个疯子跳楼呢？
在这个瞬间，泽丽感觉自己都有点走马灯了。
但……很可惜，她刚回忆到童年时期，一切就都结束了。
她看见了……
一对……翅膀？
刚才还在和她一起做自由落体运动的程潇，突然长出了一双翅膀……？
黑色的羽翼……看起来有点像乌鸦之类的……但那宽大的程度和并不毛茸茸的感觉……恶魔？传说中的恶魔翅膀？
这是……？
泽丽更加震惊了，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赶忙伸手掐了掐程潇的脸，确认眼前这个男人除了翅膀之外没有任何变化，也没有变成可怕的恶魔。
接着，她又掐了掐自己的脸。
嗯，会疼，不是那种奇奇怪怪的噩梦……
“我就说过我没有骗你了——关于未来世界，关于虚空，关于暗裔……”
程潇一晃手臂，柔软的少女又往他怀里靠了几分——当然了，这只是为了防止对方掉下去。
“我……这……你……”泽丽瞠目结舌，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了。
而让程潇长出翅膀的某亚托克斯就有话要说了——而且是很大的意见要说：“你这庸俗卑鄙的蛆虫！天神战士的力量是给你这样用的么！！”
“抄近路嘛。”程潇在内心深处回应亚托克斯，“这样才能更快地抵达虚空通道不是吗？”
“你就是为了让女人面前表现自己而已！”
“哎，你这么想可就落得世俗了。”
“该死的蛆虫！！”
亚托克斯感觉自己的力量被一只蛆虫侮辱了。
但程潇可不管这么多，反正能用就用。
他也不理会亚托克斯的谩骂了，只管抱着泽丽往目的地飞去——和之前他在祖安封印的虚空通道是相同的位置。
祖安的最下层。那片被污染的荒芜之地。
越靠近那里，虚空之石的反应就越强烈——虚空女皇的意志已经感应到了她的“子民”。
相应的，虚空之下的寂静也被打破。
虚无有了形体，黑暗中响起虫豸岩壁的声音……程潇能感应到，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又一次出现在了这个世界。
值得庆幸的是，这股气息并不强烈。
比起之前见到的祖安……比起“未来世界”，现在的虚空通道几乎毫无威胁。
因为指挥它们从虚空世界里爬出来的模仿者还没有出现。
“你说的什么‘虚空通道’，就在这种地方吗？”
刚一落地，泽丽就拿出了她事先准备好的面罩戴上——这里的空气带有毒素，虽然短时间内不会致命，但会让人感到头晕目眩。
“祖安的失落废墟……倒是很有你说的那种怪物的感觉。”
“越是不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就越是它们的温床。”程潇没有戴面具，感觉呼吸的时候都会让肺部有种微弱的灼烧感。“因为它们正是想把整个世界都变成这副模样。”
泽丽点了点头，跟着程潇逐步深入毒雾之中。
很快，她也听到了一点不同寻常的动静……诡异的沙沙声，正是虫子尖锐的足部踏过地板的声音。
一只形体极为恶心扭曲的“虫子”从地底爬了出来。
像是蜈蚣一般细长的体态，又通体覆盖着坚硬的甲壳，接近两米长……最令人生理不适的，是它的头部。
它长着一颗跟人类有些相似的脑袋，眼睛里只有白色，鼻梁的位置则是完全塌陷下去像骷髅一样……
真是丑陋。
泽丽柳眉一挑，毫不犹豫地掏出电枪瞄准了怪物的脑袋。
然后开枪射击。
滋——！带着电流的子弹正中靶心，瞬间把那并不算大的头颅炸烂，一大滩绿色的黏液——或许是血液的东西？散落一地。
“这也不强嘛。就凭这种东西，能毁灭全世界？”泽丽不屑地摇摇头，又举枪瞄准了另一只虚空生物。
而她这份轻敌会为她带来无法承受的严重后果。
只是在她背过身去的一瞬间，那只本该死掉的虚空生物又翻个身爬了起来——它的脑袋被轰碎了，但这不代表它死了。
如果把符文之地上的生物构造照搬到虚空生物身上，那可要吃大亏了。
它们的脑袋可不是什么弱点。
噗叽！
一团具有强腐蚀性的黏液从“蜈蚣”的下腹部喷出，就像蜘蛛吐丝一般。
等泽丽听到动静转过身来的时候，毒液已经近在咫尺了——她根本来不及反应和躲避。
幸运的是……她还有一位队友。
对付虚空生物堪称专家的队友。
呲……毒液在暗裔魔剑上蒸发，发出了阵阵令人不寒而栗的声音。
但当然了，暗裔魔剑毫发无损。
只不过亚托克斯有点不爽而已：“你这该死的东西！又拿我来取悦女人！！”
程潇呵呵一笑，重新收起替泽丽挡住毒液的巨剑。“这些怪物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可怕得多，不要轻敌。”
“嗯……”泽丽呆呆地点了下头，感到一阵后怕。
虽然那些毒液伤不了暗裔魔剑分毫，但她看见了溅到程潇手上的那一点……直接把程潇的皮肉都烧焦了……
程潇可是连海克斯科技枪械都能轻易抗下的，以他的肉身强度都要被腐蚀……
换她来的话，刚才要是被命中的话恐怕整个脑袋都要……
泽丽瞬间变得无比警惕。
看着她这副模样，程潇就更确定一点了——
眼前这个泽丽没有半点对付虚空生物的经验，和他在未来世界见到的那个泽丽完全不同。
那位泽丽可是“第一次”面对虚空生物时就展现出了十分老道的作战经验，不但知道虚空生物的生命力之顽强，也知道它们的弱点和补刀方式。
也就是说……未来的泽丽，正是因现在的事情懂得该如何对付虚空生物的。
那么，自己现在做的一切……
到底是在改变未来还是造就未来？
程潇有些恍惚，也有些不确定了。
但不管怎么说，他的身体还是在遵循着本能——遵循着虚空女皇的意志。
这些强度比起未来世界至少弱了好几倍的虚空生物，在他面前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甚至还没等他思考多久，眼前就已经布满虚空生物的尸体了。
精疲力尽的泽丽躺在一旁，心中的震惊和恐惧久久不能释怀——那些怪物……根本就不符合【生命】的标准！
简直就是突破了基因限制的存在！
那种畸形的构造，是怎么诞生并延续的！
究竟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孕育出那种怪物……
周围已经见不到虚空生物的身影了，但周遭时不时传来的吼叫声还是让泽丽感到十分不安。她从地上爬起，小心翼翼地跟在程潇身旁——现在只有程潇能给她安全感了。
要不是不好意思，她都想牵对方的手了……
或者干脆像刚才那样让对方抱着……
意外的安心来着……
“最后一步。”
程潇没有察觉到少女萌动的小心思，自顾自拿着虚空之石走向了虚空通道。
又是那种熟悉的“淤泥”。
虚空之石躁动不安。
当两者相接触的一瞬间，虚空女皇的威严让下面的所有怪物都畏惧地躲了起来。
一个会在未来对符文之地造成无尽灾祸的虚空通道，就这么在寂静中被封印了。
程潇看着手里重新归于平静的虚空之石，一时间都感觉有点不真实。
不管怎么说，他很轻易地做到了。
这趟时空旅行最重要的事情。
“走吧，该去皮城看看了。”
程潇终于注意到了小心翼翼跟在自己身后的泽丽。
他微笑着向对方伸出了手，像邀请参加晚会一般正式。
“请，泽丽小姐。”
泽丽忽然有点小心思被戳穿的慌乱。
但她最后还是略显胆怯地把手放在了对方的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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