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他设下陷阱让不可一世的飞升者军团追击艾卡西亚的军队，然后启动所谓的秘密武器……他自以为的完美计谋……他自以为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可那却是招致真正毁灭的根源。
塞贾克斯只记得他随着大军一起撤回城内，再然后……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无法理解。没有任何凡人曾看过这种东西。
法师王的帐篷中爆发出数道强光。一环环巨大的紫色能量弧撕裂天空，像巨浪般拍到地上。冲击的力量将所有人掀翻在地，一声震耳欲聋的尖叫似乎要将空气撕碎。
再然后……再然后……
“该死……”
塞贾克斯突然感到一阵头痛欲裂，他跪下的双膝压得更紧了，甚至将地面上的一些东西都挤了出来——某种红色的黏液。可能是某位战士的鲜血，也可能是天神战士的尸骸。
他的身体在阻止他继续回忆。他头晕目眩、摇摇欲坠，过了好一阵子才重新平静下来。
“一切都结束了……这是我的错……我不应该相信他们的谎言……我不应该护送他们将那个既不能完全理解又无法安全驾驭的武器带回来……”
“我应该……我应该……”
“我应该直接杀了他们……我的同胞……那些法师……”
塞贾克斯喃喃自语，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恍惚间，他又瞥见了那把被他丢在地上的利刃。
上面布满豁口，但依旧能够轻易切开凡人的血肉之躯……
一瞬间，他的悔恨止住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干什么——他已无法弥补自己的过错，那他便要守住他身上的最后一份荣耀。
考阿利的荣耀。
他应该像旧时候的考阿利一样。
如果未能保护好法师王，未能保护好脚下的土地……
那便挥剑自裁。
“我有罪……”
塞贾克斯举起长剑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可就在他准备让手臂和脖子一起反方向发力的瞬间……
他偏移的视角意外看到了一抹亮光。
那是……一根火炬法杖。
他认得那东西——在他护送法师们将“秘密武器”带来的地方——萨阿伯拉，最初那场地震，也就是虚空活动的地方。
不知出于何种动机，塞贾克斯暂时放弃了持剑的手，颤颤巍巍地走向了那根仍然燃烧着的火炬法杖。
那上面的永恒烈焰，能对虚空构成伤害。
塞贾克斯伸出手，触碰到了那高温的烈焰。
灼烧的剧痛让他皱起了眉头，也让他内心的愧疚和自责重新涌上心头。
他绝不是艾卡西亚遭受毁灭的罪魁祸首，但绝对称得上是帮凶。
相比起旧时的考阿利因未能保护好法师王而自裁随之而去，他的自裁简直就是一种可耻的逃避。
因为他的职责还没有尽完。
希望已经破灭，但还有事情等着他去做……他不能用死亡来逃避现实。
死亡何其容易，活着才是痛苦。
才是他应该接受的惩罚。
是他协助着释放了那些怪物，所以……
也应该由他来解决那些祸端。
塞贾克斯的眼神逐渐坚定。他用烧焦的手指抹去了脸上的鲜血，佝偻的身躯重新站得笔直。
灰烬与废墟之上，他望向了那破灭的地平线。
他将燃烧的火炬扛在肩上，而破烂的利刃被他抛下。
“此后不再有塞贾克斯·卡尤-雷恩斯·考阿利·艾卡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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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了吗，就连天神战士也……”
昏暗的大漠酒馆里，一个资深老酒鬼靠在吧台前，小心翼翼地向酒馆老板吹着他“过人”的见闻。
“艾卡西亚已经没了，一下子就没了……伟大的天神战士都抵挡不住……我看到几个从那里逃出来的人，你都不知道他们变得有多恶心多可怕，啧啧啧……”
“嗯。”酒馆老板冷漠地应了一声，连看都没看对方一眼，只继续低头擦拭手中的杯子。当然，这漫天的黄沙飘荡，无论他怎么擦都没办法擦得太干净。
所幸，酒鬼们也早就习惯了混着黄沙一起饮酒。“这可都是些大消息……我还知道更多呢！”
老酒鬼一脸的自豪。
但很可惜，老板还是没有搭理他——老板知道对方的意思。
这个没钱的老酒鬼又想来蹭酒喝了。
至于他说的那些“大消息”？呵呵，不过是危言耸听罢了。
伟大的天神战士怎么可能会不敌艾卡西亚那种小地方的军队？那些小喽啰又怎么可能真的找到对抗恕瑞玛帝国的武器？
不切实际的谣言。
“我还听说，皇帝已经准备——”
“行了老亨利。”老板满脸不耐烦地打断了酒鬼，“我可不希望我的酒馆因为你的胡诌被人检举，更不想因此关门，明白么？”
咚！木制酒杯重重砸在吧台上，一层薄薄的黄沙都被震了起来。
老酒鬼缩了缩脖子，看着那香气诱人的麦酒……犹豫片刻，他还是骂骂咧咧地从兜里掏出了几枚钱币。
老板不屑地收下钱，转身去忙其他事情了。
没几个人的酒馆里又恢复了安静。
每个人都在慢慢品尝着大漠中来之不易的酒水，希望能把麦酒的每一层味道都咂摸清楚。
除了角落里的一个年轻男人。
他穿着一身古怪的法袍，背上还有个跟人差不多大的、用布条包裹的条状物，和周围人格格不入。
他从进门开始就没有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就连点酒都是直接把金币甩到柜台上的。
这个怪人看起来挺富有的，身上的装扮也似乎出自大户人家。他往角落里一坐，也没有人敢轻易上前打探。
只是有一点，他喝酒的方式让周围人感到不屑。
他根本没有好好品尝麦酒的香气，一拿到杯子就是猛灌。
然后又低着头不知道在自言自语些什么。
简直像个从有钱人家逃出来的疯子一样……
大家伙都不太看得上这个怪人。
但……没有人知道，这个名为程潇的“怪人”此时都快疯了。
“这是给我干哪来了……不是说好了不会超过时间机器使用者的出生时间吗……怎么一下子给我传送到几千年前来了……”
喝完酒的程潇非常怀疑人生，甚至一不小心就用力捏碎了酒杯。
从他先前遇到的那支商队和刚才酒鬼与老板的谈话中，他非常确定自己被传送到了古恕瑞玛帝国。
这个时间点是……艾卡西亚揭竿而起与恕瑞玛叫板、刚被虚空毁灭的时候……
现在艾卡西亚覆灭了，前去镇压暴乱的第一批飞升者军团也被虚空吃干抹净了，帝国内部开始有一些悲观的传言——有人声称艾卡西亚的怪物会毁灭全世界，即便是最伟大的恕瑞玛帝国也无法幸免。
甚至还有些邪教徒跑出来宣扬世界末日论，搞得人心惶惶……还有人当场背叛了恕瑞玛帝国，直接化身带路党——哪怕他们连虚空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所以先前那个商队的商人才会说那些乍一听有点莫名其妙的话。
恕瑞玛帝国几乎统治了全世界，恕瑞玛的子民自然是无比深爱国家的，他们也恨极了叛徒，即便自己面临死亡的威胁也要为帝国说话、威吓叛徒。
唉……总之……
“这不对吧……说好的最多传送个几年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程潇低头看着手里的时间机器，一度怀疑它是不是坏了。
最要命的是，时间机器似乎不能在短时间内连续使用——它内部的启迪符文能量没有完全排空，要是现在就用的话怕是会把机器撑爆的。
只能再等等……就像第一次传送到祖安时那样，等上一两个礼拜时间机器自然就把符文能量排空了。
换句话说……他要想离开这个完全不熟悉的时间点，就至少得等上十天八天。
程潇已经做好龟缩十天然后赶紧走人的准备了。
这真不是他迪化思维……主要是这个时间点真的太可怕了！
在恕瑞玛统治符文之地的上古时期，当真是“星灵多如狗，飞升满地走”啊……
这个时代的战斗力体系放在后世绝对称得上是降维打击了。
高出两三层楼那么高啊！
他程潇虽然在后世基本可以横着走了，但在这里……他能对付一个飞升者，两个也能打，三个都勉强有一战之力，可四个五个六个呢？
一整支飞升者军团呢？
在这个时代，就连奥恩那种级别的战斗力都得躲起来缩着头做人。
“这还封印个锤子的虚空通道……艾卡西亚那通道要是能封印就有鬼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程潇打算直接pass掉这个时间节点了。
反正也没什么收益，犯不着去跟那些飞升者玩命。
“唉……”想到这，程潇已经准备去物色一下这附近哪里有环境比较好、适合一连睡个十天八天的绿洲旅馆了。
但很可惜……他这么想，他的剑可不这么想。
虽然程潇在意识到自己穿越回了古恕瑞玛帝国的一瞬间就立刻用寒冰魔法将暗裔魔剑冻结，但亚托克斯的意志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被封印。
他在沉睡中就感应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
那种熟悉的气息……他起初以为是暗裔，但慢慢地他发现……
不是。
是一种更为熟悉但更为远古的气息。
【天神战士】。
“蛆虫……”
狂暴的气息开始翻涌，暗裔魔剑上的坚冰逐渐消融。
“让我看看，你把我带到哪来了？”
第230章 暗裔狗匕（）
宏伟的太阳圆盘矗立于大漠中央，在烈日的照耀下金光闪闪。
数百年间，恕瑞玛帝国靠着这个伟大的神迹走出了沙漠，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国变成了整个世界的霸主。
它到底是谁建造的，又为什么会在这里；它的力量究竟是否来源于太阳，神明又为何偏偏眷顾恕瑞玛……这些问题，没有人可以解答出来。
没有人知道答案。
如若虔诚的信徒前来朝拜，太阳祭司们会告诉他们：这就是太阳的力量，是造物主的恩赐，所有接受了这份力量的凡人都会飞升成为神明的战士。
祭司们已经有了一套十分成熟的理论，足以逻辑自洽。
但那些理论究竟是谁创立的……恐怕这段历史早已消失在时间长河之中了。信徒们，祭司们，也不会再去思考这些理论背后的真相。他们欺骗得太多、太久，已经对谎言深信不疑。
只要太阳圆盘是恕瑞玛的，就足够了。
只要恕瑞玛人还能接受这份恩赐，真相便不再重要了。
力量，就是真理。
天神战士，就是正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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