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与其这样毫无意义地跟我耗着，不如坐下来好好聊聊吧。”程潇善意的提议几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亚托克斯目露凶光、气喘如牛，一副巴不得将对方切开剁碎的模样，但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停下来。
见状，程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样吧，既然我们意见相左，又都不想打下去了，不如我们都折中一下？你知道的，符文之地人的性情都是折中的。”
亚托克斯沉默了好一会，最终还是强忍着怒火问道：“你又想做什么……！”
“没怎么样，只是提一个对大家都好的意见。”程潇回答，“我可以放你去艾卡西亚屠戮虚空，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你不能拥有自己的躯壳，而只能像之前那样通过我来行动。”
“你休想欺骗我！待我舍弃这具肉身，你势必用那该死的寒冰来压制我！！”
“不信的话随你了。”程潇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这下又轮到亚托克斯沉默了。
但……时间不等人，
他不能思考太久……他必须在飞升者军团覆灭之前做出决定……
不赌，只能与这只狡猾、该死但蛆虫同归于尽；赌……
尚有一线机会。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将你剁成碎——不，粉末！！”
亚托克斯歇斯底里地怒吼，全身能量瞬间爆发。
可就在程潇以为他不够理智的时候，亚托克斯身上的血肉突然垮掉。
暗裔的躯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团掉落在地的烂肉。
亚托克斯仍在怒吼，但声音已经完全来自于暗裔魔剑了——也只有程潇能够听见：
“你最好给我快点，蛆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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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过去，瑟塔卡女皇终于在地平线那头窥见了紫黑色的土地。艾卡西亚。
其实以飞升者军团的速度，从太阳圆盘出发也就最多一天时间就能到，但他们足足花了三天。
一方面是为了等一等那些孱弱但凡人军队，另一方面……
更重要的一点是，瑟塔卡女皇还没有做好准备。
原本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谨慎了——恕瑞玛帝国最强的一批军事力量已经全部调动过来，甚至都有很多不和谐的声音在讥讽她胆小。
她原本以为胜券在握。
可当她越发靠近艾卡西亚……越发靠近那片被湮灭、被诅咒的土地时……
她才意识到，自己也许还是太低估这次出征的危险了。
其他天神战士可能尚且没有感知到危险，但身为初代飞升者的她拥有何等强大的感知能力？即便还有数百里的距离，她也能感受到那些东西的危险……
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诡异造物……它们的主人……那深藏在深渊之下的某种怪物……
那种力量……
“您怎么了，女皇陛下？”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瑟塔卡女皇恐惧的预测与幻想。
回头望去，只见帝国忠诚的天神战士拉亚斯特满脸担忧。
“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陛下。”
“我没事。”瑟塔卡女皇坐在纯金轿子上摆了摆手，脸色重新恢复平静。
但突然，她眼神中又流露出了一丝疑惑——除了艾卡西亚深处的威胁，她还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能量波动。
“拉亚斯特，你确定飞升者军团集结完毕了么？”
“嗯？当然。”拉亚斯特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非常确定，陛下。我亲自清点过不下十遍了，行军途中也有过多次检查。”
“嗯……那亚托克斯在么？”瑟塔卡女皇又问。
“当然。”拉亚斯特点了点头，随后指向大军后方。“亚托克斯将军就在那儿。我刚和他打过招呼。”
闻言，瑟塔卡女皇眼神里的困惑更甚。
但很快她又摇了摇头，将这些不太重要的事情抛之脑后——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考虑。她不能分神了。
“拉亚斯特。”
“在，陛下。”
“传我命令吧……”瑟塔卡女皇轻轻叹息，而后站起身来。
恕瑞玛帝国有史以来最为强大的飞升能量瞬间爆发。
“全军，出击——！”
第232章 神明的神明
艾卡西亚的实际情况比每一个人想象中的最坏打算都还要糟糕。
起初恕瑞玛的战士们只以为是艾卡西亚的叛徒用某种黑魔法召唤了一些生物——可能也就是样貌畸形、可怕了点？或许有点强度，但在帝国的大军面前肯定是掀不起什么风浪的。
数十万人的军队，再加上一整支飞升者军团。这样的军事力量，没有任何人会怀疑最终的结局。
但实际上……
除了早有预感的瑟塔卡女皇，其他所有人都将为自己的骄傲自大付出惨痛的代价。
那些怪物……绝不是人为的……
它们之中庞大一些的甚至比天神战士还要高大，并且扭曲得不见半点人形……也没有野兽的特征……十分突兀，根本不像这个世界能诞生的东西……
最庞大的那一批，用“遮天蔽日”来形容也不为过。
就像一座高山、一片乌云……在它们脚下，如同陷入不见五指的黑夜。
在凡人眼中如巨人一般高大的天神战士，在那些怪物面前竟也渺小得像一群金色的小蚂蚁。
大军在艾卡西亚的边境放缓了脚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的脚下——大地被某种诡异的东西侵蚀了，暗紫色的黏液从艾卡西亚中心向四周扩散，好像要将全世界都彻底腐化一般。
人们踩在那种被污染、被诅咒的地面上，只觉得陷入了一片可怕的沼泽，全都变得步履维艰。
还有一种令人作呕的腥臭味……简直就像毒气一般钻入活人的鼻腔，让人头痛欲裂、莫名恐惧。
战争还没有正式开始，恕瑞玛的大军连一个伤亡都没有，可许多凡人战士竟已心生畏惧……
他们不惧强大的敌人，不惧足以射穿城墙的大炮，也不惧在战场上光荣战死，可唯独……这种不可名状的怪物，让他们根本没有半点战斗的欲望。
且不论有没有信心战胜那些怪物，光是站在它们面前，就要承受莫大的心理压力。
现在，反倒是听过最多反对声音的瑟塔卡女皇最能保持镇定。
她早有预料……她早就知道，那些怪物有多可怕。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下令。
“后退半步者，缴械入狱！转身背对战场者，当场诛杀！”
威严的女皇不会重复两次命令。
她既然说过了要全军出击，那就是哪怕所有人战死都不能退。
“冲锋——！”
女皇忠诚的骑士拉亚斯特高举巨镰，怒吼着就要上去打头阵。
但还不等他冲出半步，一个更为迅捷的身影就从他头顶掠过——飞升者军团最强大的战士，纳亚菲利。
“女皇有令，第一先锋团由我来率领，难道你想抢功么？”
拉亚斯特只听见对方半是不屑半嘲讽的声音，而后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踩了一脚——纳亚菲利那家伙是直接踩着他的脑袋向前冲刺的。
“纳亚菲利……！”拉亚斯特气得牙痒，一怒之下……就怒了一下。
一方面是因为纳亚菲利确实占理——瑟塔卡女皇给过明确的命令让她来打头阵；另一方面……
他拉亚斯特还真有点惹不起对方。
虽然他在飞升者军团中的地位也不低，综合战斗力能排的到中上游的位置，但比起纳亚菲利……还是差了点。
除了瑟塔卡女皇，那家伙就是最强者了。
但，那家伙得不到任何人的尊重和爱戴。
因为她总是这般独来独往、刚愎自用。
她从不和其他飞升者为伍，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一个人上，如果有人想要帮她的忙还会反过来被她嘲讽、笑话，直言其他飞升者都是些“弱鸡”。
最让人感到气愤的是，她不仅仅是喜欢用言语羞辱别人，更是喜欢用拳头来堵上别人的嘴——天神战士总是不肯低头的，在飞升者军团中有时难免发生摩擦，而她每次都会毫不留情地对自己人出手。
轻则将其打趴，重则断其筋骨。
“讨人厌的家伙……”拉亚斯特暗骂一声，随后便回到军队中央去指挥进攻行动了。
而这一切，瑟塔卡女皇都静静看在眼里。
她并没有阻止这份矛盾，也没有袒护任何一方。
因为她有更为……激进的打算。
“别愣着，都给我冲！”
那边的纳亚菲利已经冲在了所有人的最前面，极致的敏捷让她庞大的身躯看起来就像一只鸟儿一般灵活。
实话说，虽然她手底下一直都有数万凡人军队，但她指挥作战的经验几乎为零，此时也只能是胡乱地下令冲锋，却没有给出任何战术上的指示。
反正在她看来，凡人们只要跟着她往前冲就可以了。
反正她自己一人就能杀死战争。
“丑陋的东西，只拥有庞大的体型却不具备相应的力量，虽有足够骇人的外表却毫无美感可言……低等构造。”
心高气傲的纳亚菲利直接冲向了视野范围中最为庞大的一只虚空生物——对方有着一对遮天蔽日的翅膀，形体类似于海里的“魔鬼鱼”，身长足有数十米。
这样的怪物，别说对于凡人了，就算对于天神战士来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庞然大物。
但纳亚菲利有着足够的自信。
而事实也证明……她的自信并非自负。
咔——！
众人只见到一抹金光闪过，纳亚菲利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那只超巨型虚空生物的背后。
她手中只有一米多长的利刃硬生生给虚空生物切割出了一道十余米长的伤口，几乎直接将这只巨兽从中间剖开。
人们终于第一次看见了这种怪物内部的结构……
里面……
什么也没有。
没有内脏，没有隔膜，一眼望过去只有错综复杂的血管和肌肉。
在纳亚菲利将其切开之后，一阵阵具有强腐蚀性的血液如雨点般落下。
地面上的石头、艾卡西亚人遗留的兵器、已经被毁灭大半的房屋废墟……一切有形之物，都被这种腥臭的血液腐蚀殆尽。
不过这对纳亚菲利来说算不得什么——以她的身手，那些液体根本碰不到她。
她手持双刃，肆无忌惮地冲进了虚空生物最密集的地方，刹那间掀起阵阵腥风血雨。
但……她实在太过“自私”了。
她只顾着自己斩杀虚空生物，浑然不顾那些在她的号令下发起冲锋的凡人军队。
普通人可挡不住那些可怕的血液，也无法将体型比他们大好几倍的虚空生物切开。
他们直接听命于纳亚菲利，可后者没有给他们任何战术上的指挥，他们只能硬着头皮一路往前冲；他们想要停下来调整阵型，身后的女皇又严禁任何人后撤……
他们的进攻毫无谋略可言，几乎像跳崖的旅鼠一般挨个送死。
于是他们看到了这辈子最为可怕的景象——
暗紫色的“天空”发出一声哀嚎，塌了下来，声音就像是巨大的帆布被风暴肆意扯破。无数诡异的生物扑倒了他们的友军，像裹尸布一般盖在血肉之上，像沸水一样冒着泡，直至血肉变成白骨、化作虚无。
吞噬人类的怪物表面起伏波动，肿胀的水泡破裂的同时流出一汪反光的液体，如同动物的胎仔在起沫的羊水里扭动伸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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