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不等瑟塔卡女皇发问，她又听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声音——或许不能用“听”来形容，那声音并不是在物理层面的，而更像是一种意识的传达：
“被发现了你不会跑么？愚蠢的蛆虫！当然，你不跑我也是没有意见的。”
“……”瑟塔卡女皇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就像她在跳下来之前感应到两股类似气息的时候一样。
但很快，她脸上的困惑又化作了柔和的微笑。
她相信她那位高傲又正义的大将军。
“过来聊聊吧，亚托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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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搏塔鲁被他的同族称为“巨狼”，其意不止是形容他英武非凡的外貌如同强大残暴的巨狼一般，更是在歌颂他当年的功绩。
他的军团在遥远的北方所向无敌，甚至远征西方大洋彼岸的土地。毫不夸张地说，他仅凭一己之力就让恕瑞玛帝国的版图扩增了五分之一以上。
比起瑟搏塔鲁，来自祖瑞塔的娜伽内卡就显得更加低调、沉稳，但似乎也更加歹毒。她的目光藏在斗篷罩帽里，修长的身躯蜷缩在鳞甲长袍中，宛若一条潜伏的剧毒之蛇。
他们两人一男一女，性格迥异，行事风格也截然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都有着非常强大的力量。
在恕瑞玛帝国长久的历史以来，他们跟随瑟塔卡女皇征战了无数次，其实力也得到了女皇的认可——几乎在每一场战争之中，他们都是最后的“清道夫”。
或许比起纳亚菲利、亚托克斯等人来说他们还稍显稚嫩，但对于其他飞升者……他们的战斗力绝对能排得上历史前十。
也是现存天神战士里前五的存在。
所以，这也意味着他们需要承担更多的责任。
“这些怪物还真是烦人……”
巨狼瑟搏塔鲁挥动战斧，甩下了粘在上面的绿色血液。
一大群虚空生物的尸体在他脚下排列，而他的同族们也累得气喘吁吁——甚至又出现了两名伤亡。
这些怪物的强度，已经远远超出他们来时的想象了。
而瑟塔卡女皇跃下的更深处……他们根本无法想象。
除此之外……不知道该值得庆幸还是感到悲哀，那些冲来的怪物在瑟塔卡女皇离开后就变得少一些、弱一些了，似乎是保留了更多的力量到下面去围攻女皇。
如此情形下，瑟搏塔鲁便能完成女皇给他的命令了——带领众人坚守阵地。
刚才女皇不出手的话他们甚至略有不敌，而现在却能稳定守住，只是要耗费许多精力而已。
如此一来……
“我们要绝对服从女皇的命令，但有时候也能灵活变通。”
巨狼瑟搏塔鲁将战斧扛在肩上，用余光瞟向了这里唯一一个能算得上和他实力相对的飞升者。
“你明白我的意思的。我不是要违抗命令，我只是想把这件事做得更好。”
“……”沉默寡言的娜伽内卡没有回应，只是用她毒蛇一般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巨狼。
没有反对。
那就是默认了。
至少，也有相同或类似的想法。
“与其继续待在这里让战斗力过剩，不如我们主动去清扫稍微远一些的怪物群。”巨狼瑟搏塔鲁继续说道，“只要我们把周围的怪物都宰了，阵地自然也就守下来了。这和女皇陛下的命令完全不冲突，不是么？”
“算是换了一种方式去完成女皇的命令……”娜伽内卡发出了嘶嘶的笑声。
兴许是出于对战斗和嗜血的渴望，亦或是因为对刺激与疼痛的追求，总之这位毒蛇一般的天神战士发出了阵阵诡异的声音。她石膏般雪白的肌肤下透着紫色的静脉，数条剧毒的棘突从肩膀后面直立起来。
两位强大的飞升者一拍即合，简单向余下的天神战士交代完毕后立刻动身。
他们一边前进一边各自解开了身上的束缚——那些华丽的盔甲与饰品。取而代之的，是飞升者真正的模样。
在凡人眼里如同怪物一般的躯体。庞大、威武，却又充满了可憎的兽性。
巨狼与毒蛇开始了他们的杀戮。
他们主动出击，大批大批地清扫着靠近的虚空生物，意图将他们的“阵地”扩大一些，以保证下层的瑟塔卡女皇不会再遭到其他怪物的围攻。
这个过程说起来轻巧但做起来却一点不简单。
随着时间推移，出现的虚空生物数量越来越多，强度也越来越高，即便是当年统领北方大陆的巨狼瑟搏塔鲁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
就算他和毒蛇娜伽内卡配合得天衣无缝，身上也渐渐落了些可怕的伤痕。
巨狼的利爪被折断数根，一只手掌甚至被直接撕裂。毒蛇的鳞片被啃咬得千孔百疮，脸上也出现了一道横跨整颗头颅的巨大划痕。
而越是如此，巨狼瑟搏塔鲁就越想起一个人——
孤军奋战的纳亚菲利。
那个不合群的家伙独自一人冲锋陷阵，后来更是直接没了消息。按照他们的进度来推测，纳亚菲利很可能都已经冲到深渊的最下层了——至少不会比刚才女皇陛下去的地方要浅。
按照现在遇到的怪物来说……纳亚菲利是不可能活着回来了。
她会被无尽的怪物所淹没，最终尸骨无存。
“纳亚菲利的野心越界了……”在战斗的间隙中，瑟搏塔鲁主动向一旁的娜伽内卡搭话，语气中虽有惋惜，但更多的是一种……畅快？
“女皇陛下让她率军冲在最前面，显然不止是看重了她的能力……”
“不要妄加揣测。”娜伽内卡低沉的嗓音就像毒蛇的警告。
但其实她也认同这种说法。
是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
纳亚菲利在这些年里有太多越界的行为，甚至有过公然违抗女皇命令的先例……虽然那次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事后纳亚菲利也老老实实地接受了惩罚，但任谁都能看得出来她并不服气。
她不认为自己的能力比女皇弱。
她似乎想要让整个飞升者族群都听她的号令……如同狼群的头狼一般。
“她真是痴心妄想。”
巨狼瑟搏塔鲁摇了摇头，做出最后的评价。
稍作修整后，两人继续清除涌来的虚空生物。
他们凭借着强大的战斗力和惊人的意志，硬生生与怪物群厮杀了数个小时。
整个过程中他们都觉得并无大碍。
唯独一点有点奇怪……
他们越往外面走，竟发现遇到的虚空生物越少了。
地上还残留着许多被切开的虚空生物尸体。
很显然，这里曾发生过战斗，而且根据那些尸体被切割的痕迹来看应该是同一人所为。
睿智的娜伽内卡很快给出了她的分析：“这种平整的切口……如果要说飞升者军团里有谁能做到这一点，那就只能是亚托克斯大将军了。”
瑟搏塔鲁也同意这种观点：“现在也只有大将军能够带人杀回来了。那么，他现在在哪呢？”
“或许已经和拉亚斯特他们汇合了？”
“如此最好。女皇陛下需要大将军这般强大的帮手。”
两人一想到那位受万人敬仰的大将军就感觉安心了不少。
他们重新审视了一遍周围的情况，稍加商议后便决定原路返回，看看女皇陛下有没有新的指示——杀了这么多虚空生物，他们的任务也算是基本完成了。
瑟搏塔鲁走在前面，用庞大结实的身躯为受伤更重一些的娜伽内卡挡住可能遇到的危险。
可还不等他走出多远……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娜伽内卡更是瞬间露出了她尖锐的毒牙，像是预感到了某种可怕的威胁。
下一秒，一个嘶哑而又戏谑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很遗憾，你们猜错了……不是那个只会把荣耀挂在嘴边的愚蠢大个子亚托克斯，而是我……”
“纳亚菲利。”
巨狼瑟搏塔鲁嗅到了死亡的气息，几乎毫不犹豫地挥动了他手里的战斧。
可纳亚菲利的速度比他更快——远比他快。
时隔上百年，他再一次见到了那抹银色的寒芒……
上一次，这抹耀眼的寒芒让他在冰冷的雪原上躺了整整数月……
那正是……
刺向他眼睛的匕首。
第237章 飞升者，亦有高低
瑟搏塔鲁曾经和纳亚菲利有过矛盾。
那是在差不多两个世纪以前了……那时的他刚加冕为飞升者不久。还是凡人的时候他就已是帝国的将军，数十年的南征北战为帝国打下了不少城邦，也拥有极强的军事素养和个人战斗力。
在数十年的征战后，他步入暮年，对死亡的恐惧日益加深，那双浑浊的双眼似乎总能在黑暗里瞥见来找他索命的冤魂，或是前来引导他走入轮回的死神。
他不想死去。
于是他向皇帝发出请求，以他这一生伟大的功绩和积累的所有财宝来换取一次走上太阳圆盘的机会。
最终，经过太阳议会长久的商讨，他得到了这个脱胎换骨的机会。
在一个阴雨的午后，太阳的能量注入了他苍老的身体之内。
他感受到了一瞬间的疼痛，还有死亡逼近的感觉……但最后，真正迎接他的是伟大的新生。
他找回了青年时的健康、壮年时的力量和暮年时的智慧。他变得更加精力充沛，也拥有了让更多凡人敬仰的神力。
在他发现自己的相貌变成一头丑陋的巨狼时，他同样发现自己的血液透露着一种美丽的金色。
他成为了神明。
他飞升成神了。
许多天神战士前来为他道喜，众人在太阳圆盘下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晚会。瑟塔卡女皇亲自为他送来天神的战甲和武器，又亲自为他向太阳祈祷。
在往后的许多年间，天神战士瑟搏塔鲁都保持着谦恭的态度——虽然他在凡人时期是享誉帝国的大将军，但他很清楚那只是“一个时代的将军”，他如今的同族全都来自历史，他们全都是他们那个时代的最强者，每一个人都接受过太阳祭司的考核与肯定，所有天神战士的成就都不亚于他。
但随着时间推移，他渐渐发现……
或许他的潜能，不仅仅局限于凡人时期。
在与同族的无数次切磋中，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力量，即便是在天神战士中也是名列前茅的。
他难以自控地变得嚣张了。
他丢失了以往的谦逊，时常在飞升者军团中自视甚高，甚至对他一部分能力平平的前辈们表现出了鄙夷。
后来瑟塔卡女皇命他率军征服北方。他照做了，但在征服北境之后他并未立刻回归帝国，而是在那边过上了奢靡的生活，隐隐有几分自立为王的意思。
直到……那个女人的到来。
任谁都看得出，那个衣着单薄踏入冰原的女人并不简单——她有着小巨人般庞大的身躯，手持两把银色匕首，刚抵达冰原时就在半天之内屠戮了数十名巨狼瑟搏塔鲁最强大的战士。
她也是一名飞升者。
只是她身旁没有仆人、没有奴隶，更没有什么眷属。她就这么孤身一人来到了冰原上。
当瑟搏塔鲁见到她的时候，她脸上带着一抹轻蔑的笑意。
【你太狂妄了。】
这是那个女人说的第一句话。
瑟搏塔鲁并没有因此感到恼怒，因为他在百年间已经听过太多类似的话，而每一个对他这样说的人最后都被他打趴在地——凡人的头颅当场落地，飞升者亦需要恭敬道歉。
真正让他感到不爽的，是那个女人的第二句话：
【女皇让我来教训你。这种事情我已经做过很多次了，说句实话，我觉得很烦。女皇经常小题大做。】
那时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勃然大怒的，瑟搏塔鲁已经记不太清了……到底是因为对方轻蔑的语气，还是对女皇的不敬？时过境迁，他确实有些记不清楚了。
他唯一永远记得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在短短三分钟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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