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纳亚菲利的匕首刺进了他的眼窝。
他的四肢被全部折断，肚子上破了一道让肠子都流出大半的血口。
他就像一滩垃圾一样被丢在了冰原中央，那个女人不屑的笑声是他那几个月里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三个月……整整三个月，他都躺在雪地里动弹不得，任由厚厚的积雪将他掩埋。
期间也不是没有人想来救他——他手底下的恕瑞玛战士，或者一些眷属……但无一例外，他们都被那个女人无情斩杀了。
足足百日，飞升者受损的躯体才得以自愈。
等瑟搏塔鲁饱含愤怒地重新站起、准备复仇时，那个目中无人的女人却已经离去。
眷属们纷纷为这件事打抱不平，声称要帮瑟搏塔鲁找出凶手，瑟搏塔鲁也表现出了一定要报仇的决心。
可……实际上……
每次他的手下向他汇报没有找到纳亚菲利时，他都会烦躁地叹一口气，然后……
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不愿承认，但这就是事实。
多年过去，当他再次见到那柄银色匕首时，内心深处压抑许久的恐惧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
在这一刻……在匕首距离他的眼睛只有一根头发丝的厚度时……
他本该愤怒的内心竟升不起半点反抗的心思。
对死亡的恐惧让他紧闭双眼。
噗呲！血肉破裂的声音响起了。
瑟搏塔鲁的内心一片绝望。
可……想象中久违的疼痛并没有袭来。
他只听见了一个熟悉的、轻蔑的声音：“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怯懦……巨狼瑟搏塔鲁？你现在这副模样看起来不过是只夹着尾巴的家犬。”
瑟搏塔鲁不安地睁开眼睛，却见纳亚菲利的匕首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去了。
那血肉破裂的声音并不是来源于他的身体，而是……一只险些偷袭到他的虚空生物。
“纳……纳亚菲利……”
瑟搏塔鲁不安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眼里充满畏惧。
一旁的娜伽内卡虽然没有说话，但同样流露出了丝丝恐惧的情绪——就像在看一个诈尸的怪物一般。
此刻的纳亚菲利浑身是血，那副帅气的铠甲也早就变成了几块嵌进伤口里的碎片，肩膀、头颅甚至是脖子上都遍布大大小小各种伤口，还有一些怪物的身体组织在上面蠕动……她几乎和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活死人没什么区别……
“你们很怕我？”
纳亚菲利似乎从两人的眼神中看出了什么，当即露出了一抹惨败的笑容。
“很意外么？我还活着……我回来了，而没有像你们想的那样被怪物吃掉。”
“不，我们没有那样想……”娜伽内卡忍不住咽下了一口唾沫。
说话间，她的视线又越过纳亚菲利望向了其身后的道路。
那是一条血色之路……无数的虚空生物倒在地上，每一个的死相都极其凄惨……
那些需要好几名天神战士一起才能勉强对抗的怪物，竟然被纳亚菲利一人……
而且，她不是在全盛状态下……她是从更深、更远的地方一路杀回来的……
就她一人……
娜伽内卡自认为是一个很冷静的人，但此刻竟也忍不住地有些战栗。
她简直不敢相信，纳亚菲利竟然真的活着回来了，还轻而易举地杀死了那些她和瑟搏塔鲁联手都难以抗衡的怪物群……
这就是……瑟塔卡女皇之下第一人的实力……
第一和前五之间……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你在发抖，娜伽内卡。”
一只满是鲜血、伤痕累累的手搭在了娜伽内卡的肩膀上。她甚至能感受到因没有皮肤而直接接触到肌肉的柔软感。
“害怕的话，就回家去吧……和瑟搏塔鲁一起。像你们这样的懦夫，就不应该到战场上来。你们还是回去继续在凡人面前耀武扬威吧。”
“……”娜伽内卡低下了头，即便感到万分耻辱也不敢有半点不满。
瑟搏塔鲁也同样如此。
纳亚菲利又是一阵不屑地轻笑，而后径直从两人中间走过。
她离去的方向……正是瑟塔卡女皇所在的方向。
一瞬间，恐惧、愤怒与不甘在两位天神战士的心中交织。他们没有反抗纳亚菲利的勇气，但他们也绝不愿背叛瑟塔卡女皇。
“等……等等……！”瑟搏塔鲁咬着牙喊住了纳亚菲利。
娜伽内卡也随之发出质问：“你要去哪……！女皇陛下命令我们在此清扫怪物……你应该和我们一起……！”
闻言，纳亚菲利停下了脚步。
然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人。
好在，最后她也只是微笑——如果那种露出伤口和森森白骨的弧度能算是微笑的话，微笑着说道：
“这里的情况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糟糕。那些怪物很强，光凭女皇身边那些羸弱的家伙根本不可能护女皇周全，我必须亲自过去。”
“女皇……女皇不需要你的保护……！”两位飞升者算是豁出去了，强硬地顶撞对方。
而这直接让纳亚菲利脸上的最后一丝友善都消失了。
她缓缓转过身来，用一种睥睨的眼神看着二人。
“你们要拦着我去……保护女皇？”
“这是女皇的命令……！”两人硬着头皮继续说道。
“不，你们在欺骗我。女皇没有下达过这样的命令。”
“我们说的是真的……！”
“如果你们现在闭嘴，我可以当你们和我开了一个无关痛痒的玩笑。”
“……”
瑟搏塔鲁看见纳亚菲利从腰间抽出了她的银色匕首，本就惶恐的心态变得更加不稳。
刻在记忆中的恐惧让他止不住地颤抖。
但……他不能退缩。
为了伟大的女皇。
“等见到了女皇，我会说我没见过你们。”纳亚菲利轻蔑地摇摇头，再度转身离开。
瑟搏塔鲁则是强忍着恐惧抬起了战斧。
他暴起冲向纳亚菲利。
然而迎接他的……是那抹让他无比恐惧的寒芒。
噗呲！又一道血肉破裂的声音响起，这次瑟搏塔鲁真切地感受到了温热的疼痛——利刃刺破了他的脸颊，从鼻梁横削而去，直接将里面的骨头都齐齐切断——若不是他还有一些反应，这一下就应该是刺进他的眼窝、捅穿他的大脑了。
“别怕她！”瑟搏塔鲁大喊起来，“她现在已是强弩之末，我们联手一定能赢！快帮忙，娜伽内卡！！”
话音落下，另一位天神战士释放了全部的力量。
尖锐的毒牙刺进了纳亚菲利的掌心，逼迫她松开手里的匕首。
换作一般人，娜伽内卡的毒液绝对够他死几百次了，但纳亚菲利……
不过是手臂的肌肉被麻痹了而已。
而且，娜伽内卡还是太小看这位号称女皇之下第一人的飞升者了。
“该死的东西……”
纳亚菲利被麻痹的右手握不住匕首，瑟搏塔鲁自以为能够借机脱困，可他根本没想到那柄落下的匕首直接到了纳亚菲利的另一只手上。
然后以一个极为刁钻——甚至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的角度进行斩击。
这次匕首直接划开了瑟搏塔鲁的脖子。
他的气管瞬间被切断，强烈的窒息感让他下意识捂住了脖子。
纳亚菲利再一脚踢出，直接将这头巨狼踢飞了上百米远。
剩下的娜伽内卡还想趁纳亚菲利受伤之际与其比拼蛮力，干脆整个人扑了上去。
可她实在是小看纳亚菲利了……
即便纳亚菲利身受重伤，即便她的一只手臂已经废掉，即便她身上有不少伤口都可以直接看见森森白骨……她的力量，也依旧不是一条小小的毒蛇可以比拟的。
“不自量力的懦夫……”
纳亚菲利单手一抬就抓住了扑来的娜伽内卡，像捏一只死狗般扼住了后者的咽喉，随后奋力砸向地面。
砰！娜伽内卡顿感头晕目眩，只剩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想再做反击。
然而，纳亚菲利一脚踩在了她的胸口上，将她牢牢钉在地面。她感到自己的肋骨断裂，一颗毒牙刺入了她的肺。万钧重量压在身上，足以将她像虫子一样踩扁。
“多少年了……你们毫无长进。你们沉浸在凡人虚伪的崇拜之中，数百年来还是如同虫子一般脆弱。”
纳亚菲利脚底发力，直接把娜伽内卡的整个胸腔都踩了进去。
后者一大口鲜血吐出，当场失去战斗力，甚至连性命都有可能不保。
另一边的巨狼瑟搏塔鲁才堪堪爬起，视野中央又出现了那道可怕的身影。
“你还是躺下吧，就像当年在冰原时一样。”
纳亚菲利用被虚空生物腐蚀掉了皮肉的拳头砸向巨狼，一根根尖锐的骨刺直接扎进了对方的脑袋里。
终于，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如果你们还怀有当年的自傲，兴许还有机会击败我……可你们感到了畏惧。你们，不配在女皇身边。”
纳亚菲利一手提起一个天神战士，然后像丢垃圾一样把他们甩向了那堆积如山的虚空生物尸体之上。
最后，她捡起地上的匕首。
望向那两个怯懦者守护的方向。
嘴角是一抹残忍的笑意。
“女皇陛下，我马上就到……”
第238章 什么，你是龙？（）
比起一部分成为飞升者后就丢掉大脑、只知道用蛮力碾压一切的天神战士，亚托克斯显得足够冷静、理智。
作为飞升者军团的大将军，作为最受瑟塔卡女皇信任的天神战士……他必须时时刻刻保持思考。
显而易见的，现实不会白白辜负他那些死掉的脑细胞。
在陷入困境的时候，他总能发现一些别人发现不了的问题——譬如此时此刻。
他率领的飞升者军团在深渊里战斗了许久，渐渐的已经感受不到身后友军的气息了，众人都很担心女皇陛下的安危，也想着赶紧回去护驾，可他们似乎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迷失了方向。
唯有亚托克斯一人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我们刚刚……走过这里。”
亚托克斯俯下身去，从满是黏液的地面上捡起了一块金属碎片。
不远处的另一位天神战士当即认出了那块碎片：“那不是我的臂铠碎片么？”
众人闻言，也都反应过来了：“我们迷路了？”
“显然是的。”亚托克斯点点头，又仰面望向了在高空中盘旋的一位飞升者——他形似鹰隼，有着轻盈的身体、迅捷的速度和锐利的眼睛，是飞升者军团的“斥候”。
“情况怎么样？你带错路了么？”
“不……”鹰隼飞升者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着疑惑。“我可以看清数千米外的一粒沙子，也有着绝不会迷失方向的方向感，这怎么可能……而且……”
“而且什么？”
“我们走的，只有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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