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至于程潇那边……他倒也大方，同样把身体控制权交给了亚托克斯——他的目的已经达成，剩下的时间给亚托克斯玩玩也无妨。
两边原本都是“拿着暗裔武器的凡人”，而在短短几分钟后，他们都成了“暗裔本身”。
拉亚斯特看着逐渐掌控身体控制权的亚托克斯，再度出言讥讽：“亚托克斯，你的纯度真是大大降低了……你竟然沦落到与一个凡人共生，甚至甘愿成为凡人手里的武器。”
“我才是主人！”亚托克斯用怒吼来反驳，“只有你才会甘愿做凡人的武器，拉亚斯特！曾经你也是女皇陛下身旁的狗，如今又成了凡人的狗！你真令我们天神一族蒙羞！！”
“我不过是想得到一具够资格的身体来重塑天神的荣光……我们不一样，亚托克斯。我并不着急，而你——已经陷入了绝望的疯狂。你在耻辱与痛苦中沉沦，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拉亚斯特连连摇头，像是要否定亚托克斯的一切。
“你已经……彻底堕落了。你的身上，再见不到半点恕瑞玛帝国的荣光。你才是最让瑟塔卡女皇……蒙羞的人。”
“闭嘴——！！”亚托克斯被戳中痛处，瞬间暴走，不管不顾地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而这却更让拉亚斯特感到不屑，甚至是……惋惜。
时隔无数年，可他依旧清楚地记得，曾经的亚托克斯并非这般不堪……
曾经的亚托克斯虽然也十分易怒，但他总是有着底线与理智，在战斗中懂得思考，会灵活变通……他数次带着飞升者军团冲破绝境，是最有勇有谋的一位天神战士。
即便他的力量可能比不上纳亚菲利，可他绝对是最受飞升者们尊重的一位。
而如今……
他成了一个失去所有理智、仁慈和思考能力的疯子。他只知道最简单的杀戮。
“你真的很让我失望，将军。”
面对冲来的亚托克斯，拉亚斯特不慌不忙地用镰刃在地面轻点了一下。
等亚托克斯冲来的瞬间，他的身体已经潜入了影子之中——这就是他这几年来没有直接夺取凯隐肉身的原因。
他要的不止是一副凡人的脆弱躯壳，他要的是凡人发展数千年的魔法精髓……他能够得到的，不止是肉身，还有宿主所掌握的一切。
这样，才有可能企及他曾经的万分之一。
而这些……是亚托克斯永远不可能理解的。
“鲁莽只会带来毁灭——这是你曾经教我的，亚托克斯。”
等拉亚斯特重新从影子里钻出时，他的镰刀以一种刁钻的角度刺向了亚托克斯。
后者没有躲避的空间，腹部的甲壳被当场割裂，镰刃从甲壳的缝隙间扎进肉里。
第一轮交锋下来，当年在飞升者一族中连中上游都排不上的拉亚斯特竟取得了压倒性的优势——他闲庭信步的模样简直像是在逗弄一个愚者。
等亚托克斯想要发起反击的时候，拉亚斯特已经抽身回到了影子之中。
虽然抢夺来的躯体还有些难以适应，也无法发挥出影子魔法的全部力量，但简单地躲避和突袭他还是没问题的。
而这就足够让亚托克斯吃尽苦头了。
但……光凭这点小伎俩，他最多也就是能够戏耍一下亚托克斯，要想将其完全击败还是不太现实的。
拉亚斯特自以为已经足够了解亚托克斯的力量，可实际上他还是不懂。
他从未见过亚托克斯使用最纯粹的暴力。
曾经这位天神战士的优雅与智慧，束缚了他最原始的力量。
拉亚斯特从未真正地意识到，他们两人之间那份不可逾越的鸿沟……
等亚托克斯决定以最原始、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时，一切都已经晚了——
“我当年对你的教诲，是源于我站在你的角度上看……”
亚托克斯轻轻拭去伤口的鲜血，脸上看不见半点痛苦的表情——相反，只有戏谑。
“而如果是我……你应该明白一个道理，亚托克斯——真正的强者，不需要任何所谓的谋略。”
话音刚落，他高举巨剑。
潜藏在影子里的拉亚斯特还没有反应过来，巨剑就落在了地上。
按理说，亚托克斯是明白的，他的剑不可能刺进影子里，也就不可能伤得到藏在影子里的人……
那他要做的是……
拉亚斯特疑惑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明白了——
轰隆！！
巨剑撞击地面，强大的力量瞬间引发了一场微小的地震，方圆数百米的大地都骤然开裂、崩坏，在撞击中心周围的一大圈地面更是直接被粉碎。
无数碎石从地上飞了起来。
原本平铺在地面上的一大片阴影，自然而然地就被分割成了无数个小块。
而躲在影子里的人，是不可能也跟着分成无数块的。
所以……
拉亚斯特就被震出了阴影。
不等他再冲进远处的影子里，亚托克斯有力的大手直接一把扼住了他的咽喉。
“看来我逮到你了，拉亚斯特……”亚托克斯的笑声中透露着病态的残忍，“你也没有你说的这么狡猾，不是么？”
“……”被抓住的拉亚斯特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恶狠狠地盯着对方。
他还想挥动镰刀进行斩击，可他这把弯曲的武器直接被暗裔魔剑从中间卡住，根本无法动弹。
“看看吧，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就连战斗，你都需要借助凡人的能力。你是多么的弱小！你竟是我的同族？拉亚斯特，你太让我失望了！”
“看看你手里的镰刀，多么滑稽！难道你的对手是一大片麦田么？早在千万年前，我就该让你因你的失职去给女皇陛下陪葬！”
亚托克斯肆无忌惮地嘲讽着他曾经的兄弟，仿佛他们之间有着什么血海深仇。
可无论他如何讥讽、谩骂，拉亚斯特的眼神中都总是蕴着一抹不屑，乃至鄙夷。
他用尽全力掰扯着亚托克斯的手指，被扼住的喉口终于能发出一点声音：
“要杀就杀……亚托克斯……你知道的……身为暗裔的我们，是杀不死的……”
“一具躯壳……无足轻重……不过略有些可惜罢了……但至少……我没有完全忘记曾经的……荣光……而你，已然堕落……”
“我曾听闻你苏醒后的事迹……你沿途散播战争与死亡，意图将整个世界都拖入你所渴求的大灭绝……你不甘变成这副模样而又无法自裁……”
“现在的你，多么可悲……”
拉亚斯特已经完全陷入了被动，可他完全不惧。
他对亚托克斯极尽嘲讽，语气里充满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失望。
而这就更让亚托克斯愤怒了。
他扼住对方脖颈的手臂渐渐发力，像是真的打算直接下死手——就算他知道自己杀不死拉亚斯特本体，但至少能捏断这根喉咙，捏断这聒噪声音的源头。
咔……骨骼摩擦的声音响了几下。
这就让程潇有点不乐意了——无论他这次的时空旅行穿越得有多近，他都要尽可能避免对未来的改变，自然没理由随便杀死一名【英雄】。
凯隐在艾欧尼亚还是会产生不少影响的，身为暗裔的拉亚斯特就更不用说了。
他今天来只是想拿点力量，顺便让亚托克斯爽一下，可没想真弄死凯隐。
“行了，亚托克斯。”
程潇在灵魂深处发出警告。
可……还不等他抢夺身体的控制权，他就感觉到手臂的力道骤然变小了。
他都还没动手。
他也很确定亚托克斯不可能理会他的警告。
这是……亚托克斯自己的选择。
他最终还是没有拧断凯隐的脖子。
亚托克斯松开了手，望向对方的眼神不再愤怒，而是一种更深的轻蔑。
“滚吧，拉亚斯特……我早已找回迷失的道路。”
第255章 九尾妖狐的食物
亚托克斯没有动手，这倒是出乎了拉亚斯特的意料。
他看着那位曾经的飞升者大将军一点一点失去原本的形态，重新变回了凡人的模样。
这就意味着……他刚夺舍完这个凡人，又将身体还回去了，并且没有将其破坏。
他回到了自己的剑里，任由凡人拿着他。
看到这一幕，拉亚斯特的第一反应是万分惊诧——他原以为一开始那个凡人拿着亚托克斯的剑只是亚托克斯在戏耍，等到夺舍的时候那个凡人就应该死透了——毕竟凯隐都直接刺穿凡人的心脏。
却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亚托克斯和这个凡人，竟然也不是单纯的夺舍与被夺舍的关系？
他们也是……一种共生的状态么？
“真没想到……我以为对你的讥讽竟是客观事实的陈述……”
拉亚斯特盯着程潇手里的巨剑，第一反应先是更加的不满——曾经的飞升者大将军，最为高傲的天神战士，如今怎会屈居于一个凡人之手呢？难道像亚托克斯那种力量，还需要凡人的完整躯壳来支撑他本身的实力么？
亚托克斯不是自苏醒以来就一直在杀戮么？他不是意图毁灭整个世界么？如今，他怎能甘愿被一个凡人挥舞？
他先前的疯癫已是丢失了天神荣耀的表现，现在与凡人共生更是令女皇蒙羞！
拉亚斯特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但……他感受着亚托克斯那股逐渐收敛的狂暴气息，忽然又意识到，也许是他误会了什么……
亚托克斯的杀戮，也许曾经是为了毁灭整个世界，但如今，他似乎有了一种新的目标——正如他所说的，他已经找回了迷失的路。
而他如今与凡人的共生，更不是一种可悲、可耻的堕落，而是……
“你不杀我，而选择收敛力量于一个凡人手中……亚托克斯，你……”
拉亚斯特终于意识到，也许对方正在走的道路比他更加高尚。
亚托克斯……在不知不觉中被改变了……
或许他仍想毁灭世界、毁灭如今的自己，但在那之前他还有一个更想要达成的目的。为了那个目的，他可以忍辱负重，可以压抑怒火。
他需要这个凡人的力量。
去……重塑更加贴近太阳的光荣之躯。
“我来找你，不过是来找点乐子。”重新沉寂于暗裔魔剑的亚托克斯用能量直接与拉亚斯特对话，语气里透露着深深的高傲与轻蔑：
“我想看看我曾经的同族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况，看看你们究竟堕落得何等悲哀……果然，拉亚斯特，你永远无法企及我的光芒。你只能和一个低劣的物种不断拉扯，意图得到他的所有……真是可笑至极，拉亚斯特。”
“……”面对嘲讽，拉亚斯特只是沉默着。
良久，他忽然发出了一声轻笑。
是了……正是这种感觉……
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亚托克斯。
强大、残暴，但仍留有底线，将荣光挂在嘴边，瞧不上他的同族们，却又想要帮助他的同族……
“真高兴能见到你回来，我的兄弟。”
拉亚斯特也将身体一点一点还给了凯隐，只留下最后一句话：
“原本我以为你想要猎杀我，以及所有暗裔——我们的存在会阻止你对这个世界的毁灭。我以为你是来清理你的绊脚石的，所以我想要阻止你、杀死你……现在看来，倒是我多虑了。”
“其他苏醒的暗裔，不会被你猎杀。也许不是所有暗裔都能重拾曾经的荣光，但至少你做到了——你是第一个。”
“亚托克斯将军。”
说完，凡人的躯体由凡人重新掌控。
凯隐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迷茫与疑惑。
但很快，他的战斗本能就迫使他做出了行动——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总之先撤退绝对没错。
他瞬间潜入到影子之中，向远处遁去。
虽然刚才控制身体的不是他，灵魂被压制后他也无法完全、清晰地认知到外面的情况，但大致发生了什么他还是有所感知的——远古的恶魔掌控了他的身体，可还是被对方吊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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