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那么，要是换他来……只会死得更快。
在小命面前，心中的骄傲乃至自尊都不值一提。
当然……他这么多年来建立的世界观——他认为自己是天下第一天才的世界观，从此刻起轰然破碎了……
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程潇并没有追过去，亚托克斯则是有些疑惑：“我放过了拉亚斯特，你也要放过这个凡人么？”
“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程潇微笑回答。
“哦？那你想要得知他的宗门所在是为了什么？难道不是防止他逃跑么？”
“只是其一，我的目标达成了就无所谓他逃跑了。”
说着，程潇忽然将暗裔魔剑扎进地里，让那高大的影子投射在他身前。
再之后，他缓缓蹲下身来，体内的一股新的能量正在流转——来自古艾欧尼亚的禁忌能量，一种充满邪恶、罪孽、引人发疯的黑暗能量。
【影子魔法】。
不过片刻，程潇伸向地面的双手直接融入到了影子里面。随后再是双脚、大腿、腰部、胸腔……最后只剩一个脑袋露在外面，乍一看仿佛是被人活埋了一般。
“虽然这还远不及凯隐的灵活、高效，但也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技能了——你应该能看得出来，这种能力在战斗中将起到何等巨大的作用。特别是在四处充斥着黑暗的深渊之中。”
“你这蛆虫……”亚托克斯嘴上不屑，但语气中分明透露着些许震撼。“你又窃取了他人的力量？真是卑鄙……”
程潇耸了耸肩，没有争辩，只再度使用了他刚得来的另一份力量——暗裔的力量。
拉亚斯特的力量比起亚托克斯虽然弱了不少，但在某些方面却是略有长处的——譬如，血魔法方面。
高贵的飞升者大将军亚托克斯在堕落成暗裔后也不屑于学习多少血魔法，这种独特的能力他在整个暗裔族群里面可以说是最弱的一批，而能够认清现实和需求的拉亚斯特在这方面就略有建树了。
“看看人家拉亚斯特。”
程潇深吸一口气，先前被凯隐砍伤的伤口瞬间恢复，那些流出来的血液也在血魔法的神奇作用下开始凝聚、扭曲、变质，最后生成了一小块血色胸甲。
“呵呵，不过是些花哨而无用的花招罢了，真正强大的战士根本不需要借助这种手段。”亚托克斯对此嗤之以鼻。
尽管如果没有血魔法他甚至都不能重塑肉身。
“所以，你的第二个打算到底是什么？”亚托克斯又岔开了话题。
程潇心知肚明，但也没有点破，只是轻笑道：
“影流之主劫的影子魔法，那可比凯隐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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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间闪过斑驳的树影，空气中飘散着香薰和烂菜的味道。
一队商人要赶在日落之前抵达位于艾欧尼亚东部的海岸城市，只有在那边他们才能进行正常的贸易，将这批因为战争影响已经压了小半个月的货物销售出去。
“快点，这条路到了天黑可不好走。”一位年迈的商人催促着他的同伴，长满老茧的手上全是他这些年横跨初生之土的史实。
如果他们走的是大道，那么他根本无需担心太阳隐藏于群山之间。但他们不能，那些残暴的诺克萨斯人已经遍布初生之土，一路上烧杀抢掠，连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穷苦村庄都不会放过，更别说他们这种满载货物的商队了。
所以他们必须从林间小路上绕过去。
但这也是老商人所担忧的……
为什么那帮诺克萨斯人不会走这里呢？那自然是这条路上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危险。
白天尚且无事，可一到了晚上……
在这片被诅咒的大地上，人们将失去艾欧尼亚之灵的指引，物质领域与精神世界的交界变得模糊不清，可怕的精怪便会趁此时机向迷途的人类发起偷袭……
老商人就曾见过。
在他还是青年的时候。
三十几人的旅队，最后只剩下三人。
一个残疾，一个疯了，剩下的便是他。
而他们三人能活下来，还是全靠那位的帮助——均衡教派的暮光之眼，维护物质领域与精神领域绝对平衡的使者。
若不是暮光之眼的魂刃切开了那些精怪，所有人都将命丧当场……
一想到当年亲眼目睹的那些场景，老商人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他抬头忘了眼太阳的位置，赶忙催促商队加快前进步伐——就算他们在今天日落之前没法抵达目的地，至少也要先走出这片丛林。
众人沉默着尽最快速度赶路。
而也正是因为他们的专注，并没有人注意到……在落日余晖照耀不到的阴影里，一个明显不属于人类的构造一晃而过。
所幸，那也不是什么非常稀奇或可怕的东西。
那只是一条……狐狸尾巴。
白色的，十分蓬松。
唯一诡异的是，在这条尾巴下面，还有八条一模一样的狐狸尾巴——它们全都来自同一个主人。
那是一位……瓦斯塔亚？起码外表看起来像是的——她拥有人类的身体、脸庞和行为方式，唯一不同的是她有整整九条狐狸尾巴，以及一对同样蓬松的狐狸耳朵。
她的身手异常矫健，在林中肆意穿行而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她已经盯上了这支商队。
他们的生命精魄，是维持九尾妖狐生存下去的唯一“食物”。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推移，黄昏的光芒也逐渐暗淡，商队的人们开始不顾一切地全速奔跑——就算是过度的颠簸会导致货物损坏或掉落也无暇顾及了。
他们必须赶在太阳完全下山之前跑出这片森林。
无论丢失多少货物、累死多少匹马，都好过他们永远地被留在这里……
九尾妖狐躲在暗处将人们的行踪看在眼里，也意识到她差不多该动手了——首先是她的惯用伎俩。
她用斗篷裹住自己的九条尾巴，一双洁白的小手紧紧抓住两边的裙摆，再表现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她把自己掩饰成了一个普通人类，在这可怕的森林里迷了路。
这副姿态和人设，再配上她堪称绝对完美的容貌，几乎没有哪个人类会拒绝向她伸出援手——无论男女老少。
“请帮帮我……”
模仿成落难富家小姐的九尾妖狐从商队的前方走出，泛红的眼眶和染着污泥的裸足都让人心生怜悯。
商队的众人迟疑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不过三言两语的讨论，两名热心肠的妇女就过来扶住了九尾妖狐。
而后者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度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容——她是一位顶尖的猎食者。一直都是。
可越是脆弱的外表，就越能让她捕猎成功。
她成功混进了商队里面。
现在，只要等到夜幕降临……等到人们沉沉睡去，她就可以将贪婪的爪子伸向精神领域了。
她会用她的双生宝珠，去窃取人类的生命精魄……
商队又继续赶路。
天色逐渐变暗。
终于，老商人看见了远处的繁星——那便是离开这片诅咒之地的出口了。
可突然……老商人在出口边见到了一个黑影。
四足朝地……那绝不是一个人类。
头生犄角，背覆甲壳……也绝不是寻常的野兽。
那东西……
“精怪……”老商人咽了口唾沫，显得很是紧张。
可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出口，心中又有了些许底气——他们已经快要跑出去了，就算现在精怪们朝商队发起攻击也无济于事。
只要离开了这里，艾欧尼亚之灵会在物质领域庇佑他们不受伤害。
他们的灵魂，不会被精怪所伤。
“直接冲过去！它们伤不了我们！”
老商人大喊一声，所有人都闭着眼睛往前冲。
很快，他们就从那道黑影的身旁掠过，彻底离开了被诅咒的丛林。
他们……果真没有被伤害。当月光照耀到他们身上的时候，艾欧尼亚之灵便指引着他们。
“我们没事了！”老商人激动地欢呼起来，“我们成功跑出来了！那些该死的精怪伤不了我们！艾欧尼亚万岁！”
“艾欧尼亚万岁！！”其他人也跟着欢呼起来。
唯有一人，脸上却浮现出了一丝疑惑的神情。
九尾妖狐。
她盯着已经被甩在身后的黑影，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她时常能够触摸到精神领域，也见过那些吃人灵魂的精怪，对它们的气息可以说是比较熟悉了，可……
刚才那个……
那分明就不是来自精神领域的气息才对。
它就站在物质领域。
一种充满了贪婪的，纯粹的邪恶气息。
不……不能说是邪恶……它只是贪婪，十分纯粹的贪婪。它并没有行恶事的意识，它似乎只是想吞噬掉见到的一切，不分好坏。
总之，那绝对不是精神领域里的精怪。
九尾妖狐感觉到十分困惑。
可还不等她想明白那是什么，商队前方就突然传来了一声哀嚎。
“怪、怪物啊……！！”
回头望去，只见有一人被什么东西咬住了手臂——像是一只虫子，体型不大，但……畸形得令人不寒而栗。
旁边的人群立刻上前帮忙，想要把那只“虫子”弄下来，可那整整六排尖锐的牙齿已经全部刺进了伤者的皮肉里。
人们的蛮力只会换来……虫子将整条手臂都一起咬断、扯下。
商队瞬间慌了。
而九尾妖狐的注意力却在更远处——她的视力比人类好太多了，就算是在漆黑的夜里也能看清远处的情况。
她所看见的景象，让她瞬间失去了食欲。
她看见……
无数只更为畸形、扭曲、可怕的虫子，正在如潮水般涌来……
第256章 我狸小品一则
“不要分散！快回来！！”
老商人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想要人群尽快散开。
但他做不到。人们误会了他的意思。
在之前的赶路过程中，他曾三番五次地告诫众人要小心精神领域里的精怪，一定要在日落之前走出那片被诅咒的大地——他告诉人们，只要回到了艾欧尼亚之灵的怀抱之中，精怪就无法伤害他们。
所以，当人们遭受到了未知生物的攻击，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被精怪袭击了——他们不曾见过精怪。
他们恐惧、迷茫、慌不择路，脑子里只剩老商人的那个说法：
【只要离开森林……】
【只要重新得到艾欧尼亚之灵的指引……】
【精怪并不可怕。】
就连艾欧尼亚最小的孩子都明白，精神领域里的精怪是不能用寻常手段对付的，所以商队众人在遭受攻击的一瞬间就放弃了抵抗。他们四散而逃，想要更快、更多地沐浴在月光之下，去寻求艾欧尼亚之灵的庇护。
可问题就在于……
老商人已经发现了，那些袭击他们的怪物，根本就不是精怪。
它们就是存在于……物质领域的怪物……
并且数量奇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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