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她此刻的愤怒中还夹杂着一些羞耻。她下意识想要立刻反击，但现在她最先要做的是修补衣物。
她轻轻打了个响指，那几颗在她身旁环绕的至暗球体瞬间膨胀起来，最后将她全身包裹。
片刻后，球体恢复原本的大小，而她身上破损的衣物也修复如初了。
在这个暂短的过程中，程潇并没有趁人之危、落井下石，而是使用卡牌魔法瞬移到了另一处——他还有一件事要做。
那就是，尽可能地维护原时间线的发展。
既然辛德拉的提前苏醒已无法阻止，那他至少要救下一些本不该在这里死去的人……
那个瓦斯塔亚人。
守护幻梦池的最后一位狱卒。
他不该在这里牺牲。
“嘿，这里不让睡觉。”
程潇一把抓住那些受辛德拉控制的腐败灵柳，凭借双手的蛮力硬生生将其扯开、折断，然后快速摇晃着被困在里面的瓦斯塔亚人。
受到幻梦池影响的卡兰已经陷入沉睡，但好在时间不长，简单的外力就能让他苏醒过来。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眼神中蕴藏着困惑——他感觉自己已经沉睡了很久，无限循环往复的梦境让他有点记不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了。
直到他的目光注意到了天上的女恶魔，那些可怕的记忆才被重新唤醒。
他想要拿起武器反抗，可他重伤的手臂已经连抬都抬不起来了；他想要逃跑，可重伤的身体连一步也走不动。
他只能用一种期许、恳求的目光看着程潇，希望对方能帮他解决恶魔。
解决……将毁灭整个艾欧尼亚的危机。
对此，程潇自然是不用对方说也会这么做的。
虽然辛德拉的仇恨与破坏都和他无关，但提前苏醒这件事……也只能是因为他这个时空旅行者了。
不说义务吧，至少在他能力范围内理应帮助艾欧尼亚压制暴走的辛德拉。
“你先撤吧，这里交给我——放心，我和艾瑞莉娅很熟。”
“艾瑞莉娅……”虽然卡兰早已背弃了初生之土，但对于这个名字他还是很熟悉的。
艾欧尼亚反抗军的领袖，来自尚赞平原的刀锋舞者……
那是一位值得信赖的战争英雄。
卡兰的内心已经信了大半。
至于剩下的一小半……那就不管他怎么想了。
不等他回话，程潇已经将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随后，用力一甩。
卡兰壮硕的身躯瞬间飞出洞穴。
粗犷的呼声在洞穴内回荡着，半空中的辛德拉就不乐意了。
那是她现在唯一能报复到的仇人，怎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逃掉？
她当即再释放出强大的引力，想要把飞出去的卡兰重新吸回来。
但很显然，程潇不会让她如愿以偿。
一面厚重的冰墙在洞穴内迅速生成，打断了辛德拉的隔空抓取。
再之后，程潇直接冲了上去。
用肉身抵挡辛德拉意图抛出的至暗球体。
后者眉头一挑，干脆直接转换攻击目标了——既然对方要主动送上这么好的机会，那她没有理由不抓住。
“这么着急的话，那就你先好了……”
辛德拉勾勾手指，几颗至暗球体便直接撞向了有着完美攻击角度的程潇。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后者的身体被洞穿了。
上次只是打穿了他的腹部，没死；这次直接把他的腹部、胸口、肩膀……甚至是脖子的小半部分，都全部击穿。
程潇立刻无力地摔向地面。
这下他连留遗言的机会都没有了。
如此干脆利落的秒杀，不会给他半点苟延残喘的时间。
辛德拉冷漠地看着那渺小的身影摔落地面，确信对方这次绝对死透了——这种多个致命伤叠加在一起的伤势，再强的自愈能力都不可能恢复得过来了。
她冷哼一声，压下了心头的胡思乱想，开始向洞穴外的方向飘去。
她可不会放过那个该死的狱卒。
可……就在她准备再度释放魔力的瞬间，她突然又感应到了一股熟悉的魔力。
还是……那个难缠的家伙……
而且那气息……
变得更加强大了……？
辛德拉诧异地回过头去，果真看见那个怪人又一次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身上明明还沾满了鲜血，就连旁边的岩石上都还残留着他溅上去的血迹。
可刚才那些伤口……
这是……
辛德拉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杀不死的人……难道人类不都是不小心碰一下就会死的脆弱生物么……
他到底是……
有着强大力量却没有太多“见识”的辛德拉有点脑子转不过来了。
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的对手比刚才更强了——她甚至在对方身上感受到……那是……自己的能量？
那种被艾欧尼亚人视作恶魔的毁灭能量……？
“你真是又奇怪又难缠……”
辛德拉缓缓抬起双手，又有两颗新的至暗球体在她手心生成。
可程潇却没有要打下去的意思。
他就这么呆呆地站在原地，既不调动体内突然变得强大了许多的能量，也没有摆出任何跟战斗有关的姿态。
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
辛德拉一下子也疑惑得不知道该不该出手了——她怀疑有诈。
但这次确实是她误会程潇了。
程潇非但没炸，反而是在……
关心她。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休战一下——不如先一起解决掉让人误会你的怪物，再考虑继续玩魔法对轰的游戏吧？”
说着，程潇低下了头。
望向他脚边的幻梦池。
确切的说……已经完全变成黑色，并散发着诡异恶臭的池水。
辛德拉皱着柳眉，也低头望向那边。
她看见了……
无数只在那循环梦境中惊扰到她的怪物。
正在从水底爬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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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辛德拉：我错了，下次还敢
辛德拉是狂怒、憎恨与破坏的代名词，是在艾欧尼亚的各个省份中遭人咒骂的女恶魔。
但她的“恶”，其实在很大程度上——甚至可以说基本上，只是对于艾欧尼亚以及艾欧尼亚上的背叛者，还有一些试图阻止她的人。
譬如卡兰，她是必杀不可的。
像是程潇，则是“阻止她的人”——如果抛开这一点不谈，她根本不会对这个没有半点艾欧尼亚血脉的外乡人动手。
她对程潇并没有情感上的反感，战斗也不过是因为对方在阻挠她向背叛者复仇。
所以……对方的话，她多少还是能听进去一些的。
至少在与她利益相关的方面。
关于另一种“怪物”的事情。
“那些令人作呕的虫子究竟是些什么？”
辛德拉用一种极度厌恶的目光俯视着那些从池底里爬出的畸形怪物，身上的魔力不自觉都加强了几分——虚空让人类产生的反感几乎是本能性的，就算是第一次见到它们的人也会感到憎恶。
程潇倒是对那些东西习以为常了，只是不紧不慢地向后退了几步。
等第一只虫子朝他扑来的瞬间，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
迎接贪婪的异界生物的不是新鲜美味、入口即化的血肉，而是自己变成了冰雕的残酷事实。
天上的辛德拉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又皱着柳眉说道：“你之前就杀了不少这些怪物，是么……我醒来的时候，也看到了这种模样的‘冰雕’……它们也在我的梦境里出现，在最后一刻……”
白发恶魔在回忆着她先前见到的、梦到的，似乎那些记忆里都有着这种恶心的虫子。
“是的，我和它们……”程潇单手抓起一只虫子冰雕，轻而易举地将其碾碎成冰晶粉末。“也算是老相识了。”
“你和它们？”辛德拉显得更加困惑。她无法想象，在她沉睡的这几十年里世界发生了如何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些虫子模样的东西来自另一个世界——虚空世界。你也可以称它们为虚空生物。”
“虚空……？”
“是的，那是一个与物质领域相对的异世界。”虽然类似的话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但程潇依旧保持着足够的耐心向对方解释道：
“那个世界的生命意图将物质领域完全毁灭——并不出于仇恨或是任何情感，只是单纯地想要让一切存在都归于寂静，让所有世界化作虚无……那些该死的虫子，只想填饱自己永不知足的肚子。”
闻言，辛德拉沉默了。
这种说法在她听来……实在有些过于魔幻，让她一时间难以相信。
但，那些怪物的形体……那种违背自然规律的生长模式和进化方向……又让人很难不怀疑，它们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
“不如我们联手解决这些怪物吧。”程潇再次提议道，“先解决共同的威胁，再处理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
“你的提议毫无意义。”辛德拉不屑地冷哼一声，眉宇间尽显睥睨天下的傲慢。
她确实没有再追着程潇攻击了，但她也并没有要和对方合作的意思，只是转转手指将至暗发球投向了脚下的幻梦池。
她的意思是，她可以先不打程潇，但不是因为她需要任何人的帮助或合作。
她只是，比较看那些恶心的虫子不顺眼。
先杀虫子，再杀人。
“你们，全都得死！”
辛德拉最后下压手指，整整六颗至暗球体同时砸向了幻梦池。
哗啦——！
如同巨石落入水面，砸破了水面的平静，掀起了一阵不强不弱的波澜。
这看起来不像是一位顶尖大魔法师的攻击，倒像是一个顽皮的孩童向平静的湖水中央丢下了几块无关痛痒的小石子。
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让那些贪婪的虚空生物笑不出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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