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只是一瞬间的转变，整个幻梦池的池水都在一股强大的吸力下往内部压缩，池子中央甚至形成了一片恐怖的大漩涡，将周边的所有虚空生物尽数吸入其中。
幻梦池的水平线正在急速下降，仿佛有什么可怕的存在潜藏于池底大口大口吮吸着整片池水，要把所有的水源全都喝干。
一些原本都已经爬上岸边的虚空生物都在这股吸力的作用下重新坠入池底，被那几颗如同小型黑洞一般的至暗球体牢牢抓住，最后一点一点遭到碾碎——首先是它们最脆弱的肌肉被这股吸力扯断，然后是稍微坚硬些的骨头被折断，最后整幅骨架都扭曲着贴在了至暗球体上。
散发着浓重腥臭味的绿色粘液洒落一地。
仅仅是一次攻击，辛德拉就清除掉了视野范围内的半数虚空生物。
剩下的一部分就算没死也都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势——身体甚至是脑袋被折断的比比皆是。
虽然辛德拉无法控制好自己的力量，也无法实现精准打击的效果，但在这种“大面积割草”的战斗中，她无线膨胀的黑暗能量就是最完美的战术。
完美的力量配合完美的战术……那就是最完美的【虚空猎人】。
短短几秒过后，空气中再没有了虚空生物的气息，有的只是那种黑暗到纯粹的魔法气息。
程潇瞬移到远处看着这壮观的一幕，啧啧称奇——他和虚空的战争也有很长一段时间了，也见过各种各样的强者对抗虚空，但除了使用世界符文的瑞兹之外还没见过有人能做到如此夸张的程度——包括他自己。
但在惊讶之后，他还是要抽出第二张魔法卡牌，并且做好使用魔法的准备。
因为，辛德拉还是犯了每一个强者在初次面对虚空生物时都会犯的错——
轻敌。
呼……
一阵魔法的清风飘过，程潇出现在了辛德拉身后。
他并不具备飞行能力，只能攀附在旁边的岩壁上，然后对着那个“女恶魔”白皙的后背蕴起了强大的寒冰魔法。
辛德拉没有回头看。
但她当然不可能对出现在身后的强大魔法气息毫无察觉。
这让她感到恼怒。
“难道我不同意你的合作你就要先对我下手么……你也是一个，该死的背叛者！”
又一次感觉自己受到欺骗与背叛的辛德拉头也不回地转了一下手指，一颗迅猛的至暗球体立刻在半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
然后瞬间贯穿程潇的身体。
而程潇手中的魔法，也在最后一刻释放了出来。
只是……
那魔法攻击的根本就不是辛德拉。
而是辛德拉脚下那只看似重伤将死、实则还有十足的力量进行反扑的虚空生物。
咔……！那只断了头还能一蹦十几米高的大型“虫子”瞬间变成了冰雕，它那比钢刀还要锋利的爪子也停在了离辛德拉不足三十公分的位置。
随后，坠落、崩碎。
一瞬间，辛德拉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的鲁莽与急性子让她做出了错误的判断。她习惯了以恶意的角度揣测他人。
她赶忙将至暗球体收回，可被她攻击的程潇已然从高处坠落。
刚才那一下，她是奔着直接杀死对方去的。
那道程度的魔力，如果毫无防备的话……别说程潇的凡人之躯，就算是天神战士来了也得被洞穿躯体。
程潇的心脏已经完全消失，从前面可以一眼望到后面。
“我……”
辛德拉第一次露出了愧疚的神情，但高傲的形象又不允许她向对方道歉，更不能着急忙慌地下去查看情况。
她只是低垂着眸子，一双白皙的小手放在身前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幸运的是……还不等她纠结完，那个熟悉的、戏谑的声音就又一次响起了：
“嘶……虽然我是死不掉没错，但我会疼的，而且是真的疼啊……”
程潇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胸前原本的一大块空洞已经小了许多，那些断裂的肌肉与血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愈合。
见到这一幕，辛德拉暗暗松了口气。
但当然，她表面上是不会有任何表情变化的，反倒是冷漠地哼了一声，随后便转身继续对付另一边的虚空生物了。
可程潇知道，对于这个整颗心都被憎恨与愤怒填满的女人来说，沉默就算是承认错误并表达歉意了——否则她绝对会在出口和出手之间再选一个。
她是不是不好意思道歉不好说，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绝对不知道该怎么道歉——她虽年长，但生活经验到十岁出头时就戛然而止了——先是苦修，后被封印，对于人类社会她又能懂得多少呢？
恐怕比起阿狸都显得更加愚钝……
如果有机会的话……还得教教。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辛德拉小姐。”
程潇第一次称呼了对方的名字，并且加上了辛德拉第一次在自己身上听见的后缀。
这位御姐身体少女心智的“白毛女恶魔”，变得更加沉默了。
程潇也没有不分场合地继续逗弄对方，转头凝视被至暗球体彻底摧毁的幻梦池。
干涸的池底下方……并非平地。
而是一个诡异的“洞中洞”。
通往未知的、深邃的黑暗。
那些从里面冒出来的虚空生物，程潇能感觉到它们的强度并不算很高，他一人也能应对，甚至可以在解决掉怪物之后用虚空之石将虚空通道封印，但……
问题就在于，这些“不强”的怪物是相对而言不强。
比起后世虚空大规模降临的虚空生物不强，但比起先前遇到的虚空通道里的虚空生物还是算比较强的。
再联系起之前维克兹的异动……
这就有待商榷了。
如果那只大眼睛真的提前出现了，那一切都将乱套。
所以……
程潇又抬头望向了那个穿着诱人黑色踩脚袜、双足修长美丽的银发御姐。
“辛德拉小姐，这次可能得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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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兰跌跌撞撞地爬上了达尔耶·阿希拉。
当圣所的遗迹和漫天的繁星重新出现在眼前，他终于能把憋在肺里的一大口浊气尽情地吐出——这一路上，他甚至害怕自己提前泄了这口气就会当场昏倒、死亡。
他平躺在地上，望着斐洛尔岛的夜空，内心有种说不出的痛苦……以及解脱。
他感到了深深的疲惫，想要入眠，但他知道自己尚不能睡去——他受了很重的伤，一旦在这里闭上眼睛就很有可能再也醒不来了。
“再坚持……一会……”
卡兰想要用力抽自己两个耳光好让自己精神一点，但最后他只是无力地“抚摸”了脸颊一下。他无奈地笑笑，继续一点一点地朝着山下爬去。
他能感受到下方的震动……那个可怕的恶魔还在肆虐……在“黑洞”诞生之前，她就险些让整座岛屿都化为灰烬。从山上望去，下方的许多木屋都已经被震碎，街道破败不堪，隐约还能听见居民的尖叫声，仿佛世界末日已然来临。
而更值得注意的是，一些明亮的火光在山下照耀着，映衬出了银色盔甲的亮面——是诺克萨斯人。斐洛尔岛的诺克萨斯驻军当然也发现了那股可怕的力量，他们认为是有什么东西袭击了这里，此时正在慌忙集合。
卡兰的第一反应是只要向他们招手就能得到救援，但……他忽然意识到，他看守的恶魔已经苏醒了。
他已经没有继续在这里隐忍的义务了。
他不想再当叛徒了……他的脊梁骨已经不能再弯下去了……
就算这有可能让他死去……
比起内心的平静，物质的生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卡兰咬紧牙关，缓缓放下了自己举到一半的手臂。他整个人都藏在黑暗之中，山下的诺克萨斯士兵根本看不到他。
“我终将回归初生之土的拥抱……”
卡兰喘着粗气开始往反方向缓慢爬行。
可突然，他在黑暗中触碰到了什么……随后是照亮他脸颊的火光。
抬头望去，他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一个身经百战的诺克萨斯士兵。他的副手。
也是在他前往圣所之前最后见到他的人。
一瞬间，卡兰愣住了，但随后他立刻反应了过来：“你……跟踪我？”
对方摇了摇头。
“退下，士兵！”卡兰想要呵斥对方，可他命令的语气里夹杂着更多的虚弱，毫无威慑力。
就像一头垂死的雄狮在向贪婪的鬣狗龇牙咧嘴。
副手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长官，你……背叛了诺克萨斯，对吗？”
“你在胡说什么！”卡兰还想嘴硬，可他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
“就像您曾经背叛您的祖国一样，您又一次背叛了诺克萨斯。”
“你没有资格在我面胡——”
“好了，长官，我知道的。我一直都知道。”副手打断了卡兰的话，脸上的笑意更甚。“您从头到尾都没有真心加入诺克萨斯，不是么？其实您根本就没有背叛您的祖国，那也谈不上背叛诺克萨斯了。”
“……”
终于，卡兰沉默了。
他已经能预料到自己的结局，干脆闭上眼睛躺在地上。
他累了。在几十年前，就已经累了。
现在，他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卡兰如此想着。
可，现实还有一件他没想到的事情——与他自身无关的事情。
关于他的副手。
那个鼻子上带着刀疤、总是一副散漫模样的副手……
忽然把手放在了自己脸上。
随后，一阵魔法的气息在他面前划过。
他从一个粗糙的中年男人，变成了……
一个……
皮肤苍白的妖艳女子。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很感谢你这几年为诺克萨斯做的贡献。”
苍白的女人半蹲下来，手里的火把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杆法杖。
上面闪烁着诡异的魔法能量。
映衬出女人美丽的面庞。
苍白女士……乐芙兰……
“晚安，长官。”
第270章 两个47号？
幻梦池下别有洞天。
根据程潇对原时间线的了解，幻梦池本身的存在依赖于艾欧尼亚之灵，具象化的表现就是依赖于那些“有意识”的灵柳，算是僧侣们最向往的朝圣地点之一，按理说下方应该是不存在什么奇怪的东西的。
就算有，那也绝对是艾欧尼亚之灵赠予世人的瑰宝。
而不是……一片可怕的深渊。
程潇沿着石壁向下探去，已经看不到幻梦池的池水了，只有几滴水珠淅淅沥沥——兴许是先前被辛德拉的至暗球体吸干了，也可能有一部分甚至是大部分都流到了更深层的深渊之下。
但不管是哪种可能，程潇都为眼前的景象感到震撼——深渊之深，绝对已经超出了这座山本身的高度。这片深渊可以说是“凿穿”了整个山体，一直延续到岛屿底部的海拔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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