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等等！波比！”
话音落下的同时，波比已经冲到了程潇跟前。
她用尽全力挥动拳头，让手臂和手臂上的盾牌一起砸向程潇。
后者这次就没有愣着了——波比的全力一击不足以让他感到惧怕，但多多少少还是要正视一下的。
“这一下还行。”程潇终于把五根手指握成了拳头。
然后一拳轰出。
两位半神的蛮力在此刻爆发出来，恐怖的力量瞬间作用在那面小小的圆盾之上。
程潇感受到了圆盾的坚硬。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硬一些。
他知道这面盾牌来自神秘的班德尔城，也算是一件顶级的魔法物品，但他从未想过这硬度能达到……
几乎能触摸到奥恩的杰作的门槛。
比不上布隆的那面“盾牌”，但绝对碾压符文之地上所有的凡人造物。
轰隆——！！
为了避免一个不小心直接把波比的盾牌打爆，程潇只用了一半左右的力量，但现在他知道自己自大了。
巨响落下，波比无法承受这可怕的蛮力，整个人再次被击飞，但她手臂上的圆盾……也仅仅是凹陷了最多一毫米的弧度。
别说击穿了，距离打裂开都还差得多。
当然了，无法破坏盾牌不代表无法对持盾之人造成伤害——这一拳的冲击可比之前大得多。
程潇动用半神之力直接挥出的拳头，远比挥舞奥伦的战锤来得可怕。
波比娇小的躯体飞出去至少几十米远，硬生生从“战场”的这头飞回了奥伦身边。
并且她这次可没办法维持住身形了，整个人重重摔倒在地。
程潇手下留情，她不至于口吐鲜血，但头昏脑涨是免不了的。
一瞬间，全场鸦雀无声。
再片刻后，上千名全副武装的德玛西亚士兵全都举起了武器，全都恶狠狠地盯着程潇。
波比是他们这支军团里除了奥伦之外最受人尊敬的勇士，他们怎能看着波比受欺负？
就算敌人的实力强大得让他们感到绝望，他们也不会退缩。
他们之间的凝聚力早已超越了一般的战友情。
他们几乎把彼此当成了最亲密的家人。
他们当然知道自己也不可能打得过连波比都惨败的对手，但他们绝对会坚定地站在波比面前。
“你这家伙……！”
一群人不退反进，朝着程潇步步逼近。
而程潇却只是无奈地笑了笑，垂下双手以示自己不想再打下去——本来就说好的只是比试、切磋一下，怎么还急了呢？
玩不起是吧？
程潇摇摇头，耳边又响起了亚托克斯戏谑的笑声：“这帮孱弱的蛆虫真是异想天开且无礼可笑……倒不如让我来终结他们脆弱的性命吧……”
程潇懒得回应，只是静静看着那些德玛西亚士兵靠近……
好在，最后奥伦赶在所有人前面站了出来。
他向着程潇伸出了手：
“恭喜你通过了这个简短的小测试……欢迎加入我的军团，这位勇士。”
第288章 冕卫家族根正苗红！
奥伦可不是那种玩不起的人。
他说过如果程潇能通过他“简单”的小测试，那他就答应对方加入军团。现在程潇做到了，他自然是欢迎对方的。
除此之外……嗯……好吧，他之前就已经想过，如果程潇真的能轻松击败他或波比，那他就算想要拒绝也是毫无意义的，与其莫名其妙“得罪”一个可怕的敌人，倒不如为王国“吸纳”一个可疑的同伴。
“如果你也和那帮诺克萨斯侵略者有着血海深仇，那我们就是朋友、战友、同伴。”
奥伦在众多德玛西亚士兵不服或不忿的眼神中与程潇握了握手，语气柔和。
“不过在我们一同战斗之前……请容许我问一个‘冒昧’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勇敢的年轻人？”
“程潇。”程潇没有隐瞒，直接报出了自己的真名。
他已经想过了，反正他为了维护原时间线的稳定也不会闹出多大动静，更不可能灭了诺克萨斯、成为什么“德玛西亚英雄”，故而他的名字不会被人铭记，最多也就是这个时代的一些人认识。
只要不出现在关于历史记载的书上，只要不被“后世”的人们发觉，那便没关系。
默默无闻的名字，终将像一粒无足轻重的尘埃埋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
“程潇……听起来像是来自东方的名字。”奥伦微笑道，“初生之土那边。我在曾经的历练中曾抵达过初生之土，知道那里有很多人的名字也是这种感觉。”
“呵呵，算是吧。”的确刚从艾欧尼亚“离开”的程潇点头承认这个说法，倒也不算是撒谎。
“嗯，初生之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那里崇尚和平与自然，是我见过最宜居的世外桃源，没有之一。”奥伦的客套话并不高明，但他的语气却诚恳得让人不会觉得他在说客套话。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可一旁的副官却轻轻拉了下他。
倒不是在警惕程潇——奥伦已经当众承认、接纳对方了，他们作为将军的士兵自然不能多说什么，更不能提出质疑。
副官的意思是……
“您需要治疗和休息。”副官皱着眉头，用担忧的口吻说道：“虽然我们都相信您的意志，但您的身体……王国还需要您，请您保重身体。”
这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
恰到好处地提醒了早已习惯疼痛的奥伦——他低下头去打量自己身上的血迹，这才想起来先前在战斗中受的伤还没有得到妥善处理呢。
三支箭矢在战争中射进了他的肌肉里，甚至有一部分卡在了骨头中间……当时他为了避免因失血过多而导致失去战斗力，直接用配剑劈断了箭矢的箭杆，留下的箭头还堵住伤口上。
现在拖的时间一长，那本就不轻的伤势便开始恶化了——伤口处及其周边部位开始淤血、化脓，伴随着一阵阵剧烈的刺痛感。
先前被击败的波比也重新走了过来——她虽然看起来有些狼狈，但实际上并没有受到多重的伤，甚至连一点鲜血都见不到，只是气喘吁吁、满身灰尘。
起初她感到愤怒、不服，但在刚才躺在地上大脑宕机的几秒里……她看着头顶的蓝天白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没什么好不服的。
她还能睁着眼睛看天空，都是因为对方手下留情了。
那种可怕的力量……如果还使用了武器……再加上全力以赴的话……
别说她的肉身了，就是那面号称坚不可摧的圆盾也会瞬间碎裂。
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想做什么，但至少她能确定一点——那个叫程潇的人类，并不想伤害她。
甚至，他根本就没有任何敌意。
若不是自己执意要“试探”一下对方，这场毫无悬念的所谓较量其实都本可以避免。
“你，很强。真的很强很强。”
波比也主动向程潇伸出了手，语气平静得不像是刚被轻易打倒的“对手”，倒像是对老师心服口服的学生。
“我不是你的对手，并且差得很远。”
这让刚才还想给她“报仇”的德玛西亚士兵们万分难堪，纷纷放下了手里的武器。
奥伦则是赶紧开口打圆场：“那我们就先回去吧，不要让德玛西亚的子民们等待太久——他们都盼着我们的好消息。”
“是！将军！”
众人齐声回应，声势之浩大、嘹亮让半片平原都震动起来。
再接着，军团开始往城里前进，程潇便跟在奥伦和波比身旁一起进城。
这支完美的军团一过城门，早早站在大道两旁等待英雄凯旋的人们就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可谓是响彻云霄。
一条长达千米的雄都主干道上排满了人。一眼望过去全是黑压压的人头，全是振臂高呼的身影。
兴许是为了让人们对这个国家更加充满信心，奥伦将他宽大的斗篷从身后绕到了身前，挡住那些可怕的伤口。他骑在马背上，不断招手回应着人群的欢呼呐喊。
波比倒是显得很坦然——她不太懂人类的信念、信仰以及人情世故之类……反正她只会遵守并付出全力地去维护秩序，让一切都变得井井有条。
对此，程潇没有任何表态，只是默默观察着，然后思考……
他结合自己所知的“原时间线历史”和眼下看到的东西，大概能推测出德玛西亚如今的国情：
德玛西亚与诺克萨斯的全面战争爆发，前期德玛西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后面反应过来就靠着禁魔石的优势打了回去——诺克萨斯在战场中最可怕的杀戮机器就是黑魔法师团，而禁魔石的应用直接让这股力量当场报废。
没有了黑魔法师在战场上的狂轰滥炸，两国间的战争又成了士兵与士兵的近身搏杀，如此情况下作为防守方的德玛西亚当然是占尽优势的——无论是地理优势还是物资补给，德玛西亚都完全不虚。
时间一长，久攻不下的诺克萨斯军团缺少各种增援，慢慢地就落入下风了。
到了现在，诺克萨斯人几乎毫无抵抗之力，每一场战争都被德玛西亚轻松碾压。
就连信心满满准备前来拿下德玛西亚雄都的诺克萨斯之手都被斩杀了。
唯一遗憾的是……德玛西亚的国王——嘉文一世，还是低估了诺克萨斯之手的恐怖实力，在完全碾压对方军团的情况下就被塞恩强行一换一。
当时塞恩的友军、手下全都在战局极度劣势的情况下选择了逃跑，可他却执意要发泄心中的怒火——他被友军抛弃了，但他还是长驱直入，冲破德玛西亚人的阵线，寻找他们的领袖——国王嘉文一世。
他孤军奋战，身中十多剑，还插着二十多根弩箭，最后终于杀到嘉文面前。那场战斗血腥至极，最后是那位德玛西亚国王完成了致命一击。
战斧从赛恩手中掉落，但他鼓起濒死前的最后一股力量，一只手扯下了国王头上的王冠，另一只手掐住了他的喉咙。嘉文的卫兵们用手中的兵器胡乱地捅，但他的手丝毫没有放松。
直到敌军的国王断了气，赛恩才让死亡把自己带走。
那是德玛西亚有史以来代价最重的一场仗，但也是最后一场悲伤的战役。
自那之后，德玛西亚全面碾压、平推。
但……这个国家的危机，显然是不会那么快解除的。
外患是基本解决了，但内忧又冒出来了——
国王嘉文一世一死，德玛西亚的各个大家族便动起了歪心思。
是的，虽然这个国家以和平、平等著称，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阶级，就会有三六九等，就会有权力的争夺与更迭……没有人会不想当国王。
嘉文一世在逝世前早已留下血脉，但他的孩子如今不过十几岁，在各方面都不够成熟、强大，很难掌控如此旁大的一个王国。
许多人就想着借“辅佐王子”、“匡扶王室”的名头一点一点将其控制，最后实现垂帘听政乃至直接篡位的目的。
平民阶级也许暂时没受到多少影响，民众都还沉浸在战争即将取得伟大胜利的喜悦之中，但王国的高层……已是一片大乱。
很多人，在觊觎王位。
很多家族，在明争暗斗。
将这个新兴的国家搅得鸡犬不宁……
“你来得也许不是时候——来早一切或者晚一些，或许都会更好。”
在程潇暗自思索之际，马背上的奥伦突然搭话，打断了那些可怕的猜想。
“我想你应该也看出来了……程潇，你能明白我掩饰伤口的原因么？”
“只是略有猜想。”程潇摇了摇头，没有直说。
可奥伦却继续追问——像是一种测试。他想看看对方在拥有强大力量的同时是否也拥有足够敏锐的政治嗅觉：“不妨说出来吧，就算说错了也没什么——就当是我们两人私底下的闲聊，并不影响。”
闻言，程潇也不客气了，直言道：“现在的德玛西亚还需要一个足够强大且拥有威望的人来镇住那些黑暗中的手。如果你表现出了疲态，那些图谋不轨的家族便会更加肆无忌惮。”
无比正确的猜想。
精准得让奥伦不止是感觉到惊讶，他甚至怀疑……对方是不是非常了解德玛西亚。
“嗯。”奥伦面色淡然、不动声色，既没有说对方猜中了也没有说是错误的。
可程潇却明白自己绝对是说到对方的心头上了。
沉默了好一阵子，奥伦才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的掩饰很好，但有些迟了。
他远眺着激动的人群，在无数道身影中精准地找到了几个熟悉的朋友。
他低声呢喃：
“冕卫家族……虽然他们如今势单力薄，但他们的忠诚和对这个国家真挚、热烈的心……”
“值得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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