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第295章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羁绊啊！
凯尔一直不能理解她那愚蠢的妹妹。
她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凡人并不完美，而她并非凡人；凡人总会犯错，则需要神明的指引与裁断。
她有执行正义与公正的能力、身份、资格，她的妹妹也有。她们本就是一对双胞胎姐妹，拥有一样的力量，为什么她的妹妹总是那么优柔寡断呢？为什么要被凡人的情感左右公正的判断呢？
如此简单的道理，她的妹妹怎会与她相悖呢？
凯尔无法理解。
但她清楚地记得这种理念上的冲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他们还是凡人、还年少时：
她坚持秩序与规则的正义性和强制性，认为集体不能因个体的差异而改变某些铁律，而她的妹妹却持有完全相反的意见——最直接的体现，便是她们曾经对“流浪者问题”的争论。
凯尔经常和当地的领导者们讨论他们的规矩——她没有关于母亲强大力量的记忆，但她知道这些法则是为了保护所有人的安全。她决不允许外人随意进入他们的家园，决不允许外人带来无法预知的改变——她认为那些外界的作用力正是一切灾难的开始。
但她的妹妹莫甘娜对此却是截然相反的态度。莫甘娜总是对那些外来的流浪者表现出怜悯、宽容和善意，总是帮助那些人进入他们的家园，固执地认为每一个外来者都该得到被救赎的机会。
于是，她们的意见与追求愈发背道而驰。
而真正让她们走上截然相反的两条道路的，还是在那改变两人命运的一天——也是让她们从凡人“脱胎换骨”的一天。
当流火划过天空，一把长剑带着天界烈焰插在凯尔和她妹妹中间的地面上，一分为二。在那个时刻，凯尔急切地抓住了其中的一半，羽翼从她的肩胛喷薄而出。莫甘娜则是小心地学着她的样子，也获得了另一半的神力。
那一刻，凯尔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了自己与母亲之间的纽带，她确定这意味着母亲还活着，而且想要女儿们追随自己走过的道路。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继承母亲的意志。
但莫甘娜则是有完全不一样的想法——她似乎非常畏惧这股神圣的力量，并不愿追随母亲的道路。
莫甘娜抱住了因神剑落下而痛哭流涕的父亲，怯懦的心态仍纠结于小家、小情之中。
凯尔对此不屑一顾，丢下父亲和妹妹独自离开了。或许那一天她带走的不止有剑刃和力量，还有对于家庭的所有情感。
她受到了群星的祝福，命中注定要保护襁褓中的德玛西亚免遭外敌入侵。在往后的许多年里，她参与了许多场战斗，在日益壮大的民兵团最前沿领头高飞，将自己的圣火注入到够格之人的武器中。
她创建了审判使团，强制执行法律，狂热./地捕杀叛逆者和强盗。
她让一切都变得井井有条，让混乱中的德玛西亚维持绝对的秩序，让每个人都遵守王国的律法与规则……
是她让这个国家、这片大地变好的。
所以，她实在无法理解她的妹妹。
她不明白，在那一天……在充满痛苦记忆的那一天……莫甘娜为什么要将那把长剑丢下，还发誓与她势不两立。
但没关系。
莫甘娜的愚蠢行为只会害了她自己。
她丢下了自己的星界武器，那凯尔就能独占两把强大的神剑。她没有将它们合二为一，但让两把长剑都成为了她秉承正义、制裁邪恶的武器。
那么，今天……
也许，她要用莫甘娜的剑对付莫甘娜了。
曾经她放过了对方很多次——她的大公无私在她的妹妹面前放宽了许多次，但这一次……她不会再心慈手软了。
她已经彻底抛弃了曾经身为凡人的情感。
这一次，她会毫不留情地执行正义。
在愈发靠近那股熟悉的气息时，她直接抽出了双剑，并向其倾注星界的能量。
呼……神圣的烈焰将剑刃包裹，与金色的羽翼一同在天空中拖出焰尾。
“莫甘娜！”
凯尔对着裂谷上的一道熟悉身影高声大喝，冲刺的速度达到了极致。
不过一个呼吸的功夫，她就从天边冲到了悬崖。
而悬崖上的两人似乎也早就做好了准备，对这位天使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惊讶，反倒是在第一时间摆出了战斗姿态。
只一眼，凯尔就明白了如今的情况——或者说，是验证了她先前的内心想法。
她感应到了一个强大的魔法师出现在德玛西亚，随后她的妹妹也不再隐藏气息……他们两人走在了一起……
而且，她能感应到她的妹妹就证明她也被对方感应到了……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你又要为了凡人与我为敌，是么？”
凯尔直接举剑对准了莫甘娜，冰冷的语气里不带半点情感——如果她摘下头上那顶圣洁的头盔，一定还会露出一张冰冷的脸。
“你又要保护一个罪恶的凡人……莫甘娜，你让我万分失望。你是我的妹妹，但如今我为了正义与秩序不会再对你心慈手软。”
“那真是巧了，我也不打算有所保留。”比起姐姐的冷酷，莫甘娜的表情和语气明显更丰富一些——就算是吵架，她也不会平铺直叙地说话，而是会带点……阴阳怪气。
甚至是抓住对方的痛点落井下石：
“你放马过来吧，也不需要考虑什么后果，杀了我也没事——就像你当年一样。”
这话让凯尔瞬间皱起了眉头，“当年……我劝你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情，莫甘娜……”
“为什么不呢？那段记忆让我万分痛苦，但对你来说不是掀不起半点波澜的么？”莫甘娜戏谑一笑，但眼神中明显流露着痛苦。“这并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只是在揭自己的痛，不是吗？”
“闭嘴，莫甘娜……”
“来吧，杀了我，就像你当年害死我们的——”
“我让你闭嘴！！”
莫甘娜话音未落，凯尔就恼羞成怒、急不可耐地发起了进攻。
她毫不留情地刺出一剑，但被早有准备的莫甘娜躲了过去。她又挥动另一把剑——原本属于莫甘娜的剑，从侧面以挑剑的方式攻向对方。
这样的组合招式不可谓不难躲，但……莫甘娜还是太了解她的姐姐了。
她们早已不是第一次对战。
莫甘娜几乎是预判性地挺了下纤细的柳腰，夺命的剑刃便从她的衣角和被封锁的翅膀间擦过去，连一点皮肤都没碰到。
这第一轮交锋下来，虽然凯尔是占据主动权的那一方，但莫甘娜也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反倒是有让对方两招的感觉。
总的来说，有种势均力敌的感觉。
但……一旁的程潇知道，事情根本不是这样的。
莫甘娜，不可能打得过她的姐姐。
因为她们体内的力量根本就不对等。
如果放在最开始的时候，她们的确是平手的——曾经她们两人各执一把剑在德玛西亚的上空决战，最后谁也没能打赢谁。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现在凯尔拥有了两把剑——她欢迎、接受、肆无忌惮地使用星界的力量，而莫甘娜却是丢弃了自己的武器，还把翅膀也锁了起来……
此消彼长之下，莫甘娜就不可能是凯尔的对手了。
第一回合看起来还好，只是因为莫甘娜熟悉对方的手段，提前做出了预判躲过去而已。
真要死斗下去的话……
结局可想而知。
而这个道理，凯尔自己也非常清楚——连续两剑没命中对方，她却完全不感到紧张，反倒是自信满满地下达了最后通牒：
“莫甘娜，我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但也不想伤害你……你自觉离开，我今天可以当作没见到你。我的目标，只是那个带着强大魔力进入德玛西亚的罪恶之徒。”
说着，一把燃烧的长剑就指向了还在看戏的程潇。
莫甘娜却是轻声一笑，往侧面挪了半步，恰巧挡在程潇身前。
“抱歉，我的好姐姐。曾经的我已经怯懦太多次，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你伤害那些无辜的魔法师了。”
“无辜？”凯尔又是一声轻蔑的冷笑，“一旦开了这个头，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魔法师来到德玛西亚，这里的秩序和规则都将被全部打乱，这片土地将被迫迎来一场可怕的变革。”
“变革不一定是坏事，凯尔。”
“不变革一定不会是坏事，莫甘娜。”
“我们意见相左。”
“我们从没有站在一起过。”
“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做好为信念战死的准备吧……”
两人快速而简短的对话结束，凯尔立刻发起了第二次冲锋。
这次她将两把长剑交叉摆在胸前，显然是想一次性劈出重击了——并且攻击范围也会增大。
莫甘娜也意识到自己很可能再靠身体的灵活性躲开攻击，便干脆抬起了一只手——她准备释放被人诟病的所谓“黑魔法”去化解攻势。
两人的决战一触即发。
而就在这时……
程潇突然主动拉了拉莫甘娜的另一只手。
然后，上前一步反过来挡在对方身前。
“还是让我这个‘罪人’亲自面对制裁吧，善良的天使姐姐……”
第296章 堕天使的惩罚
程潇反过来挡在了莫甘娜身前，让这位“堕落的天使”露出了诧异的表情。
这么多年来……莫甘娜在“成神”之后见过各种各样的人，也保护过形形色./色的流浪者或魔法师们——有被追杀的怯懦者，也有直面正义天使审判团的勇士。但无一例外，他们最后都在圣火的制裁与威胁下选择了跪拜。
像程潇这样的……莫甘娜还是第一次见。
凯尔已经不再掩饰自身的力量，将两把长剑甩在身体两边，剑刃上燃烧起了神圣的烈焰，仿佛要将世间一切污浊之物都燃烧殆尽。
而魔法师们都是能感应到魔法的气息的——曾经也有人像程潇这样勇敢无畏、直面审判，但他们在感受到凯尔的力量后都选择了屈服。程潇……这个年轻人，有点奇怪。
他明明也能感应到那两把剑上的气息……甚至比其他魔法师感应得更加清晰、精准……可为什么，他不怕？
就算他身上的魔法气息也不弱，也不至于敢直面星灵吧？那可是人们口中传颂的“天使”……
莫甘娜无法理解，也就直截了当地问出来了：“你为什么不躲？”
“嗯？”程潇也侧过头来，笑了笑：“因为不怕，所以不躲。”
“为什么不怕？”
“不怕，就是不怕。”
“……”莫甘娜一时语塞，觉得自己可能救了个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傻子。
程潇也没有多说话，只最后感受了一下对方柔软温暖的手心就松开了手。
嗯……不得不说，莫甘娜的小手抓起来还是很滑很嫩的，完全不像是“奶奶辈”的人——虽然她看起来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御姐，但实际年龄可比任何一个普通人都要大，说“奶奶辈”可能都说年轻了。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莫甘娜不止是皮肤好得像一位少女，容貌、身材等各方面也完全看不出有很大的年纪——
抛开她眼角像泪痕一样的痕迹不谈，她的容貌是十分美丽的。她有些不苟言笑，看起来像一位冰山御姐，但性格实际上又十分温和、善良，反差很大。
身材方面，她也绝对称得上是“前凸后翘”型，就算那件厚实的斗篷盖住了她全身也无法完全遮盖曼妙的身材曲线——反倒是在衣物的褶皱中更能体现出身材若隐若现的美感，就好像是宽大的婚纱下半透明的线条感……
比起她的姐姐，她的腿着实是长得多——这大抵就是习惯走路而不是飞行的好处了吧。
总的来说，配合莫甘娜在峡谷里超长的控制时间，可谓是真正的“纯狱风”了。
又美丽又强大又待人真诚、温和、善良，这样的天使才是真正的天使，怎能说是“堕落天使”呢？程潇不理解。
反正他对莫甘娜还挺有好感的。
至少……比莫甘娜那个真正高冷的姐姐有好感多了。
对于凯尔……
“我觉得我无罪，你觉得我有罪，那么遵照疑罪从无的原则，我想知道我错在哪了？”
程潇并没有第一时间亮出可怕的暗裔魔剑，只是用一种“犯罪嫌疑人提出上诉”的态度质问正义天使·凯尔。
而后者还是那种居高临下的高傲态度——就算她的整张脸庞全都被华丽的头盔挡住，程潇也能大致想象出那种不屑、傲慢乃至鄙夷的神情。
“你的罪名重大而明确，还有什么复述的证据？”
凯尔发出了讥讽的笑声，仿佛程潇问出了什么很蠢的问题——就好像是一加一这种幼稚的问题，明明答案就摆在面前还需要别人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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