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它知道莫德凯撒在物质领域是不会被杀死的，只会被放逐，然后封印——它见证了那些黑魔法师对那副铁甲的封印。于是它猜测，这个在物质领域已经被杀死过一次的残酷军阀是不会再在物质领域死第二次的，要想彻底杀死他就必须到冥界去——到他灵魂所在的地方。
维克兹原本打算进入冥界之后先分解程潇和暗裔，再分解这位所谓的冥界之主，在得到更多知识的同时也为虚空扫清一个还算强力的阻碍……
但现在这一看……事情和它预测的并不一样。
没想到，在冥界也无法彻底杀死莫德凯撒……
亦或是……只是还没找到正确的方法？
“你不该与我为敌……”
莫德凯撒低沉、威严的嗓音打断了维克兹的思考。
那副高大的铁甲朝着维克兹缓步走去，气场十分强大——帝王的气场。但不是凡人的帝王所能比拟的。
就像是一位统治了某个帝国乃至某片大陆上千年的永恒君主……只有时间的沉淀才能孕育出如此威严的气场。
他一点一点靠近了。
那种沉重的脚步声，如同帝王像死囚下达的斩首令，从王宫的最高处一直排到染血的处刑台。
维克兹感受着那种强大的压迫感，并没有阻挡，而是认真仔细地分析着……
直到两者相距不足一米。
莫德凯撒没有再多说半个字，直接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强的力量挥动了夜陨。
维克兹也立刻释放出强大的分解射线。
下一刻……
分解射线贯穿了区区人骨制成的夜陨，也从莫德凯撒的脑袋上直接射过去。
那顶威严满满的头盔瞬间湮灭，只剩下一具“无首尸体”还呆立在原地左右摇摆。
但莫德凯撒也不是可以随便拿捏的软柿子。
他的夜陨被分解射线穿透了，但并未彻底粉碎，余下的半截还是重重砸了下去。
所幸……维克兹早有防备。
它瞬间使用空间魔法传送到另一边，堪堪躲过了夜陨的重击。
而它刚才所处的位置……
轰隆——！
一声巨响过后，平地被砸出了一个可怕的大坑，腐朽的能量在四周蔓延，好像要让所有活物的生命都当场凋零。
这破坏力……确实很强。
唯一的缺点恐怕就是速度稍慢了。
莫德凯撒有着极为可怕的破坏力，但本身的速度并不快，也缺乏能够瞬移的空间魔法，在“高端”战斗中显得很是笨重。
不过维克兹还是不会有大意心理，瞬移到另一边后立刻释放出第二道分解射线。
滋……！莫德凯撒的躯干也被分解了，再次变成一堆破铜烂铁。
可让维克兹感到麻烦的是，那股浓重的死亡气息丝毫未减。
它紧盯着那副破碎的铁甲，慢慢地也发现了一点端倪……它通过分解莫德凯撒的力量发现了一些用肉眼无法看见的东西——那些诡异的、飘荡的灰白雾气。
那些浓雾里……藏着——不，应该说是组成成分——那些浓雾并非物理意义上的雾气，而是由一群灵体汇聚而成。它们在某种威严的命令下聚集在一起，又像海绵一般被挤压。
它们相互粘连、拥挤，发出密密麻麻但并不响亮的哀嚎，还有阵阵嘶哑的低语……
它们在冥界之主的压迫下涌来，在某种力量的痛楚下服从命令，然后疯狂地“奉献”自己——也有可能其实遭到湮灭对它们来说才是一种求之不得的解脱。
莫德凯撒破碎的铁甲在地面上开始“蠕动”，慢慢地重新接合在一起……正是那些雾气所致。
那些痛苦的亡灵在“牺牲”自己，用自身并不充足的能量去修复破碎的铁甲。
不用多久，那位所谓的冥界之主就能重新站起来了。
他的铁甲和雾气都恢复如初。
但也不对……
为什么，只恢复了一半？
维克兹感觉有点不对劲。它太沉迷于观察、分析和推测了。
以至于它竟然没有发现……如此明显的破绽。
一股浓烈的死亡气息，就在它身后爆发。
等维克兹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莫德凯撒的另外半截“身体”，在它身后重生了。
那些听话的幽魂将他的上半身托举到了半空中修复，连带着那把极度危险的钉锤。
“你在看哪呢？”
钉锤落下，维克兹已经来不及再度施展空间魔法了。
它只能在危机时刻抬起一条触手，能调动多少分解能力就调动多少，强行用触手去抵御那可怕的钉锤。
滋……！
用骨头制成后加以附魔的钉锤远不及暗裔魔剑来的坚硬，与触手相碰撞的一瞬间就被分解了大半。
但……当然，余下的部分还是重重砸了下去。
维克兹的魔法很强大，但身体说不上“刀枪不入”，受到莫德凯撒正面的全力一击还是有些吃不消。
啪叽！
柔软的触手被砸得血肉模糊，甚至险些断裂——只剩一小截皮肉还连着，末端已然粉碎。
又一次……它见血了。
“真是让人惊讶的存在……”
触手断了一条，但维克兹硕大的独眼也已经酝酿好了分解射线。
一发射线过去，莫德凯撒的半截身子又被轰碎了。
再之后，便又是那些幽魂……
这次维克兹不想再给机会了，对着雾气就是一发分解射线。
但很可惜的是……那些雾气虽然是幽魂组成的，但真的具有“雾气”的物理性质，受到攻击的一瞬间就四散开来，效果并不显著。
分解射线没了，雾气便重新聚拢，或者直接分散着在铁甲碎片旁边释放能量。
莫德凯撒又在一点一点恢复。
不可阻止。
维克兹冷静分析，现在想要彻底杀死莫德凯撒恐怕只有一个办法——让其失去修复能力。
而要阻止雾气修复铁甲，那就是……
让那些幽魂全部耗尽……么？
想到这里，维克兹又漂浮到高空之上，俯瞰了一下整片大地。
这冥界里……一眼望去，是望不到头的。
这个世界的尽头在哪无人知晓……能看见的，只有荒芜和数之不尽的幽魂……
当年萨恩·乌祖尔屠戮的凡人已经不止是“成千上万”这么简单了，那数量多得几乎难以统计……如果要把这里的幽魂全部耗尽……
或者说，基数如此庞大的幽魂，足够修复那副铁甲多少次了？
一千次？一万次？
甚至更多……
也就是说，要想彻底杀死那副铁甲，就至少得杀死他千万次……
难度高不高先不说，光是这时间就不知道得消耗多久。
维克兹稍微计算一下就知道，它的魔力储备可以杀死莫德凯撒几十上百次，但绝对不可能……以万为单位。
等到它的魔力被耗尽了，在这满是幽魂的冥界里……
在莫德凯撒的主场之中……
真是难缠。
“意识到自己的渺小和愚蠢了么……”
莫德凯撒又一次被修复，又一次站起身来……他的铁甲上不见半点受损的痕迹，崭新得如同刚从锻造炉里拿出来。
高大威武，气势压人。
“在我的世界里，任何人——任何存在，乃至神明——都不可能，杀死我。”
“所有人，都将臣服于我……”
“臣服于，生死之王！”
莫德凯撒不会飞翔，只站在地面上，就算他身材高大也不可能平视飞在半空中的维克兹。他在与维克兹对话，但他绝不会抬头看对方一眼。
伟大的冥界之主绝不仰视任何人。
反正，现在感到头疼的只有维克兹——现在是它要想办法如何脱身了。
它万分苦恼，同时也有些感慨——
它今天这一天净遇上会自愈的对手了。
那个凡人，那个暗裔，还有眼前的冥界之主……全都是拥有“无数条命”的家伙，杀一次站起来一次，万分难缠。
它现在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
要么真的和莫德凯撒硬耗成千上万条命，要么想办法分解出足够的知识、找到自行打开冥界之门跑出去的方法……
还是太大意了。它没把所谓的冥界之主放在眼里，导致现在……
“唉……”
维克兹发出人性化的叹息声，接着转头想看看宫殿里的另一人。
但……它直到这时才发现，那个人类已经跑没影了。
程潇早就带着暗裔魔剑跑掉了。
这就……
更让人烦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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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那个铁皮疙瘩能挡得住虚空的初代造物？”
无尽的荒野之中，猩红的巨剑发出聒噪的质问：
“那家伙之前连我们都留不住，还想留住初代造物？你觉得这可能么？可能么！”
“事实胜于雄辩，亚托克斯。”程潇边跑边回答，“事实证明，莫德凯撒的确做到了……而且你要明白，之前我们在和莫德凯撒的战斗中能逃离冥界是因为有‘外援’在。”
“你说的是那头蠢狼和那只绵羊？”
“他们叫千珏好吧……”
“他们有什么用么！他们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全靠我！靠我！！”
“要是没有千珏，我们那时只会面临维克兹如今的困境……你就算打得过莫德凯撒又怎么样？他在冥界之中可谓不死不灭，硬拖着我们的话我们也跑不出去。”
“一派胡言！！”
“别嘴硬了，当时要不是千珏帮助我们打开冥界之门，我们也……算了，说了你也不服气。”
“需要帮助的是你而已！只是你！！”
亚托克斯坚决嘴硬，死都不承认那时受了千珏的帮助。
程潇倒也懒得争论什么，只继续狂奔。
他在没有尽头的冥界之中带着暗裔魔剑不断逃跑，能用空间魔法就用空间魔法，用不了的时候就靠双腿拼命跑……他没有方向或目标，只是要跑得越远越好。
他要趁着莫德凯撒拖住维克兹的时候尽可能地跑远，再尽可能地躲起来。
尽可能地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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