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他迅速流失的生命力便恢复了一点。
“魔鬼……魔鬼……！”这一刻，那些冰裔、强盗终于确信自己在面对一头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鬼。
即便是最坚韧的冰裔，也在这种血腥恐怖、毫无胜算的战斗中失去了作战意志。
刚刚还能单挑重创程潇的冰裔们，在短短几分钟后就变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
他们开始后退，相互拥挤，乃至相互指责。
甚至是指责马鲁科洛：
“我早就跟你说过……他是个魔鬼……怪物！他杀不死！”
“他会复活，他的尸体会爆炸……他就是个怪物！”
“我们明明和你说过！你为何还要逼我们招惹他……！”
先前那群幸存的强盗纷纷指责马鲁科洛的愚蠢，而后者也早已在这无意义的战斗中感到绝望。
他开始逃跑了。
即便他知道自己已经在程潇面前暴露叛徒的身份，他也必须逃跑。
而他逃跑的方向……反倒是阿瓦罗萨部族那边。
“去死吧……！”
马鲁科洛尖叫着全力释放魔法，但并非攻击。
难以捉摸的黑暗魔法在周围数十米的范围内创造出了一片隔绝五感的“虚无地带”，他立刻趁着程潇发现不了他的功夫朝阿瓦罗萨部族战母葛伦娜那边冲去。
程潇也在片刻后追了上去，想要阻止马鲁科洛在临死前拉葛伦娜一起垫背。
他知道这位德拉克隆的实力丝毫不比葛伦娜弱。
如果是不隐藏身份的全力对战，他甚至能稳压葛伦娜一头。
偷袭的话，恐怕可以瞬间杀死葛伦娜。
程潇全速追了上去。
可惜的是，因为被黑暗魔法耽搁了一点时间，他没能在马鲁科洛之前赶到。
马鲁科洛在葛伦娜注意到他之前扯下了身上的冰之子部族斗篷和面具。
阿瓦罗萨的战士们注意到他了。
程潇当即松了口气。
可就在他准备提醒战士们去保护葛伦娜的时候，马鲁科洛却抢先一步发出了尖叫：
“那个诺克萨斯人是叛徒！奸细！”
“他杀了我们的冰裔战士，还妄图将撞见他行凶的我一起杀掉！”
“救……救命！”
刹那间，接近尾声的战场安静了许多。
不少人扭头望向了马鲁科洛。
也看见了尾随其后、面露凶光的程潇。
刚经历了一番鏖战的艾希放下手中的长弓，一时间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程……程潇……？”
第九章 艾希：越漂亮越会骗人？
程潇着实没想到，马鲁科洛可以玩得这么极限。
他原以为对方最多也就是临死拉几个垫背的，却没想到这位狡猾的二五仔直接来了个恶人先告状。
而且……说不定还能成功。
几率不小。
“战母，请将这该死的叛徒控制起来！”
马鲁科洛半跪在地上，一手捂着腹部，指间不断渗出殷红的鲜血。
他脸色苍白、眼神惶恐，看起来好似真的是一个被叛徒追杀却誓死不从、顽强抵抗的勇士。
“他不仅仅是一个诺克萨斯人……他还是与那些强盗有关系的狡诈恶徒！他妄图联合那些强盗抢夺我们阿瓦罗萨部族，再与那群强盗分赃！”
“诺克萨斯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早该发现的！”
“大家，快把他拿下吧……！”
马鲁科洛的一番控诉让众人沉默了片刻。
彼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大部分强盗和冰之子部族的人已经撤离，地上满是双方人马的尸骨。
阿瓦罗萨的战士们仍处在一种热血的状态中，同伴的死亡更让他们对叛徒充满仇恨。
他们紧盯着后赶来的程潇，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透露着警惕与怒火。
比起一个刚来没几天的外人，他们显然更愿意相信长久以来为部族带来医疗的冰霜祭司。
但所幸，他们也不是那么愚昧的人，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对程潇动手。
“尊敬的祭司，您可有证据证明？”一位长老一边搀扶着受伤的马鲁科洛一边问道。
“我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据！”马鲁科洛捂着胸口嘶吼，“我亲眼见到他与那群强盗勾结，还杀死了霍达、吉尔斯和诺玛！”
众人随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真见到了三位冰裔战士的尸体。
三人都是被利刃所杀，或开膛破肚、或一剑封喉。
而程潇手里拿着的，也是一把上好的铁剑。
当然，程潇和马鲁科洛都知道，其实他们刚才战斗的地方根本就不是那三位死者的尸体所在的地方。
马鲁科洛不过是仗着无人看见糊口瞎诌。
“你们想想，为何他一个诺克萨斯人会这么巧出现在弗雷尔卓德，又这么巧被我们的艾希在雪地里救起？”马鲁科洛见众人快要相信，当即乘胜追击：
“为何他可以独自应战整个强盗营地还全身而退？为什么他明明没能解决掉所有人那群强盗却不追他了？”
“又为何，我们信他的话来这里收集所谓的物资会被冰之子部族偷袭？”
“那群强盗分明和冰之子部族的人有关！”
“而他，这个诺克萨斯的走狗，就是联系这一切的幕后主使！是他在设计陷害我阿瓦罗萨部族！”
这一番话说得无凭无证、全靠臆想，但乍一听却又非常合理、天衣无缝。
如果按照正常逻辑的推断，这番话的确很有说服力。
甚至就连程潇也觉得，如果他换位思考的话第一反应大概也是相信。
一个好巧不巧加入到部族里的外人，进来之后不但有让人匪夷所思的操作还刚好部族屡屡遭到袭击，这着实很难不让人怀疑……
“各位可以想想，他这段时间如此刻意地接近艾希是不是居心叵测！”
马鲁科洛躲在人群中指责程潇，同时还给了艾希一个眼神，好似在说“别怕，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艾希柳眉微蹙，感觉有点不舒服。
但其他人却是颇为相信这番说辞。
“别着急，尊敬的冰霜祭司。”一名长老替马鲁科洛包扎了伤口，而后又理中客般地对程潇说道：“我想我们应该给程潇一个说话的机会。”
她表面上是要给程潇解释的机会，可那不相信的语气却透露了她不容狡辩的态度。
她的主观思维已经偏向马鲁科洛了，无论程潇如何解释她都会在脑海中思索对方言语间的破绽——下意识的那种。
程潇自然也能意识到这点。
可还不等他开口，人群中就先响起了一个半带愠怒的清冷声音：
“我当时亲眼见到程潇与那群强盗死斗，为此他还被强盗的利刃所伤——我见到数把利刃刺入了他的皮肉里，是我亲手为他处理伤口的，他怎可能与那群强盗有所勾结？”
声音不大，却有足够的威严。
战母唯一的女儿在部族内拥有超然的地位。
众人又沉默着看着艾希，像是在思考这句话的可信度。
艾希和马鲁科洛都是部族内地位、声望极高的两人，基本可以说只排在战母之下，可如今他们两人却各执一词、观点相悖……
众人不敢明着说谁的观点是错的，也不敢明着站在谁那边，但大部分人心里都有一个比较明确的答案。
他们……更偏向于相信马鲁科洛。
倒不是说艾希不值得相信，而是马鲁科洛的“证据”听起来更加充分。
况且，艾希还很年轻，确实容易被程潇这样的漂亮男人哄骗……
“那都是他的伪装而已，艾希。”马鲁科洛也能感觉到自己在这件事上更受众人信任，当即丢出了对程潇的致命一击——最能“证明”程潇是叛徒的“证据”：
“其实他拥有一种……很可怕的能力，他根本不会被杀死！与强盗的死斗不过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出戏罢了！”
“如果要证据的话，就让他把胸口亮出来！”
“我在刚才和他的战斗中拼死刺穿了他的心脏，而他就算没有心脏也能活！”
“他就是个和魔鬼做了交易的疯子！叛徒！”
此话一出，众人又是一阵惊呼。
没有心脏也能活……这可太骇人听闻了。
绝对是只有和魔鬼做了交易的人才能做到吧？那种可怕的秘术……就像传说中藏在臻冰之下的远古恶魔一般……
众人再次望向程潇，这才注意到后者竟真的一直在用布条和大衣掩盖着胸口。
程潇也不由得暗暗点头——这恐怕是马鲁科洛嘴里唯一的一句真话了。
的确，在【战斗爽】的状态下他无法自愈，只能靠吸食新鲜血肉来维持生命力并恢复伤口，而如今他不可能在这个地方得到新鲜血肉。
他断掉的手臂在刚才的战斗中“吸”回来了，但先前被剜出的心脏……
的确是空的。
“程潇，你这是……”部族内的几名长老都投去了警惕的目光，甚至有人已经暗暗握紧武器了。
原本还想帮程潇说几句公道话的葛伦娜也在此时沉默下来。
所有人都在潜意识里将程潇当作了叛徒、骗子、与魔鬼做交易的卑劣之徒。
唯有一人仍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艾希坚定的信念与个人意志从不会随意受他人动摇。
“如果程潇是叛徒，那那天晚上我就已经死了，诸位在深夜寻出也很难全身而退。”
艾希逐个扫视族人，语气坚定：
“你们想想，如果程潇真的要害阿瓦罗萨部族，如果他接近我真的是心怀不轨，那天晚上不正是一个好机会吗？”
“且不说我，当时母亲只带着不到十名冰裔战士出来，如果那群强盗和冰之子部族的人在那时发起包围，诸位的情况会如何？”
“如果程潇真是叛徒，他明明有很多很多机会，为什么偏要在今天这种大家都在场的时候挑明明很强且对他抱有戒备心的冰霜祭司下手？”
“这很明显不合逻辑，请大家理性思考，而不是只一味地相信一家之辞！”
说完，少女望向了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程潇。
在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先前程潇与她说过的话……
如果他指出了族内有叛徒，那她会相信谁？又会站在谁那边？
说到容易做到难，但她艾希绝对是心口如一的人。
既然她说过一定会给程潇举证的机会，那她就一定会在真相大白之前坚守程潇的名誉！
当然，如果程潇真的是……
艾希轻轻叹了口气，而后缓步走向程潇。
“我相信你，程潇。所以，请让我来为你向众人证明你不是什么与魔鬼做交易的叛徒。”
“嗯。”程潇微微颔首，注视着少女伸向自己胸口的手。
周围的阿瓦罗萨人都屏住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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