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我会发光
“如果你再造捏造关于程潇不会回来的谣言，我会让你从弗雷尔卓德联盟中除名。”
艾希没有拿起她的长弓，但此刻爆发出来的寒冰气息已经完全不亚于她之前拿弓的气息。
她因为程潇的帮助得到了成长，达到了曾经她想都不敢想的高度，所以她绝不会放弃程潇。
程潇有不死之身，他不会死。他只是被封印了，他终有一天会回来的。
“这是第一次警告，也是最后一次——不止对你，也对任何人。以后，不要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也不要与我提及关于血盟之事。”
艾希再次强压怒火，那股可怕的寒意渐渐消散。
达尔瓦力长老立刻连滚带爬地逃了。
屋内万分寂静，只有窗外夜空闪烁。
艾希重新把手放在了腰间，抚摸着那把平平无奇的断剑。
没有别人了。
但她的脸上依旧带着温暖的微笑。
就像……程潇一样。无论情况多么困难，他总是会带着微笑。
她会学习他、继承他，让弗雷尔卓德联盟走向繁荣昌盛。
但在安静的夜里，也请允许她流露出一丝令人不耻的……软弱。
少女静静地望着窗外，倾听虫鸣。
她回想起了程潇曾在睡前给她哼唱的一首歌……他说那是他们那里的童谣。
“虫儿飞，虫儿飞……”
“你在思念谁……”
第八十六章 傲娇已经退环境了！
黑暗。阴冷。寂静。
亚托克斯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躯体——他早该如此。他的肉身并不是他的，这种感觉早在几千年前就是这样的了。
他早该习惯的。
那场阴谋……暮光星灵的诡计。她躬身作为暗裔的仆人，在一个蠢货身边潜伏了许多年。她找到了大学士，她从那座占星塔上得到了瑟塔卡女皇的武器。
于是所有的暗裔都被禁锢在了他们的武器之中。那些陪伴他们多年的武器，变成了封印他们的牢笼。
再之后，便是长达千年的黑暗、寂静……
亚托克斯原以为自己已经冲破了牢笼——虽然外面的世界对他来说只是一个更大的牢笼，但至少他可以再次品尝鲜血的味道，可以想方设法追求他死亡的目标。
而如今……黑暗再次将他包裹。
封印在黑色的臻冰里面，这种刺骨的寒冷比起之前更加令他痛苦。
他愤怒，他咆哮……他诅咒卑鄙的凡人，想要用巨剑切开他们的皮肉、剁碎他们的脊骨，可一切都只是幻想。
渐渐的，他重新适应了这种阔别已久的黑暗。
争夺一具动弹不得的肉身已毫无意义，他的灵魂重新回到了巨剑之内，也撤销了赋予这具躯壳的所有力量。
他在黑暗之中思考，又放弃思考。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曾经贵为天神战士的荣光沐浴着他如今可悲的灵魂。
他回想着自己身为凡人时的生活，又想亓到了自己站在太阳圆盘下接受飞升的光荣时刻……还有他以一己之力击溃整支凡人军团的美妙瞬间。
随后是……恕瑞玛帝国的陨落、虚空吞噬世间的绝望时代……
他不愿再想起那份屈辱的历史，于是他陷入了沉睡。
不知过了多久，他又醒来了。这次他想起的是最近发生的事情——他屠戮这个可悲的世界，想要在世界的大灭绝之中寻得他梦寐以求的死亡。
但他遇到了阻碍。他原以为这世间已经没有对手——像沃利贝尔那种所谓的半神他随便就能爆杀，但奥恩……这个强大的对手力量远在他之上。
不过这些都不是问题。他可以凭借血魔法的持久作战来耗死他们。
最大的麻烦反倒是……
一个凡人。
神明阻止不了他，真正让他重回黑暗的竟是一个懦弱的凡人。
“你真该死……你该死啊——！”
亚托克斯的灵魂发出咆哮，但在这永恒的死寂之中得不到任何回应。
于是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好玩的东西。
于是他再次把自己的力量注入到那副被冰冻的躯体之中。
那里沉睡着另一颗被封印的灵魂……虽然这暗无天日的牢笼让他感到痛苦和烦躁，但若是有另一人能陪他讲讲话也是挺好的。
“你倒是睡得安生。”
亚托克斯的灵魂发出一声冷哼，强大的气势立刻惊醒了另一颗沉睡的灵魂。
“嗯……？”
从睡梦中惊醒的程潇发出了疑惑的声音。
接着他看见亚托克斯的灵魂近在咫尺。
这位自尊心极强的暗裔在现实世界里无法重塑肉身——无论他再怎么用血肉拼凑都只是拙劣的仿造，所以他在灵魂的世界里幻化出了自己曾经身为天神战士的模样。
金光闪闪，英武非凡。
只可惜……那种暴戾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过强的自尊心只会带来显而易见的自卑。
“沉醉在我的荣光之中了么？”见程潇的灵魂在发愣，亚托克斯还以为是自己太过耀眼了。
程潇的灵体也跟着幻化出了自己原本的模样。他摇了摇头，笑道：“你还是这么自信。”
“呵，承认这件事并不丢人，毕竟站在你面前的是伟大的天神战士，是未来的灭世者！”
“曾经是天神战士，未来是灭世者……嗯，那现在呢？”
“现在……”
“囚徒，对吧？”
“闭嘴！你这该死的蛆虫！”亚托克斯被戳中痛处，顿时大发雷霆，那天神战士的伪装也绷不住了，一阵红光闪烁过后变回了暗裔的模样。
“你以为是谁害我再次身陷牢笼！？是你这该死的东西！你这懦弱的蠕虫！！”
“怪我咯。”程潇耸了耸肩，“谁让你想着霸占我的身体。”
“那是我给予你的恩赐！你应该感恩戴德！！以你这蛆虫的力量，难道我还会觊觎你么！？”
“不管怎么说，我可是最适合你的宿主，你当然想了。”
“愚蠢！比你优秀的宿主多的是，我找你是你的荣幸！！”
亚托克斯的谎言实在太过拙劣，程潇想配合演戏都不知道该怎么配合了。
“都到这里了，现在我们谁也干不掉谁，与其老是生气还不如多睡会呢……我困了，晚安。”
“不准睡！你这卑鄙的欺诈者！”亚托克斯一把拽住了程潇，用他更加古老、强大的灵魂去侵扰对方。
程潇不胜其烦，“吵有什么用呢？睡吧睡吧，别狗叫了。”
“啊……！！”这种无所谓乃至轻蔑的态度让亚托克斯更加愤怒。
但他毕竟贵为天神战士，总是在一个凡人面前失态实在有些丢脸，于是他强行压下了心中的怒气，用一种长者的口吻说道：
“你这该死的蛆虫，难道你就不后悔让自己也封印在这冰雕之中么？你将面对永恒的黑暗，孤寂与阴冷将持续到世界的尽头。”
“没什么好后悔的。”程潇打了个哈欠，“反正让你夺走肉体的话结局也差不多。”
“但那样你还可以借助我的眼睛看见这个世界——你可以亲眼见证世界的消亡，那是多么美妙的场景！”
“抱歉，我不想毁灭世界。”
“愚蠢，实在愚蠢！”
亚托克斯连连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管他嘴上怎么说，其实他心里早就把程潇当成了同一类人。
死不掉……有时候是一种诅咒。
就好比现在。
被囚禁在无法离开的牢笼之中，十年，百年，千年……这该是何等的痛苦！
他希望程潇终有一天会明白这个道理，然后与他一同毁灭世界。
他的力量很强大，但并非举世无敌……他知道还有一些可怕的家伙存在——譬如他曾经的几位同伴。若是让那几位暗裔苏醒，恐怕他毁灭世界的计划会遇到一些阻力。
但如果……他能获得程潇之前的力量……那种让他的力量都为之翻倍的恐怖力量……
别说纳亚菲利了，就是所有暗裔加在一起——再把那几个什么狗屁半神全部算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届时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屠戮整个世界，实现他所期盼的大灭绝。
“等你在这里沉睡个几十上百年，你就能明白我的想法了——那是最伟大的目标！”亚托克斯言之凿凿。
程潇却只是轻轻摆了下手，风轻云淡道：“免了，我还有想保护的人。”
“嗯？”
这句话让亚托克斯愣了一下。
程潇则是继续说道：“我憎恨这个世界上的一些人，但我并不憎恨这个世界。这世上还有我想保护的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像你这么疯的。”
“……”亚托克斯沉默了一下。
先前战斗的场景再次浮现……他记起了程潇被打成好几节都不愿投降、坚持死战到底的画面。
那种事情对身为暗裔的他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对于一个只有短短二十载岁月的凡人来说……那种剧痛与绝望，是难以承受的。
就像……
亚托克斯突然解除了对程潇的压制，默默回到自己的暗裔魔剑之中。
他的“牢房”里有着他的力量，有着虚空感染的气息……但全部的根本是飞升者的能量，是他身为天神战士的荣光。
曾经的天神战士，也是绝不投降。
哪怕是死亡降临，这身荣光也会让他们战至最后一刻。
他们的坚持并不是为了摧毁什么，而是为了……
保护凡人。
荣耀已经远去太久太久……以至于他已经忘了自己曾经接受飞升、成为天神战士是为了什么。
又在太阳圆盘之下宣誓了什么。
那个卑鄙的凡人为了保护其他凡人甘愿被囚禁……倒是有点像艾卡西亚的那场决战了……
亚托克斯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了瑟塔卡女皇牺牲时的画面——那是他一生中唯一尊敬的一个人。他自愿追随她，将她的一言一行奉为真理。
当时的女皇也是为了保护恕瑞玛……保护她的凡人子民……义无反顾地跳入深渊，用她的恰丽喀尔完成了对虚空的最后一击。
她为了保护他人，堕入了永恒的黑暗……何其相似……
不——不对——
亚托克斯疯狂摇头，把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甩出脑海。
他再次望向那个卑鄙的凡人，那家伙还是让他如此气愤、厌恶。他怎能拿一个卑鄙懦弱的凡人来和女皇相比呢？
“嘁……”
亚托克斯发出不屑的声音，随后将自己的力量全部收回到暗裔魔剑之中，好似分割出了两个互不干扰的牢房。
罢了，睡吧……让那种令人烦躁的想法消失在永恒的黑暗之中……
真是个……可怕的念头。
第八十七章 你想做暮光星灵小姐的狗吗？
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弗雷尔卓德联盟的重建工作已经基本竣工，被神明与恶魔摧毁的废墟上重新立起了整齐的房屋，人们也渐渐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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