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铁，开局一把琴，靠卖唱养活自己 第5章

　　不过考虑到克拉拉还小，温迪也跳过了酒水的话题，说回正事。

　　“那个，我其实要和克拉拉说得事情攸关下层区的大家——”

　　在谈及这个问题时，身上的气质也从悠闲变得正经。

　　大概是与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有着极大反差，因此克拉拉的小脸也紧绷了起来，有些紧张。

　　“克拉拉应该知道，下层区的侵蚀已经日渐严重了吧？”

　　“……史瓦罗先生有告诉过克拉拉。”

　　“那么，史瓦罗大佬那边又是怎么打算的呢？”

第七章 别小瞧摸鱼佬啊！

　　提及这件事，克拉拉的表情失落了一些。

　　“史瓦罗先生坚持自己的计算结果，并不同意开放运输通道。他说这样只会短时间内造成大批量无家可归的下层区人冲击上层区，加剧贝洛伯格的灭亡进程。”

　　这是显而易见的道理。

　　当一个舒适圈里，突然涌入一大批挤占原本生存空间的外来者，他们自然而然地会被群体抵触、敌视。

　　哪怕他们彼此之间本是同胞，但长达十年的信息封锁与物理分隔，足以让这种浅薄的社会关系变得“疏离”。

　　更何况这圈子也没有想象的那么舒适，克里珀堡外至今还有不少流离失所的人在那终日挂号等待大守护者处理呢。

　　可偏偏，外来者们也是基于原本的高压环境下，才会想着涌入更加平静、安全的上层区。

　　这不只是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更是生活的一种盼头。

　　倘若连人们向往平稳、美好日子的希望都不给予，又谈何存续呢？

　　但，仍然是那个问题。上层区接纳他们入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这里面不仅有裂界侵蚀，上层区人类可活动区域日渐缩减的紧迫问题，当权者会采取怎样的做法也是两说。

　　最好也不过是让银鬃铁卫把这些“偷渡”出来的人，全部给押送回去下层区，避免短期内市政系统遭受多轮冲击陷入停摆。

　　这也就导致了上下层区的矛盾必将迎来激化。

　　试想一下——

　　当心怀希望的人们费尽千辛万苦，来到所谓的“克里珀堡”前，却发现往昔的存护堡垒同样毫无救赎之道，反而只有更加漆黑深重的绝望时，他们又该如何是好？

　　本该保护他们的银鬃铁卫不知何时变为囚牢的狱卒，而他们正是从牢狱之中逃出来的犯人。

　　作为子民的他们在被大守护者抛弃过一次后，又将被其亲手审判为“叛逆者”。

　　任谁都无法接受这样的身份反转，也不是谁都能允许这份本该用于守护的力量，如今竟然变成如此专权蛮横的暴力。

　　谣言、混乱、内斗会变为短期内的主旋律。

　　而作为“始作俑者”们出来的地方，下层区遭受上层区反弹的高压政策也是可以预测的未来。

　　这对于本就艰难存续的下层区人会有着更加严重的影响。

　　而任何会影响下层区存续的事情，都在史瓦罗大佬阻止执行名单上。

　　一旦他死守基地大门，只许进不许出。那就算以后地火想做什么，也要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尽管温迪并不想以恶意揣测他人，也不愿意让克拉拉这样的孩子烦恼这样的事情。

　　但不管是为了下层区的未来，还是以后克拉拉注定要面对的更多难题，以她的身份都会无可避免地会接触到这些。

　　原因很简单，她虽然不是机械聚落这个下层区最大机器人势力的首脑，但史瓦罗大佬的许多执行目标都与克拉拉想要的相差无几。

　　这也就代表，克拉拉对于这件事的态度，会很大程度上影响到史瓦罗大佬的看法。

　　当然，仅凭如此，肯定无法说服一个以“令下层区存续下去”为底层运行逻辑的机械人。

　　所以，打从一开始，温迪所困扰的从来不是如何拉拢克拉拉。

　　她实际上是天然站在自己这边的。

　　真正要解决的是，如何让史瓦罗大佬舍弃由大量理论数据构筑而成的演算结果，转而相信他就是这么一缕转机与希望之风。

　　要知道，太过抽象的概念可不利于说服机器人。除非能够通过数据传输的方式，让对方“感同身受”，从而得到对方的理解认同，否则就得从克拉拉身上入手了……

　　可他毕竟是温迪，而不是休比，更不是里克。以上的实施办法都不适合他。

　　虽然在故事中，经常能看到“情感的力量战胜一切”的桥段，也不得不说确实很感人——

　　但真的作为当事人，尤其是看着懵懂单纯的小克拉拉时，会有那种想法的“勇者”更该去牢中待着吧？

　　相比之下，万事开头难中的“见到史瓦罗大佬”反而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只要在被门禁机器人拦下来的时候，大喊一声：“帮帮我，小克拉拉！”

　　问题立马就能够得到解决。

　　虽说就算见到了，他之前也对如何说服对方感到无从下手。

　　毕竟变量的关键在于后面的“量”，而不只是前面的“变”，变化乃是世间基础的真理。

　　哪怕星神也是如此，他们会有自己的情感，会不断行走于命途之上，会陨落于寂静无声的宇宙之中。

　　只是让史瓦罗大佬相信自己就是下层区的变数太过容易，但要让他相信这份变数会堆彻出足以改变局势的变量，那要做的可不是传唱传唱诗歌就可以了。

　　但好在，也不是完全没有法子了。

　　温迪轻轻触摸向腰间清莹如玉的神之眼，它由竖琴「斐林」变化而成。

　　除了能够自由切换于这两种形态外，还能变为巡猎弓，再搭配上他的外表来看相当符合“绿林游侠”的感觉。

　　可以说，温迪能靠卖唱赚钱，偶尔去裂界打打移动靶，清理一下堆积的怪物，这把「斐林」功不可没。

　　虽然也有富人来找他问价过，给的价钱更是够温迪从此摆烂，咸鱼到救世主们降临了还花不完的地步。

　　但他依旧没有选择出售，毕竟之于他而言，这是陪伴自己许久的好伙计。但对于一般人而言，这就只是一颗比较亮的玻璃珠而已，放着注定会吃灰。

　　那之后再也没人来找他问价过，倒是让温迪省去了编借口的烦恼。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让温迪想到了一个不错的主意。

　　虽然「斐林」对于贝洛伯格而言，顶多了也就是一把少见的乐器类奇物。

　　听着好像很稀罕，但还谈不上让人想要“夺宝”的地步。

　　追溯起这类奇物的传闻，贝洛伯格城其实也有一些记载。

　　只不过碍于某些原因，大多都尘封在筹备翻修，已停止对外开放的贝洛伯格历史文化博物馆中。

　　要说这里面哪个最出名，想必所有贝洛伯格人都会说是初代守护者所留下的守护之枪。

　　相传初代大守护者——阿丽萨·兰德就是凭借此枪，以仍未竣工的贝洛伯格城为据点，带领人们与毁灭军团打了整整三十余年的贝洛伯格保卫战。

　　直至——筑城纪元元年前后，贝洛伯格正式竣工。

　　因不稳定星核而起的，席卷整个星球的寒潮随之而来。

　　寒潮不仅阻止了毁灭军团的攻势，同样也让雅利洛Ⅵ号就此进入冰河期。

　　若非阿丽萨·兰德以此枪点燃薪火，令存护意志显现，使得贝洛伯格在寒潮之中幸免于难。

　　恐怕现在就没有什么上下层区之分，也没有什么人类最后的堡垒贝洛伯格，有的只是一颗冰冷死星与被遗忘者的废墟吧。

　　只可惜的是，自从初代大守护者逝去后，再无人能重新点燃枪尖上的薪炎，它的去向也一直众说纷纭。

　　有说，它一直被大守护者随身携带；也有说，它早已在博物馆的珍藏库里蒙尘；更有说，守护之枪早已被时光所磨损，如今不过废铁般伫立于永冬岭上。

　　但不论是哪一种，对于大部分贝洛伯格人而言，光是它所代表的那段艰难岁月，就已是富有历史传承与象征守护意义的圣遗物了。

　　至于为何会被归类为奇物，这其中缘由为何，温迪并不愿意去深究，但至少可以依此为凭据，为他接下来编得谎言添上几分可信度。

　　同时为了圆谎，增加真实性，他接下来还会撒很多谎，会比漂亮的女人更会骗人，甚至还是骗整个下层区，乃至整个贝洛伯格城的人。

　　所以，为了不被揪出马脚，他可为此准备许久——

　　温迪望向仍然有些担忧的克拉拉，笑容显得宽慰又温柔。

　　“别担心，我会想办法说服史瓦罗大佬的。”

　　毕竟——

　　摸鱼这么久了，总该活动活动筋骨了。

第八章 你才是来者。

　　抵达机械聚落后。

　　这里与死寂漆黑的磐岩镇不同，因为拥有能源核心供暖的关系，四周更显干净亮堂，但也仅此而已。

　　头顶之上仍然暗无天日，唯有灰色的巨大齿轮构造与上下传输地髓时，隐隐发亮的运输管道。

　　来来往往最多的不是人类，而是自动机兵。

　　从泛用的战犬型、甲虫型，再到特殊战术用的蜘蛛型、与更注重于单兵作战的灰熊与齿狼型都一应俱全。

　　只不过它们身上大多破破烂烂，个别机体甚至已经外露电源线，正往地上滴答着机油。

　　它们之中还有几个拖拽着已经自爆过的蜘蛛型残骸往里走着，准备将剩余零件回收再利用。

　　克拉拉一看到这些刚打完硬仗的自动机兵就赶忙上前忙活了起来。

　　别看她年龄小，外貌稚嫩可爱，与一般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没什么两样。

　　但实际上她在机械工程学方面的知识不比任何专精此道几十年的老师傅差。

　　其天赋甚至能够得到史瓦罗大佬的认可，整个机械聚落的自动机兵或多或少都接受过她的检修、再构造。

　　只不过，眼下自己刚过来，克拉拉就碰上这么一群机兵。

　　以及——

　　温迪看向眼前冒着甲虫型机器人，它正用着温和的男性合成音邀请道。

　　“您好。温迪小姐，史瓦罗大佬希望能够与您会谈。”

　　另带复述音频·「——讨论结果将用于目标人物相关风险因子的评估。若低于计算安全标准，将进入为期两月的观察周期，期间禁止目标人物与克拉拉接触。」”

　　“呜哇，这么严肃的吗？”

　　温迪有些心虚地挠了挠面颊，小声嘟囔。

　　“……这下可真是来者不善了。”

　　对于接下来不能和克拉拉一起进去，总有种小花样被识破的慌张感。

　　而甲虫型，或者说接下来就叫它甲虫T800吧。它仍然用着温文尔雅，宛若绅士般的男音提醒道。

　　“根据机械聚落资料库显示。您的背景：不明。性别：不明。动机：不明。可信度：待观察。已分类为：未知信息。

　　结论：您并不隶属「机械聚落」。以人类的文化概念表达为：您才是来者。请吧，温迪小姐。”

　　“好吧好吧，谁让我是不请自来的客人呢。”

　　温迪也并不困扰，反而乐呵呵地转移话题道。

　　“对了，我蛮在意你为什么会喊我为小姐的。按理来说，资料库不是说我的性别不明吗？”

　　对于本不该被注意的小错漏，甲虫T800似乎也疑惑地闪了闪红绿两色的电子眼，随即答道。

　　“疑问缺乏必要身体数据，本机无法回答。补充结论：该称呼设定由克拉拉小姐亲自编入。”

　　“原来是这样啊，如果是克拉拉的话，那就不奇怪了。”

　　温迪恍然大悟。

　　这些自动机兵有时候真的让他感觉不像是普通的工程机器，至少就以智能方面来看，这些量产机每一个都不输于坎瑞亚的“耕地机”，在语言逻辑中枢这块还要更加先进一点。

　　也不难想象当初的雅利洛人拥有着怎样繁荣昌盛的科技之树，而纵观整片银河，乃至于放眼宇宙，雅利洛Ⅵ号也不过是连沧海一粟都算不上的级别。

　　世界果然极为广袤，而他也注定会有一天离开这里，踏往银河领略一亿个星星共同呼吸时的美吧。

　　在心中对未来再次感叹后，温迪也跟随着甲虫T800来到了机械聚落的深处。

　　这里与外围相比并无太多变化，唯一的区别就是有着一个足以容纳百来人的广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