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奶酪吐司
而植物没有神经，更没有大脑，它的这些复杂地“行动”依靠的是“本能”，是写在基因里的底层代码。而构建这套代码，并让它们最终形成一套有机整体的，是机体与机体之间、细胞与细胞之间，那最原始的，以“bit”为单位的信息交互。
这就是植物的“语言”。
由乃能读懂这种语言，能够读懂储存在它们的植物细胞之中的“信息”与“记忆”。
有时候，她也能用这种能力向植物许一些小小的愿望——比如可以让盆栽里的花朵提早那么几个小时开放，这也是时常感到孤独的由乃为数不多的生活乐趣。
但由乃可以，不代表“由乃”也可以——她按照自己“记忆中”的方式去读取那些植物的记忆，但一片茫然，一无所获。
“由乃”本应感到无所适从和不安才对，但她只是个模仿而来的虚拟人格，奥托只是在暗中略微干涉，她就摆脱了这种情绪，恢复了冷静。
“看来我们的那位小姑娘的身上，还有不少可以发掘的秘密啊！”
看出端倪的奥托啧啧称奇着。
“……是这样吗？”
看到“由乃”的这个样子，洁尔也不知道是感到失望，还是莫名松了一口气。而后抛开那些莫名的想法，故作镇定地微笑着拍了拍“由乃”的肩膀，
“也只是我突发奇想地想要试一试，有些冒昧，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
“由乃”摇了摇头，想了想，问道，
“接下来还有什么要调查的吗？”
洁尔摇了摇头，
“剩下的没有了，收队吧。”
说着向远处的队员们招了招手，却看到她们都聚在一起，一个个脸上都是一副想过来又不敢过来的样子。
“……”
洁尔一阵哑然。
“洁尔队长，我看我还是单独行动吧……”
“由乃”倒是看起来不以为忤，颇为善解人意地说道，
“在总部的时候，我也是一个人行动的。”
“呵呵，瞎想什么呢？我可不是总部的那些家伙！”
洁尔哈哈笑着，而后回头冲着队员那边大喊，
“走了，回去啦！不想登机的，就自己走回去吧！反正这里离咱们驻地也不远！”
“啊啊啊……不要！”
一想到要从蚊虫遍布的原始丛林里横穿，光是想想那个画面，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女武神们就不约而同地选择和“由乃”挤在一起。
登机之前，由乃蓦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又深深地看了一遍这处“现场”，将它深深地印在心里，而后才随着催促的洁尔队长登机离去。
而在意识深处，奥托从“由乃”的记忆库中调取了刚刚看到的记忆画面，将它完整地投影出来，自己仿佛身临其境一般矗立在这一片狼藉之中。
在这片无比接近真实的数据空间中，奥托缓缓地迈着步子，不停地审视着这里的每一处细节。
“由乃”不能在这里找到更多的线索，不代表奥托不可以。
“唔……”
奥托在这里一圈又一圈地走着，越走圈子越小，最后矗立在一个地方，沉思良久，而后伸手，将那个巨大的猫型崩坏兽的形象投影出来，将它安置在自己所站的位置。
奥托一边凝视着它，一边缓缓后退，而后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咦？”
“又有什么发现了？”
最佳捧哏·虚空万藏适时地表达了他的好奇心。
“呵呵，一点很有意思的发现。”
奥托微微一笑，而后伸手一挥，所有倒伏的树木统统如同时光倒流一般回到了断裂的树桩之上，而后笔直地挺立而起，重新恢复成了一片茂密的原始森林，
“接下来，请你陪我看一出好戏。”
说着，自身视角拉远，如同上帝一般俯视着这片森林。
只见巨大的猫型崩坏兽迈着地动山摇的脚步，踏碎了一片低矮的灌木丛，咆哮着扑向这一片森林。那些几人合抱的巨木在它的面前就像纸板一样脆弱，被它轻易地推倒，踩碎。
“不对……”
奥托眉头皱起。这番推演的画面中，被摧垮的树木实在太过整齐，和现实中那一片狼藉的样子完全不同。
“唔……现实中，那片灌木丛依然完好，且那个方向的森林树木全都完好，说明那头崩坏兽并不是一直保持着巨大的体型。”
奥托来到那片被巨型猫爪踩成烂泥的灌木丛，喃喃自语着。而后伸手一挥，准备开启第二次模拟。
这一次，他重新调整了猫型崩坏兽的体型，将它一点一点缩小，然后一次一次尝试，但每一次都不甚满意，但奥托却还是不厌其烦地继续调整。
最后，奥托将它缩小到一只猫的大小，而后惊讶地发现，那片灌木丛竟然可以完美地将它的身形隐藏起来。
奥托将缩小成一只猫的猫型崩坏兽小心地放进那片灌木丛中，让它依然面朝着那片“即将”被它摧垮的森林方向。
奥托稍稍将视角拉高，对这个样子较为满意地点点头，
“如果是这个样子的话，倒是比较符合现实的可能性了。”
奥托说着，将从“由乃”记忆中读取的画面重新投影出来，与自己正在进行的模拟画面重叠在一起——两个影像的灌木丛都是完好无缺的样子。
“你想用这种方式调查线索？”
虚空万藏看出了奥托的想法，并对它嗤之以鼻，
“难道你觉得，一个畜生撒野的行动，能让读出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吗？”
“那可不一定啊，虚空万藏！”
奥托一边重新走到之前他驻足的地方，让自己背对那个灌木丛，一边笑呵呵地说着，
“你难道不觉得，如果把它缩小成那个体型，再放在那个位置。那这整幅画面，就瞬间有了另一种不一样的味道了呢？”
“哦？”
虚空万藏洗耳恭听。
“你不觉得，站在这里的感觉，就像是……”
奥托话音刚落，时间开始重新流动。而后他缓缓转身，从容地看着那从灌木丛中扑出的“小猫”在半空中变回原来的巨大体型，如山一般向自己扑杀过来！
奥托对此并不慌张，只是微笑着，继续着自己没说完的话语，
“林中野兽的狩猎场吗？”
第一百一十一章：奥托的发现
“数据模拟全息影像空间”，这是天命早已掌握的技术，那个无限轮回的数据空间暂且不谈，奥托本人也时常“回到”五百年前，在虚拟空间中看着幼年的自己和同样幼年的卡莲，在无忧无虑的草原上奔跑、嬉戏。
“记忆读取、实体化”，是奥托在深入研究了符华的羽渡尘后，模仿识之律者权能所开创的一项技术——技术手段来读取人的记忆，甚至能深入潜意识中读取深层记忆，然后把它们拼凑成一个整体，再用虚拟现实的方式将它重新复现出来。
符华本人，作为提供这项技术的原型来源，同时也是这项技术的资深受害者——她那早已被自己遗忘的记忆，被奥托用这种方式一遍一遍地发掘，用以发掘她记忆中的所有在奥托看来拥有价值的东西。
这种压榨，同样是二人之间“协议”的一部分，被奥托死死钳制的符华根本无法反抗。
而这项与记忆有关的技术，后来被简化出了两个比较具有实用性的价值：
一个是记忆回溯——可以让使用者回到自己的某段美好的记忆。天命将它作为女武神的一项福利进行了推广。
另一个，就是记忆战场——通过读取使用者的大脑记忆，复现遭遇过的战场，以及强敌。
这项技术，奥托并没有将它太过于推广，只是在总部建立了一座规模很小的训练设施——想使用得排队。
当然，除此之外，奥托还是给自己的好孙女德丽莎建造了一座具有相同功能的“私人训练设施”——至于极东支部的其她女武神，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东西的存在。
当然，它后来被德丽莎为了提高琪亚娜的成绩，而用来给她进行了一场特训，
然后还被读取列表里的那一长串BOSS名单晃瞎了眼——嚯，小家伙，实战经验不少啊……
闲言少叙。
既然这两项技术都是天命早已拥有的技术，那奥托将它们在自己的某一具魂钢身体中，整合出一项全新的用法，不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吗？
就像现在，奥托在“由乃”抵达那处森林中的“战场”后，就总觉得这里的样子总是给他一种很诡异的不协调感。
因此奥托决定让模拟人格完整地记忆下这里后，在数据空间复现这一处画面，然后尝试找到那一种“不协调感”的根源。
“虚空万藏，你难道不觉得，如果让它隐藏在那处灌木里，再从那里扑向现在我所站的位置，造成如此庞大的破坏……”
奥托抬头看着那遮天蔽日向自己扑杀而来的“大猫”，饶有兴致地说着，
“这一整套动作，就很像是在森林野兽在捕猎吗？”
仿佛要是作为他话语的例证，数据构成的巨型猫型崩坏兽狠狠地扑了下来，巨大的猫爪将几棵距离接近的树木狠狠地撕成碎片，与地上潮湿腐烂的泥土一起泼洒得到处都是。
而这一切，却都没有对站在这里的奥托产生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毕竟他是这片数据空间的主人，未经过它的允许，数据的造物甚至都触碰不到他。
而他的目的是调查，并不是玩什么全景游戏，自然不会做那些节外生枝的事情。
巨猫扑下，树木被压倒一片，而后推演结束，画面定格。
所有的一切仿佛被容纳进时空构成的琥珀一般，一动不动——除了奥托。
“嗯？”
视角重新拉远，奥托看着这幅定格画面，不由得眉头一皱，陷入了沉思。
“怎么了，我睿智过人的奥托主教？怎么突然这么一副苦恼的样子？”
虚空万藏见缝插针地开始了他的嘲讽秀，
“是不是看到自己自作聪明，模拟出来的这个画面，与现实中的样子相差太大，甚至不到40%，所以感觉自己有些下不来台了？”
虚空万藏呵呵笑着，语气沉稳大度，
“没关系的，偶尔承认自己的小小失误，并不会影响到你作为天命主教的光辉形象——再说了，难道你还会担心我会把你今天的样子说出去不成？”
“不，虚空万藏，刚刚那一幕，恰恰验证了一些我的猜想。”
奥托收起沉思的表情，一伸手，掌心出现了整个模拟空间的缩比影像，毫厘毕现；
而后另一只手也平平摊开，从“由乃”记忆中读取的现实画面也同样缩比投影在掌心。
两个相似的画面放在一起比较，能很清晰地看出，奥托所模拟出的那副画面，破坏程度远远小于真实画面。
“这对比不是很明显吗？你的想法错了！”
虚空万藏不明白奥托在搞什么名堂。
“呵呵，我的老朋友，跟我相处了这么多年了，想必你也从我这里学到了不少东西。那么请允许我考你一个小小的问题……”
奥托不以为忤，笑呵呵地说着，
“你有没有没发现，我刚才所站的地方，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学你？呵，别太自以为是了！”
虚空万藏先是嗤笑一声，而后竟然真的苦思冥想了起来。
虽然嘴上总是不服气，但他知道，身边这个男人不会无的放矢。他之所以会这么说、这么所，一定有他的道理。
既然如此，自己可不能让他看扁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虚空万藏迅速地运转着自己的量子“大脑”，很快也找到了奥托口中的特殊之处，
“是血迹！”
可恶，又被这家伙装到了！
虚空万藏一边怀着这种有些懊恼的想法，一边认真地说着自己的发现，
“以你刚才所站位置作为分界线，靠近灌木丛那一侧的血迹远远少于另一侧！”
“啪，啪，啪！”
奥托用鼓掌表达着自己的赞许——你答对了。
“……”
虚空万藏更加懊恼了。
“刚才的模拟‘捕猎’画面，之所以会显得那么失败，在我看来，最大的原因就是缺少了另外一个重要的因素——‘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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