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5 第294章

　　卡尔三口解决掉热狗，老威廉正好将蝗虫披萨推出烤炉，金黄的小麦饼皮上，墨西哥蝗虫泛着油光，散发出诱人的焦香——至少看起来比大多数街头小吃像样得多。

　　卡尔接过了包装好的蝗虫披萨。

　　“十三欧是吧？现在就转——”

　　“免了。”老威廉用沾满酱料的机械臂敲了敲餐车招牌，远处，几名刚交完班的NCPD警员正朝这边走来，他们战术背心上的警徽在霓虹灯下闪闪发亮。“要不是你们当初递的那张名片，我这破车早被帮派拆成废铁了。”

　　他熟练地给披萨撒上合成芝士，奶酪在余温下拉出细丝：“KK小队永远免单，这条规矩，从我孙女考上NCPD的那天就立下了。”老威廉眨了眨那只没被义眼替换的浑浊左眼，“虽然那丫头现在在后勤部天天抱怨，说我的蝗虫披萨还不如警局食堂的合成蛋白好吃。”

　　卡尔接过披萨时，注意到餐车挡风玻璃上贴着一张全息照片——穿着崭新制服的年轻女警，正对着镜头比出和老威廉如出一辙的大拇指。

　　“那我却之不恭了。”

　　“啧，你们佣兵说话总跟数据板上的公文似的。”老威廉咧嘴一笑，机械义齿在霓虹灯下泛着铜色光泽，“下次来，给你热狗烤酥点——你的口味，我这把老骨头可忘不了。”

　　“当然。”

　　卡尔拎着披萨转身离开，热油的香气在潮湿的空气中弥漫，几名擦肩而过的NCPD警员热络地向他点头致意，其中刚入职的菜鸟甚至紧张到敬了个礼。

　　餐车周围逐渐聚拢起被警员们吸引来的市民，他们非但没有因卡尔的凶名退避，反而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传奇佣兵——有个穿着淡黄色衣服的小女孩甚至冲他眨了眨眼，还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暖黄的路灯将人群的影子拉得很长，卡尔想起今天在局长办公室，约翰逊先生说的那句话：“谁他妈在乎渣滓们信什么？”

　　他咬了口披萨，墨西哥蝗虫的辛辣在舌尖炸开。

　　是啊。

　　谁他妈在乎渣滓们信什么？

　　心情忽然变好了很多。

　　卡尔吃完了披萨，而他的手机也到了一条新的消息。

　　“我有些事，能帮帮我吗卡尔。”

　　消息的发送人是.

　　晴子。

第621章晴子的请求

　　收到晴子的消息，对于卡尔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

　　虽然健一四郎先生和他有约，他不能主动打电话，也不能主动发信息给晴子，但几乎每天早上和晚上睡前，晴子都会给卡尔发早安和晚安的信息，既然晴子主动发了信息，卡尔自然也可以天天回复，这并不算违背约定。

　　按照卡尔所了解的情况，荒坂濑宣成为首席执行官，对晴子还是有些影响的。

　　最近，晴子在荒坂集团获得了一个正式职位——夜之城董事会外部董事。

　　这是一个需要处理荒坂与外部公司沟通、接纳和交际的职位，在曾经的荒坂塔事件中，这个职位一直由荒坂美智子在担任北美荒坂首席执行官的同时兼任，后来，随着荒坂美智子重新带领美洲荒坂回归荒坂集团，这个职位便一直空缺，直到最近，荒坂濑宣亲自任命晴子担任这项职务。

　　按照荒坂濑宣的官方说法，晴子很好地继承了她母亲长袖善舞的能力，在荒坂三郎因不幸且卑鄙的刺杀事件去世后，荒坂濑宣希望这名少有出现在大众面前的亲属能担当起她母亲在这个年纪所承担的责任，作为“荒坂”家族的重要一员，为荒坂家族奉献自己的力量。

　　然而，荒坂内部的人都知道，这其实是一项交易。

　　在对待荒坂三郎被军用科技刺杀身亡这件事上，荒坂濑宣展现出了与曾经鹰派手段截然不同的面目。

　　当所有人都认为荒坂濑宣肯定会借此大做文章，甚至可能引发第五次企业战争时，他却选择了在媒体和道德上抨击军用科技，并且在行为上制造了一些可以称得上是“微不足道”的冲突，随后便表达了希望与军用科技进行沟通的意愿。

　　荒坂内部反对派精心布置的陷阱突然落了空——他们原以为濑宣会借机掀起血雨腥风，却只等到一场优雅的收网。

　　当那些以“破坏公司利益“为由的弹劾议案还锁在加密服务器里时，提案者的生物识别信号已陆续从荒坂内网永久消失，迪拜支部全员更替的传闻像滴在宣纸上的墨，在荒坂内部无声晕染开来。

　　而在自己的人员掌控了一定的利益后，在放缓和沟通上和荒坂美智子所属的鸽派达成了一定程度默契的荒坂濑宣，把夜之城中的荒坂许多重要位置都交到了荒坂美智子的手中。

　　当夜之城的权柄被装进鎏金礼盒呈递时，晴子的名字就烙在盒底的内衬丝绒上——像一枚藏在巧克力中心的银针。

　　这位年轻外交官的日程表呈现出精妙的分裂：清晨用粉色的可爱表情向卡尔道早安的指尖，傍晚正将新美国和荒坂交涉的协议条款逐条改写。

　　媒体们追逐着将要到来的“濑宣-迈尔斯世纪握手“的闪光灯，却没人发现总统行程表上那个不断进行着沟通的空白时段，正如五十年前她母亲所做的那样，晴子让让新美国的总统愿意亲自和荒坂进行交涉——只不过这次，是新美国的总统前来见荒坂的人员。

　　卡尔抱着疑惑进行了回复，而得到的回答却不如他所想的一样，是晴子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或者说，是晴子真的遇到了什么危及她的大麻烦。

　　她的请求，有点微妙，最起码以卡尔作为男性的身份来说，有些微妙。

　　晴子作为外部董事，自然是要出场那全世界人都关注的荒坂首席执行官和新美国总统的见面，而那是晴子第一次担任着正式的职位出现在大庭广众之前，她希望在影像中留下的自己第一次出现的大众画面中，是最符合自己意愿的。

　　晴子希望卡尔能来帮她挑选衣着和妆容——用更直白的话说，她就是想让卡尔在自己打扮的时候陪在自己身边。

　　眼下，晴子身边能商量的人选实在有限，千代女虽然忠心耿耿，但从小接受的忍者训练可没包括“战国时代色诱术”这种课程，她执行任务时永远戴着面罩，连脸都不露，让她参考妆容衣着？显然不靠谱。

　　至于母亲美智子，她的审美又太过“超前”了，晴子毕竟受过传统教育，实在不敢信任母亲的眼光——万一被她打扮成顶着蓝绿色爆炸头、身穿花里胡哨西部牛仔装的怪模样，晴子宁可当场拒绝出席活动。

　　千代女和母亲都指望不上，剩下的人选就更少了。

　　麻希还在应付学院最后的考试，而健一四郎先生他或许懂这些，但晴子更希望评价自己的人是卡尔，而不是这位她视如半父、敬重有加的长辈，再说了，哪个女儿不嫌弃父亲的审美？健一四郎打扮自己时那些奇奇怪怪的色调搭配，晴子实在不敢恭维。

　　当然，只要晴子愿意，世界顶尖的造型师绝对会争先恐后为她服务，可外人的眼光，终究不如卡尔让她安心。她喜欢卡尔挑选的装扮，更喜欢他眼中自己的模样。

　　不过，让一个男生帮忙选衣服化妆，多少有些强人所难。晴子也知道男性大多对这类事情不在行，所以发信息时，字斟句酌，生怕显得太任性。

　　“我不太懂也行吗？”

　　卡尔想了想发信息过去：“我对穿衣这种事情，好像都是怎么适合战斗和行动怎么来的，衣服都是别人带我去买的你要打扮的话，这次是不准备穿平常的那衣服了吗？”

　　卡尔说的自然是那件樱花底色的和服——晴子几乎每次见他时都会穿的那一件。

　　“只要是卡尔选的，我都可以接受.”晴子在通讯中轻声说着，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不过这次是作为董事正式出席，得稍微庄重些才行。”她顿了顿，嘴角泛起一丝无奈的微笑，“我可不想像母亲当年那样，穿着特立独行的‘高等中学女学生校服’亮相，结果让那种打扮在整个美洲流行起来光是想想就够奇怪了。”

　　“美智子女士的打扮啊”

　　卡尔回忆了一下，有点无语地表示理解：“明白了，那我明天早上八点过来，可以吗？”

　　“只要是卡尔来的时间，我都会等着。”

　　晴子的唇角微微扬起，笑容比方才更真切了几分。

　　其实，让卡尔帮忙挑选服装只是个借口。

　　她真正想要的，是在那天的正式场合上——

　　让身旁那个空缺的位置，名正言顺地属于卡尔。

第622章区别对待

　　“你来了。”

　　“我来了。”

　　“你不应该来。”

　　“但我还是.不对，健一四郎先生，我为什么不应该来？”

　　卡尔奇怪得看了眼健一四郎，再看了看周围：“我好像是受到晴子邀请过来的，这里是晴子住的地方，跟你没有什么关系吧，不如说现在都不是护卫的你过来干嘛，你很闲吗？”

　　听到那在耳中分外刺耳和熟悉的‘你很闲吗’的话语，健一四郎的眼皮止不住跳了跳，他有心想说什么，但是在强压下心中涌起的一种感情后，他努力让自己保持了平缓：“我不闲。”

　　“你不闲在这边站着看我过来跟我玩这种猜谜对话。”

　　卡尔瞅了瞅穿着一身西装的健一四郎：“你这是还在上班吗健一四郎先生，可别太辛苦自己了，看时间，你不会又通宵了吧，要不去休息一下？”

　　听着卡尔这真心实意带着些关心，但是从他口中说出却怎么听怎么刺耳的话语，健一四郎又是深深得呼吸了一口气，而后说着：“我是来找晴子对接新美国接待人员调整事项的，后续的人员布置会由我负责一部分。”

　　“原来如此。”

　　卡尔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看起来确实很辛苦啊，加班个不停，你有好好休息吗，早饭吃了吗，我有随身带着一些能量棒，虽然味道有点奇怪，但是吃多了感觉出乎意料得好像能适应，要来点吗？”

　　卡尔说着，从衣兜里掏出来了从V那边薅来，他觉得怪难吃，但是吃多了又奇怪能适应的章鱼煎饼口味能量棒，给健一四郎递了过去：“不用客气，我有挺多的，前些天还喂过猫吃。”

　　听着前半句话就有心拒绝的健一四郎听到了卡尔后半句喂猫的话语，眼神盯着卡尔，一下子危险了起来。

　　这小子说什么？

　　喂过猫？

　　他把喂猫的东西拿来给自己吃？

　　果然，从以前开始自己的感觉就没有半点错，这小子压根对自己没有存在着本应该有的特别尊重。

　　“卡尔，你到了吗？监控显示你和健一四郎先生已经在门口站了很久。”

　　就在健一四郎考虑着应该怎么样对卡尔进行回应和教导他应该对自己保持尊重的时候，卡尔收到了晴子的消息。

　　看来他和健一四郎在门口聊了太久了。

　　“到了，马上来。”

　　卡尔简短地回复完消息，转头招呼道：“健一四郎先生，晴子已经在等了，正好你也要找她，一起过去？”

　　这话听着平常，却让健一四郎眉头一跳。

　　——什么叫“已经在等了”？

　　——什么叫“正好你也要找她”？

　　——还“一起过去”？

　　这小子明明和自己一样都是来办事的，怎么说话倒像个主人似的？他难道忘了是谁看着晴子长大的？是谁从小一直照顾她的？

　　健一四郎的指节在西装袖口下不自觉地攥紧，但面上仍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当然，一起过去吧。”

　　不知为何，健一四郎平静的语调在卡尔听来，莫名有种一字一顿的压迫感，他下意识地瞥了对方一眼，却只看到那张脸上挂着的完美微笑。

　　——是错觉吧。

　　卡尔耸耸肩不再在意，转身朝着自己已经来过多次，已经相当熟悉的晴子在庄园中的住所而去。

　　而到了门口处，一如既往的，千代女已经打开了大门迎接在了那里。

　　“七天又四个小时未见了，卡尔。”

　　千代女对时间精准的把握，让卡尔一笑：“还是对时间记得很清楚啊千代女，当初就觉得，你在这方面真的很厉害呢。”

　　“过度的赞许。”

　　千代女摇了摇头，脸上却还是对卡尔的夸奖露出了一丝微笑，但是这份微笑在注意到旁边站着的健一四郎时，瞬间消失了。

　　她横跨一步挡在门前，声音骤然冷峻：“止步，例行检查。”

　　晴子住所的大门宽敞，千代女却只挡在健一四郎所在的半边门前——显然，她要阻拦的只有他一人。

　　健一四郎望着这个自己亲手教导、寄予厚望的徒弟，此刻竟对那个碍眼的小子展露微笑，转而又以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拦在自己面前，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情绪在心头蔓延。

　　若只是晴子一人如此，他大可以归咎于卡尔耍了什么花招，或是晴子年轻不懂事，但连千代女也这样——这两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几乎如同半个女儿般的存在，如今却都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健一四郎第一次隐约意识到：或许，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但是他怎么可能承认这一点。

　　所以，被区别对待后，本来因为有段时间没见而对卡尔逐渐开始合理评价的健一四郎，又开始戴上了有色眼镜看起了卡尔。

　　不过他的眼神注视并没有被卡尔所在意，在千代女拿着设备对健一四郎进行着惯例检查时，卡尔挺安静得等候在旁边，准备也接受一下检查。

　　和千代女的关系是好了，但是她的职责都在这边呢，还是要检查一下的。

　　在给健一四郎详细检查了四遍后，千代女的目光转向了卡尔，而卡尔已经主动张开双手和拿出武器等待着千代女的检查了。

　　千代女手中的扫描仪在卡尔周身划过，蓝光流转，最终“滴”地一声归于沉寂，她略一点头，声音平静：“可以了，进去吧。”

　　“为什么他只需要一遍？”

　　健一四郎的声音几乎是卡着千代女的话尾响起，尖锐得像是金属刮擦，他盯着她，指节无意识地握紧了一点——区别对待？还是说，连她也开始偏向卡尔了，卡尔这个混蛋小子.

　　千代女甚至没有回头，只是侧过半边脸，冷淡的视线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刺过来：“危险和失责的人，自然要严肃检查。”

　　这句话一说出后，健一四郎沉默了。

　　在沉默的气氛里，卡尔看了眼即使过去了那么久，还是在被千代女嫌弃着的健一四郎，摇了摇头，跟上了已经在前面带起路来的千代女。

第623章无数遍

　　“晴子小姐，卡尔和健一四郎副总裁到了。”在只有晴子一人的房间里，千代女的声音传来。

　　随着千代女的话语落下，卡尔和健一四郎出现在了晴子的视线中。

　　晴子依旧穿着那件卡尔十分熟悉的衣服，这似乎表明在挑选衣着之前，她打算先接待健一四郎。

　　卡尔只是看了一眼，便大概明白了晴子的心思，如果晴子打算试衣服，按照他对她的了解，她一定会先换上一件自己认为已经很不错的衣着，然后出现在卡尔面前，让他第一眼就能看到一个不一样的她。

　　然而，晴子并没有这么做，这说明她准备先和健一四郎谈一些正事，等健一四郎离开后，才是她私人拜托的时间。

　　“欢迎，卡尔，健一四郎先生。”晴子微微一笑，起身示意两人坐下，而后目光看向了健一四郎，“我想和你们讨论一下接下来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