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5 第297章

　　请想象一下，同一件武器可以在短柄狙击枪、短管霰弹枪、手持能量炮之间自由转换，甚至能扩展为自动冲锋枪和充能手枪，这样的设计，您觉得如何？”

　　变形转换武器？

　　听着这种十分诱人，甚至可以说是过于诱人的设计思路，卡尔还没有说完，对于技术方面有所涉及的V就在旁边提出了意见。

　　“这种事情真的可能吗？”

　　卡尔还未来得及回应，对技术颇有研究的V已经皱起眉头插话：“单是能源供应就是个大问题——不同武器模式对能量的需求差异巨大，狙击枪需要稳定的持续供能，而霰弹枪则要求瞬时爆发力，更别说还要兼顾能量武器的充能周期.”

　　面对V的问题，海啸设计师不慌不忙地拿出设备，调出了刚刚发送来的设计全息投影，不得不说，汇聚了整个设计部天才们一同进行的设计确实恐怖，只是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们就有了大致的规划：

　　“这正是我们突破性的‘潮汐能源核心’设计，我们旧金山海啸设计局分部的专项研发设计，预计在未来的十年内推出相关市场，而KK先生要求的定制，正好让我们的这个设计可以以共赢的方式推出。”

　　投影中浮现出如同深海漩涡般的蓝光装置，“传统武器采用单一能源池，而我们模仿海洋的潮汐规律——”

　　“诗意解决不了物理定律。”V质疑着，“能量守恒不会因为比喻就改变。”

　　“请让我说完。”设计师的手指不急不缓得划过投影，蓝光突然分裂成红黄两色湍流，“双频共振能源舱，红色流负责持续输出，黄色流专供爆发需求，就像”他故意顿了顿，看了V这个对艺术品挑刺的评论家：“您体内同时流淌的血液和肾上腺素。”

　　V的瞳孔微微收缩，按照他的眼光，他已经有些明白了海啸设计局的思路了。

　　而设计师趁机调出数据流：“马洛里安3516的最大缺陷就是采用静态能源分配。”

　　“动态分配？”卡尔突然出声，投影蓝光在他眼中跳动，对设备相关事情不是很理解的他不太懂这个所谓的动态分配是什么意思。

　　“更准确说是‘预感分配’。”设计师轻触耳后，全息投影突然演变成战斗概念场景，“当握柄感应到您肌肉收缩模式变化时，系统会在您扣动扳机前0.1秒就完成能源调度。”画面中演示的武器在切换形态时没有丝毫能量迟滞。

　　“当然，您如果采用的是连接方式，比如用单分子线之类的相关义体直接对武器进行连接，那这调转模式还能提快。”

　　说着，设计师双手微抬，展现出了全息投影中的概念变化。

　　而面对全息投影中放映出来的事物，V仍不死心：

　　“这种精密系统在电磁干扰环境下，应该比不上传统动能武器，你们要兼具传统动能武器设计，但是设计出来的思路却是利用智能武器的模版，这真的不会在关键时刻失效吗，我们提出的要求可是在各种状态下都有可以应对的办法。”

　　‘这我其实没有提出。’

　　卡尔其实有心想说这句话，但是看着两个技术人员在那边聊起来了，他选择不参与静静听就好了。

　　而面对V的质疑，设计师开口了：“我们测试过。”他说着突然调出极端环境数据，“在高强度磁场中，传统武器会失效，但潮汐核心反而会进入‘暴风雨模式’。”投影突然显示能量输出曲线不降反升，“不规则干扰恰好成为我们的额外能源。”

　　“这真的能做到吗？”

　　V拿出自己带着的全息数据板，手指在上面快速滑动，调出一组参数：“根据实验性武器测试数据，我这里用对智能武器研发最出色的康陶公司的数据，任何智能武器系统在EMP攻击下的失效率都超过88%，你们这套花哨的变形系统，在实战中很可能变成一块昂贵的废铁。”

　　面对V的问题，设计师的嘴角却浮现出神秘的微笑，对于V的不断质疑和问题，他没有感觉到半点的不耐烦，不如说正是一名懂行的人的质疑，才能让他享受到这种进行讲解，完全折服和说服对方的乐趣。

　　虽然关于‘潮汐能源核心’的最核心设计，出于一定的保密问题和核心技术原因他不能透露，但是作为‘潮汐能源核心’设计师的他，拿一些外部的设计就足以让聪明人理解了。

　　海啸设计师将投影切换至一个完全黑暗的界面：“您说得对，如果只是普通的智能系统的话。”黑暗中出现一个缓缓旋转的六边形核心，“但潮汐能源核心的本质是——”

　　“生物机械融合技术？“V盯着旋转的六边形，声音里首次出现动摇，他凑近投影，指尖不自觉地描摹着核心表面的纹路——那些纹路正在如同呼吸般明暗交替。

　　见鬼，这种设计.

　　V一直以为自己现在的技术水平已经达到了相当不错的水平，对于任何事物都能有自己的那份见解，但同时他也认为有些设计是根本达成不了的，可事实证明，卡尔经常说的‘天下英才如过江之鲫’这句话还真的一点错没有，他感觉做不到，难以设计出的事物，在别人的面前并不是不可能，也不是做不到的。

　　看着V已经隐隐约约露出了几分理解一样的折服表情，海啸设计师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

　　随后，他纠正了V的一些错误。

　　“比起来生物机械融合技术，准确说是模仿深海僵尸蠕虫的依附系统，毕竟我们公司并不涉足生物技术那样的生物研究。”设计师的手指划过，六边形核心突然‘活’了过来，表面浮现出无数纳米级的触须，“这些液态金属微生物能在电磁风暴中自主重组电路，我们称它为——”

　　“活体避雷针。”卡尔这回看懂了，他的眼中光芒，他指向投影中一段正在疯狂跳动的数据流，“这些波动.你们把电磁干扰转化成了武器充能？”

　　设计师点了点头：“当然，现在这只是概念设计，面对EMP干扰，影响必定还是会有的，我们寻求的只是尽量让那种失效率降低到最低，毕竟就算是动能武器，也有火药和卡壳等一系列的部件细节问题；

　　这是避免不了的，我们最核心的设计我想你也能看明白，连电磁干扰我们都可以把它转换成能量，而对于寻常能量的吸收——这想必不需要我多言了吧。”

　　大厅里陷入寂静。

　　卡尔看到V无意识摩挲着数据板的手指，熟悉V的卡尔知道，这是他已经认同的小动作。

　　海啸设计师最后轻声补上决定性的一句：“毕竟，真正的海啸从不与礁石对抗，而是借势而起——”他停顿片刻，金属义眼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蓝光，“最尖端的科技，不该用来征服自然，而是要学会.与风暴共舞。”

　　这位说话总带着诗性隐喻的设计师，此刻已用他天马行空的构想说服了V，见团队智囊都点了头，卡尔自然不再提出异议。

　　“你该去生物科技应聘的，”V的叹息里带着几分钦佩，“绝对能当上首席研究员。”

　　设计师闻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的纹路——这是他的习惯动作：“承蒙夸奖，”他嘴角扬起一个带着火药味的微笑，“可惜我的浪漫，始终是子弹击发时的那声叹息。”

　　“我可以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卡尔大概明白了面前的这名海啸设计师就是自己预定那把枪的核心系统设计师了，对于一名出色的工匠，卡尔展现出了必要的尊敬态度。

　　而对于卡尔所询问的话语，这名海啸设计师微微一笑：“您可以称呼我为尼普图努斯。”

　　“尼普图努斯？”

　　卡尔听着这个好像格外熟悉的名字，思索了一下，反应过来了这个名字的意思是什么。

　　海啸设计师是装载了中文语音芯片和卡尔进行中文对话的，而他所报出的名字在中文语境中有着许多翻译，尼普图努斯，如果用一个更加常见，或者说大众化的名字的话，那应该被称呼为

　　‘尼普顿’。

　　罗马神话中的海神，对应着希腊神话中的波塞冬。

　　这个名字，海啸设计局，海神.

　　“这不是你的本名吧？”

　　“但在设计出潮汐能源核心后，这便成了我的名字。”

　　听着海啸设计师的话语，卡尔理解了。

　　就像是自己的KK和文森特的V一样，都是一种自己取的，但是更在行业上经常使用，对外人来说都快成为了本名的称呼是吧。

　　“那么，我很高兴认识你，尼普图努斯先生。”

　　卡尔说出了自己只有在对一个年长人士表示一定尊重时，才会加上的先生二字，接着毫不犹豫得便拿出了自己的终夜，谦信，还有应龙放在了尼普图努斯的面前。

　　“那我的武器就全部交给你了。”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么就算直接交出自己贴身的武器也无妨，这就是卡尔展现出来的态度。

　　而对于卡尔的果断，尼普图努斯十分得满意，他注视着摆在自己面前，都已经随着卡尔活跃而有了名气的武器，伸手一一拿过检查，点了点头。

　　最后，他抬起了头，问了KK一个问题。

　　“这把武器的名字叫什么？”

　　一把新武器，一般情况下都是由设计人员命名的，但是尼普图努斯愿意把这个荣幸交还给武器的使用者。

　　“这把武器叫什么？”

　　卡尔自然不会有半点的犹豫，这把武器的名字早就想好了。

　　“它就叫KK。”

　　这是传奇的名字。

第628章应该改变

　　看着海啸设计局的人员向自己告辞，乘坐着进城后换乘的浮空车离开，卡尔思考着他们给出的时间。

　　一个月。

　　一个月后他们就将为卡尔制造完成武器。

　　而这个时间.

　　卡尔算了算，发现居然恰好和荒坂与军用科技的见面时间差不多。

　　真够巧的。

　　卡尔的手下意识得拂过腰间，而后感觉到了空空如也，忽然有了种恍惚感。

　　他的手僵住了，指节微微蜷曲，仿佛还能感受到那把老伙计的重量。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就几乎一直是枪不离身的，特别是终夜，那更是在他到达后的十分钟内就陪伴自己到了如今，一下子离开了老朋友，突然有些怪不习惯的。

　　不过好在也能习惯习惯就是了。

　　虚握了两下后，卡尔转头看向了V：“这几天如果有事，我可能得临时用一下其他枪了。”

　　“我们枪械库里一堆武器吧，你随便用就是了”V用拇指弹开腰间的刀鞘，露出刀鞘旁的那把‘金色狠婆娘’的镀铬握把，‘不过说真的海啸那帮人确实不简单。’

　　他单手抽出了一点武士刀，指尖无意识地抚过武士刀的能量凹槽，“要不是他们优先处理你的订单，我都想给自己和奥利弗他们整套升级套餐了。”

　　V在武器方面，他确实要比自己的队友们要缺乏一些。

　　“回头先看看我的那把效果再订做吧，你没注意到那群跟着这名海啸设计师的其他设计人员的眼神吗，他们可都盯着你腰间的武器呢，那眼神，明显是指望我们其他人也找他们私人定制；

　　说实在的，我其实也不太明白为什么他们会对这方面的事情这么热衷，难不成这群设计部门的人都很闲，还是说这种天才扎堆的地方就是喜欢来点高难度的设计？”

　　卡尔的问题得到了V的耸肩回应：“谁知道呢，说不定还真的是喜欢这方面的工作也说不定，你没注意到他们身上的情况吗，连个兴奋剂和活力剂的注射痕迹都没有，作为公司人员来说简直都算得上不可思议了；

　　甚至在精神上也没有一点因为加班而有的疲惫，如果不是他们确实是海啸的人员，我都怀疑起来他们是不是冒充的了，在公司上班有这精神，真奇怪。”

　　“我只听说过公司狗给自己不断扎兴奋剂，越扎越精神，最后给自己扎得跟个气球一样爆了的笑话。”

　　在卡尔和V与海啸设计师的交谈中全程未出声，只是作为了一个仿生狗装饰品在旁边安安静静待着的强尼银手投影出现，开口盯着那群海啸技术员乘坐浮空车离开的方向，他所看到的是一片全息广告的霓虹粉尘。

　　“不过说到‘海啸’.”强尼银手全息投影掏出虚拟烟深吸一口：“我以前确实听过些传闻，据说只有行业顶尖的疯子才能进那地方，领着天价薪水，享受帝王级福利，整个部门就像个军火瘾君子俱乐部，每个成员都对枪械设计有病态般的狂热。”

　　强尼银手冷笑了一声：“本来我他妈完全不信这套狗屁宣传——直到今天亲眼看见那群疯子.合着还真有这种傻逼俱乐部在。”

　　“真稀罕啊。”卡尔挑眉，有点诧异：“我还以为你强尼银手的出厂设置里只有‘反公司’这一个选项呢。”

　　卡尔凑近了强尼银手的全息投影：“强尼银手居然会替公司说好话？要不要我叫人你做个全盘扫描？说不定是生物芯片出毛病了，或者你看什么低俗超梦的时候中了病毒。”

　　“操你大爷的！别把我当奥利弗一样，下个片都下不明白，这种层次的东西，我八岁就懂了。”银手的全息影像突然暴涨30%亮度，中指几乎戳进卡尔的脸。

　　强尼银手的全息影像突然失真了一瞬，噪点如沙暴般掠过他的轮廓，他扯起嘴角，却不是在笑。

　　“你以为老子反对公司，是因为他们没给员工咖啡续杯？”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像一把钝刀刮过金属，“听着，卡尔，我恨的不是‘公司’这个名词——我恨的是它们像癌一样扩散的规则。”

　　他抬手，投影指尖划过空气，数据流在身后炸开成一片全息废墟：龟裂的农田、夜之城霓虹下佝偻的拾荒者、义体诊所里抽搐的赛博精神病患者。

　　“我见过水源干涸后农民吞下自家种子，见过夜之城把活人榨成电池——梦想是正极，血肉是负极。”强尼的瞳孔数据链突然剧烈闪烁，“而现在它们连哀嚎都要回收利用，卡尔，在他们的手中，就连灵魂都要变成财务报表末尾的小数点了。”

　　他猛地逼近，全息投影嘶嘶作响：“你觉得我炸荒坂塔是疯子的行为艺术，你觉得我是个无政府主义的疯子对吗，可是我要说错了，这都错了！”

　　“这不是什么狗屁主义之争，而是一具尸体在阻止更多尸体诞生。”强尼敲了敲自己太阳穴，仿生狗的脑袋发出了金属音，“只要这颗破烂芯片还在运转，我就会卡进他们的齿轮里——用牙咬，用指甲抠，直到他们要么停下，要么带着我的脑浆一起崩盘，我也许不知道什么是对的，但是我最起码知道什么是错的，只要我还活着，我就永远不会放弃斗争！”

　　这句就如同嘶吼一般的话语说出后，强尼银手的全息投影闪烁了两下。

　　“他妈的。”

　　他突然骂了一句，而后蹲了下来：“他妈的！”

　　卡尔和V注视着强尼银手。

　　他们看着突然爆发的强尼银手，看着这名即使时隔了五十年，依旧还是那个强尼银手的强尼银手。

　　“这好像才有了几分我所不认识，却又熟悉的强尼银手感觉了。”

　　卡尔说着，微微点了点头：“你知道吗，强尼？”他开口说着，声音比平时低了一个八度，“有时候我在想，你是不是比所有人都更清醒。”

　　“清醒.清醒后时隔五十多年，还看到这个狗屁的夜之城？”

　　“最起码还是有些变化的不是吗？”

　　“有些变化.”

　　强尼银手的全息投影缓缓站了起来，他看着卡尔：“是有些变化，变化得我都快不认识这个城市了，我见过太多人——他们要么被公司驯化，变成齿轮；要么被愤怒烧毁，变成灰烬，但你.”

　　强尼银手摇了摇头，“你他妈是颗上膛的俄罗斯轮盘赌子弹，是卡在时代骨缝里的哑弹，既不击发也不哑火，就这么锈着，谁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炸，更不知道能崩飞谁——可偏偏你这颗哑弹，比所有射出去的子弹都他妈有用！”

　　强尼的投影突然笑了，那种带着静电干扰的、破碎的笑声：“你知道吗卡尔，你知道最讽刺的什么吗，你知道我重新来到这个时代后，连接进网络，第一时间看到的是什么吗；

　　那是我的反抗，已经被娱乐化，给个傻子似的反抗，就连反抗都成了他们娱乐的一环，我的音乐被做成反抗主题的超梦，我的脸被印在T恤上卖给中产家的叛逆小孩，他们把我消化了，卡尔你明白吗，就像消化过去我所看到的，一具具被吞下，被咽下，最后连骨头都不剩下的尸体一样。”

　　“可我认识的强尼银手还活得好好的。”

　　卡尔的声音像一把钝刀缓慢割开潮湿的布匹，撕扯得强尼转过来了目光，卡尔直视着强尼，瞳孔明亮，就如同在闪闪发光。

　　“摇滚明星、恐怖分子、公司克星.随便他们怎么叫。”卡尔说着：“我所知道的，就是五十多年了，你还在用同一把吉他砸烂同一个世界，过去的那个强尼银手还在嘶吼着，他从未有一刻停止弹奏，那就够了。”

　　“一次不够，那就再来一次，两次不够，那就三次，三次不够，那就不断得斗争，就像是你刚才所说的，我认同得不能再认同的一句话一样强尼，永远不放弃斗争。”

　　卡尔看着强尼：“你都有了第二次机会了，那么为什么还会认为事情和时代不会改变呢，既然你依旧还在，那么又有什么理由不再进行斗争呢，银手在这里，强尼就在这里，难道还要等谁来给你发反抗许可证吗？？”

　　强尼银手怔忡片刻，而后他脸上笑容的幅度越来越大：“操，你说得对，我可是强尼银手，天大地大我最大最大的强尼银手，活一次都这么够本了，那么第二次，可是赚发了，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斗争！”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