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奏韵丶
他右手拿出匕首钉住管道,整个人借着翻滚惯性荡出射击死角,左腕同时弹出震撼弹,向着控制室中落去。
“砰!”
爆鸣声裹挟着强光灌满控制室,穿制服的女人刚摸向腰间的技术布枪,视网膜上就炸开一片惨白,她踉跄后退时,李德的身影正从通风管裂口鱼贯而出,衣服上还沾着被子弹摩擦灼焦的金属屑。
高个子男人却仿佛不受影响。
他戴着墨镜的脸微微侧转,竟精准预判了李德落地的方位,改装过的动能手枪再次咆哮,三发子弹呈品字形封锁走位。
李德蹬墙变向的刹那,最后一发子弹仍撕开了他的右肩,血珠在硝烟中划出刺目的弧线,像一串破碎的红珊瑚。
尖锐的刺痛从肩胛炸开,他借着俯冲之势将大腿外侧的战术刀甩入掌心,当高个子第四次扣动扳机时,子弹与旋转的刀锋迎面相撞——金属撕裂的尖啸声中,被剖开的弹头擦出两道火星,而余势未消的小刀继续扑向敌人咽喉。
就在刀尖即将没入皮肤的瞬间,高个子男人的轮廓突然扭曲。
‘斯安威斯坦!’李德瞳孔骤缩,自己的义体也同时超频运转,视网膜上残留的残影尚未消散,铝热剂已在预判的轨迹点轰然爆裂。
膨胀的火球吞没了突进中的身影,李德却已借着炽白光幕的掩护旋身飞踢。
靴尖弹出的利刃如毒蛇吐信,精准刺入控制台前女性的心口,当烧焦的皮革味在空气中弥漫时,高个子男人正踉跄着从火焰中脱出,面部装甲熔化成液态金属滴落。
而另外四名‘白噪鹰’成员也已经反应了过来,他们抬起了枪下意识得准备直接对着可能存在的位置扫射,却在扣下扳机的前一刻被他们的队长高个子男人给阻止了。
‘别开枪,这位置过载了我们全得死,计划也得失败!’
在高个子男性拿出贴身战术匕首的时候,李德的身形已经暂时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还有五个。’
李德那沾着血液的面容,分外冷酷。
第655章一人
当所有人意识到,在这种地方交火可能会击中控制中心的关键设备、引发灾难性后果时,他们不约而同地收起了枪械,转而抽出近战武器。
被李德的靴刀刺中的那名女性——很可能是白噪鹰小队的技术员,此刻正蜷缩在地上抽搐。
鲜血从她本能捂住胸口伤口的指缝间渗出,生命正随着逐渐微弱的痉挛一点点流逝,但没人看她一眼,无论是始作俑者李德,还是她剩下的五名队友。
高个子队长抬起拔出战术匕首,刀刃在冷光灯下划出一道银弧,仿佛接收到无声的指令,其余四名队员同时抽出战术匕首,呈扇形向李德逼近,他们的动作像齿轮咬合般精确,鞋底摩擦地面的沙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李德从他们的眼神里读出了答案:他们认出了自己。
这不对劲。
李德来的时候对面部做过伪装,而联情局对他的身份保密等级极高,可白噪鹰小队却在交手瞬间识破了他精心伪装的面容,更致命的是,他们没有一丝犹豫——刀刃的朝向、肌肉的紧绷、甚至呼吸节奏都透着刻骨的杀意。
李德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
刀刃的寒光里映出五张毫无波动的脸——这不是遭遇战该有的反应,他们的敌意太过精准,像早已把‘杀死联情局特工’刻进骨髓的编程指令。
刹那间,所有线索串联成冰冷的结论:他们的任务与自己的完全相反。
如果自己是为保护总统而来,那么白噪鹰小队的出现只意味着一件事——他们在为刺杀清扫障碍,更讽刺的是,双方都坚信自己才是真正的爱国者。
在李德的美国里,星条旗代表着宪法赋予的秩序,总统是民主制度最后的守护者;而在他们的眼中,那个坐在椭圆形办公室里的恐怕早已是必须清除的叛国者。
李德和白噪鹰小队,就像1863年那个闷热的七月午后,在葛底斯堡麦田里相遇的蓝灰军装士兵——一方高喊着‘为了联邦’,一方怒吼着‘为了联盟’,他们都坚信自己才是美利坚正统的继承者,却在硝烟中亲手将铅弹送进同胞的胸膛。
控制室的应急灯滋滋作响,将六个人的影子投映在金属舱壁上,那些扭曲变形的黑影彼此纠缠,如同旧美国解体时国会大厦前焚烧的星条旗。
李德的目光锁定在队长右手小指上——那枚西点军校的毕业戒指磨损得几乎看不清校徽,但仍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倔强的微光,多么讽刺啊,他心想。
旧美国早已分崩离析,新美国在废墟上建立,可西点军校依然屹立在哈德逊河西岸,依旧培养着一代代军官,眼前这个高个子男人显然是他们最杰出的作品:笔直的脊柱像未折过的军刀,脖颈处露出神经增强手术的疤痕,连调整呼吸的节奏都精确得如同校阅场上的机械钟。
“真是可悲。”
李德的身体微微下沉,钛金骨骼承托着生物塑料编织的强化肌群,人造肾上腺素泵在脊椎处发出毒蛇般的嘶鸣,他声音里的寒意让控制室的温度仿佛骤降十度:“我们本可以用这些本事去对付真正的敌人——比如正在啃噬这个国家根基的蛀虫们。”
“所罗门-李德。”
高个子队长的声音像一把未出鞘的军刀,他的目光穿透逐渐消散的光学伪装,注视着李德恢复原貌的脸——那张脸上有着一名美利坚精英特工所有的一切标准模版:鹰隼般的眼神,紧绷的下颌线,以及那模版一般的姿势。
“责任、荣誉、国家。”队长一字一顿地念着校训,指节摩挲着他战术匕首柄上刻着的林肯像,“以林肯为榜样,汲取他的生活经验和奋斗精神——特别是他签署《解放宣言》时的那份决绝。”
应急灯的冷光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银河。李德注意到队长匕首上的林肯像有些异样——那位伟人的面容被重新雕刻,变成了手持火炬的激进革命者形象。
“校训铭记,岁月悠悠”李德轻声念起西点校歌,靴刀弹出时带出一缕血珠——那是方才倒下的技术员留在刃上的,“职责毋忘,荣耀闪光。”
两把军刀同时映出两张相似的脸:同样剃得极短的鬓角,同样标准的战术姿势,甚至连用于植入战术芯片的接口都如出一辙,他们本应是同一面旗帜下的兄弟,此刻却像镜中倒影般对峙。
白噪鹰队长左手比比划出战术手势的刹那,四名队员的斯安威斯坦系统同时激活。神经增幅器过载的嗡鸣在密闭空间内形成令人牙酸的共振,他们的身影骤然模糊,化作数道扭曲的残影——
李德的义眼视网膜上炸开刺目的血红警告。
第一个敌人来自三点钟方向。
战术匕首的寒光直刺肾脏,但轨迹早已被预判,李德侧身闪避,故意让刀锋划破制服,露出腰间的手雷,敌人瞳孔骤缩的瞬间,李德的肘关节如炮弹般突刺,尺骨鹰嘴精准命中喉结——咔嚓,软骨碎裂的闷响淹没在金属嗡鸣中。
第二个敌人借着同伴倒下的尸体作掩护,双手紧握匕首,从侧面绞杀而来。
李德后仰的刹那,嗅到对方呼吸里浓烈的合成肾上腺素气味,他靴跟猛跺对方的膝盖,液压关节在重压下爆裂,液态金属减震器四散飞溅,未等对方跪倒,李德反手一刺,战术匕首精准插入颈后的数据接口,狠狠一搅——神经链接芯片在火花中彻底瘫痪。
鲜血在地面映出扭曲的人影。
第三和第四名敌人采用镜像战术,从两侧包抄而来,李德暴退三步,后背抵上主控台,两柄匕首交错斩过,他骤然下蹲,强化肌腱爆发出违背人体工学的弹跳力,整个人如弹簧般腾空跃起。
他在半空中扭转身体,靴刀划出一道冷冽的半弧。
刀锋掠过,两道血线在敌人脖颈处同时绽放,鲜血如喷泉般激射,在苍白灯光下泼洒出妖异的扇形。尸体尚未倒地,李德已稳稳落回地面,靴底踏在血泊中,发出黏腻的轻响。
只是一个瞬间的交锋,白噪鹰精英小队在李德面前便只剩下了队长一人。
第656章弃子
队长终于动了。
他的动作很慢,像一头计算猎杀时机的机械豹。四具队员的尸体横陈在血泊中,他却连余光都未曾扫过——就像之前前那个女队员李德解决掉时候一样,他的瞳孔里只有目标完成的刻度线。
西点军校的优等生,这队白噪鹰中最后的活棋,此刻正用解剖标本般的眼神解析着李德每一块肌肉的颤动规律。
斯安威斯坦的蜂鸣声变了调。
不再是普通队员那种暴烈的直线突进,而是某种违背物理规律的棋步移动,李德看见他的军靴在血泊间走出如同象棋大师操控‘马’般精准的‘日’字形位移,每一步都恰好避开地上反光的血液,反握的战术匕首始终维持着最佳突刺角度,当李德第三次被迫侧闪避时,突然发现自己的后颈撞上了早已等在那里的刀尖——
嘶啦!
匕首擦着脸颊划过,李德甚至听见颧骨与合金摩擦的细响,温热的血线在空气中拉出弧光,几滴飞溅到队长身上,立刻被战术服装的防污涂层给排斥落下。
‘军用级神经毒素。’李德舔掉嘴角的血,他身体中的免疫系统的解毒器立刻开始了运行,对毒素开始了分析和分解,而答案很快显露在了他的义眼视网膜之上。
‘军用科技内部四型神经毒’,如果没有安装上军用级解毒器义体,那么中毒者会在十分钟内运动神经元被融化成蛋白浆,价格十分昂贵,传闻单单涂抹在刀身上的那点毒素,就可以足够购买一件军用级义体。
李德都没有权限使用这种只在研发中,还处于实验阶段的神经毒素,现在却如此轻易得出现在了现在的对手之上,考虑到两方在新美国中的明暗情况,这还真是讽刺。
白噪鹰队长显然不可能会给李德慢慢解毒的机会,他突然旋身,匕首划出Z字死线,李德后仰的瞬间,靴跟突然打滑——对方早算准了他会踩到那滩混着碎肉的粘稠血液!匕首直插心窝的刹那,李德用左手硬抓刀刃,金属指骨被割出刺目火星,右腿同时暴起踢向对方膝窝。
咔嚓!
液压关节的碎裂声没如期而至,队长竟提前0.2秒屈膝,让李德的靴刀只划破了战术裤,藏在裤管下的钛合金跟腱反射出冷光,他借着踢击力道腾空翻转,匕首在李德左手留下三道深可见合成血管的伤口,淬毒蓝光顺着导线槽往肘关节爬去。
“你还有八分钟。”队长的声音像冷冻舱泄压般嘶嘶作响,寒意刺骨,四型神经毒素已经渗入——哪怕只是微量,也足以让李德体内的解毒器义体超负荷运转,而若毒素持续侵入就算是李德,也撑不住。
队长的提醒绝非善意——这是一记精准的心理穿刺,他太清楚,即使是像李德这样的王牌特工,越是临近极限,也越容易被倒计时般的威胁蚕食理智。
普通人会在重压下僵硬,天才则可能因此爆发,但生死相搏时,胜负往往只悬于一线,半秒的犹豫,便是匕首贯穿颅骨的时间。
队长甩掉匕首,从大腿装甲层抽出两把脉冲指虎,每个凸起处都跳动着足以瘫痪义体的高压电弧。
“你曾经是我们所尊敬的对象,因为你对新美国忠诚无比,可惜你所效忠的对象,如今已经不再是美国所需要让其引领的人员。”
队长面对李德十分警惕,哪怕他此时靠着四名队员的牺牲,找到了一个机会给了李德来了几下狠的,毒素也侵入了李德,他也不敢有半点的大意。
李德没有回话,只是默默注视着他。
而被他注视的队长瞬间消失了。
队长消失的刹那,舱内所有全息屏幕同时爆出雪花噪点,李德凭借肌肉记忆横刀格挡,“铛“的巨响中虎口和刀刃崩裂,电孤炸响——本该从正面袭来的脉冲指虎,竟从天花板折射而下!
“菱形曲折.”丢掉碎裂的战术匕首,内衬有身穿类接地镀层防电衣的李德翻滚避开后续三连指虎前刺,认出这是一种战斗方式,靠着斯安威斯坦才能进行的,借助墙面的曲折攻击。
队长斯安威斯坦系统的冷却液管道被改装过,每次急停都会喷射液态氮雾,保证了他的冲刺能保持高速和完好的冷却。
带电的指虎突然从氮雾中探出,李德勉强侧头,拳刃擦过耳廓时带起一簇血珠,他趁机抓住队长手腕,却摸到皮下植入的磁力轴承——那截手臂竟像蛇类骨骼般扭转180度,指虎毒吻般啄向眼球!
李德毫不犹豫得启动了他左边义眼的改造程序。
嗤!
义眼爆开的火花救了李德,他趁机膝撞对方腹腔,听见人造胃囊破裂的闷响,队长后退三步,从破裂的作战服里露出铬合金肋骨,每根骨缝间都流淌着冷却液蓝光。
当队长因剧痛分神的刹那,李德那只残存的义眼闪过一道冷光,他腰间一颗之前被一名白噪鹰小队注意到的手雷滚落。
EMP的湛蓝脉冲如恶鬼尖啸般炸开。
三秒。
足够让全场的电子义体痉挛休克。
足够让队长精钢指虎的液压系统过载爆裂,金属碎片直接削断他三根手指。
也足够李德从衣服夹层中,抽出一片哑光的黑曜石。
这是他贴身的最后武器,一片不会受到EMP干扰的武器。
纯粹至今的结构。
无需电路。
只为这一刻——当所有高科技都变成废铁时,人类最古老的杀人技艺依然有效。
噗呲!
队长看着插进自己颈动脉的黑曜石片,第一次露出惊讶,这种美洲土地上曾经流行的武器能避开所有金属探测器,此刻正被李德狠狠搅动,割裂着队长人工颈动脉与神经导管的交接处。
两人在血泊中翻滚撕打,像两具生锈的杀人机器在进行最后磨合,当李德彻底把黑曜石塞入队长的脖颈时,胜负已分。
李德缓缓撑起身子,咳出两口血沫。暗红的血渍中,隐约闪烁着幽绿色的微光——毒素已经深入骨髓。
情况比他想的更糟。
白噪鹰的后援随时可能赶到,发电站的警报系统或许早已被触发,他必须离开,必须找到支援.但联情局已经不可信了,加密终端成了死亡的邀请函。
身体越来越重,呼吸间带着铁锈与腐毒的味道,可他的思维依然锋利如刀——机械警卫的巡逻间隙、通风管道的薄弱节点,所有数据清晰如初,但时间不多了,每一秒,毒素都在侵蚀他残存的生命。
治疗,支援。
——还有谁?
他的手指下意识摸向腰间,却只触到了那把冰冷的金属。
弃子。
第657章可悲啊
在恶土荒野中走着,李德的意识如潮水般退去,在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瞬,他的视野被一片炽烈的光芒填满。
正午的骄阳倾泻而下,将天际染成耀眼的金色,而在那灼目的光晕之中,一辆浮空车无声滑翔而至,车体通体银白,流线型的轮廓在强光下泛着近乎透明的辉芒,仿佛并非凡铁所铸,而是由纯粹的光凝结而成。
车门开启的刹那,光如洪流般倾泻,一道修长的身影踏光而来,那人身披白色的长衣,衣袂随风自动,每一道褶皱似乎都流淌着微光,他的面容隐没在刺目的光里,只能隐约瞥见轮廓——高挺的鼻梁,微抿的薄唇,以及一双.
一双仿佛能洞穿灵魂的眼睛。
即使视线已经模糊,李德仍能感受到那目光的重量——那是一双平静,带着一丝柔和的眼睛。
“真是可怜啊,李德先生。”
那声音轻轻落下,像一片羽毛拂过染血的刀刃,温柔却带着冰冷的锐利。
“你现在的模样.”声音的主人微微停顿,仿佛在欣赏他濒死的挣扎,又像是在可怜他一样,“.就像是条被遗弃的野狗一样,凄惨又可悲。”
每一个字都像钝刀剐过神经,李德分不清这是真实还是幻觉——或许是神经毒素在血管里肆虐,扭曲了他的感知;又或许,死亡本就擅长编织最残酷的寓言,他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忽明忽暗,而那道声音却愈发清晰,像毒蛇般钻进他的耳膜,缠绕着他的理智。
在黑暗彻底吞噬他的前一秒,李德挣扎着抓住最后一线光明——那或许是记忆,或许是幻觉,又或许.是命运对他最后的嘲弄。
“救我.”
最后本能的呢喃,似乎让那人笑了。
“这不正是你拜托的委托吗?”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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