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2075 第312章

　　她模仿着公司客服的麻木机械声：“如、果、您、能、用、温、柔、的、声、线——”突然切换回本音，耳尖微微发红，“再配上那种温柔注视的专注眼神.我说不定会信个1.57%哦？”

　　“才1.57%？”卡尔趁机抽走一块蔓越莓曲奇。

　　麻希的义眼突然调成猫咪般的竖瞳：“要是加上‘漂亮’这个关键词——”她双手在胸前比出大大的手势，“可信度能飙升到3.14%呢！”

　　“免了。”卡尔咔嚓咬碎曲奇，“我的道德底线不允许说这么明显的谎。”

　　“喂！”点心盒发出危险的金属变形声，麻希头顶翘起的呆毛像警报灯似的立了起来。

　　她突然把盒子藏到背后，整个人蜷进座椅，鼓起的脸颊让声音变得含糊：“某些人的味觉神经大概被义体腌入味了根本尝不出我花了三小时调整糖分平衡的苦心！”

　　当卡尔再次伸手时，她突然用穿着厚底鞋的脚轻踢他膝盖——与其说是阻止不如说是猫咪亮爪般的示威，装着曲奇的金属盒在她怀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像在附和主人似的，在盒子智能封锁的同时，盒子面上显示出几行字：【投喂权限已冻结丨原因：审美功能障碍】

　　“小气。”卡尔戳了戳还在她发梢闪烁的纳米荧光，“刚才谁说没有想要的东西来着？”

　　“这是原则问题！”麻希突然从座椅里弹起来，蓝色马尾像流星尾巴般‘唰’地从卡尔鼻尖扫过，发梢的纳米粒子在空气中划出一道转瞬即逝的星轨，留下若有若无的蓝风铃香气。

　　她双手将点心盒紧紧抱在胸前，义眼切换成警告模式的红色：“连夸女孩子都不会，我很担心你将来会孤独终老啊卡尔先生~”明明说着刻薄话，嘴角却因为‘孤独终老’这个想象而忍不住上扬。

　　后退两步时，“作为你最好的朋友——”她故意把‘最好’两个字咬得很重，“我觉得有必要给你补补课。”

　　“现在，跟我念——”她清了清嗓子，用特别的温柔声音示范着：“麻希小姐，你真是世界第一可爱，又聪明又漂亮~，简直就是梦中存在的人儿一样让我迷恋。”明明是在演示，麻希说完自己却先打了个寒颤，“唔示范过头了.”

　　卡尔面无表情地复述：“麻希小姐，你确实挺可爱，要是好好打扮的话，那也很漂”话音未落，点心盒的智能锁就发出‘咔嗒’的二次上锁声。

　　“嘀——”麻希胸前的工作牌突然亮起红灯，【社交黑名单：卡尔】的字样在空气中闪烁三下，“很遗憾，您已失去今日的零食补给权限。”她憋着笑宣布，却因为太得意而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盒底——那块包裹着星空油纸的星星曲奇从指缝间探出一角，像故意暴露的诱饵。

　　卡尔眼疾手快，从麻希的手中抽出了这块曲奇。

　　麻希只觉得指尖一凉，蓝眼睛瞪得圆圆的，连发梢的荧光粒子都凝固了。

　　“白巧杏仁曲奇，我喜欢这个，麻希你做的曲奇我拿走了哦。”卡尔得意地晃着战利品，油纸在空气中打开时发出清脆的“嚓“声，他仰头把整块曲奇抛进嘴里——

　　下一秒，他僵住了，喉结可疑地滚动两下，眼睛甚至因为味觉冲击而有些迷茫。

　　“咳咳，这怎么是咸的！”

　　“因为是给笨蛋准备的~”

　　麻希眨了眨眼睛，踮起脚尖，双手背在身后左右摇晃，制服下摆像花瓣般绽开：“第一次见面就装模作样的小偷先生，明白了偷东西的错误了吧。”

第662章作战小队

　　卡尔和麻希的打打闹闹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卡尔想起来了今天他来看的另外一个人。

　　“说起来”卡尔环视着周围正在进行面试的隔间，“麻希你看到大卫了吗？他今天应该也来参加优秀毕业生直聘会。”

　　“大卫同学啊。”麻希回忆起在卡尔家聚会时见过的那个青年。

　　她知道大卫的另一重佣兵身份，两人偶尔在校园相遇时也会点头致意，那个在学校里贩卖超梦时总会羞涩避开她视线的同学，确实给她留下特别的印象。

　　“他刚才去了最里面那间面试室。”麻希指向尽头的角落，“面试官似乎对他展示的能力很满意，所以留他谈了挺久。”

　　“很满意？”卡尔微微挑眉，虽然面试时长与成功率并非绝对正比，但延长的时间确实暗示着某种可能性。

　　卡尔向着那边走去，结果刚刚到那边就看到门打开，大卫走了出来。

　　卡尔的目光第一时间是越过了大卫，看向了大卫走出来的房间。

　　那是个朴素到近乎诡异的空间，苍白的灯光下，仿居家客厅的布置透着刻意的平凡：褪色的布艺沙发，印着超市logo的玻璃茶几，墙上甚至挂着俗气的风景画，而在房间最深处，全息投影设备刚刚熄灭，面试官的虚拟影像如烟雾般消散，只留下金属底座上闪烁的红色指示灯，没有体温的座椅，没有使用痕迹的桌面，整个空间像精心搭建的舞台布景，此刻演员退场，暴露出人造的本质。

　　从环境布置上来看，这个面试布置场景明显是调查过大卫的身份背景，给他准备了一个颇为传统的家庭住宅作为环境。

　　“卡尔？”

　　大卫刚刚走出门，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目光越过自己的卡尔，他愣了一下，而后反应了过来：“你来看我面试了啊。”

　　“差不多。”

　　卡尔确实是来看大卫面试的，不过同时也来看另外一个朋友面试就是了。

　　“结果怎么样？”他单手插兜，目光随着自动关闭的感应门而落在了大卫的身上：“听说面试官特别欣赏你，留你聊了很久？”

　　大卫下意识摩挲着指节，耸肩时身上拆着的夹克纤维发出细微的摩擦声：“还能聊什么？家庭背景核查、忠诚度问卷、‘偶然’发现我母亲曾经在义体诊所的债务记录”他的冷笑了一声：“很符合我以前对于公司的想象，无所不知，详细到细节。”

　　“所以佣兵身份呢？”卡尔挑眉。

　　“比想象中要随便得多。”大卫皱眉，似乎自己也觉得古怪，“他们手头的资料显示我在上学时‘兼职’干点街头私活，但只是随口提了一句就带过去了，根本没深究，问这个的时间还没问我‘平时喜欢什么超梦’长。”他摊手，“我还以为这种背景至少会被盘问半小时。”

　　卡尔轻哼一声，目光扫过房间角落的监控探头：“每个公司都养着街头佣兵，连在职的都会收到黑活邀请函，像你这种‘兼职’，在他们眼里大概连档案都不值得多写两行。”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正在和大卫点头示意的麻希，“这附近有休息室吗？难得过来一趟，麻希你都正式入职了，我们总不能一直站着聊。”

　　“在往上几层有员工休息室，不过这层就有空间就是了。”麻希跟大卫点头打完招呼，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引领着卡尔和大卫来到了她刚才的面试房间：“这房间就行，我给你们倒咖啡。”

　　说着，她跑到一边咖啡机那边忙活起来，而卡尔只是示意大卫坐在了这个房间中的沙发上，而后自己坐到了他的对面。

　　“所以，公司给你开出的职位是什么？”卡尔的手指在茶几上轻轻敲击，木材发出沉闷的声响。

　　“作战小队。”

　　大卫说道：“我本来以为会是研究部之类的地方，结果可能是觉得我的战斗本事比在学院里学到的知识更有用，给我开出了一个这么一个职位，一年有三天带薪年假休息，每个月还有事假可以休一天，早八晚八，月薪十二万欧。”

　　“十二万欧？”

　　这数字对于刚刚入职的员工来说可不低，要知道，有档次在来生接活的佣兵，如果运气不是很好的话，一个月也就这么点钱了，而对于街头混还在中间人手底下讨口子的佣兵来说，十万欧更是要拼命干活一个月赌上命才能拿到的薪水，一上来就入职这种岗位，大卫这个荒坂学院优秀毕业生的身份明显是派上了用场。

　　“工资不能算低，而且一天就只需要工作十二小时，一年还有三天带薪年假，每个月甚至有一天事假.”

　　卡尔莫名感觉这次荒坂给出的待遇，都比得上曾经世界黑工厂里的待遇了，这种待遇放在以前是黑的不能再黑，但是放在如今这个时代，那妥妥得是优秀福报了。

　　“这种优秀待遇，看来那个面试官确实很看好你。”

　　卡尔最后做出了评价。

　　“是啊，如果放在以前，那么我想除了有些危险外，我会很高兴接受这份待遇，不过现在嘛”

　　大卫摇了摇头：“再好的待遇，也没办法让我心动了，所以我只收下了这份合同，准备拿回去给老妈看看，至于签约就算了，时间太冲突了，这毕竟不是上学。”

　　在荒坂学院上学，那时间还有空给大卫‘兼职’，但是要是成为了作战小队的正式员工，那么显然大卫的佣兵生涯就要结束了，而比起来成为一名公司狗，大卫还是更加向往成为一名佣兵。

　　“也是，毕竟你要是成为作战小队的话，那说不定就得归属亚当重锤底下，听那个家伙的命令了。”

　　卡尔说着，忽然想起来了什么。

　　等一下。

　　作战小队？

　　这个词，是不是有点熟悉啊？

　　“可能不是听从安全主管的指示。”

　　麻希在卡尔还在想的时候，端了咖啡过来，她说着：“我记得好像V的职位是队长。”

第663章给少了

　　V。

　　说到V，卡尔猛然想起来了。

　　对啊，V的身份可一直是被那个贼心不死的健一四郎挂着呢，第二作战小队的队长，至今都还有着编制呢，按照V的说法，好像每个月他的账户上都会多一笔相关的工资，这方面直接被当做长期兼职待遇了。

　　“大卫，你作战小队的合同上，有没有写你需要入职哪一个小队，我记得按照荒坂的分配，它应该在合同上就给你清楚明白得写好了要履行的职责了。”

　　大卫看着忽然想起来什么开口问着的卡尔，有点疑惑得拿出了一个因为面试而随身携带设备，重新打开了合同：“我没有仔细看相关的，因为不打算签，等一下，让我看看”

　　钛合金外壳在霓虹下泛着冷光，全息投影在两人之间展开，密密麻麻的条款像钢筋丛林般林立。

　　雇佣方：荒坂安全保障部门（登记编号：2077-4-884）

　　受雇方：大卫-马丁内斯（生物ID认证生效）

　　战术分配部队：第二作战小队（状态：现役/人员配额未满）

　　人员认证：健一和也

　　健一和也，第二作战小队？

　　看到这两个再熟悉不过的词，卡尔忽然间明白了一些大卫为什么会被留那么久的原因了。

　　“大卫，刚才给你面试的时候，面试的人员是不是一名语句措辞很讲究礼貌，并且面貌看起来很精神的中年人？”

　　“是这样的.怎么了吗？”

　　大卫看到神情露出恍然大悟表情的卡尔，还是有些没太明白。

　　“这份合同你可以签。”

　　卡尔说出的话语，让大卫眼睛眨了眨，他快速回忆着麻希之前提到的信息——V的职位是队长，而自己分配的小队

　　“等等，”他的声音微微发紧，“第二作战小队的队长难道是V？”

　　卡尔点了点头。

　　“没错，挂名的。”他顿了顿，“而面试你的，八成是健一和也——我们的‘老朋友’了，他大概是翻你资料的时候，嗅到了什么气味，顺手给你开了个后门，塞进了V的小队。”

　　大卫的呼吸微微一滞。

　　“可V不是没有”

　　“是啊，没有干。”卡尔冷笑，“但有一个老狐狸死活不肯撤编，硬是把V的名字钉在系统里，像供着个牌位，更可笑的是，工资照发，编制照旧，队里还挂着几个老油条——奥利弗、杰克，都是混日子的主儿。”

　　大卫一种荒谬感涌上心头。

　　“杰克哥还有奥利弗哥都在，所以，那个面试官他给我这份合同，是让我白拿钱？”

　　这个词从他自己嘴里说出来，都显得不真实。

　　在圣多明戈的街头摸爬滚打长大的大卫，骨子里刻着最朴素的生存法则，那种法则和V曾经的朴素想法有点类似——干活，拿钱，天经地义，可眼前这份合同，却像是一张不劳而获的通行证，轻飘飘地颠覆了他的认知。

　　“大概就是这样，不过也不是完全白拿，按照当初的说法，应该是之后有什么委托，是想让你们优先接取的，相当于拿钱换取优秀佣兵的一种商业行为吧，所以你拿着也不算白拿。”

　　卡尔说得很实在，甚至他想想，还觉得一个月十万有点少了。

　　要知道，当初健一四郎找他，都是给他一个月三十万欧的，后来还加了，对于V，奥利弗，杰克，还有虽然层次稍微差一点，但是也算得上来生优秀佣兵的大卫来说，这一个月十万的优先委托和交易权，就显得很平淡又少了。

　　“不算白拿.”

　　但这可是十万欧啊，整整十万欧。

　　十万欧，对于如今的大卫来说也不是什么小钱，他贩卖超梦加佣兵干活，自然不可能一个月就这些钱，但是他的一个月收入也比这高不了多少，毕竟他过去要上学，有时间因素在，如今可以一直干佣兵活，还可以拿十万，并且超梦生意还可以继续偷偷在校门口干.

　　稍微算算，大卫就感觉自己的眼睛都快变成欧元的符号了。

　　大卫听说过曼恩提起的另一支顶级佣兵小队——布朗小队的工资。

　　如今他们给克里当保镖，不算上出差津贴和应对刺杀、狂热粉丝袭击的额外收入，月薪也有十二万，而现在，他只要签下一纸合同，就能拿到差不多的数目。

　　和顶级佣兵小队的成员拿同样的工资

　　大卫对自己如今的实力并没有清晰的认知。自从踏入佣兵这一行，他身边就一直是顶尖佣兵——从卡尔到曼恩，他眼前走的从来都是“来生”酒吧里那些招牌级的人物。

　　正因如此，他对自己本事的评估始终模糊不清，在他心里，自己最多也就是能撂倒一队帮派混混的水平，所以总觉得拿和布朗小队同档次的薪水，简直是白捡了便宜。

　　但卡尔不这么想，在他看来，如今的大卫虽然还比不上安迪——那个同样出身佣兵、如今身手愈发恐怖的老朋友，但已经和布朗、曼恩差不多了，大卫在佣兵这一行确实天赋异禀：他的义体适应性极强，年纪又轻，潜力深不见底，十万？确实太少了。

　　“我觉得还能再帮你谈谈条件——挂名和提前委托权没问题，但钱确实少了。”

　　卡尔正琢磨着要不要联系健一和也，大卫却已经惶恐地摆手拒绝：“够了，真的够了！既然卡尔你说能签，那我就签，这钱已经太多了再多的话，我怕会出什么事。”

　　“至于这么夸张吗？”卡尔皱了皱眉，他自己每个月拿得比这多得多，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看着大卫那副局促不安的样子，那种和当年的V如出一辙、尚未被这行彻底污染的清澈感——卡尔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没再坚持。

　　他只是最后这么提醒了大卫一句：“入职的事情你最好和阿姨说一下，她不是想让你来看看另外一条路吗，你可以回去给她说，你两条路都走了，两条路都要，这样子心心念念想让你入职公司的阿姨，应该也会高兴的吧。”

第664章现实

　　“晴子小姐，卡尔和竹村麻希小姐正在楼下。”千代女的声音从旁边中传来，带着一丝询问的意味，“您需要邀请他们共进午餐吗？”

　　正埋首于需要签署的纸质文件堆中的晴子笔尖一顿，钢笔在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让这份为了保密性而采用纸质的文件受到了一定程度的毁坏，她缓缓抬起了头。

　　“卡尔.麻希”

　　晴子眨了眨眼睛，想起两人之前在聊天里提到的事——“对了，今天是麻希正式入职的日子”她的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所以卡尔是专程来看她的啊。”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她的胸口忽然掠过一丝异样的滞涩感，像是有什么无形的东西轻轻攥了一下她的心脏，又迅速松开。

　　那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甚至没能在她的意识里留下清晰的痕迹——她甚至没注意到自己无意识地多用了半秒才松开握着的钢笔，也没察觉到自己垂下眼睫时，眼底闪过的那抹稍纵即逝的晦暗。

　　“不用了。”

　　晴子的声音平稳得像是没有涟漪的湖面，指尖却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边缘，将纸角压出一道细微的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