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饭的兽
自己是真不想来当这个兵，这么大人物们在那儿吵吵嚷嚷的就定下了未来。自己的命运也就跟水中浮萍似的，任由他们处置。
可又不敢对那些个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们顶嘴，哪怕是背后骂两声，也唯恐会被神明听着，只好唯唯诺诺的在那儿，暗自唾两句没有神明撑腰的ELO了。
“唉，这样一来，不是不想当也得当了么。”
“怎么？你想死啊。”
“不是想死，就是觉着他ELO说着是为了我们普通人的，那总该给我们换条活路走吧，这不是在逼人么？”
“你能耐，你怎么不说贵族去？”
后头的人也等不耐烦了，快到饭点了还要出去晒太阳就够烦了的，你们还在挤在门口半天不走，占着茅坑不拉屎的，干嘛啊？
“别管那么多，赶紧走，还等着吃饭呢。”
“就知道吃，命没了还吃呢。”
“人又没直说要我们当ELO成员，说不定人还不稀罕你呢。”
“不当是死，当也是死，当还能死得慢点，运气好还能活。人说不说我们都得当啊。”
人群稀稀拉拉凑到外边的空地上，威廉站在高处，一如最初时，她脸红脖子粗的宣布枪决那个万恶的贵族一般。
不同的是，如今的贫民窟已经在ELO的管辖下，拥有了一片能够安然生存的地界，以及她现在已经不用大声吼着，试图让所有人都能听到她的声音了。
她现在手里拿到了一个喇叭，轻声细语也显得声如洪钟虹起来。
就像过去，无论人们怎么扯着嗓子大喊着要活命，那些贵族也可以当作视若无睹，而现在的他们却要向ELO低头和谈，不得不斟酌ELO提出的要求。
威廉站在高处，手中不由得浸出些汗来。
她举起喇叭喊道：“ELO组织不是科里军，我们这边招兵全凭自愿。谁要是不想当ELO组织成员的，现在就可以回家了。我们会发放一定的路费，吃完午饭后，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
话刚说完，下面的人就议论开了。
“真让我们走？还发钱？诶，你走不走？”
“我不走，我家刚分了地看，没人守着，地又没了。”
“ELO不是人啊？他们会替你守的。”
“你脑袋长屁股上了？你猜猜人家为啥要招兵？ELO都没兵了，怎么给我家守地？”
“人ELO就是给你守地的？”
“那多的我也不懂啊，你连字都不识，你还好丂意思说我呢。我可学会写自己名字了。”
“找小孩当老师，你也不害臊。”
那人没趣的唾了两声，转头看向了另一个人，开口便是尊称，毕竟也不知道人家名字是什么，就知道是位“大人”，她谄媚的笑着，“大人，你走吗？”
这位来时就一副牛逼轰轰的样子，说自己家祖祖辈辈都是贵族家的奴隶，看样子是一定要回去了的。
“不走。”那人摇了摇头，“起码在ELO我不用给人下跪磕头了。”
“啊？下跪磕头你还怕啊？”
“怕啊，一跪就是祖祖辈辈的事了。”
“跪怕什么？你还真是生在福中不知福，我倒是想跪也没那个福气呢。你起码能吃饱饭，外头的人多得是吃不饱饭的。”
“正是因为吃饱了饭，还侥幸学了点文字，所以我才贪得更多，总想着要挺直腰杆做人。”
“呸，你前些天还在那儿耀武扬威呢，那是真威风。没有那些贵族老爷，你怎么可能这么威风，又哪里见得了那么多的大世面，还能滔滔不绝的讲给我们这些穷人听。”那人忍不住唾道，一副为“大人”的得了便宜还卖乖，痛心疾首的样子。
可却见那人眼睛一斜，“不耀武扬威，怎么镇得住你们这类人？我能不跪就想着不跪，你们呢？你们没人跪，还要找个人来跪，哪怕那个人同样也跪得像条狗也不在乎。”
“你什么意思？”
“怎么？”这位“大人”不过是简单两个字的问句，甚至都没变语气，就把那人给吓住了。
她冷哼一声，不再看这个自顾自凑上来的家伙，而是在那儿招着手，脚下还要踮，以求能鹤立鸡群，被威廉第一眼就瞅着了，她大声喊道：“我要加入ELO！”
阿温刚在那儿拉了几个人，也正准备招手大吼呢。毕竟她就是ELO塞进来，方便多招点兵，多让人正确理解ELO的那些个思想的“卧底。”
凡事都是枪打出头鸟，招兵的时候估计多半人也不乐意第一个开口。可人又大多有从众心理， 见没人参加，哪怕愿意参加的人，心里也直打怵，缩着缩着就没影儿了。
阿温就是打算做那只“出头的鸟”，当“领头的雁”，可谁料居然有人比她还快，上来就直接喊了。
活像那人才是ELO的卧底似的，这让阿温这个真卧底是既觉得没面子，又觉着开心——这说明ELO这么些天的思想传播是有人听进去了的。
“我也要加入ELO！”阿温也赶忙带着周围的人一块儿在那儿伸长了胳膊招手。
落到后来，抬眼望去，密密麻麻全是伸长的胳膊，还有人两只胳膊全举起来了。
被阿温这几个举了手的人夹在中间的里克显得格外可怜，但她依旧不准备举手，她还得留着命去找她的母亲、丈夫和那两个可爱的孩子呢。
“好啊！”威廉看着这么多人举手多少也有点惊讶，但随之而来的就是狂喜。
小小威利斯，连个兵都征不到，看看我，手拿把掐，直接拿下！
“不过先说好，伤还没好全的，尽量都回家去，别硬撑。我们发路费，也发药，不会让你死的。”威廉举着大喇叭继续说道。
“别啊！”下头一个人直直就嚎了起来，“我老家还在贵族手里呢，回去不是再被抓去当科里军，就是饿死，要不就是被别的科里军抢东西的时候顺手打死，这日子可不是人过的。”
她脑门上还打着绷带，但这并不影响她在那儿大声喊，“我就是愿意加入咱们ELO，实在不行，杂活我也干，就是得给口饭吃！大家说对不对啊！”
说白了，就冲着日常能有口饭吃，她都得赖在这儿不走了。
威廉也不说她当ELO就为了口饭，反而跟着下面的人一块儿笑，“行！就是你要记着，当ELO可不只是为了自己能吃饱饭，还是为了大家都能吃饱饭！先去吃饭，吃完饭，该登记当兵的当兵，该登记回家的回家！”
里克闷不作响地吃着自己在ELO最后的一顿饭，阿温虽然还坐在她旁边，但却没跟里克说什么话，而是跟其他预备当ELO成员的人聊得热火朝天起来了。
里克食不知味的嚼着嘴里的东西，她太急切了，恨不得一睁眼就能看见自己的家人围在自己身旁。
她现在依旧期冀着家人只不过是暂时没收到信，或是逃到别的村子了，大不了就找嘛。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伸手拍了拍阿温示意她跟着出去。
阿温一头雾水，倒也跟着去了。
走到人迹罕至的地方后，阿温先开口问道：“怎么了？”
里克匆忙解开了自己的腿绷，从层层叠叠的绷带下掏出了拇指那么大块的金子。
她毫不犹豫地递给了阿温，“你拿着。咱们姐妹一场，我很快就回家去了，留给你的。我也不是在说晦气话。日后，要是ELO战败了，这点东西贿赂给科里军，说不定还能换条命。”
“我……”阿温哪被人送过这么大的金子，下意识就推拒起来。
“行了，以后要是还能见到，咱们一块儿喝酒啊！我还能给你看看我家孩子，那俩娃娃虽然皮，但一见着外人里克乖得不得了。”
里克拍了拍阿温的肩膀，二人并肩往回走去。
……
威廉喜笑颜开地准备着名单的事呢，外头就有一人轻轻敲了门。
可门一开，外面那位看着才刚成年的小姑娘一下子就哭出声来了，这一下可给威廉整懵逼了，赶忙把人迎进来，让在椅子上好好坐着。
“……嗝……处长……嗝……人死了……”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哭嗝也是止也止不住，偏偏说得话还怪吓人的。
“谁死了？”这可给威廉吓了一跳。
“希娜奶奶……”
这名字对于威廉而言还真是陌生，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谁叫这名，“谁？”
小成员也渐渐止住了眼泪，她喘着气道：“之前，统帅带着我们去救塞太什的时候，路上冒出来了一个老太太刺杀统帅。除了一个女儿外，她全家都死了。她就请求我们能给她点炸药，她要去报仇。”
威廉头疼地揉了揉脑袋，“统帅还真给她了？”
“嗯。”
“他不是才刚被刺杀嘛？怎么就……”
“没成功嘛……而且那时候我们穿着的是科里军的衣服，希娜奶奶认错人了。”
威廉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心情有些沉重，话在嘴边绕了绕，最后只说道：“起码她成功报仇了。”
“嗯……”小成员也只是低头应了一声。随后她打开了自己捧过来的那个小小的红色包裹——里面赫然是一只沾了血的小鞋。
“奶奶还有个不知所踪的女儿。您是管战俘的，您能不能帮忙看看。她还有话要带给她女儿呢。”
威利斯自然是同意的，她记下了话，接过了那一个小小的，还没有她手掌大的包袱，也理应如此，毕竟里面就只有一个幼童的一只鞋罢了。
“我去问一问吧，正好他们吃饭，人还齐全点。”说着，威廉便转身而去。
……
威廉就这么站在那儿，依旧用着她早上的那个大喇叭，朗声道：“有谁的母亲叫希娜的？有东西来！”
威廉到底是在贵族家里干过活的，对于生生死死这种事儿总带着三分避讳，总觉着这种事说出口都是天大的不吉利话，这次也不例外，用“东西”含糊过去就算完事。
一听到“希娜”二字，里克立刻就来了精神，她狂奔着冲了上去，“我！”
威廉的眼神中不由得带上了三分同情和不忍，可惜兴致冲冲的里克还尚未察觉出这点不对劲来，反而追问道：“是信吗？我的母亲给我回信了？”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威廉手上抱着的那个红包裹，心里还思忖着：这也太小了，索性包裹的厚度还算高，估计还是能装不少的。只是怎么看起来不像是信，该不会是一堆堆的纸条，所以才包起来送吧？
威廉没有接话，而是转身示意里克出去说。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威廉沉着声说道。
此时此刻，里克还察觉不到不对劲，那她可就是白当人了。她迟疑道：“处长……”
“根据可靠情报，你的家已经被抢砸一空，你的丈夫和两个孩子死于科里军之手，还有你的母亲，她……她在身上捆了炸弹，与科里军同归于尽了。”
“撒谎！你撒谎！”里克显然难以接受，她的声音如同被撕裂的弦，尖锐而刺耳，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愤怒。
她脖子上青筋暴起，耳赤面红， 猛地伸出手，紧紧地揪住了威廉的衣领子，手指几乎要嵌进那层布料之中。
威廉没有避开她，而是递出了手里的包裹，“这是你孩子留下来的一只鞋。”
她叹了口气，“你的母亲还说：你还年轻，还有无数的未来等待着她。如果她能够成功报仇，那么你就可以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开始属于你自己的新生活。”
说到此处，她也不由得眼眶湿润起来，她伸手拍了拍里克的肩膀，“节哀顺变。”
里克就这么捧着你那一只小小的，沾满血迹的小鞋，似乎上面还留有余温，自己的孩子还会穿着它歪歪扭扭地朝她走来，喊她“妈妈”。
阿温看着里克跟着威廉出去后，良久才回来，可她分明才拿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母亲的信，按理该立刻炫耀一番，就像所有拿到信的人一样，但她面上的表情却不怎么好。
周围人还想打趣信的内容是什么，毕竟你里克一天天就在那儿吹母亲有多么善良，丈夫有多么爱自己，两小孩有多可爱。
阿温立刻制止了她们，目光平静的望向了里克，等着她开口。
里克坐在阿温的身旁，双眸赤红，仿佛燃烧的烈焰在瞳孔中跳跃。
她紧紧压抑着嗓音，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仿佛每一字每一句都蕴含着无尽的决绝与坚定。
“我要加入ELO。”她说道，声音虽然低沉，却透露出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
可听起来却活像是她要活吃了科里军似的，语气中充满了狂暴的情绪，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野兽，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那种抑制不住的狂暴，仿佛要从她的每一个细胞中喷薄而出，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开启新生活？开什么玩笑，踏着你们尸骨而来的新生活吗？这种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
她仰头望天。大家记得等等我，我很快就来，别忘了我。
第一百一章、来了吗？如来
“你确定他会来吗？”埃拉的心情显然并不平静，她在座位上显得有些坐立不安。她的二郎腿在桌下不断地更换着姿势，仿佛想要找到一种能够让内心平静下来的方式。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心中的疑虑却愈演愈烈，到最后，她甚至怀疑起了塞太什，“你该不会没有跟云烁说过这件事吧？”
塞太什倒是稳稳当当地坐在那儿，显处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甚至还颇具闲情雅致地主动为埃拉倒上一杯葡萄酒。
“云烁并不喜欢迟到，”塞太什淡淡地说道，“尤其是在提前告知了时间的情况下。我们还有整整半个小时的时间，城主大人不必如此着急。”
埃拉默不作声地晃晃了杯中的酒液，酒液在杯中轻轻旋转，一个眼神也不稀得甩给塞太什。
“你就这么笃定，单凭云烁对平民的那点在意，就能让你高枕无忧？要是他真的那么珍视那些贱民的性命，他又怎会与我们为敌，兵刃相见？”
塞太什闻言，只是轻描淡写地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不以为然的笑意，“战争嘛，哪有不死人的。之前的大可一概不论。”
人总是贪的，就像那群贱民，本来能活下来就已经感恩戴德了。可云烁偏偏还要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这下不就完了？
过上好日子了，这些人也就好了伤疤，忘了疼了。
一开始云烁说要打，这些人还能群情激愤，可日子一苦，人死得一多，立刻就转变了立场，张口就骂，这位曾一手带着他们过上好日子的统帅，也就时日无多了。
他轻轻抿了一口红酒，酒液在口中缓缓流淌，“您要是只想逞一时口舌之快，那不妨再刻薄些。只是，别忘了我们现在的处境。”
塞太什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告诫和提醒，“希望一会儿，云烁大人过来时，您可以抱有更温和的态度。毕竟贵族的神力足以碾压那群土鸡瓦狗了。”
埃拉自然也不想过于急躁，可那些贵族们的状况实在让人无法淡定。
上一篇：型月：社死外号，开局淑女起重机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