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坏,玩家超爱 第66章

作者:爱吃饭的兽

  说到“全军覆没”时还刻意咬字重了些,摆明了就是针对着他塞太什而去的。

  “什么?!”塞太什一听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手中还握着的香槟杯瞬间失去了控制,直直地朝地面坠去,“啪”的一声碎成了无数片,酒液四溅,散了一地,还有不少溅到了塞太什的鞋面上,可塞太什现在可没工夫关心这些。

  那可是一个整整一个团的兵力,他手上剩得能用的人本就没多少了。

  本还打算拿从ELO逃回来的那群人顶上去,可埃拉左拉右扯,自己只好咬牙换了能用之人。

  毕竟对方的忠诚程度还是可靠的,此番让他们屠村也就是试探一下忠诚度的事。

  而这前脚让他们屠村,后脚就人全没了,这是个什么章程?

  塞太什满脸的不可置信,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急着从埃拉手中抢夺那封至关重要的信件,迫切地想要看个究竟。

  埃拉却将信纸的背面紧紧地压在桌面上,阻止了塞太什的动作。

  “别看了,”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沉重,“这是卢米的信。既然卢米是他们的指挥官,那么她的情报就是不会出错的。怪不得最近关于她的战况,什么消息都没有。”

  埃拉相信卢米,所以两三日没有战况传来也就以为是对方累了,想歇两天也实属正常。可没想到是队伍没了,人跑了。

  卢米是埃拉的人,塞太什自然认为是埃拉在卸磨杀驴。

  塞太什深知,自己手中除了那张一直在手里压着,未曾亮出的底牌外,几乎已经再无翻盘的可能。

  “当城主”这事,已经从一步之遥变成了痴心妄想,那么现在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保住自己的性命和地位了。

  可有那张底牌在,性命又是无需多虑的。于是他干脆就决定不再隐忍,将心中的怒火和不满全部宣泄出来。

  他直截了当地将矛头指向了埃拉,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掩饰的愤怒,“那请问卢米大人,她人呢?莫非是因为手上沾了太多科里军的血,深怕被我瞧出来,所以不好意思过来了么?”

  埃拉哪里会不明白他的意思。塞太什在怀疑是自己暗中指使卢米屠杀了他的部队,然后任由其逃之夭夭了。

  看来塞太什最近真是殚精竭虑到有些糊涂了,连最浅显的道理都需要别人来指出。

  “说话还请过过脑子吧,塞太什大人。”埃拉不客气地讽刺道,“倘若我真的有卸磨杀驴之心,大可等到ELO彻底溃败的那一刻再动手,毕竟也无需几天了不是么?卢米确实是受伤了,也的确是回国修养去了。”

  埃拉不愿意给塞太什看信件的原因,便是觉得信件中卢米对于ELO的吹捧之辞过于夸张到了何种程度。

  一旦这些内容被塞太什知晓,自己的面子也就保不住了。

  毕竟卢米连“若是以意志力来决定战争的胜负的话,那无需战斗,ELO便可获得全世界了”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于是,为了不让塞太什再说些什么,埃拉只好用话堵话,她深吸了一口气,压制住内心的波动,冷哼一声说道:“塞太什大人,您与其在这里费尽心思地关心那些微不足道的性命,不如静下心来,为自己的未来谋划一番,好好想想自己将来的路该如何走吧。”

  “怎么?”塞太什闻言,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意,他微微歪了歪头,干脆把话挑明了,“城主大人,您这是想杀我不成?”

  埃拉也模仿着塞太什的动作,微微侧过头,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弧度,回答道:“怎么?不行吗?”

  “只怕是要让城主大人失望了,”塞太什轻轻摇了摇头,眼神微微露出深不可测的狡黠,故作惋惜的说道,“还真不行。这可不是您想不想杀的问题,而是您不敢杀,也不能杀的问题。”

  说着,他还竖起一根食指,在空中横晃三下,似乎在强调着自己的话。

  埃拉听到这里,眼眸微瞪,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悄然升起。她紧紧地盯着塞太什,想要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难不成塞太什还留有什么后手?或许这一切都是他和云烁联手唱得一出戏?可不该啊……这说不通!

  “什么意思?”她只得继续质问道。

  “城主大人,您难道还不明白丒吗?”塞太什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仿佛是在诱导着埃拉走向某个陷阱,“有些事情,不是您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这个世界,远比您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埃拉听着塞太什的话,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她知道自己不能轻易被对方的话所迷惑,但同时又忍不住想要探究更多。于是只得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道:“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为什么不能杀你?”

  塞太什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埃拉会有此一问,“您就没怀疑过那封从米坎科而来的信件么?”

  “那是封假信?”

  “不,当然不是。弄假信的话,就不必城主大人动手,上头自然有人要我的性命了。”塞太什果断摇头,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似乎对埃拉和上头的手段都已心知肚明。

  可这也让埃拉更加不解了,“那是……”

  塞太什挑了挑眉,镜片下的双眸满是笑意,“科里城的事压根就没闹多大,上头还没功夫关心我们这事儿。那封信,是我求来的。”

  “什么?”埃拉不明白塞太什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这并不影响她回怼,“那塞太什大人的演技还真是精妙绝伦啊。”

  那日还真把自己唬住了不说,还一唬就唬到了今天。

  “没办法,我留着这张牌,就是为了今日。在城主大人将屠刀伸向我时,尚且还能有一拼之力罢了。”

  埃拉的眼神锐利如鹰,冷冷道:“就算信是你求的,又能如何?我为什么就不能杀你了?”

  “我求人时,斗在一块儿的人,可是只有你、我二位贵族的名字。塞太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一副肆无忌惮的样子。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选举的名单上就不可能有云烁?”埃拉眉头紧锁。

  自己还真是被塞太什给当作棋子下了一盘大棋啊!

  “是。”

  “那为什么后来……”

  塞太什无奈耸了耸肩,“一开始的信是我送上去的,可人家后来没写清楚,我也就只能被动着听从。”

  这全是假话,因为塞太什要的就是“和谈”这个结果。

  有了和谈,自己的赢面才会变大,即使处处都往最坏的结果跑,有这封信在,自己也能达成平局——保留地位、性命。

  这样一来,无论是谁赢了,他塞太什都将立于不败之地。

  第一即使埃拉赢了,塞太什也不能死。因为上面说得是“选举”,选举怎么能死人呢?要是塞太什死了,那埃拉可就是不听米坎科的话了。

  第二,如果ELO赢了,塞太什也不能死。并且他不仅得活着,ELO还必须得让他好好活着,把他推上城主的位置。

  无论是傀儡还是什么,总之埃拉不是城主,那他塞太什就必须是城主。不然上面一看,这平民居然推翻贵族,自己当家做主了,这还了得?

  第三,则是为自己“谋权篡位”的行为找好后路,万一自己赢了,也算名正言顺。

  “好一个没写清楚,他们就不怕真出现一个平民城主来?”埃拉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

  “埃拉,”塞太什见状,笑着指向了埃拉,“你觉得米坎科那些人会允许平民推翻贵族?有一就有二,他们地下的位子不怕坐得发烫么?”

  他笑得前仰后合,双肩随着笑声的起伏而颤动,双手更是兴奋地直拍手,“虽然我才是ELO的盟友,但现在来看你才是被ELO思想荼毒最深的人啊!有意思,有意思,真有意思!”

  话语中的调侃听得埃拉额头青筋直冒,但此刻有更重要的问题要问。

  “上头凭什么帮你?”埃拉也不怕塞太什在此刻还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问道。

  塞太什一摊手,“上头想压你,我做个顺水人情,合情合理啊!”

  “压我?”埃拉的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充满了疑惑与不解。她不明白,为何上头会突然之间对她产生打压的念头。

  “天资异禀,怎么能不招人嫉恨呢?”塞太什用脚轻轻压着地面的碎琉璃说道,“不碎了,不心安啊。”

  埃拉背后的家族都出了多少代城主了,上一代资质昏庸,不讨机械之神喜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然而,这一代的埃拉却截然不同,极受神明眷顾。这让他们怎么不慌,这一不小心可就得威胁到他们的地位了。

  埃拉还在那儿问道:“我怎么会威胁到上头的位置?”

  “这可不是你该想的事,是上头该想的。”换而言之便是,不要你觉得,要他们觉得。

第一百一九章、我们对这场战争一无所知

  “呵,塞太什大人可当真是会左右逢源,堪称是游走自如啊。”埃拉心中憋着口气,无处可吐。

  毕竟塞太什此时背后靠着的,那可是上头的人。

  于是只好恨恨道,“不过是留你一命罢了。养一个贵族而已,我科里城这点钱还是出得起的!”

  塞太什闻言微微一笑,一直揪着衣角的手指也放松下来,随后便硬碰硬就怼了上去,“哪里哪里,不敢当。如果我真的有那般左右逢源的本事,那ELO组织早就是我的掌中之物了。”

  “云烁这人骨头硬,自然跟你不一样。”埃拉听到这话时,低头笑了笑,似乎想通了什么。

  她瞧着塞太什的眼神里不再有忌惮,而是归于了一片平静,“骨头软的人,自然是怎么样都能活下来。”

  “城主大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塞太什又不是傻子,自然是听出了其中的奚落之意。

  可这份奚落已经变了味道,不再是之前那般针锋相对的火药味,反而处处带着施舍似的怜悯。

  埃拉态度随意地笑着,再次拿起了香槟酒瓶,拎着一个新杯子,作势就要给塞太什倒酒。

  然而,当她看到对方因为警惕而后缩的动作时,既不愤怒,也不再觉着自己的威严被冒犯了,而是主动后退一步,就那么静静地拿着,耐心地等塞太什自愿的时候再说。

  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待一个已经失去了所有力量和威胁的阶下囚,一只被拔去所有利齿和爪牙,如今只能像只大点的猫咪般任人摆布的老虎。

  是宠物,是弱者。

  是不能被平等对待,若有怜香惜玉之心,还需退让、容忍一二的弱者;是随时可以被杀死的弱者;是命运不再捏在自己手上,而要依靠他人心情而改的弱者。

  塞太什咬紧了牙根,心中的恨意翻江倒海地涌了上来。他似乎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那个任何一个人都能碾死他的时候。

  “不愿意么?那就算了。”埃拉明知故问道。现在她的整个人都松垮了下来,更多的是随心而动,不再一板一眼。

  她不必在塞太什面前刻意维持那份威严,那份对于其余贵族尊重,而是仿佛对方跟其余的仆从没有什么区别似的。

  因为在这些人面前,她的威严是毋庸置疑的,所以也无需在他们面前刻意摆出什么样子来。

  猛兽不屑于在蚂蚁面前展示自己的威猛,这是根本没有必要的事情。

  可这,恰恰是塞太什心中最为怨恨的一点——轻视。他渴望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希望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他。

  他付出了那么多,历经千辛万苦,就是为了让所有人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是惧怕的、是谨慎的、是不敢轻视的。

  仅仅是为了这样的一个眼神,他就愿意为其付出一切,至亲可杀,知己可死。

  母亲和姐妹对他嗤之以鼻,他就杀了她们;上学时,班里的同学排挤他,他就默默地忍受,然后逐一反击,一个一个的让对方跪在自己面前,俯首称臣。

  再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欲望如同野火般熊熊燃烧,越来越难以遏制。那贪婪的火焰,在他的心中疯狂地蔓延。

  贪心跟着越来越大,挤得身体里其他脏器都待不住了,非得当上城主才可以勉强喘息一二。

  “我问,城主大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塞太什猛地一拍桌面,声音中透露出难以抑制的愤怒,双目赤红,目眦尽裂,一字一顿地重复道。

  与以往只需轻声说话便能让埃拉洗耳恭听,生怕漏了一句被塞太什挖坑,自己又跳而不自知不同。

  此时,无论塞太什如何声嘶力竭,哪怕将喊破嗓子,埃拉也能置身事外,一脸平淡如水的样子,甚至还有些厌弃塞太什的歇斯里地。

  “我听得到。小声些,别太激动了。”埃拉将倒满的香槟杯递上,酒液在杯中微微晃动,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我还没说什么呢,就忍不了了。日后这种日子还多着呢。”

  塞太什却没有接过那杯酒,而是直愣愣的盯着埃拉,脸色苍白,眼中带着不甘,“我们……可是同盟。”

  “你都一败涂地了,我还跟你……同什么盟?”埃拉的声音清晰而冷淡,每一个字都像是针一样扎在塞太什的心上。

  她挑眉看向此刻莫名显得有些天真姿态的塞太什,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好笑的反问道:“你真当我是云烁呢?不计前嫌?”

  “你就不怕……”塞太什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但他仍然直视着埃拉的眼睛,不肯退缩的直接威胁道。

  “怕!太怕了!”埃拉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充满了戏谑与不屑。

  她强硬地掰开了塞太什那只紧握成拳,指节发白的手,将香槟直接塞在了他的手里。

  那双眼清明如湖水,不带一丝涟漪,瞪大着望向塞太什竟显得有几分真诚在,举杯道:“我可真怕啊!一个大势已去的人,还能对我有什么威胁呢?”

  只有这轻飘飘的语气,才显出了几分奚落的意味来。

  瞧着塞太什眼中止不住的恨意,埃拉不在乎不说,似乎还嫌不够,又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对了,你还有神力是吧?怎么样?需不需要我帮帮忙?省得你一天到晚的,在那儿劳神劳心的想翻盘。”

  埃拉的“帮帮忙”能是什么好话,自然是在说,如果塞太什还想仗着神力不安分的话,那她就帮他安分,直接把他给废了。

  塞太什这话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能一张口咬死埃拉,“是啊,活着而已,断手断脚的,也是活着。我自然相信城主大人有这能耐,让我沦落到那样还能活下去。”

  他努力保持着镇定,但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抽搐着,显得异常狰狞。

  “底牌都出了,还想着体面,塞太什大人未免也把我想得太乖巧了。”见塞太什还在那儿僵硬地握着酒杯,一动不动,埃拉无趣地摇了摇头,将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看来这ELO还真是做了一回好事。”埃拉一手托腮,另一只手把玩着空酒杯,“老想着借势,怎么不想想人家哪天不给你借了怎么办。”

  本来,埃拉还忌惮一下塞太什手中的兵力,结果ELO这一下直接给干掉一半,剩下的不是塞太什不大敢用的,就是他用不了的。

  她微微一歪头,猩红的眸子眯起,半边脸隐在暗处,“是谁给你的胆子,敢这么争的呢?除了拉拢,就是下毒,再聪明点也就知道养点自己的兵。处处受制于人,还在那儿贪心不足蛇吞象。”

  “城主大人,你这么想,上头可不这么想。”塞太什唯一还能扯的大旗也就只剩下那个虚无缥缈的“上头”了。

  “别拿上头压我了。”埃拉冷笑一声,猛地转过身,在桌上放下手中的香槟瓶,“咚”的一声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

  她涂得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咱们之间可还有着杀父之仇呢。”

  她背对着塞太什,转头勾唇一笑,好似地狱爬上来的恶鬼,看得塞太什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心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束缚,一时竟无法动弹。

  只听埃拉慢慢说道:“咱们来日方长。”

  是还有这么一回事来着……当真是杀人者无心,塞太什一时都忘了这回事了。

  也是,埃拉一直以来都神色如常,半点看不出正在与杀父仇人对谈,反而处处亲近,哪里有半分还记着仇的样子。

  直到今日,埃拉才再次把这些东西摆上了明面,“塞太什,你最厌恶什么,日后就必须日日受着什么。谁叫你当初不长眼到那种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