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饭的兽
“你,还有你身后的ELO,还有外面的那些家伙,哪里会放过我!”塞太什越说越是激动,语调中充满了指责和控诉,“你看,到了最后,除了当城主之外,留给我的……全是死路!”
“我想争有什么错?我之前也是被压迫、被欺辱的人之一啊!没人救我,我自救,可他们还是看不起我,那我就只能继续往上爬……”塞太什垂着头,丧气的说道。
“一个背叛者,还有什么话好说的?”云烁本就是来送塞太什上路的,这些指责,他也只当是遗言,根本不痛不痒。
塞太什笑得面目狰狞,声音尖锐刺耳,如同锯子在金属上划过,“背叛你?是你蠢,云烁!我从来都不在乎你TM说的那些平等!老子要的是高高在上,是权力,是地位!”
他的手用力拍着自己的胸膛,就像当初他那么用力的向云烁承诺时,那样“邦邦”的响着。
“你听好了,云烁。我说得是,”他笑够了,整个人都静了下来,脸上却残余着那些癫狂的痕迹,“去TM的平等!”
说完后,他也不管云烁脸色如何,端着碟子继续一块一块的往嘴里塞着,咀嚼的动作机械而重复。
可塞着塞着,他的泪却落了下来,他哽咽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云烁,我总觉着,我今天命不该绝。”
云烁就坐在一旁,却眼神冷漠得仿佛是一个旁观者,淡漠的说道:“没事,你要不敢死,我帮你。”
“是吗?”塞太什抬起头,看向云烁,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眼中却满是不忿,“我当初可还说过会留你一命的,真是绝情啊……”
他闭了闭眼,“其实,我还真的挺怕死的。”
最后一口饼干咽下了肚子,几乎要将人腻死的甜回荡在口腔中,化为了令人犯呕的酸,聚在口腔上处,却是分外让人安心的滋味。
“你就不怕我突然杀了你?我到底也算是个神眷者……”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嘲,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似乎在回忆那些曾经的辉煌。
他的话还没说完,自己就笑出了声,但那笑声中却带着无尽的悲凉和无奈,“神眷者,呵……一个被彻底废掉的神眷者……埃拉确实厉害,我……自愧不如。”
他抬眼,那双曾经充满神采的眼睛此刻已经黯淡无光,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不甘。
可塞太什还是这么直勾勾盯着云烁,微微展齿一笑道:“你也一样。”随后猛地就吐出一口血来。
那些喷出来的乌黑的鲜血被塞太什拿着碟子,提前好好接着了,可是手却出乎了他的意料,现在就已经颤抖得无法控制了。
碟子在他的手中左右摇晃,鲜血一滴一滴地从碟边溢出,顺着他的手指流淌,滴落在地上,形成一滩滩黑色的印记。
云烁这才注意到塞太什最初在烈日下晒得微红的脸,正逐渐变得惨白。
塞太什彻底地仰躺在椅子上,身体僵硬,仿佛连呼吸都停止了片刻,就这么半张着嘴,下颚处一片血红。
“这碟饼干里……只有一块是有毒的。”他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仿佛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来一般。
他抬头望向天,眼中闪过一丝绝望后的释然,“我怕死,所以我……就掺在里面,一块一块的吃。”
“神明其实还是眷顾我的。”他低声自语道,“算算时间……估计是最后几块里才夹着毒。神明她……还想着救我呢……”
云烁坐在原地没动,冷眼看着塞太什在那儿一点一点的走向死亡的末路。
塞太什抖着用另一只手擦了擦嘴唇,垂眸看着手中的碟子,“这毒药太苦了,总得夹着点甜才能咽下去。机关算尽,却终究棋差一着。他们怎么都逃了,怎么都舍得逃的?”
“还想着卷土重来……荒唐!”塞太什仰头望向那刺眼的阳光,仿佛想要从中寻找答案,又执着的喃喃了一声,“怎么就舍得走的呢……”
他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在脸上的炙热,“权力这种东西,比毒药还毒,一入口就能杀了那个过去的你,全新的就施施然顶着那副臭皮囊站了起来。”
“云烁,我是阶下囚,我是个败者……”塞太什还企图说两句重话,可声音却怎么也爬不上去了,只能像个垂垂老矣的活死人一样,飘忽不定的,再也无法达到预期的尖锐与决绝,只得哑着声音说道。
云烁依旧没有接话,面无表情地坐着,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
塞太什大喘了两口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压出来的。
他挣扎着坐直身体,“呸”的一声,吐出了口中新涌出来的血,血落到了碟子里——依旧是黑的。
他的目光渐渐涣散,瞳孔中的光彩也在一点点消失,但还是执着地把头偏向云烁的方向,那双失去焦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他的脸上露出一种扭曲的狰狞,回光返照似的吼道:“我要你死,云烁!我要你给我陪葬!我要整个ELO都给我陪葬!”
“是吗?那我就静候佳音了。”云烁的声音平静而深沉,他缓缓站起,步履沉稳地走向塞太什的身侧。
塞太什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黑血连续不断地随着咳嗽涌出来。
他手里的碟子还捏得死紧,却已经抖得一点也接不住吐出来的黑血了。
塞太什最后一次抬起脸来,目光中充满了不甘与决绝。
他望向云烁,用尽全身力气,艰难地开口道:“云烁……那些人不会放过你的,你瞒不过的……你们终究……会输。”
塞太什瞪大了眼睛,拼尽全力,喉咙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紧紧扼住了。
在无比艰难地从喉咙里含糊地吐出最后的“会输”两个字后,他猛地一颤,“噗”地呕出最后一滩血,那滩血瞬间浸透了胸口的布料。
他的呼吸,也随之戛然而止,仿佛被那滩血彻底封住了喉咙。
死后的塞太什,依旧保持着生前的姿势,僵硬地坐在椅子上。他手中的瓷碟,晃了晃,终究还是从手中滑落,重重地摔在地上。
“咔嚓”一声脆响后,瓷碟瞬间四分五裂,瓷白的碎片溅了一地。
第一百二七章、你是对的
“这贵族他们自己分得清谁是谁家吗?看起来都一个样啊?”旁人不清楚,但阿温是已经被这些差不多的大门给晃瞎眼了。
就仿佛所有的贵族都钟情于那一家的工匠造出来的门,哪怕是大门上雕刻的繁复花纹也没见得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差别,活像是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
就连那环绕在府邸周围的花园的花丛也像是同一个设计师定制,同一个园丁修剪的似的。除了花种的些许差异,竟再也不能辨别出主人的任何独特之处。
阿温站在原地叹了口气,转头望向那空无一人的街道,心头更是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沉重。
夕阳的余晖洒在空旷的贵族区,原本熙熙攘攘的仆从和繁华的景象早已消失无踪,只留下一片死寂。
贵族一走,贵族区直接就空了,阿温一路上走到现在,连一个仆从都不没见着。
她连迪姆效忠的那个贵族都不知道是谁,更别说知道那贵族的家在哪儿了。
这让她去哪里找迪姆啊。
也不知道这么久以来,对方有没有收到自己的信。虽然不指望对方能回信吧,但一封信都不回也确实让人心里空落落的。
阿温撇了撇嘴,往回走去。
“威廉!”阿温带着一抹刻意堆砌的殷勤笑容,迅速凑近了正在忙碌的威廉身边。
她的嘴角夸张地上扬,形成一条夸张的弧线,眼睛瞪得溜圆,仿佛两颗闪烁的星星,一看就是来找事的。
“有事说事,没事就安分点。你很闲吗?”威廉嘴上边骂着,手里的动作还不停,还特地抽出空来给了阿温一个眼刀,“很闲就来帮我。”
阿温一听,顿时觉得脊背一凉,她连忙缩了缩脖子,可别,她看着这些东西就头疼。
于是,她就这样半蹲在书桌旁,用手指轻轻地描着桌子的边线,仿佛在研究这桌子是如何雕琢出来似的,还不时地抬头偷瞄威廉一眼。
良久,见威廉真的不再理会自己,而是在那儿皱着眉毛写写画画,就这么把自己丢在一边了,才深吸一口气,赶忙问道:“那个……战俘那边,情况如何了?是否已经全面控制?”
威廉的动作在听到这句话后,终于有了一丝停顿。她微微侧过头,目光锐利地扫向阿温,仿佛在审视她的真实意图,“怎么了?”
阿温莫名就心虚了,讨好的笑道:“我想找个人……”
她现在确实是应该先去好好休息,毕竟还没彻底胜利呢,下一场仗可能也就这么几天后,到时候也是说打就打了,养精蓄锐才是重点。
然而,心中的那份不安如同潮水般汹涌,这一天见不到人,她的心就一天定不下来。
之前在别的地方还好,现在一到了对方可能待着的贵族区就彻底放不下了。
她知道对方可能跟着贵族一块儿走了,毕竟人家可得贵族信任了,但是万一呢……
最起码也得让她知道人还活着吧。
听到这话后,威廉把手边的东西一搁,开始东翻西找起来。
对于迪姆和阿温之间的事情,她虽然不在当场,可拼拼凑凑也知道了个半截。
自然是清楚她们二人之间情谊想那么轻松地掰扯开,还真没那么容易。毕竟迪姆暂时也就是嘴上花花,大恶事还没做什么,就惹得阿温时不时还能念起对方的好来。
“名单在这儿。”威廉从层层文件下找到了那张被压得平整的纸来,“能记录到名字的战俘基本都在这儿了。”
“能记录到名字?”阿温下意识回问道。
贫民窟的人没名字还能理解,这科里军的人基本都是平民往上的出身,哪能没名字呢?
即便是像她这样的街头小混混,都因为是平民,有了个名字。
“是真没有,还是不敢说出口?”阿温皱着眉毛问道。
不应该啊,现在整个科里城还有谁不知道他们ELO的名号,那可都是实打实打出来的,现在还瞒着,有意思吗?
该不会是觉着自己的名字不好听,打算蹭着ELO里的文化人,给自己再起一个吧?
“没名字的全是贵族的仆从。”对方的回答像是一记重锤,敲打在阿温的心头。
不是,你们贵族还让仆从打仗的?迪姆他这么得贵族信任,应该不至于被抛下吧……
贵族早就撤了,留下来驻守贵族区,跟ELO打得那一批,除了科里军的士兵外,全是贵族带不走就这么留下来了的仆从。
他们就是留下来当替死鬼掩护这些狗贵族撤退的。享福不一定轮得到这些仆从,可吃亏是一定要轮得到的。
看阿温在那儿自顾自地变换着神情,威廉自然知道对方是在忧心迪姆,解释道:“这些人大多都是被卖来的,又大多是曾经是贫民窟里的,天生下来就没名字。后来,进了贵族家里,也都是干苦力的,哪里会有人记着要起个名字呢?”
阿温这才放下心来,可威廉还没写几个字呢,人又有事了。
“要是迪姆不在里面,我不还是找不着?”阿温拿手指指着,逐个核对着名单上的名字,脸上流露出几分困惑与无奈,随口说道,“那我拿这个名单也没用啊。”
威廉手上的笔是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她终归还是忍不住了,上去就给了阿温一个脑瓜崩,“你是怎么做到又聪明又蠢的?后面不是有他们效忠的贵族的名字吗?”
仆从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却不可能不知道自己主子的名字。
“那我也不知道迪姆效忠谁啊。”阿温继续挠着头。
威廉淡淡道:“罗岚。”
“你怎么知道?”阿温眼中满是狐疑。该不会,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吧?
感情我和迪姆关系最好,但也只有我对迪姆一无所知是吧?
“我怎么不知道?”威廉说得口渴,拿着杯子就想喝,结果水到了嘴边还硬生生被阿温给抢走了。
抬眼一看,阿温抢了人水,还在那儿理直气壮地瞪着眼睛质问威廉,“你知道,你不早说!”
“我怎么知道你不知道!”威廉上去就把水给抢了回来,仰头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干涩的喉咙,然后挥了挥手示意阿温让她拿到东西赶紧走,“去去去!一边去!”
阿温在那儿反复核查了三遍,始终没找到“迪姆”的名字,只好扯了张纸,把唯一找到的一个“罗岚”的仆从给记了下来,又把名单好端端放了回去,生怕真惹了威廉发怒。
……
可真等她好不容易找到了那个效忠罗岚的仆从时,那人却眨巴眨巴眼,仔细搜寻了一下记忆,才肯定地说道:“迪姆?她早就上了战场了。”
“什么时候的事?”阿温的声音虽然极力保持平静,但她的双手却不由自主地紧紧抓住了对方的胳膊,连指甲深深嵌入对方的皮肉也未曾察觉。
她外表看似镇定,还能平稳地说出每一个字,但内心的波涛早已汹涌澎湃,一片混乱。
“一开始就去了。”对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惊恐,她被阿温此刻的神情吓到了。
虽然能感受到了胳膊上传来的阵阵疼痛,却不敢乱动,只能小幅度的挣扎两下,试图唤回对方的理智。
话音刚落,阿温的耳畔骤然响起了一阵尖锐的轰鸣声——突如其来的耳鸣。一时之间,连外界的声音都变得模糊而遥远,甚至连对方近在咫尺的言语也难以听清。
阿温整个人瞬间僵硬住了,仿佛被时间定格在那一刻。眼中失去了焦距,只余下深深的绝望与恐惧。
“一开始就去了……一开始就去……”阿温的表情一时又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说出的话像是从嗓子眼直接挤出来的。
人哽在那儿半天才能喘出气来,差点就这么把自己噎死过去。
先是半天没有眼泪,只是在那儿微张着嘴唇,似乎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声音却像被卡在了喉咙里,无法发出。
一开始就上战场了……这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别说是活人了,她能不能找到尸体都是两说呢。
“迪姆死了。”这简单的几个字,却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她的心头。这个令人窒息的消息,宛如黑夜中的惊雷,突如其来,将她的世界撕扯得粉碎。
紧接着,她的眼眶开始泛红,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她的衣襟。
她试图用手去擦拭,但那泪水却像潮水般汹涌,越擦越多,仿佛要将她内心的悲痛全都倾泻而出。
阿温原本还试图稳住自己的身形,仿佛一根摇摇欲坠的芦苇,顽强地立在风中。然而,随着泪水的流出,她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突然涌来,瞬间吞噬了她所有的力气。
双腿开始发软,身体也不由自主地摇晃起来。
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整个人便蹲到了地上。
阿温双手紧紧地抱住膝盖,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双膝之间,仿佛要将自己完全封闭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
她放声痛哭,泪水与鼻涕交织在一起,湿透了她的双手。
迪姆得到消息后,刚好在阿温情绪崩溃的这一刻抵达,眼前的景象让她心头一紧,那凄楚的哭声和满面的泪痕是为了她么……
那这还怪不好意思的。
迪姆微微低下头,手指不自主地摸了摸鼻尖,内心泛起了一丝羞意。
她害怕自己现在出去,阿温看到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让她去死一死,以报答了自己刚才哭出来的眼泪。
毕竟丧都哭上了,突然“诈尸”多少是有些不礼貌了。
迪姆和阿温基本上就是前脚后脚的时间差问题,阿温前脚走了没几分钟,迪姆就去找威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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