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吃饭的兽
也就是这几分钟,让阿温白白哭了一场。
可放着人这么哭也不是事,迪姆还是走上去,轻轻拍了拍阿温的肩膀,软了声音说道:“阿温,是我,我是迪姆。”
阿温哭得人都懵了,在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时,她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顺着声音一抬头,又在泪眼朦胧中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哭出幻觉来,懵懂地重复了一句,“迪姆?”
得到对方肯定的点头后,她又揉了揉红肿的眼眶,再次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身影,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人,带着哭腔问道:“你是迪姆?真的?”
“真的。”迪姆看着也是挺不好意思的,毕竟阿温的眼泪是为了自己而流的。
阿温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一个挺身站起,不顾大脑供血不足带来的眼前发黑,迅猛地冲向迪姆,拳头如同闪电般击向迪姆的腹部。
迪姆猝不及防,被这一记重拳打倒在地。
阿温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刻跨步上前,骑在迪姆的身上,对着那张过分熟悉的脸,左右开弓就是一顿揍。
“你没死,没死不知道给我回个信!你知道我找你找得有多苦吗?我都以为你死了!”她边揍边哭,到最后人都打不动了,眼泪还没流干呢。
阿温的拳脚如狂风骤雨般席卷而来,可她又就打这么两个地方,迪姆轻轻松松就给防住了。
但她也仅仅只是防御,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等到阿温力竭了,在那儿喘着粗气,眼睛还不服气地瞪着她时,迪姆也不生气,而是就这么看着阿丅温的脸笑。
阿温还以为是自己把人打傻了,喘着粗气,疑惑地看着她,问道:“你笑什么?”
“笑我们还活着,我还能活着。”迪姆傻傻地咧着嘴,说出的话却让阿文摸不着头脑。
都跟谁学得这种稀里糊涂的瞎话?
阿温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对她的回答有些无奈,一翻身,也躺在了一边,望着天空叹了口气,“活吧,谁能活过你啊。”
“对不起。”迪姆冷不丁说道。
阿温微微皱眉,似乎对这不期而至的道歉感到不解,“什么?”她轻声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她似乎生怕这句话只是自己耳鸣带来的幻觉似的。可一看到迪姆身上属于ELO的衣服,心里又不确定了起来。
“对不起,我错了。你是对的。”迪姆转过了头,凝视着阿温的眼睛重复了一遍,“你是对的。”
阿温的嘴唇微微蠕动,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但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陡然笑了。
第一百二八章、都走了
烽火连天,败局如溃堤之洪,那些昔日里养尊处优的贵族们,现在却不得不忍痛割舍一切,拖家带口地收拾着金银细软,如丧家之犬般跟着城主埃拉一路后撤。
就像是被从梦境中强行拖回现实似的,昨日里他们还能沉浸在奢华与享乐之中,就算是那连日的战火都没能将他们从旧日的荣光中唤醒。
可一到今日,便兵败如山倒,陡然一切就变了。那些曾经的辉煌与荣耀,如今只能化作一缕轻烟,随风飘散。
此刻疲于奔命,满心怨怼的他们可是一丝一毫都想不起当初埃拉宣战时,他们是如何的满心窃喜,并自以为这是他们登上权势舞台第一步时的傲慢了。
也不会想着其实ELO早就已经尾大不掉,并且云烁也不是那种愿意为了一点蝇头小利,就一直忍下去的人。
战争的火种,其实早已在他们的安乐窝中悄然埋下,只是他们未曾察觉到罢了。
但他们从来学不会自省,而是只在那儿固执地将所有过错归咎于埃拉,巴不得让她成了这场悲剧中的唯一罪人。
认为都是她因为老城主的离世而心生怨念,仓促地开始了这场战争,才致使他们如今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
倘若埃拉没有那么轻率地挑起战火,又或者她能在冲突初始便迅速定胜负,掌握战争的主导权,他们现在一定还能过着自己的安稳日子。
至于在开战前就被ELO处决的那些个小贵族,这些血淋淋的例子哪怕摆在他们面前,对于他们而言也是不痛不痒,既无唇亡齿寒的紧迫感,也无兔死狐悲的伤感。
就算曾经有过,望着现在ELO势如破竹之象,也只在那儿寻思反正死的就是几个小贵族,让ELO杀着玩玩也就算了,怎么也不该闹成现在这个样子。
毕竟只要屠刀没横上自己的脖子,就怎么看都算不上什么大事,属于可以接受的代价。
而现在上了战场可真就是无论贵贱,说死就死了。
毕竟ELO那群疯子可真就是谁厉害就打谁,你是贵族是吧?老子打的就是贵族,我还担心其他人不抗揍呢!
本以为再怎么样,凭借自己贵族的身份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可突然要跟人开战就算了,偏偏又是打不过,还必须得贵族上场。
并且上场后还不能只是当个吉祥物,真就要去前头面对枪林弹雨,保不齐还得死在那儿。
这谁会乐意啊?
我可是高高在上的贵族,拥有无比尊贵的身份和地位,难不成还能跟你们ELO这些乡巴佬的命一个价钱?
埃拉的强硬压得住这些人一时,可就是这一时,现如今看也持续不了多久——总会有人不安分的。
罗岚并没有带太多的仆从,她虽也没把那些仆从怎么的当人看,但她内心深处仍有一丝不忍,不愿就这么带着他们去白白送死,散了点钱,就让他们自行离开了。
没错,在罗岚眼中,此次的撤退就是在送死。在她的眼中,这已是一场毫无希望的逃亡,埃拉绝无卷土重来的可能性了。
她分明是坐在马车里,身体也被柔软的垫褥拢着,但她却总觉着自己连骨子里都冷透彻了,恍然觉着自己已经半只脚踏进棺材,就差再送上一铲子土了。
管家还静静地坐在她的身旁,那双曾经深邃而明亮的眼睛,此刻也蒙上了一层忧虑的阴霾。
路上到处都是建筑物上落下来的碎石,哪怕已经命人提前清扫过一遍,可时间紧急,再怎么样也还是留下了一些小的,散在各处。
马车走得颠簸,里面的人自然也好受不到哪儿去。
罗岚的手指在不安分地搅动着她垂下的发丝,企图用手上的小动作来掩饰自己的焦虑。
她低着脑袋,用几乎听不见的嗓音,轻声朝着管家问道:“我们走了多久了?”
往日清脆的声音变得闷沉,仿佛被周围的厚重空气所压抑着似的。
即便是最上等的熏香,也难以驱散那从外界悄然渗透进来的硝烟味。它若隐若现,却足以让人心神不宁。战争的阴影已经悄然逼近,谁又能安心得下去呢?
马车内部,尘土的干涩,皮革的陈旧,与熏香的浓郁交织在一起,又香又臭,逼着罗岚直想吐,但事态紧急,她也只能忍受。
管家安抚性地递上了一杯水,算了算路程正要开口,罗岚却一下子又使了小性子,直接转过身去,仿佛管家递上来的不是一杯清水,而是一杯毒药似的。
“再喝一口,我怕我真的会吐出来。”她的声丌音带着一丝娇嗔,却难掩内心的烦躁。
罗岚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车内的沉闷,猛地伸出手,一把掀起了车边厚重而结实的帘子。
她的目光并未投向那不断倒退的景色,而是固执地仰望着天空,透过那窄窄的一方帘隙,看着那蔚蓝的天空。
良久后,她悠悠说道:“我不想死……”
这句话如同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了一圈圈涟漪。
管家的心猛地揪紧,那张平日里沉稳的面孔,此刻也露出了罕见的紧张与不安。
一时不知道这位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小姐,怎么好端端说出这种话来,就仿佛是在宣告一个无法逆转的命运。
然而当下这种情况,每个人都自顾不暇。
管家反复斟酌、迟疑了半天,还是无法编造出合情合理,令人信服的谎言,只能生硬地说出一句,“您不会死的。”
这句话说得她自己也不信
罗岚既然已经有了神力,自然是要上战场的。
哪怕一直待在后方,撤退得也向来麻溜,可以说从未亲眼看过战场的凶险。可那整夜整夜响着的炮弹声,还是让人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好不容易养出些肉的下巴上,肉眼可见的瘦削了下来,原本红润的脸庞也在这持续的恐惧与疲惫中日渐苍白。
甚至现在还说了这些“死不死”的话来,这怎么能让管家不忧心呢?
于是管家想了想,又坚定的补充了一句,“就算死,也是卑下死在小姐前面。”
罗岚没有回话,而是将手伸出马车的窗,指尖轻轻触碰着窗外飘来的微风,感受那点拂过指尖后留下的难以言喻的柔意。
她的目光遥望着远方,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说道:“我就是想过些悠哉又清闲的好日子,就是不乐意自力更生,不愿意为了生计而奔波劳碌,更不想卷入那些无谓的争斗和算计。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懒散、不求上进,怎么骂我都好,我就是想要苟且偷生。”
我天生下来就是贵族,都过了半辈子享乐的生活了,还怎么习惯和普通人一样活着?
为什么偏偏是她呢?为什么不能再过个几十年,等到她死后再出现这种事情呢?
罗岚微微垂下眼睑,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仿佛在嘲笑自己的软弱和逃避。
“小姐……”管家轻声唤道。
罗岚继续自言自语着,仿佛只要将自己唾骂到了极点,就可以不在乎外人的眼光了似的,“我不在乎那些什么荣耀,也不在乎他们口中的良心。就当我是个没良心的人吧。唾我、骂我,怎么都好。我就是这么卑劣。只贪图享受,却不想承担任何责任。”
说完后,她主动依偎在了管家的肩头,姿态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依赖,撒娇似的说道:“我想走,我不想待在这儿等死,我也不要你死。”
到了现在,逃亡或许成为了唯一活下去的希望,也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没有神力,罗岚或许还会犹豫一二。
毕竟,对于没有神力的贵族而言,他们与那些稍有积蓄的平民之间的区别,仅仅只是那世代传承的基业。然而,一旦离开这片土地,这些曾经的荣耀与地位便会如同泡沫般消散。
可有了神力就不一样了,在机械之国的土地上,它就是贵族身份的象征,就是尊贵与荣耀的代名词。
管家自然是听懂了罗岚的意思,但她摇了摇头,皱着眉毛说道:“那小姐你先走,我留下来断后,不然,我担心埃拉那边会起疑心……”
现在的情况不同以往了,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埃拉的警觉。因此,她必须留下,为罗岚争取更多的时间。
毕竟谁都知道埃拉之前是怎么对待塞太什这个联合ELO,妄图谋算城主之位的人的。
埃拉行事向来干脆利落,未曾有丝毫犹豫,便直接废了塞太什的手脚,让他这辈子都离不开轮椅。
她虽无法直接剥夺了塞太什的神力,可是这样一来,已经足够让塞太什痛苦万分,原本强大的神力也自然而然地消散了大半
他的那双手,如今别说拿枪这种需要精准操作的事情了,就连最基本的写字动作都变得难以掌控,拿什么都得用胳膊肘撑着才能勉强拿住。
罗岚向来喜欢找人聊八卦,什么消息都能往她耳朵里钻,真真假假的不说,反正消息是足够多的。
哪怕在战场之上无法见面闲聊,但由于相对清闲,书信往来也从未间断过。
更重要的是,埃拉完全没有隐瞒这些消息的意图,所以传播速度之快可想而知。
毕竟她就要让每一个人都清楚,胆敢生出反叛之心的人的下场将是如何的惨烈。
她要让这种恐惧像阴影一样笼罩在每一个有可能动摇的人心中,让他们清楚地知道,背叛所带来的代价可能不仅仅是死亡那么简单,她多得是办法让他们生不如死。
“如果您不走,我也不会走的。”罗岚微微一笑,先前的那份沉重仿佛在这点笑容中得到了短暂的释放。
她漫不经心地从马车中央的桌子上,放着的一盘水果里挑了个橘子缓慢剥开,“本来就是想在死路里钻出一条生路走,大不了一死。死在ELO的枪口下,和死在埃拉的枪口下,又能有多大区别呢?”
在慢条斯理地理干净一瓣橘子后,她直接把它塞进了管家口中,像只狐狸似的笑道:“您也不希望我给您陪葬吧?”
管家猛地一噎,也不知道是被这句话噎住的,还是被直接塞进喉咙眼的橘子噎住的。
可她终究还是拗不过自家小姐,迟疑着应道:“是。”
有了罗岚的开头,自然是又出了一批“跟风”的,还是一路就这么直直跟着罗岚走的。
埃拉和塞太什斗了这么半天,却搞得这批贵族里不少人都成了罗岚的附庸。
毕竟有些人虽然看上去愚钝,偏偏就占了个运气好。
先前塞太什势大,罗岚跟着直接就捞了一大笔,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跳回埃拉那儿了,结果没几天塞太什就完蛋了。
这怎么不算是“神机妙算”呢?
这批贵族走着走着,人就散得差不多了,偏偏还有法蒂在那儿里应外合,导致埃拉还对此一无所知,硬生生被蒙在了鼓里,依旧做着“卷土重来”的春秋大梦。
法蒂并非没有离开的打算,但她的心中却有一笔账要算。
她在埃拉身上投入的心血和精力,如同投入水中的石子,虽然看不见,可那份沉甸甸的重量却已经让她无法轻易放手了,怎么也得回本才行。
她清楚埃拉现在虽然注定赢不了了,但是想走,随时能走,ELO也拦不住。
那些人紧赶慢赶的跑到别处地方去当贵族,看起来是越早走越好。
毕竟早去的人能多占有些资源,还能顺理成章地排挤后面来的人。
可城主到底是城主,哪怕是已经败落的城主,她的身份到底也还在这儿呢。
埃拉能成为城主,除了因为她的父亲是城主之外,更多的,便是因为她极受神明眷顾。
有了这一点,去哪儿都能成为座上宾。到时候法蒂多多少少也能沾上些光。
所以她巴不得那些贵族都走光,人走得越多越好,最好埃拉身边就只留下了她一个人。
这样一来,不仅二人之间的情谊越发深厚,也更能让埃拉不战自退,省得自己还要在战场上演一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哭戏来。
第一百二九章、来要饭来了(已修)
由于埃拉把贵族派上战场这一操作,导致实力强大又有胆气的贵族,大多已在战场的硝烟中化为尘埃。
而那些剩余的贵族,则犹如筛子过滤后的残渣,要么是实力平平的怂包,要么就是油嘴滑舌,但遇事第一个跑的“老油条”。
谁在乎你那什么“荣耀”,活着最重要,活得好更重要!
所以还真如法蒂所希望的那般,大部分贵族都选择“溜了溜了”,乌泱泱一群人全都逃去了隔壁城。
尽管科里城的贵族其实总共也没多少,但由于是全巢出动,导致隔壁城主真是气得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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