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之梅家有子初长成 第469章

作者:君如玉杯倒

  “完事儿了梅家食堂汇合,先到先点。”

  王启年眼睛一亮。

  “少爷请客吗?”

  “不,你请,路上打麻将你没少赢钱!”

  “啊?”

  王启年表情顿时一苦,小声嘟囔。

  “我那才赢多少啊。”

  范闲有话讲了。

  “二百两,只多不少。”

  王启年大惊。

  “大人怎么知道?”

  范闲一脑袋黑线。

  “废话!老梅保本,红薯小赢,也就是说你赢得都是我的钱,输多少我能不知道吗?”

  “啊这…”

  恍然后王启年讪笑着挠了挠头,眼球滴溜溜一转。

  “那个,大人少爷路上小心,我去了。”

  话音未落,他便快速地扭头大致确认了一下他要走的方向,然后头也不回的溜溜球了。

  看其仓皇奔逃的身影,梅呈安乐了,范闲鄙视地切了一声,行至下一路口,二人悄然转向而行,很快便消失在了人群之中。

  ……

  上京城东与庆国城东稍有区别,不止是达官显贵汇聚之地,也是商家巨富流连之所,相当于庆国城东城南的集合体,这里的街道更宽,宅子更大,商铺更密集,人流也更熙攘。

  言冰云被抓时的安身之所,便在此处。

  梅呈安和范闲行至目的地,远远地扫了一眼言冰云先前居住的那间临街宅院,宅院此时大门紧闭,门口也无人看守,然而二人丝毫不忙着进去查看,反而环顾四周后溜去街角茶摊。

  茶摊不大,分布丁字街口的两角,每个街角各摆着两张茶桌,生意还不错,每张茶桌都有客人入坐,但都没坐满,各自留有空位。

  梅呈安和范闲自然选了个距离言冰云前住所最近,能一眼看清楚门口状况,且还剩余两个空座的茶桌,要了两碗热茶后坐下了。

  坐下那一瞬间,表演就开始了,范闲抚着额头唉声叹气,梅呈安不语,只一味的拍着他的肩膀无声地安抚他。

  原本还在交谈的同桌的两位客人见状一愣,相视一眼后看向二人,欲言又止。

  待茶摊老板给二人上完茶离去后,同桌两位客人中的其中一位顿时忍不住张口询问道。

  “二位公子这是遇到什么事儿了?怎么唉声叹气的?”

  梅呈安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但犹豫片刻后又把嘴闭上了,轻叹着摇了摇头。

  范闲左手抚额,右手冲二人连连晃动。

  “哎,别提了,一言难尽,一言难尽。”

  一看二人这样,客人甲跟客人乙的好奇心彻底被勾起来了,这下更想听了。

  客人甲道。

  “有事儿别憋在心里,容易憋坏。”

  客人乙道。

  “正是此理,遇上什么难事儿了别一个人闷着,说出来大家伙儿帮你参谋参谋,兴许就有办法解决呢?再不济,也能帮你舒解一下胸中郁闷不是。”

  梅呈安叹了口气。

  “他这事儿吧,怎么说呢,就很操蛋!”

  范闲放下左手,一脸苦相,深叹一声。

  “此事说来话长,还要从十七年前的一桩指腹为婚的娃娃亲说起,十七年前,我家还是樊城有名的富户,做的是木材生意,彼时家父有一关系极好的朋友,二人是发小儿,从小就一块儿上学,一块儿玩耍,一块儿长大,又一块儿结识了不错的姑娘,同时举办了婚礼,就连两位夫人各自有身孕都相差不过一两天,当时家父与他好友十分开心,当即替我和莲妹订下了娃娃亲,想要将两家的缘分延续下去…”

  演戏这事儿二人之前压根儿没商量过,临场发挥全靠默契,也就是说这故事梅呈安也是第一次听,虽然听个开头他就知道范闲接下来的故事走向了,但听到莲妹这个称呼,梅呈安脑海中瞬间浮现出两个名字,一个是潘金莲,另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是东方不败,这两个名字无论哪一个,被范闲用那种极其亲近的语气喊出来,都充满了反差和笑果,差点儿没绷住的他只能强行憋住,赶忙把头偏向一边,生怕笑场。

  范闲的故事还在继续,且渐入佳境,引人入胜,客人甲客人乙听的那叫一个聚精会神。

  “然而好景不长,家父好友刘世伯家的生意忽然遇到了很大问题,纵使家父拼尽全力救助也无济于事,刘世伯家的生意没了不说,还欠了一屁股债,家父没有坐视不管,变卖了不少家常帮他还清了外债,刘世伯消沉数日,决定不再做生意,一心科举,许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刘世伯鏖战六年,终于考上了进士做了京官,家也随之迁到了上京,自那时起,我们两家就再也没再碰过面,一开始两家书信通的频繁,节礼互相送也从未间断,然而不知怎地,随着年复一年,两家通信越来越少,从时断时续渐至杳无音讯,我觉得很奇怪就时常问家父,是不是世伯家出事了,然而父亲总是摇头否认,唉声叹气不肯多言,渐渐地我也就不再多问了。”

  讲到这儿范闲忽然苦笑一声。

  “时光荏苒,一晃数年过去了,我脑海中对于刘世伯一家的记忆也变得极淡,平时根本想不起来,然而就在三年前,我家的生意不知因为什么,突然出了很大的问题,急需资金周转,好不容易东拼西凑凑足了钱,却已来不及了,家族生意顷刻间尽数崩盘,家父也因此怒火攻心,从此撒手人寰,将拆借来的钱全部归还后不久家母也随父亲去了,诺大一个家就只剩下了我孤伶伶一个人,家母临终前,再三叮嘱我一定要遵从父亲遗愿,完成婚约,再续两家秦晋之好,我将此事谨记在心,处理完家母丧事,又在家替二老守了三年孝,我遣散家中为数不多的家仆,变卖了家产,带着婚约在好友的陪同下赶来了上京,本以为念着两家之前关系,刘世伯会履行我与莲妹的婚约,没成想我刚提起婚约之事,伯母就脸色大变,直言我家如今是个破落户,配不上莲妹,要退婚,有家父家母遗命在,我当然不肯,然后我赶出了家门。”

  路人甲气愤不已,猛地一拍桌子。

  “竟有此事?简直岂有此理!姓刘的一家忘恩负义,真不是东西!”

  路人乙脸上却不见愤慨,反而有些沧桑。

  “哎,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呀,从古到今不外如是。”

  梅呈暗侧目,不是大哥,咋感觉你比主人公还入戏,这是经历过还是听多见多了?

  幽幽地发完那句感叹,客人乙问道。

  “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呀?”

  范闲撂下茶碗,擦了擦嘴。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该咋办,总之先在上京租个宅子住下来再说,准备找个牙行。”

  路人甲闻言一拍手,嘿了一声。

  “巧了么不是,公子你运气可真好!”

  范闲闻言愣了一下。

  “兄台此言何意?”

  路人甲伸手一指言冰云先前居所,笑道。

  “公子不是要租宅子吗?那边那间宅子看见了没,如今正巧无人居住。”

  范闲和梅呈安当即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梅呈安惊讶不已。

  “真的假的?这么巧吗?”

  路人乙笑了。

  “还真就是这么巧。”

  范闲睁大眼睛,隐隐有些激动地伸手一指那间宅子,语气惊讶中夹杂着不可置信。

  “一直空置?就等我了?”

  路人甲咳了一声。

  “那倒不是,这里位置紧俏,怎么可能一直空置等你来,之前也住过人,这不是不久前出事儿嘛。”

  路人乙接过话茬。

  “宅子刚腾出来,公子你就来了。”

  范闲一拍巴掌。

  “听你这么一说,感觉更巧了。”

  梅呈安诶了一声,好奇地问道。

  “之前住的什么人呀?出的什么事儿?”

  路人甲抢着说道。

  “这儿啊,之前住的是个公子,那位公子可不简单,来他家的都是些达官贵族,要不就是有钱人,排场可足了。”

  路人乙接过话茬。

  “后来来了一个姑娘,哎…”

  正在喝茶的范闲闻言一愣,差点儿呛着。

  “姑娘?”

  一旁的梅呈安一脸急不可耐。

  “来了一个姑娘然后呢然后呢?”

  ……

第405章 深夜茶话会(二合一)

  梅呈安和范闲二人并肩拾级而上来到空宅门前,范闲正要推门,一旁的梅呈安耳朵忽然动了动,拉住了范闲手臂。

  范闲扭头看向他,给了个询问的眼神。

  咋啦?

  梅呈安目光瞟了瞟宅子,比划了个口型。

  有人。

  范闲目光一凝,手稍微往下放了放。

  几个?

  梅呈安偏头听了听,竖起一根手指。

  一个。

  范闲状态恢复轻松,比划了个OK,随即抬起双手猛地一把推开了大门,抬脚跨过门槛径直走了进去,梅呈安跟了进去。

  一进宅院,二人一眼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沈重此刻负手站在房屋前,背对着他们抬头望天,也不知这个姿势他维持多久了。

  咯吱作响的开门声仿佛是一个信号,脚步声则是开关,二人刚停,沈重那边就开始了。

  “自从二位消失之后,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是你们,会去哪里。”

  梅呈安和范闲对视一眼,嘴角齐齐向上弯了弯,沈重在装逼,他们也知道沈重在装逼,但就是莫名觉得搞笑,二人笑着朝他走去。

  沈重始终没回头,也没改变姿势,自信满满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庭院之中。

  “其实说到底,你们现在最想做的,无非就是找回言冰云,可是该去哪儿找呢?换作是我的话,应该先去他曾经住的地方,看看,会不会有什么蛛丝马迹,于是…”

  说到这儿沈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缓缓转过身去,目光依次掠过梅呈安和范闲的面庞。

  “我就在此处等着,果然等来了二位。”

  梅呈安抿嘴一笑,目光扫向沈重身后的房屋建筑,范闲动作跟他没差,不过他在打量房屋的同时,还随口关心了一下沈重的身体健康。

  “让沈大人久等了,腿没站麻吧?”

  沈重脸上笑容只僵了一秒便恢复如常,跟着二人目光回头看了看,笑道。

  “二位不用紧张,此处就我一个。”

  梅呈安诶了一声,好奇地问道。

  “我听沈大人这话的意思是,此处可以任由我们搜查?”

  沈重看了他一眼,笑容渐深,忽然扭身走向正屋,登上檐下台阶去到房门前,随手将并联在一起的连排门一扇一扇推开,同时言道。

  “抓走言冰云的第二天,我就命人将这里搬空了,所有物件全部带回卫所,拆的粉碎。”

  话音落,所有门洞大开,屋内情形随即完整的映入二人眼帘,空荡荡的果然如他所言。

  沈重转身走下台阶,看着二人抬手向上指了指。

  “屋顶上的瓦片,每一块也都换过。”

  又指了指脚下。

  “还有这地上的砖,哦,原本这地上可不止这几块石砖,也没这么多石子,这都是新近铺上的,那些砖都给我敲烂了,剩下的这几块每一块也都掀开过。”

  “费这么大劲,找到什么了?”

  范闲张口问了句。

  沈重看着他的眼睛。

  “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