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璃风公主
远超现场任何高阶超凡者力量固然可怕。
可教皇却没有丝毫惧意。
因为这力量还没有触及他一寸，便被此处空间内的禁制强行封存回去。
所谓的圣光女神，不过同祂的天使一样，是可悲的笼中鸟而已。
水晶的眼瞳中微微一凝，却没有生灵该有的灵性，更像遵循某种本能，颤动身体，想要向面前的教皇靠近。
“圣光在上。”
教皇合着手，浅浅祈祷。
飘渺的圣光凝实了一些，降下一缕微乎其微的光辉赐予教皇，而女神就像是得到主人号令的奴仆一般，渐渐安定下来，重新垂下眼眸，化作了毫无生机的雕像。
“很遗憾，我不是天命圣者，可无法担负代行您权柄的重任。”
嘴上谦卑，实则讥讽，可教皇的脸色中又隐隐藏着忌惮。
没有人比教皇更清楚，接受女神之力的侵蚀是何等恐怖的一件事。
“信仰是束缚您的枷锁，又是鞭策您的长鞭，更是您不可推卸的重任。感谢您的信任，可我还有引领教会的使命在身，不敢也不能越胞代殂，担不起这等重任。”
所谓的天命圣者，并不是完全的谎言，只拯救世界都并不为真，天命圣者的使命自然也同样只是一个好听的故事罢了。
正因为他不行，所以才需要一个替罪的羔羊。
一个同样继承了圣光血脉，接受了天使之力，足以容纳女神之力的容器。
比如初代圣女安洁儿。
再比如，当代圣女艾莉丝。
想到艾莉丝，教皇的脸色便更加阴沉。
“西蒙，枉我栽培多年，却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雷欧，呵，不愿对故友全力出手，有必要重新提醒他脖颈上的项圈。”
话虽如此，两人的表现并没让他意外，所以他才会派遣【光之子】，为以防万一可以亲自出手。
但结果还是败了。
失败的根源不在于【智天使】和【剑圣】，甚至不在于圣女艾莉丝本人。
教皇目光璀璨如金，旋即投向虚空。
超凡波动凝为虚影，编织出繁复的星空。
【神观之眼】，窥破命数的奇迹。
绝大多世间生灵，都不过无尽夜空中渺小的一缕，碌碌一生，却留不下太多的痕迹。
少数人，却背负着某种使命，不管是绽放还是消亡，都将注定要为世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影响着命定的轨迹。
他们在夜空中就显得格外耀眼。
比如已然濒临消逝，却依旧炽热耀眼，宛若凰鸟的【贤者】。
比如，绯红如火，愈发狰狞缭乱的红色星点，那位狮心王国的王女。
再比如圣女。
炽白静静闪耀，散发着圣洁的光晕，令周身萦绕的群星都失去了色彩，仿佛整片夜空的中心。
一直以来，所有人命数中的轨迹，在教皇的眼中都清晰可见。
唯有两人，模糊不堪，诡秘难料，令他忌惮。
其中一位，正是当年吞噬大片夜空，一度将世界拽入深渊的那位魔王。
但现在，又多了一位。
那位紧紧依附于炽白启明星身边，又散发着无形丝线连接着众星，时而闪耀，时而暗淡，连颜色都模糊难定的星尘。
亦是扭转圣女天命的最大变数。
伪王之血，罗伊·艾恩布拉德。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下一个舞台
伪王之血。
这股血脉能追溯到第一纪元，甚至当今魔药体系建立之前。
传说这股血脉拥有撬动他人命数的力量，但自教皇所知的历史以来，不管是血脉本是，还是对命数的英雄，都很少有人能达到这种程度。
没有【神观之眼】，就无法窥破命数的走向。
就连历经无数岁月，见识渊博的【贤者】，【圣修女】，亦或是同样身为伪王之血的罗琳，都难以做到。
不管是当初击败魔王，还是与安洁儿邂逅寻找下一位圣女的踪迹，背后都有自己作为推手。
他总是能赢到最后。
唯有这一次的对弈，没能如愿。
“了不起，但也仅此而已。”
一时的胜利，无法决定最后的结局。
没有【神观之眼】，空有改变命数的力量却也无从小手，就像落于海啸中的凡人，苦苦抱紧唯一的孤舟，寻得一时的庇佑，却不知在洋流的裹挟下，任凭他如何努力反抗，等待他的都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圣女与女神的因已经种下，哪怕一时偏离了原先的轨迹，未来终归结果。
“伪王之血，你所能做到的，不过是延缓注定的未来而已。”
“不，甚至在那之前，你就已经自身难保了。”
教皇将视线投向更远。
大陆的西方，群星已然躁动，那些与罗伊牵扯甚多的群星深陷其中，便是涌动暗流中的一环。
风起云涌的星空，甚至令教皇都忍不住皱眉。
“愚蠢啊。”
“不管有意与否，从你置身于她们命数中的那一刻起，就注定要与她们一同迎来毁灭。”
石子或许能阻隔齿轮的转动，却终究会被碾碎，孤舟或许能暂时于风浪中前行，却终究坠入深渊。
教皇收回了视线，眼光归于暗淡，不再留心于伪王的血脉。
他只需静观其变。
待伪王之血被此起彼伏的风暴彻底吞没，这片星空自会重回正轨。
——————————
与此同时。
依靠着虚无的右眼，同样仰望命数星空的男子，饶有兴致地咧开嘴角。
涌动的暗流，骇人的风暴，整个西大陆错综复杂的混乱轨迹，交织成混沌的光影，那是足矣令坐拥圣光教会与女神之力的教皇，都为之忌惮的未卜前路。
可于小丑而言，却是最令他兴奋的命运舞台。
“死肥猪，果然又要锁回龟壳了么？”
“也罢，无聊的演员早点滚下去就是了。”
忽然响起的怒喝打破了小丑观星的雅兴。
“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以一个放荡姿势横卧王座的小丑向下望去。
属于永恒寂静的冥土，已然被混沌占据。
森森白骨所组成的亡灵大军，陷落于某种混沌的泥潭，更被其中不断涌现的触须与口器蚕食殆尽。
就连它们所信奉的神灵，仿佛能冻结生命，象征着死亡本身的苍白死神，此刻也骨架残破，可悲地跪在他的面前，屈辱地仰望着滑稽的小丑，霸占着本属于祂的王座。
“什么东西？你再骂？！”
小丑挤出愤怒的语调，脸上却愉悦不已。
从王座之上一跃而起，小丑一脚踏在骷髅脑袋，将这位【亡灵学派】信仰的死神狠狠踩在脚下。
死神发出闷哼，却已无法凝聚更多的力量反抗。
“菜啊。”
“失去了信徒之后，传说中的神明居然会虚弱至此......哦抱歉，还要算上你在第一纪元所受的伤呢！”
做作的关切之后，小丑加大力度，狞笑着压倒祂的脑袋：“但果然还是菜啊！”
“为什么，克苏恩会给你加护......”
空旷的眼瞳中燃烧着屈辱与不解。
随即，死神惊疑一怔。
“神灵的计划？莫非是——”
“啊啊，可惜，猜错了哦。”
小丑双手比叉，随即，视线一冷。
混沌的黑暗毫无征兆地爆发，一击就洞穿了死神最后的残魂。
宛若有生命般的黑暗，贪婪地蚕食着死神的尸骨，万千的亡灵，甚至是这个空间本身。
在渐渐崩解的寂静领域中，小丑冷冷一笑。
“抱歉，我可是真货。”
重新抬头望向夜空。
跃过那些或是闪耀，或是暗淡的群星，小丑同样被拿最飘渺难测的星光所吸引。
时而暗金，时而血红，时而湛蓝，时而朱红，时而漆黑深沉，时而甚至湮灭不见。
就像是满足的观众，小丑愉悦地鼓起了掌。
“不愧是你！”
“让那头肥猪这么容易得手可就太无趣了！东大陆那么大的舞台，不参与进来简直就是浪费！”
炽白的圣星大幅度偏离了原定的轨道，暂且稳定了下来。
但在西方，更多的星光开始翻涌，彼此萦绕，纠缠，当所有的丝线汇聚在以前，向星空之上延伸，混沌不堪。
在混沌之后，【神观之眼】所窥见的，便是无尽的虚无。
正如他所期盼的那样。
“辛苦你对付那帮无趣的伪君子了。”
“不过，放心吧，接下来的舞台会越来越有趣！你可要好好表现哦？”
小丑竖起指尖。
流动的星空仿佛因他的拨弄而起舞，就像被随意挑动的玩具。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指，狰狞的凶星，散发着炫目混沌暗金，与汹涌绯红的火焰之星，紧紧相撞。
命运无法被随手撬动。
寻常人终其一生能做的改变也极其有限。
像某位教皇，坐拥庞大势力，甚至是握有神力，却也不愿深陷其中做更多的改变。
但如果，有足够的力量，足够的时间，花费足够的心血，层层布局，与一指挑动命数又有什么区别？
寂静的空间终于凋零殆尽，在虚无的深渊中，涂满颜料的面孔微微扭曲，滑稽一笑。
“嗯，最开始，就让你先回故乡，陪陪你的老朋友吧！那些大蜥蜴想必早就等不及了！”
山岳的底层，峡谷深处。
万千巨龙沉默的枯冢。
一只翻涌着黑潮的金色竖曈缓缓睁起。
大气沸腾，天雷震荡。
上一篇：进化游戏，不过如此！
下一篇：五更家的男人果然靠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