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柠檬泡腾片
杰克不屑道：“如果你知道那家伙正在做什么，就绝对不会这么问我了，莫里蒂亚的所有崇拜者都是偏执的疯子，我只是十个变态杀人狂，但我绝不是疯子，那家伙的狂热崇拜者都是为了他的伟大假话可以舍弃自己性命的人，我不是傻子，没必要为了一个偏执狂卖命！”
这句话里的信息很多。
右京锁定了两个词。
【伟大计划】和【偏执狂】
“他的伟大计划是什么？”
“具体不知道，但我知道他正在孜孜不倦的从另一个世界往伦敦里抓人，贝克街门口那个地瓜摊主每天都说些“想要回家”一类的风言风语，那家伙就是被莫里蒂亚抓来的，还有伦敦里的那些本来不应该存在的茶水摊，机械人偶剃头店......你平时见到的很多店铺，都是那些在伦敦事业有成的外来者开的。”
“当然了.....”老杰克突然嗤笑了一声，“那些某天突然多出来的乞丐和流浪汉，他们也是外乡人。”
右京的眉头紧紧锁起。
莫里蒂亚从现实世界里抓人做什么？
扩张虚拟世界人口？
那他应该多保护妇女儿童，多推行鼓励生育政策，从现实世界抓人这种扩张人口这种强制性的移民才能带来几个人？
.... ....
.....
一小时后。
海德公园，皇后剧院门口。
右京来过皇后剧院改名之后的国王陛下剧院，他依稀记得自己受命来此来此调查一位疑似混血种的目标，最后发现他只是一名喜欢在上台前稍微磕点药的歌剧演员，具备血统，但浓度很低，甚至无法激发言灵。
他来的时候，这地方已经是英国的二级遗产了，英国政府貌似扩建过这地方，右京记得他上次来的时候这地方很大。
但现在嘛.....
灯光在精致的铸铁栏杆和雕花门楣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一排排煤气灯或初露锋芒的电灯将门口照得如白昼一般......虽说看着也很漂亮，但右京总觉得剧院门口像是大一点的马戏团，只差一个台子就能看猴子表演，是来来往往的那些身穿燕尾服的男士不停经过，才让这地方显得高级。
他的脑子还放在杰克不久前交代的，关于莫里蒂亚的事情上，以至于艾琳小姐迎面朝他走来他都浑然未觉。
高订的紫色公主裙，血红色的玫瑰胸针，整体深色的搭配仿佛正在与渐暗的夜色融为一体。
“你来了。”艾琳小姐的声音轻柔而富有磁性。
她手臂穿过右京右臂和侧腰之间的缝隙，强势而自然的将之挽住，“亲爱的~，你穿警服很帅气嘛~”
同一时间。
某人的心正在隐隐作痛。
她正在歌剧院对面的裁缝店里和琴子小姐佯装选衣服，实则却始终留意着歌剧院门口，此刻的八奈见双手攥拳，脸色略显苍白，胃痛如同潺潺溪水般缓慢地袭来，让她有点难以站立。
“别紧张。”琴子道：“只是挽了下胳膊而已，这在英国社交圈是很正常的。”
“可是.....”八奈见盯着琴子道：“她还叫了亲爱的。”
“也没什么的。”琴子勉强的笑着，额角的冷汗不自觉的悬挂，“她们这些上流社会的社交名媛，凡是见到自己喜欢的男人都能这么叫，冷静，这里是英国，不是日本了。”
八奈见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突然道：“英国的接吻是不是算礼仪来着？”
哦！该死的英国礼仪！琴子的脑子停跳了半拍，英国还真有接吻礼。
“没事，没事的。”琴子拍着八奈见的后背帮她顺气，“接吻礼主要是上下级之间，再有就是长辈和夫妻，他们关系很生的！不用担心，艾琳如果敢强吻上来，右京会还她过肩摔的，你和右京在一起这么久了，还不了解他吗？”
第一卷 : 第148章 我是不是少看了一章？（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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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这种事儿，主要得看当事人，劝人表白其实是件很蠢的行为，这件事右京深有体会，但有些时候，总会出现一些旁人认为不得不“朝前抢攻”的情况，这类情况往往出现在当事人觉得胜券在握，但旁观者却觉得有大概率会输的情况。
比如现在。
“我觉得伦敦就是个不错的表白圣地，八奈~”琴子的神情很认真，她害怕八奈见分辨不出自己认真的表情，因为她的义眼在修好之后始终很僵硬，不会转动，这让她的情绪有些难以表达，所以她多说了很多——
“现代人很难找到比19世纪的伦敦更好的地方了，不管是东京天空树还是北京那块儿已经坍塌的天幕.......也不管是北海道的雪夜还是丰桥的樱花季，都比不上已经无法复刻的，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维多利亚伦敦。”
“所以如果你想和右京说点什么，那没准儿今天就是个好机会。”
八奈见：“......”
准备好的机会才是真的机会。
匆忙仓促的开口应该是失败的前兆吧？
......
...
街道两旁，煤气路灯散发出昏黄的光芒，像是罩着一层朦胧的纱衣。右京和艾琳小姐肩并肩的走进一家西装店，他知道亲自和八奈见两个人在身后跟着他。
她们的跟踪水平都还不错，毕竟都是经验丰富的“老侦探”，懂得跟踪距离不超过15米和不用目光直视别人后背的基本原则。
唯一可惜的是，右京早已记住她们两人的呼吸。
....
西装店内，各式各样的男士服装挂满了墙壁，空气中弥漫着高级布料特有的香气。
右京身着一件合身的深色西装，站在镜子前，艾琳小姐则侧身站在他身畔，为他整理领结，右京察觉到，艾琳总是将自己左侧的脸对着他，他以前曾听某些女人说过，如果一个女人经常用某些固定的侧面对着你，那肯定是她觉得自己的这边脸要更好看。
右京心中了然。
看来艾琳小姐要更喜欢自己的左脸。
八奈见的脸贴在西装店的落地窗上。
她好像已经摊牌了，摆明了告诉右京自己会一路盯着他，永远盯着他，可不准以调查莫里蒂亚的事为借口，和艾琳小姐发生什么不清不楚的暧昧行为。
琴子觉得像八奈见这种会将情绪写在脸上的女孩儿想要拿下一个人是很简单的，要怪就只能怪她对待情感过于矜持，再有就是，像右京这种仿佛修习过老僧禅定功法的男人在全世界的范围里也是十分少有且难以攻略的稀有物种。
哪怕有脱衣舞娘唱着淫|词艳句在他身旁扭腰送胯他也能无动于衷。
这里的无动于衷说的可不是内心回荡着龌龊丝线但是肢体上却不为所动，而是从内心到肢体，全部清净透明无动于衷。
不少小男生在爱看动漫的时候脑补的中二西格玛男人天花板恐怕就是右京这样的.......背后拥有凄惨无比的身世，因此对待世间的一切的都毫无感情，同时还有无人能级的超绝武力值。
凄惨身世在中二小男生心里不是减分项而是加分项。
琴子曾经问过九郎，他对右京的第一印象如何。
樱川九郎说，那个男人像是从中二黑化的早古动漫里走出来的男二，现实中绝对不会有他这样的。
至于为什么是男二。
因为男主通常都得正义阳光善良，但男二的性格就比较灵活了，樱川九郎说的是正常的青春向动漫，受众年龄大约在12~18岁，不是《皇家骑士国教团》那种定位在18+的血腥动漫。
“你对右京的初印象是什么？”双手环胸，站在西装店门口，和八奈见一起等着的琴子突然道。
“我？”八奈见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我认识右京的时候他还不出名啦，就是普普通通的班级边缘人而已，不怎么爱说话，也不和同学们交流，但居然出乎意外的是个学霸，你知道吧......学霸这种生物是很难将自己边缘化的，但右京偏偏做到了。”
边缘化....
没错。
就是这个词。
琴子看向西装店内。
想必艾琳小姐应该也察觉到了吧？他身边那种“抗拒力场”是明显存在的，如果再往前贴，是不是就有点不礼貌了？
然而混迹在上流社交圈里的艾琳艾德勒根本不在乎这个，她脸上从始至终都挂着一抹从容不迫的笑意，仿佛一切尽掌握，旁人很难去推断这个笑容背后的真正意图。
可能是和右京进行一场美好一夜情。
可能是当成未来能和她一起共度余生的“先生”去处。
也可能是只是想和他吃一顿饭，试探一下有没有交往的可能。
亦或是拓展一下自己的交友圈，以吃饭的形式认识一下新朋友。
一顿饭+一套得体的衣服+温婉腻歪的语气.....
这三者是某些英国上流社交名媛的惯用伎俩。
无需向下等人出卖自己的身体，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恩惠便能让这些没尝过女人温柔和爱情滋味儿的黑拳小子死心塌地的为自己做事了。
所以也许....
艾琳艾德勒从一开始便不怀好意。
........
......
餐厅的装饰典雅，墙上挂着名家的油画。
“这是干草车。”艾琳注意到右京的目光，想到他只是个见识短浅的地下黑拳手，艾琳便忍不住开口向他解释，就像有武力的人喜欢炫耀自己的武力，见识和学识亦是能够炫耀的东西。
“它的作者是约翰·康斯坦布尔，成画于1821年。”
“我知道。”右京冷不丁的将对方打断，“一辆运送干草的马车正在渡河，马车夫正在小心翼翼地驱赶着强壮的马匹.....1824年的时候，它曾在国巴黎的沙龙展览，康斯坦布尔就是因为这幅画名扬巴黎的。”
“至于墙上的这幅.....虽然这里是靠近女王庄园的皇家餐厅，墙上挂着的也不可能是真迹。”
艾琳短暂的愣神。
她不知道一个地下黑拳手为什么会懂艺术，在她的刻板印象里，地下黑拳手的消遣娱乐项目应该是女人、美酒和毒品，他们应该经常出入妓院，身上伴着浓烈的烤烟气息。
他们的脑海中，不应该装着和艺术相关的东西。
艾琳觉得他可能提前做过功课。
比如.....他为了今天这顿晚饭刻意去了解过某些艺术品，而刚刚，他有意无意撇向挂画的举动，就是在引导自己提问。
“哈~”艾琳在心里嗤笑一声，她指着餐厅里的另一幅挂画出声询问，试图戳破右京的谎言——
那幅画里，一位农夫正在田间忙碌着。灿烂的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照射在富饶的土地上，微风掠过，老橡树的枝叶飒飒作响，树下一位年幼的牧童正在啜饮清澈的河水。
右京十分淡然的道：“麦田，作者还是约翰·康斯坦布尔，成画于1826年。”
艾琳眉间不知为何闪过一丝怒容。
“这个！”
她指着很远处的一幅画，画上有一艘破损的战舰。
“艾琳小姐.....那是《退役的铁梅雷尔号战舰》，作者是约瑟夫。”
“作者的全名是什么？”
“约瑟夫·马洛德·威廉·透纳。”右京一字一顿。
——夕阳下，平静的海面上，战舰铁梅雷尔号正被一艘使用蒸汽机的轮船拖回码头拆卸，像是一名退役的老将。
“这幅画的点睛之笔在于夕阳西下时海上那种迷人的光色变化，19世纪很少有画家有这么微妙的色彩运用，夕阳的颜色像是洒了荧光粉，灿烂夺目的同时又映照着远方破损的战舰，既有气势磅礴，又有迷人的浪漫。”
艾琳小姐仿佛彻底愤怒了。
“威尼斯大运河。”还没等他问，右京便主动回答，“餐厅里只剩这一副风景画了，但是不远处还是迷失的仙女和《海边捡拾鹅卵石的希腊女孩》，我猜您愤怒的原因一定是因为这场约会超出了您的掌控，您本该在一个没见识过上流社会的地下黑拳手面前炫耀自己的学识，而不是被其他人炫耀。”
右京的语气平静而沉稳，琴子在远处听的嘴角抽搐，心道这家伙可真会说话，八奈见嘴角的笑容有些止不住，他对陌生的女性还是这么直抒胸臆，令人倍感不适。
“——呼。”
艾琳长呼了一口气。
她没必要生气。
右京展现出了超乎常理的一边，这让她的装逼小计划落空了，但这也没什么，他懂艺术，岂不是更能说明自己眼光的优秀。
但此刻的艾琳已经陷入了某种“证明陷阱。”
她开始不停地向右京抛出问题，期望能触及到对方不了解的领域。
“你听说过《翠玉录》吗？”
“知道，一本欧洲的炼金术文献，牛顿翻译过它，两百年前的英国对于科学和神学还没有过于明确的划分，很多科学家都是神学家。”
“好吧，我承认你很有学识，右京先生，但听说过翠玉录也并不代表您一定看过他，如果您能说出其中的一小段.....”
艾琳的称呼已经从你换成了您，后缀也不自觉的加上了先生。
“您今晚已经问了很多问题了。”右京的语气一顿，“不如我也问您一个问题。”
“好啊。”艾琳的胜负心顿时升起来了。
她以为右京的问题肯定是某个角度刁钻的艺术问题，甚至可能很野，但她没想到，这个男人的问题居然和他们之前闲聊的所有话题都毫无关系，他让给自己那么多问题，仿佛只是为了接下来这个问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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