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杉梨
“哎呀,你到底想干什么呢,小家伙?”
眉头皱起的飞霄语气也越发不善了起来,不用想也能感觉到她已经有些生气了。
证据就是那略带愠怒的气势,直白的袭向了素裳。
娘亲以前总是嘟囔自己生了个笨蛋女儿。
素裳曾经不以为然,直到现在才深刻意识到这点。
啊啊啊,自己真的好笨,根本没法回答将军大人的问题。
刚刚头脑一热,不知为什么居然产生出这种冲动的想法,居然会大胆到拦在将军大人的面前,要知道这可是将军大人啊!
而且真正令素裳感到迷茫与痛苦的,其实是自己究竟是出于何种立场才做出的此等决定。
或许是那天夜里的事情给了她十足的错觉,说到底,自己与柏隽堪堪也就只是朋友的关系而已,只是凭着冲动牵住对方手的自己又有什么立场去插手他与其他人之间的事情呢?
可是......可是......
她的视线始终没有从飞霄紧握住柏隽的双手处挪开,柏隽手心温暖的触感仿佛历历在目,令如今的她根本无法忘怀。
果然还是不行,她绝不允许柏隽被人抢走的事情发生。
真正的自己其实迟钝、不聪明且笨拙,等到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全凭心中的情绪,不由自主的大声喊了出来:
“他是我的!我才不允许你把他带走,哪怕你是将军也一样啊!!!”
直白而热忱,近乎等同于的告白的心声就这样明晃晃的大声喊了出来。
没有在意街上齐刷刷投来的无数目光,也没有关注身边脸色通红的桂乃芬,更没有顾及面前表情因过度惊讶而陷入短暂呆滞的飞霄,她的目光只放在惊愕瞪大眼睛的柏隽身上。
「——不愧是我的女儿呢!」
在蓝天的另一头。
素裳仿佛听见了神情温柔而大方的娘亲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同时传来了欣慰无比的嗓音。
“恩公应该是小女子的才对!!! ”
“停、停云~!!!”
另一道告白声也不甘示弱的响起,藏匿在附近的停云忽略了驭空满脸通红的悲鸣,色胆包天的站了出来。
不单单如此,她竟然还指着飞霄斥责道:“身为曜青的将军,应该以守护所在座舰的和平安定为重,这一点我认为罗浮的神策将军做的很好,而不是消失在大众视野里,放低身价,和其他小姑娘抢男人!!!”
“就是就是....”
桂乃芬红着小脸,也嘟哝着随声附和。
“噗咳咳咳咳咳——!!!”
坐在远处茶馆看戏的貊泽直接一口茶水喷了出来,险些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被水呛死的影卫。
“太棒了!我要看的就是这个,劲啊!!!”
反观椒丘激动不已的站起身,无视茶馆其他人的诧异目光,不明意义的庆祝起来。
“哎呀,私底下这样就算了,当我的面居然还敢肆意妄为,看样子.....我似乎被人小瞧了呢?”
然而,一直默默无声的飞霄却忽然笑了。
只不过那笑容让椒丘看见,恐怕会当场把他吓晕过去。
因为凡是稍稍了解飞霄的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她生气了。
然后.......
一点不牢固、全是大窟窿、各自心怀鬼胎,抵挡飞霄薅柏隽的第二代反天击将军同盟还没有成立,就已经被难以抵抗的天灾给无情的摧毁了。
第139章 抵达到的爱恋(四合一)
日渐低沉,回过神来时,太阳已没入西边的地平线。
俯瞰城市的黄昏染红了半边的街道,仰头凝望着铺满火烧云的天空,柏隽双手撑在槎海旁的栏杆上,忽然叹了口气。
“啊,感觉今天过得格外漫长呢.....”
“听你的意思,是觉得陪我出来委屈你了?”有人没好气的戳了一下他的腰间。
“怎么会呢,能陪你这种大美人出来是我的几辈子荣幸呢。”柏隽稍微侧身躲开飞霄的骚扰,坦白的说道:“只是觉得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信息未免太过混乱了。”
这里说的自然是今天中午的修罗场,即使是现在回想起,也会觉得当时未免也太混乱了些。
“我倒是觉得面对当时的场景,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得住哦?”
飞霄没有什么狡辩的想法,她甚至觉得自己对其他偷腥猫的态度已经相当温柔了,换作其他占有欲强的女人,恐怕今天非得见血不可,同时转过头,以打趣的目光投向身旁只有半步之隔的柏隽。
“不过柏公子真是风采依旧,与在曜青时几乎一样受人欢迎呢~不知不觉又勾搭了这么多可爱的小姑娘,不许说谎,今天上午见到的那几个应该只是冰山一角吧?”
她用手臂轻轻挽住柏隽的肩膀,不悲不恼,情绪安定,那双漂亮的眼睛始终笑眯眯的,但柏隽却感觉到一股冷意。
“呃,我、我、应该......”
“我想喝酒了。”
见他这副尴尬神态,飞霄便也无心再为难柏隽,笑哼哼的转移了话题。
谁知柏隽立即变了脸色,那眼神仿佛在讲「这种事情可别开玩笑」。
“我是说,我想喝酒了,人见人爱、风度翩翩,异常受女孩子迷恋的柏公子肯定不会拒绝我这微不足道的小小要求吧?”飞霄不厌其烦地重复道。
“亲爱的将军大人,您饶了我吧。”
柏隽像是在忍受头痛,揉搓着眉头,故意的大声叹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自己的酒品,每次喝多了都得三四个人拉你,这要是在外面喝醉了,哪怕有奇物生效,大闹起来也难免会露馅,你也不想自己身为将军的威信扫地一空吧?”
“哎呀,我想喝的是你调的酒,咱们直接回你家喝,这样就算喝醉....不,应该说这次绝对不会~我以椒丘的人格担保!”
“用他的人格担保有什么用,而且我记得上次你喝醉了第一个打飞的就是他吧.......”
柏隽慢慢吐槽着,倒是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掉进了飞霄的圈套里。
穿过街道,柏隽与飞霄一句接一句的闲聊,步行回到柏隽的住处。
橘色的柔和灯光亮起。
柏隽率先走进了客厅,想了想,从柜子里拿出了度数很低的鸡尾酒,“听我的,咱们还是喝些度数低的鸡尾酒吧......”
“欸,那种东西是给小孩子喝的,拿它可糊弄不了我哦?”
“说的你好像酒量很好的样子,明明每次喝几杯就晕的不知自己是谁了.......”
劝诫失败,柏隽只能不情不愿的把鸡尾酒重新放回柜子,转而尽可能挑选了几瓶度数看起来并不怎么高的酒水,这绝不是他吝惜区区几瓶酒水,而是这位主的酒品实在是太差,稍微不注意就可能给房子拆了的那种。
“去那边先坐着吧,一会调好了我再叫你。”
“可是我想看着你调酒。”
柏隽朝着客厅的沙发指了指,但被飞霄以他调酒时的姿态赏心悦目给拒绝掉了,并且请求能近距离观看,他好像因为容易害臊,不太想让人看到他调酒的场面,但飞霄就像个孩子一样缠着央求,结果总是他让步。
柏隽起初还会一脸伤脑筋,然而一旦开始调酒就会如同锻造时投入,飞霄双手撑着脸,眼神注视着他专注认真的模样,不知不觉看的有些入迷了。
“你要不也来试试?”
就在飞霄看的入迷,目光频频在他侧脸与动作移动时,柏隽突然把手中的摇壶递给了飞霄。
“调酒还是挺简单的,按比例调配好酒水后,只需要控制好力道并保持固定速度摇晃就好,喏,你也照着我的动作试试.......”
“唔,这、这样?”
飞霄笨拙的接过了摇壶,学着柏隽刚才的动作摇晃着壶身,结果因为没控制好力度,不少的酒水直接从摇壶的缝隙中洒了出来,手忙脚乱的场景,简直比她初次上战场还要慌乱。
无论怎么做都做不好,重新体认到自己的手除了握紧武器杀敌以外有多笨的飞霄叹了口气,不过反正现在也没其他事可做,她也不说话,专心听着柏隽的教导调酒。
而柏隽耐心的站在一边,每次当飞霄的动作有所差错,或是没有听懂时都会亲自握住她的手,一点一点指导着飞霄。
柏隽一直以来都觉得精通百般武器与战斗技巧的飞霄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没想到居然会在调酒这种事情上如此笨拙,不过意外的倒是挺可爱.....
一段不可思议的时光,柏隽与变得脸红沉默的飞霄,两人一同把杯中的酒水调好。
调好酒后,这次的飞霄没有再像以往那样着急喝掉,而是拉着柏隽一块坐到了客厅,关闭了客厅的灯,任由窗外的苍蓝月光透过玻璃,折射出柔和的光,落在客厅刚好照亮了二人的脸庞。
“昨晚我就发现了,罗浮的月亮虽然不比曜青硕大明亮,仔细观察倒是别有一番格调。”
柔和似絮,轻均如娟的浮云,簇拥着盈盈的皓月冉冉上升,清辉把周围映成一轮彩色的光圈,有浅有深,若有若无,不像晚霞那样浓艳,因而更显得素雅。
飞霄坐在靠窗的位置,抿了口杯中荡漾的酒水,情不自禁的轻声感慨:
“以前总陪月御将军小酌,说是小酌.....我只能小口小口抿,她倒是一杯杯不带停的,记得我以前还经常嘲笑她是个酒鬼来着,现在坐到了和她同样的职位上,才越感她当初的疲累,唉,人就是这种生物啊,唯有等到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
听着她有如自言自语的倾诉,柏隽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一旁充当听众。
“千家灯火映月,万户团圆此时,正是我等巡征追猎的意义......多好的月夜啊,可惜陪伴我多年的羌笛没有携带在身旁,不然定要为你吹奏一曲。”
望着窗外透彻如水的月光,远处罗浮的夜景如星火点点融入了夜色之中,正是一派祥和的景色,飞霄明明只抿了一两口酒,却感觉眼底有些酸涩,想必是错觉吧。
她回忆起了过往的记忆碎片,记得是与今天同样相似的月空下......不,那天的夜色远比今天明亮,无心凝望高空明月的夜晚里,她只身一人杀向步离人的军队中。
似乎是战吼中逐步觉醒,她好像看见了一轮猩红的月华向她温柔的呼唤着,鼓动着隐藏在她血脉深处的月狂发作。
紧接着,她的肌肤寸寸断裂,潮水般的力量涌入她的四肢,那股蛮荒般的恐怖力量实在是令人着迷,她沐浴在敌人的鲜血中,硬生生为曜青的军队杀出了一条血路。
而在漫天的血战中,她的速度与力量也越发夸张,没有人能跟上她的速度,回过神来时,脚下的步离人尸体已经垒摞成山,数不清的残肢断臂、猩红恶臭的鲜血聚成了道道河流。
曜青的战士们远远地望着她,他们的眼神有惊讶、有欣喜、但更多的是恐惧,以及.....看向「异类」时的排斥感。
再度醒来时,只有月御一人站在她的身后,她明白,从此之后或许这样的处境终将伴随她一生。
然而,这种状况终结于不久后的一场惨烈战争,璀璨而淡漠的流星下,留在战场上的只剩下了望不见底的深壑。
无数的云骑同胞、步离军团、丰饶孽物......
就连那位在她心中战无不胜的将军,也于帝弓之光下化作齑粉,光浪的烧灼后,甚至连枯骨都未留下。她绝望地奔走在战场上,试图带回存活的人们,直到在光芒的余波中失去意识。
她是个强悍的女子,不知妥协为何物,不停追求,永不允许自己脆弱。
她只能俯视着难看地痛哭流涕的同伴,茫然若失的呆立原地。
至此,她知晓了所有的苦难只能设法解决,只能想尽一切办法赢得战争。
因为她不幸的目睹到帝弓无情的一面。
因为她不幸的理解到,「英雄」不会平白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一切灾厄与敌人终究要靠自己,只能用自己的双手披荆斩棘,解决所有的敌人。
最终,她凭借一人之力扭转了战局,接替死去的月御成了将军。
而她与柏隽的相遇,还要追溯到她成为将军后的某个午后。
当她顺藤摸瓜,一路找到药王秘传残党根据地时,映入眼帘的就是他一人把一百一十七名药王秘传残党尽数屠戮殆尽的光景,所有目睹此景的人都会呢喃着「疯子」、「恶魔」一类的词汇。
唯有飞霄,她好奇的瞪大了眼睛,因为她在柏隽的眼中,看到了蕴含着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神情。
既有愤怒,又有着某种绝对无法泯灭的执念,而且成为其他人眼中的「异类」与过去的自己几乎毫无差别,正是这种姿态让她很有好感,那是一种共鸣,在认识的人里,唯有柏隽与她最为相像。
于是正如当初月御站在她身后般,飞霄坚决的站到了柏隽的身后,她不顾椒丘与其他人的劝阻,一心一意的把他收入了麾下。
现在回想觉得自己当时的确足够冲动,不过事实证明她当时运气好极了,完完全全的赌对了。
而且与想象中的偏执疯狂完全不一样,飞霄发现柏隽这人俗气的很——
啰嗦又吵闹,会叮嘱她下雨时记得带伞,会絮絮叨叨的给她讲述没用的小知识,会不厌其烦的劝她少泡在办公室里,多出去晒晒太阳。
不过呢,他也会做好吃的饭菜,会替她准备每次出征之前的衣服,会任劳任怨的为她的武器维修保养,会毫无抱怨的陪在她身边处理各种麻烦事情......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渐渐习惯了身边柏隽的存在,与他相处的感觉,同和椒丘等人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完全不太一样。
那时候,飞霄并不知道这种情感称之为什么,只是单纯觉得有柏隽在身边轻松的很,并且无法想象失去他之后的场景。
只是....有关月狂的事情她始终没有告诉柏隽,她不知该如何向他道明这种事情,既觉得这并非柏隽能处理的问题,说了只会徒添悲伤,对他造成困扰。可不说又觉得如鲠在喉,像是有种难以言述的情感压抑在心间。
「柏隽,继续保持这样就好。」
「........?」
那是某天的一个下午,柏隽必定已经忘了那段对话。
看见柏隽在宅邸中庭专心致志地不停挥剑,飞霄出声对他说:「你的实力很强,不过还是远远不够,所以.....变得更强吧,直到有一天你能与我并肩,强大到不会被风暴袭伤的程度。」
强大到,足以对抗陷入月狂的自己而不落下风的程度。
语气甚至有点近乎恳求。
在她深蓝色眼瞳中,夹杂着难以察觉的悲伤。
这是不愿意失去亲近之人,强加于人的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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