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上杉梨
仿佛逃离灿然辉耀的市区或沿路灯火的辉煌光辉,月夜的苍白幽光取代人工灯火开始照亮四下。
正如刚开始藿藿心中所期盼的那样,身边有了柏隽的陪伴,一切棘手的事情都会变得游刃有余。
无论是刚从「造化烘炉」中逃窜而出的狂暴岁阳,亦或是凑团聚众的步离人与刺客,对于柏隽而言根本没有任何区别,不是对方太弱,也绝不是对方虚张声势,而是柏隽的实力太强了。
只见柏隽一边泰然自若的将所有袭来的岁阳打散,一边还能抽空找到流窜藏匿的步离人与刺客,轻松写意到像是出来散步。
不消片刻,绥园北侧的岁阳大多已经被收拾干净,即使有部分勉强逃过一劫,但也难再构成什么威胁。
柏隽留意着附近的动静,同时与披着他外套的藿藿走在路上,进行交谈。
二人的关系早已熟络到随意交谈也不会尴尬的程度,只需要有点内容就可以轻松维持交谈,柏隽倒是没什么,炒热气氛后,藿藿的紧张明显得到了缓解。
“真、真的很抱歉,柏隽大人,过去这么久我还是如此的不成熟,如果不是您出手,今天的事情肯定会发展到难以想象的地步的......”
逐渐打开心声的藿藿失落的耷拉下狐狸耳朵,抱着怀里的小白旗,委屈巴巴的向柏隽道歉。
“没有的吧,就算没有我在,尾巴也能把你保护的好好的,而且藿藿比以前成熟多了,现在也渐渐有寒鸦工作时的模样了,如果能再自信些就更好了。”
“成、成熟!?别、别捧我了柏隽大人!我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值得夸张的地方,而且也没什么魅力.......”
“所以才会说你现在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自卑了,藿藿你应该知道正常的冥差不可能有单独执行任务的资格,可你却只是成为冥差不到四十年就得到了单独执行任务的资格,这份能力不应该被你否认的。”
“不、不对,我是仰赖尾巴大爷才能走到今天地步的,所以那些称赞只不过都是些自我满足,真实的我其实没有什么能力.....而且还因为我的笨拙总是耽误柏隽大人,呜呜,我真是一名丑陋的狐人......”
柏隽这时也看出来了,藿藿最大的问题就是对自己太过缺失自信心,即使这种情况已经比当初刚认识她时强了几十倍,但倘若想让她成为正常人还是相差一定距离的。
于是,柏隽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称赞道:“不对,藿藿从来没有对我造成过什么麻烦,而且我是知道的,在我离开罗浮的那一个月里,藿藿依靠自己一个人就处理了四五十个任务,我觉得这份能力很厉害。”
藿藿一点也不丑陋,而是很可爱哦,柏隽真诚地笑着说道,紧接着——
本应是懦弱且自卑的可爱脸庞彻底瘫软下来,藿藿听着柏隽对她的称赞,仿佛心都因此融化了。
于是这里又多了一名柏隽的热情应援粉丝闪亮登场。
“即使神志不清了,还是能凭借狐人的本能胡思乱想吗......藿藿......你这家伙,所以才说狐人这个痴情的种族犯起病来才是最令人头疼的。”
尾巴看着犯花痴的小姑娘,忍不住晃了晃火焰。
不过沦为现在的模样也是想所当然的。
藿藿没有经历过恋爱,不,准确来说,即使是亲情或是友情也很少接触。
幼年接触到尾巴的她成为了旁人眼中的异端,家人向她投以怪物般的眼神、十王司同事向她投以歧视般的眼神,就连藿藿本人也渐渐开始瞧不起自己。
瞧不起被家人抛弃掉的自己、瞧不起无法像十王司同事那样勇敢的自己,更瞧不起连反抗的勇气也提不起的自己.......
她从未体验到认可的感觉,也不了解男女之间那种没有算计的纯洁关系。
而如今一口气在柏隽的身上补足了家人般的关怀呵护、知己般的认可称赞,以及男女之间的仰慕思恋,用无可取代或者绝无仅有来形容柏隽在藿藿心中的地位也不足为过。
说句不好听的,柏隽现在直接向藿藿求婚,恐怕这个小姑娘的第一想法都得是自己到底有没有足够的嫁妆。
“说起来,藿藿,我想问一下你们狐人之间求婚时有没有什么特定的仪式或是习俗吗?”
简直像是听到了尾巴的心声,柏隽忽然停下脚步,那张好看的脸上扩展开难为情的犹豫。
尾巴愕然地瞪大了眼睛,青色的火簇不断摇曳,而藿藿双手捂住脸,脸颊变得通红。
柏、柏隽大人想向我求婚——!?
吓到呆立在原地的藿藿甚至怀疑起自己莫不是在做梦,然而确认到柏隽的外衣现在还搭在肩膀后,只见藿藿终于连耳朵都变得通红,行径也变得十分可疑,不过柏隽总觉得最近好像见过这种情景啊.......
“没、没问题!柏隽大人,狐人之间的求爱其实很单纯的.......”
藿藿满脸通红的小声说着,虽然她看起来并不成熟,但再怎么说也成年了,该知道的事情藿藿也是都知道的。
“谢谢你,藿藿,你果然是个好姑娘。”
柏隽面带微笑,伸出手轻轻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而藿藿则是拼命压抑住涌现的情绪,如果任由情绪爆发,或许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然而感受到停摆于自己头顶的温暖手掌,藿藿羞涩的笑容变得更加灿烂,心中压抑的情绪即将就要爆发。
只要能跟在柏隽身边,像是为了他照顾自己那样,藿藿下定决心,无论怎样也要带给柏隽幸福——就藿藿在这么想着而露出笑容的那一瞬间。
“哎呀,真是够慢的,我早就把南侧和东侧清理干净了。”
“啊哈哈,抱歉,北侧的情况有点复杂,而且还要照顾这个孩子,多耽误了些时间。”
不知何时坐在凉亭中的飞霄朝着柏隽挥了挥手,而柏隽立即也以招手回应,不及藿藿反应的零秒间,本该坐在远处凉亭中的飞霄就瞬移到了柏隽的身边,速度快到藿藿根本没有看清。
“跟我介绍一下吧,这位可爱的狐狸妹妹是谁呢?”
飞霄以无比自然的动作轻挽住了柏隽的胳膊,并且亲密的与他五指相扣,一切发生的过于突然,藿藿的大脑还没来得及处理清眼前发生的事情,就听见柏隽那无奈中带着些宠溺的声音。
“十王司的后辈,她很可爱吧?”
“原来如此,哼哼,你好呀小妹妹,我家这位承蒙你关照了哦?”
飞霄眯起眼睛,仅仅如此说道。
「我家这位」?
藿藿果然还是没听懂,这时飞霄又说着「走吧,绥园这里的事情全部处理的差不多了,剩下的烂摊子交给十王司就好」,挽着柏隽离开了这里。
藿藿甚至没有回应柏隽的告别声,眼睁睁的望着二人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
果然,难不成我是在做梦吗.......
感受到飞霄身上的气息而躲起来的尾巴,直到对方的气息彻底离远之后才敢重新冒了出来,声音中仍带着惊魂未定:
“好吓人好吓人好吓人,那个白毛的狐人是从哪里来的?虽说我也看不出那家伙的底细,但是我有种直感,那家伙强的简直可怕........喂,小怂包你怎么了?”
砰咚砰咚砰咚!!
抱着的小白旗脱手坠地,苍白无力的旗帜滚落在石板地上,连随风飘扬也做不到了。
看到亲密地牵着手的柏隽和银发美人,藿藿的思考完全停止了。
第145章 獠牙展露(三合一)
“步离人居然会选择在晚上袭击绥园,这究竟是为何意........”
景元略显低沉的呢喃声,回荡在空旷的房间。
地点在神策府的办公室内,除了他以外,在场的还有站在门口的柏隽。
一大清早的时段,二人就聚集到了这里,就有关昨晚的事情进行分析,而放在景元办公桌面的白纸上一清二楚的写着绥园的损失状况以及受损分布。
——北侧、南侧、东侧,三处方位用于规制岁阳的「造化烘炉」在步离人的袭击下被打破,造成了大量岁阳的趁机暴乱。
好在柏隽与飞霄的及时出手,才使西侧与中央的「造化烘炉」没有遭受其害。
再加上绥园位处早已荒废多年的偏僻洞天,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此次的袭击没有造成无辜人员伤亡,十王司的各判官和冥差也没有受到太大的伤亡。
根据工造司的粗略计算,或许用不了两天的时间就能重新装置新的「造化烘炉」,流窜的步离人部队也在骁卫与判官们的合力追捕下尽数落网,一切都在向好发展。
乍一听似乎可以称之为好消息,可景元紧蹙的眉头说明这件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从昨晚听闻这件事开始,景元就一直在沉思,试图察觉到隐藏在行径后的真相。
步离人绝非是外人想象中一无所知的野蛮蠢货,相反,「以强为尊」且评价体系多元的他们有着高效且强大的信息统合能力,他们不可能深入敌后只是为了做些既无意义又会引人注目的事情。
那么,唯一可以指向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打破「造化烘炉」放出岁阳只是个幌子,为的就是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这群步离人真正目的绝对另有其他。”
“我也是这样想的,那群步离人的行为举止太反常了,可问题就在于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呼雷、情报.......还是说别的什么?”
柏隽点头同意景元所言,并苦恼接下来究竟该作何对策。
“不清楚,你我皆是当局人,感到困惑也是正常的。”
景元对柏隽摇了摇头,取而代之,他淡金色的眼眸朝着地板,一瞬间陷入沉默,接着边点头边回答:
“但不管怎么样,今天下午的押解环节一定不能出现差错,移交呼雷一事,天击将军会派遣下属椒丘、貊泽先行对其囚牢状况进行探视,以便后续展开押解,而她本人则会坐镇港口。”
景元早已品尝够了悲观的想法,语气中毫无迷茫与阴霾,甚至带着些调侃的意味。
“我会在港口附近与鳞渊境布置足够的兵力,想必即使步离人有劫狱的想法也不会翻起什么波浪,除非他们胆敢闯十王司的幽囚狱内......不过那样的话,貌似就成自投罗网了。”
“说的也是,步离人如果有正面对抗两位巡猎令使的实力,恐怕早就带着大军跑来掀起战争了。”
受到景元语气的感染,柏隽严肃的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笑意。
“好啦,昨晚的事情真是麻烦你了,今天的时间青砚你就自由支配吧,我记得你和天击将军及幕下的关系很好,所以别忘了和你那几位旧识好好聊聊,毕竟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今天下午就要离开罗浮了。”
吩咐解释过今日的行程安排,景元便催促着柏隽离开了神策府,今天作为将军的工作还有很多,景元一刻也停歇不下来。
来到街道上的柏隽伸了个懒腰,仰头看向天空。
今天的天气晴空万里,视野中只覆盖着浅薄云层,柏隽心想今天一定是个明媚的好日子。
飞霄他们今天上午要忙于处理各种有关押解的流程,就算回家了也见不到他们的人影,柏隽本着无所事事的想法,漫无目的的朝着街道迈出步伐。
长乐天的市区人潮汹涌而热闹滚滚,柏隽却一眼发现了人流中的熟悉面孔。
在日光照临的街道上,化外民与仙舟民人来人往;长袍轻衣穿得笔挺的俊俏少年,彦卿在人群喧嚣的围绕下,心情愉快地倚靠在槎海旁的栏杆,嘴里不知哼哼着什么欢快小曲。
“彦卿?”
“是谁......啊!老师上午好啊,您怎么会在这里呢?”
慵懒地待在街道上随后候命的年轻骁卫,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而抬起头,而见到柏隽的身影后,彦卿不可避免的开心起来,用夸张的动作幅度向柏隽招手。
“这句话应该我来问你才对吧?你们骁卫今天不是应该待在港口和鳞渊境吗?”柏隽好奇的问。
彦卿小跑到柏隽的身边,而听到他的困惑后,俊俏少年右手放于脑后,笑着解释道:“是将军大人的命令啦,我本来也想去港口担任岗哨的,不过将军大人昨晚特意吩咐我不用像其他骁卫前辈那样,见机行事就好。”
说是让他学会见机行事,不过彦卿倒是觉得这只是景元为了给他放假找的借口而已。
彦卿向来不是能闲下来的人,他待在长乐天的街道上本想着过会再去找景元,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见柏隽。
“是么,既然你没什么事情,干脆陪我逛会儿街吧,正好我问你些事情。”柏隽想了想,如此邀请道。
“嗯嗯,没问题!我会尽我可能的全部告诉老师的。”
彦卿自然是不会拒绝,尤其是听说柏隽主动邀请他后,脸上的笑容难以压抑,以至于去找景元的事情都给忽略掉了。
“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见到步离人的踪影?”
“欸?步离人的话......抱歉老师,我没有听说罗浮境内有什么步离人的消息,倒是药王秘传那群家伙的行径越发猖獗,这两周我已经抓到了不少自称是药王秘传莳者的家伙,只不过没能从他们的嘴里翘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二人边说边聊,沿着长乐天的大道随心漫步。
身为罗浮第一线的骁卫,彦卿所知晓的情报远比柏隽更多更全面,可即使这样,他也没有听说步离人的相关半点情报。
而越是这样,柏隽的心中就越是不安。
不对劲,一切都实在是太不对劲了,单凭藏匿气息的手段来判断,那群潜入罗浮的步离人就绝非无名之辈。
就在他心里的声音想接着这样说时——
柏隽的眼眉一跳,心中泛起纽扣系错的别扭感,几乎下意识地转头望向侧方。
那里是通过小径之后的后巷一角。
在两侧皆受到栉比鳞次的商楼围住,一条宽广的街道正中央,柏隽停住了脚步,视线直直地望向商楼偏僻后巷的深处。
“老师?您怎么了?”
彦卿不解地转过头来时,柏隽用锐利地视线扫过周围,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充满恶意的视线,即使这视线的对象并非自己,然而柏隽依旧能敏锐的察觉到这一异样感。
并且不是寻常的视线,而是一种更不同的,长久活在黑暗中的肮脏货色一类。
随着时间的推进,空气中逐渐传来淡淡的药香气息......
柏隽已经不止一次的闻到过这种气味,一次是在金人巷,一次是在知更鸟的演唱会。
甚至接触的多了,这款药粉的名字柏隽也差不多记在了心里——
“「还魂正气散」,又是药王秘传那群家伙啊........”
柏隽不爽的咂舌,只是说了一句后便独自迈步走向细窄巷弄。
彦卿也察觉到了事态的不对劲,脸色瞬变,攥紧佩剑连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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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这片阴沉的地方。
椒丘与貊泽站在幽囚狱的入口处,乖乖的举起双手,任由十王司的接引使者为他们搜身检查。
“二位请进吧,只是判官尚未抵达,还请两位在悬梯稍作等待。”
结束搜身环节之后,两人再度走入昨天已经来过一次的幽囚狱内部,顿时感觉全身浸在冰冷的池水般,好在这次有了经验,特意多穿了件衣服,才没有被冻得身体发颤。
貊泽开始无聊的观察分析起幽囚狱的构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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