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被攻略的人是我? 第119章

作者:上杉梨

  听说它可以提升服用者的实力,令其突破到原来不可能抵达的境界,本来游云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尝试,却没曾想这味丹药的效果居然远远超乎想象。

  必须承认,饮下这份丹药的代价是昂贵且痛苦的。

  本身咽下那份苦涩到难以下咽的液体就仿佛吞下无数根细针,烧的他五脏六腑都在沸腾,好不容易忍住了强烈的呕吐欲,又要接着承受肌肉与骨骼被硬生生剥离撑开的痛苦。

  然后是骨骼与骨骼之间像石头一样的碰撞,每一次撞击都直击大脑,仿佛下一秒就会全身解构,却无法依赖昏厥来逃避痛苦。

  不过只要将这份痛苦想象理解为,将成百上千年对肉体的锤炼凝结到几个小时内,那么这种痛苦似乎也就没有那么难以忍受了。

  况且一切都是值得的,他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快要被一阵狂风鼓爆了,但这种不适不过是片刻。之后,他突然觉得手中的枪轻的就像一根针,轻松拨两下,对练的师兄弟们甚至接不下一招。

  他变得好快、好强!哈哈,连游山也不是对手!

  所有人的动作在他眼中慢的就像蚂蚁,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用枪尖将他们缓缓碾碎。

  力量变得更加强大,变得无人可敌,游山无法击败他,兄弟姐妹们不再是他的一合之敌,听说神策府中有一名御剑天分极高的侍卫,假以时日,也许连那个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在看见彦卿的一瞬,游云的眉目妒嫉的扭曲了。

  ——凭什么这群家伙天生享受着命运的宠爱,拥有着普通人遥不可及的天赋,轻而易举就能达到普通人穷其一生也无法抵达的境界?

  偏偏还这样年轻,假以时日一定能够走的更远,取得更加耀眼的成就。

  受妒火撩拨的游云回忆起了过去被那群天才踩在脚下的时光,他的面容愤怒的扭曲,仿佛要通过打败彦卿的方式藉此安抚内心一般。

  他对于迄今为止所有对阵过的敌人,无论是师父、师兄、游山,都有自信只要正面白刃相交必能取胜,即使是眼前的这个天才骁卫,游云也有与其较量的底气。

  这并非夸大其辞,也不是虚张声势,而是凭借服用的无数「龙蟠虬跃药」,以及磨练至今的技艺所带来的自信心。

  游云自认绝不会轻易败给眼前的年轻骁卫。

  就在他满怀斗志、摩拳擦掌准备酣畅淋漓大战一场时,柏隽的声音叫停了彦卿的动作。

  “抱歉彦卿,把这个人交给我吧,你下手没轻没重容易给这家伙砍死先且不提,我还有一些事情想好好问问他呢。”

  “好的,老师。”

  彦卿没有质疑柏隽的命令,心境恬淡如水,默默把佩剑收回鞘内。

  柏隽一边嘴里嘟囔着「固定刷新精英怪是保留节目吗」,一边用轻松写意的步伐向游云走来。

  “你这混蛋,是在瞧不起我吗——!?”

  “瞧不起你?”

  游云只是愣了一瞬,紧接着内心就被蔑视的怒火所侵袭,受怒火支配的他大声怒吼着,挥动拳头全力朝着柏隽的面部冲去。而柏隽没有闪躲,直接用手掌承受住了这一拳,结果反倒是作为攻击者的游云感受到了拳头传来的阵阵剧痛。

  城墙?

  拳头传来的并非所熟悉的肉体触感,如果定要用语言来描述,大概就是用拳头去撼动山脉,或者是用力往铜墙铁壁踢一脚是相同的感觉。

  “你真是华丽的误会了呢,不知所谓的东西。”

  就在游云吃痛的收回拳头的一瞬——柏隽的身影就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那是超越了眨眼之间甚至是同一次元的神速拳头,所留下的就只剩下了被击中这一结果。

  防御、闪避和直觉根本不可能反应的过来,这就是柏隽与游云在作为生命的差距上无法逾越的高墙。

  恰如紧咬皮肉的利牙,纯粹的力量打碎了他的下巴,顺势将他的身体高高打飞,然而就在身体腾空的瞬间又被柏隽抓住脚踝,反方向发力将他狠狠砸向地面。

  身体根本没有时间作出反应,强大的冲击力使他肩骨脱臼,恶狠狠撞上地面的牙齿与唾液横飞。

  “啊、啊、啊,嘎啊——!?”

  游云痛的满地打滚,弄得一身灰尘与泥巴,一边因剧痛而呻吟,一边慢慢抬起颤抖的脖子,仰望那个存在。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仰望背负着切割成后巷形状的天空,以及柏隽的身影,游云的内心被绝望与恐惧占满,他好想直接死掉,免受接下来的将要发生的一切。

  但他办不到,如今他的下巴被打碎,哪里还能使用藏在牙齿里的自裁用毒药,肩膀脱臼的手臂也无法再发力了。

  “你身上的药粉气息做不了假,所以我只问你一遍,你是不是吃过「龙蟠虬跃药」?”

  自己的秘密被人一眼识破,游云连忙摆首否认,可他尖拔的哀嚎与恐惧的眼神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柏隽微微眯起眼睛,有如思忖般的沉默了片刻,下一秒,游云亲眼目睹那只脚重重踩下的瞬间,他的意识也就此中断。

  “老师,您发现什么了吗?”

  “果然啊,药王秘传的人和丹鼎司逃不了干系,没有内部的供应,这群人不可能找到「龙蟠虬跃药」的。”

  柏隽微微侧过了头,迎向长风吹来的方向,银色的发丝在风中舞动,与他眼中的阴翳同色:“丹鼎司......让我好好想想,现在唯一拥有职权调动那副药方的人是谁来着?”

  .......................

  难以辨明颜色的深沉海洋涌动着,或许是海面过于辽阔,天空便显得低沉,海水撞击着礁石,激起数米的高浪,在这狭小的天地间激荡出轰然声响。

  丹鼎司的太真丹室,门槛与大门随着经年累月的求药者拜访,已有踏破的痕迹。

  古时候丹士们曾在这间丹室阐演仙道,汲取建木之力,如今建木早已成过往云烟,这间丹室也渐渐沦为无人问津的地步,不过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这里虽古朽但却并不破旧。

  炉中无火,却又飘香的烟缭绕。

  这间古老的房间大致分为上座与下座的结构,古时先哲坐于上方讲座,而学徒围满四周。

  而现在,房间的正座上坐着一位双目无神的女人,而台下则跪满了前来求药的可怜人、仰慕药王的信徒。

  “药王慈怀.....生无涯.....老不至.....死回生..........”

  丹士们拥簇一团,紧紧包围着一位似是重伤的仙舟人,然而身旁之人却照旧叨念着那些似曾相识的言词:“丰饶神迹护身.....快.....把它喝下去..........痛苦只是暂时的.....你会重新拥有完整的生命,绝不会陨于此.....刻——”

  下一瞬,说话的人已然倒地。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太真丹室内发生了惊恐的躁乱,然而不消片刻就再度安静下来。

  缘由也很简单,柏隽的身影现于光下,肃杀地立于他们面前,沉默也难掩此处再次涌动的杀意。

  他的视线扫过房间里所有人的面孔,其中不乏部分真心求药的可怜人,狂热迷信的教徒,愤怒愕然的丹士.......

  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他的判断是没有错误的。

  站在药王秘传身后的,就是罗浮丹鼎司暂且行使司鼎职权的丹士长——丹枢。

  柏隽不偏不倚的站在门口的侧边,没有锁死大门,而是平静的打开了大门。

  “接下来我只倒数十个数,想走的就快点走,留下来的人后果自负。”

  紧接着,他缓缓拔出长刀,开始了倒计时——

第148章 药师正统在仙舟

  话音落下,没等柏隽倒计时,房间内就已经发出了惨叫。

  率先跑出大门的,是那些真心求药的可怜人,他们一见到杀气腾腾的柏隽就被吓得魂不守舍,根本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丹鼎司会出现手持武器的歹徒,就遭受内心的原始恐惧支配,尖叫着抱头逃了出去。

  不到三秒,这间丹室内的人已经消失四成。

  柏隽没有去管他们,而是把外套脱下,扔到一旁的架子上,然后缓缓挽起白衬衫的袖口,露出肌肉线条清晰的手臂,免得待会衣服上可能会沾到鲜血。

  这应该算个优雅的习惯,然而在药王秘传的信徒眼中看来,这番动作格外的具有压迫感。

  所有人的心跳开始剧烈跳动,不知不觉间呼吸已变得急促。

  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所有人的目光死死的盯着站在门口的男人身上,无法挪开视线,因为他的气势就是如此的引人注目,如此的恐怖沉重,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刃,将刀锋抵在了他们的要害。

  咕嘟!不知是谁的吞咽声响彻在这片死寂的空间中,令紧张的气氛更加粘稠。

  “魁、魁首大人........?”

  信徒中的一人,不禁发出战栗的低语,所有人带着期盼与怯懦的眼神看向沉稳的坐在上座的丹枢身上。

  渴求她能为眼下的情况作出破局之法,盼望她能解决眼前这个可怕的家伙,不,退一万步来讲,即使没有办法,哪怕只是咳嗽一声也好!领袖应该予以回应,而不是让他们这群追随者苦苦惶恐。

  然而,丹枢什么也没有说,她依旧坐在那里,仿佛天塌不惊。

  这可苦了在场的信徒,他们既要承受柏隽所带来的压迫感,拼死压抑住想要逃避的本能,同时还要等待魁首大人的发号施令,不知不觉间,所有人的冷汗已经顺着脖颈滑落。

  很快地,这份寂静就被一道声音打破。

  “五....”

  很可惜,这道声音是柏隽不急不缓的倒计时。

  “四....”

  已经开始有信徒承受不住这份威压,不顾周围其他信众的眼神,宁可背叛自己的信仰也要颤抖着全身站起来,低下头颅,仿佛不敢去承受其他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更不敢去直视自己当初对药师献上的信仰,摇摇晃晃的逃出了大门。

  “三....”

  在场的信徒们不自觉地发出恐惧的颤音,漏风的嘴巴止不住的打颤。

  “时间差不多了哦?”

  就在柏隽说出这句话之时,坐在上位的丹枢开口了:“不准发呆,动手!”

  “啊啊啊啊啊啊!!!”

  丹枢的命令声,让药王秘传的信徒们嘶吼着挥出武器。

  向药王下定誓约的信徒们早已视死如归,听见魁首的命令后,他们即使心存恐惧,仍然愿意为了信仰抛弃生命,他们发出乱七八糟的呐喊,眼泪与鼻涕直流,蜂拥着朝已定的终焉奔去。

  “我倒是觉得这个命令可以下达的更早些。”

  柏隽对袭来的敌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轻松的挥动长刀。

  那一挥,远远超越了所有人的视觉与反应。

  那速度,远远凌驾于任何人的敏捷。

  那一刀,轻松斩开了范围内的躯体。

  下一刻,香炉冒起的烟雾戛然而止,数不清的刀光于一瞬间亮起,血液浸满了地面,汩汩而流汇聚成一滩猩红。

  身首异处的信徒们,脖颈处的断口本该如喷泉般涌现鲜血,可这一刀的速度实在是快,直到尸体缓缓瘫软倒地,不久,头颅才跟着掉落一旁。

  自战斗起没有移动过半步的柏隽注视着场上仅剩的丹枢,把刀随意一挥,宛如燃着火焰的苍白刀身已经看不出任何的鲜血与污秽,那动作美的行云流水,仿佛一挥就能将一切甩掉。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药王秘传的魁首,丹鼎司代行司鼎职权的丹士长——丹枢阁下?这一手灯下黑玩的可真是炉火纯青,倘若不是这次的事件,恐怕想抓到你的马脚还得另废一番功夫吧?”

  “如果我说放过我之类的话,你会答应吗?”

  丹枢脸上浮现出一抹微笑,然予以回应的是一阵锐利的凉风。

  人是视觉动物,靠光影与色彩辨别世间万物,即使她目不能视,仍然能依靠触觉、嗅觉,与想象简单的在脑海中构筑出图景,而现在,脖颈处的肌肤却瞬间感受到了一阵刺骨的冰冷与锋芒,鼻腔内也传来刺鼻的血腥气息。

  丹枢意识到,这个冰冷的物体就是刀。

  “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你,活取持明髓的事情也是你们做的吧?以这种药材入药,你是怎么心安理得的进行你所谓的研究,反复实验得到现在的龙蟠虬跃药方的?什么都看不见,所以每次实验药方也听不到持明们的哀嚎吗?”

  柏隽的长刀架在她的脖颈上,平静的俯视眼前这只人面兽心的孽物。

  「龙蟠虬跃药」,柏隽在游云身上嗅出那个丹药的瞬间,他就已经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串联到了一起。

  凭借着代理司鼎的职权,盗用司内的违禁药方,活取持明髓,制造短期提升实力的「龙蟠虬跃药」,勾结境外丰饶孽物,企图颠覆罗浮的局势......

  任意拿出其中一条都足以成为论罪的死证,此刻全部展露在面前,柏隽微微紧蹙眉心,尽可能不让自己的情绪产生波动。

  事已至此,丹枢差不多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然而全然不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什么后悔,仿佛似乎失去耐心般的叹息嗤笑:

  “结果还是发展到这种地步了啊.......说真的,有必要如此纠缠不休吗?一开口就是生命之重,儿女情长之类的话,我真是打心底感到厌倦,实际上「巡猎」干的才是掠夺生命,制造一切灾厄的元凶吧?”

  她的相貌沐浴在四周墙壁的褐色灯火之下,如化妆般添加色彩。

  现实正是如此残酷,药师才是播撒希望,赐福生命的伟岸存在,而帝弓不过是个一心只为掠夺的疯子,肆意毁坏星球,拨动战争,试图将一切生命掠夺。

  无所不能的帝弓之神啊,我憎恨你。

  如果不是你,雨菲就不会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

  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雨菲会死在后方的战地医院。

  她明明一心追随帝弓,即使不偏不倚的行走在「巡猎」的命途上,她仍然遭受到了名为灾厄的洪流,偏偏也是最可笑的,造成这一切的元凶竟然就是她们心心所念的帝弓司命?

  她仍然记得,雨菲离开之际捧着她的脸轻声诉说「我只是随军医士,并不会遇到最危险的情况。况且,帝弓在上,定会护我周全的」一类的话,结果得到的就是如此的结果?

  无所不能的帝弓之神啊,我憎恨你,我愿你期望毁灭的都复生,我愿你期望生存的都毁灭,我愿地上一切的生灵都忤逆你的意志去生长,我愿天上一切的星辰都因为你的存在而熄灭!

  所以,丹枢不甘的咆哮起来:

  “每年由仙舟主动挑起的战争会平白死去多少的生命?可是无论死去多少生命也不会有人企图向任何人复仇,没错,只要把这些无意义的死亡当作是遭逢大难或是偶遇天灾就好,什么都不必深究,就像是帝弓所做的那样。”

  她的情绪随着言语而渐渐激动起来,这种不甘与愤怒赶走了她体内的恐惧与畏怯,甚至还带来了少许冷静。

  “只要把这一切当作是天灾就好了,如果不甘心就去憎恨自己的命运啊,憎恶这不公的天理凭什么会降下灾厄!去质问帝弓凭什么会向祂的信徒射出光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