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南西望月
“你来了。”芳泽和彦皮笑肉不笑地盯着来栖晓，“今天的签售会，好好加油啊。”
他看上去格外不情愿。
正当来栖晓开始揣测这位老男人为何突然摆着一张臭脸的时候，就看到对方递上来了两本《游戏人生》。
芳泽和彦几乎是命令地口吻，“签名。”
“芳泽先生这个岁数了还有这种雅好？”
芳泽和彦好像完全听不懂来栖晓的打趣，面部肌肉剧烈抽搐了一阵子，几乎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了一句话，“是霞和堇想要。”
来栖晓翻开封面，拿起桌上的签字笔拧开笔盖，流畅地签名，结尾处还附带着画了半朵玫瑰花，然后翻开了另一本《游戏人生》的封面，几乎完全对称地画完了剩下半朵玫瑰花，再签署名字。
两本书如果翻开封面重叠起来，玫瑰花的简笔画就可以拼成完整的一朵。
“我完成了。”
他把两本书叠起来递给了芳泽和彦，在对方杀意盎然的注视里，脸不红心不跳地拧紧笔盖，“芳泽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有。”芳泽和彦生硬地说，拿着书，机械般地倒退，但无论是怎样动作，眼睛都死死地盯着桌后的男生。如果眼神可以杀人，来栖晓此时大概已经被杀死了成千上万次。
周围待命的工作人员无不是胆战心惊。
直到芳泽和彦彻底离开了，他们才松了口气。
“来栖晓老师，准备好了吗？”
“可以开始了。”
来栖晓端坐于桌后，神情淡漠，抬手一挥，尽显大将之风。
第134章.丰川家的有形大手（二合一）
在抵达签售会现场之前，来栖晓先是被若叶睦带去了一家服装店。
若叶睦说这里是她父母经常会光顾的地方，有许多只对社会名流出售的时髦新品，所以想要替来栖晓挑选一件合适的能够在任何场合都撑得起体面的衣服。
来栖晓看到了衣架旁边标注的价格，赶忙是拒绝了女孩的好意......
他有提前打探过若叶睦的钱包，虽然这女孩从小就在父母的安排里，通过丰川家的关系开始接触各种稀罕的娱乐圈资源，但获得的酬劳几乎全都被监护人以代替保管的名义收走......
若叶睦现在能够支配的现金全都是从平日里父母给予的非常丰厚的“零花钱”里积攒下来的。
如果买下这套据说是世界知名裁缝制作的男士西装，大概就要把女孩积攒了好多年的小金库给掏空了。
没能帮到来栖晓，让若叶睦感到很是沮丧。
她总觉得应该送出一些什么，才算是真正交了朋友。
于是在来栖晓退求其次的建议里，若叶睦还是带着他去了一家很流行的品牌店，挑选了几件休闲服。
来栖晓把秀尽的校服换成了若叶睦为自己挑选的休闲服之后，拦下了一辆计程车，准备前往签售会的现场。
......
时间回到现在。
「Ring」咖啡厅被占用的乐队排练室里。
名为“椎名立希”的鼓手有些烦躁地在手机屏幕上敲敲打打。
很快，粉发的吉他手好奇地凑了过去，“‘狸希’~你正在烦心什么？”
椎名立希的眼角抽搐了一下，非常冰冷地扫了她一眼，很快就被女孩灿烂的笑容给击败了，无可奈何地说，“在催促乐奈过来训练......27号就要去西武巨蛋演出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舞台，大家必须赶紧把演出风格给固定下来才行。”
“嗯，尤其是乐奈那过分随心所欲的......”椎名立希话还没说完，排练室的门就被人从外面很用力地推开了。
长崎素世气喘吁吁地扶着墙，“你们有看到乐奈吗？”
椎名立希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最开始发出去的消息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前了。
虽然要乐奈经常不看关注手机里的消息，让乐队的女孩们想要联系她的时候会觉得格外麻烦......但这一次，椎名立希要隐隐地感受到一种不祥的预感。
长崎素世环顾周遭。
乐队的主唱坐在排练室的角落里对着笔记本写写画画，看上去不怎么靠谱的节奏吉他趴在沙发上百般无聊地搓着推特。
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长崎素世悲叹似地关上门，“乐奈失踪了。”
椎名立希猛抬头，心底糟糕的揣测终于成为了现实，“失踪了？”
“我找遍了所有乐奈可能出现的地方......”
“等一下！我知道乐奈在哪里了！”千早爱音突然举起手，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你说，”椎名立希快步靠近千早爱音。
千早爱音举起了自己的手机，屏幕上俨然是显示着一条推特动态......
【森美奈美：@ATLUS事务所，@来栖晓：祝贺《游戏人生》第一卷的首场签售会顺利举行，工作繁忙，所以专门拜托小睦到现场去支持。】
动态底下是一组精心拍摄的照片，里面是若叶睦抱着一本《游戏人生》在签售会的队伍里排队。
还有若叶睦翻开书页让小说的作者在上面签名时候的侧脸。
这些照片显然是工作人员在收取报酬之后帮忙拍摄的。
但女孩们此时关注的重点并不是那位森美奈美要如何一如既往地营销自己的女儿——除了对娱乐圈那些花边新闻颇为了解的长崎素世。
总之，她们看到了若叶睦在甜品店里跟另外两位女生的合照。
那个新成立的组合“结束乐队”的主唱井芹仁菜，以及......自家走丢的吉他手，要乐奈。
乐队的吉他手走丢了，这些女生们的意见不出所料地达成了一致：
一起去把要乐奈带回来。
毕竟，世界上应该也不会存在那种“吉他手突然销声匿迹很长时间”但是没有一个人去搭理她的乐队吧？
.......
两个小时的签售会很快就结束了。
排队轮到最后一位“粉丝”的时候，来栖晓看着面前精神矍铄的老人，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他记得对方。因为他们曾经在成城的高档餐厅里有过一面之缘。
老人用欣赏而感叹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男生，这次他的身旁没有丰川祥子的陪伴，“又见面了，雨宫同学。”
“您好，丰川先生。”
虽然不知道真名是什么，但直接喊丰川的姓氏指定没错。
来栖晓放下了手里的签字笔，毫不犹豫地站起身，两手伸出握住了老人递出的右手，然后用力摇晃。
老人露出了和蔼亲切的笑容，“你很聪明。”
正当来栖晓心想他下一句话是不是“来当我的儿子吧”的时候......
老人却主动抽回了手，然后把一本《游戏人生》递到了来栖晓面前，“虽然看不懂你们年轻人现在的这些书到底在讲什么，但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它的商业价值。”
他赞许地点头，“在你的这个年纪，居然能找到这样的方式去迅速摆脱困境，实在是难能可贵。”
来栖晓已经回味清楚了《游戏人生》为什么会取得远超试读活动反响的成绩，立刻收起了所有营业化的笑容，板正了脸，认真而严肃地朝着面前的老人半鞠躬，“感谢您的照顾！”
这个时候，会场的出入口已经被警告线拦住了，姗姗来迟的读者满脸遗憾地被请出了会场。
事务所和DB文库的工作人员都被各自在现场的领导指挥到了会场外面，开始安排下一场签售会的事宜——今天还有两位文库的作者要在这里举行签售会。
ATLUS事务所倒是已经完成了今天在银座的工作，但事务所最大的赞助商就在里边，留守现场的芳泽和彦正在揣测这位年事已高的金主亲自临场的目的。
......
老人翻开了轻小说的封面，转换方向把它摆在了桌子上，还贴心地帮着来栖晓拧开了签字笔的笔盖，再把笔递给了他，“签个名吧，另外写上‘赠丰川祥子’就好......嗯，最好再落个日期。”
来栖晓总感觉自己在签一封婚书，“您应该已经通过各种方式了解到我了，但百忙之中还要抽时间专门见我一面，真是麻烦您了。”
听到了来栖晓的话语，老人只是不可置否地点头，然后有些唏嘘地说，“我可是第一次为年轻人刚刚起步的事业而四处走动，都到最后一个环节了，如果不亲自来看看，难免要觉得有些遗憾......这次见面，确实是满意了。嗯，祥子比起她妈妈，在识人的眼光这方面的确是更有独到之处。”
老人很是熟络地当着来栖晓的面说着自己的真实感想。
这样的态度让低头在书页上签名的来栖晓觉得放松了许多。
没想到丰川祥子的家人能够这样通情达理......他签完字了，就拧上笔盖，把这本崭新的《游戏人生》交给面前的老人。
同时，来栖晓还要关切地询问，“祥子已经回家了吗？”
“祥子一大早就回家了。”老人笑得很开心，“这都要感谢你呀。”
来栖晓这次甚至连谦虚的态度都懒得伪装了，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老人的感激，“毕竟祥子本来就是非常聪明的女孩......只是偶尔性格有点犟。”
老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丝毫不为他这副“千人千面”的表现感到惊讶，“祥子这方面就很像她的妈妈。”
“很遗憾没有机会见她。”
“我也很遗憾。”老人叹息着，然后拍了拍来栖晓的肩膀，“既然忙完了，就陪我去那边随便走走吧。”
他指着会场一侧的窗户，从窗户往外看去，目光所及的每一条街道都是TGW集团财产的一部分。
来栖晓问着身旁的老人，“我大概没办法接受入赘。”
“我知道。”老人毫不意外地说，“像你这样骄傲......嗯，傲慢的男生，肯定是不会接受入赘这种事情的。”
老人俯瞰着下方的街道，记起了许多年前，在那个泡沫经济崩坏后的银座小巷，柏青哥店霓虹灯管滋滋作响。曾经有一位穿着廉价西装的男人跪在垃圾箱旁翻找过期便当，不锈钢怀表链拖在地上的时候，是划出了比三越百货股价曲线更浮夸的弧线......那个男人在命运的不公里挣扎了大约两周的时间，然后就从自己站着的这座商场的天台一跃而下。
从幸福美满的境界跌落绝对意义上一无所有的深渊，然后再爬起来，靠着自己的天赋与努力一点点地重新扳正人生的轨迹，这就是不可复现的奇迹。
而此刻站在他身旁的男生不仅做到了这一点，甚至做得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好——
高中生的年纪，失去了父母，背上了巨大的债务，遭到霸凌和排挤，背井离乡，独自漂泊在东京......不仅申报了一所私立高中，并且在学业、事业、兴趣里达成了完美地协调，有条不紊地解决了所有面对的困境，甚至还能在这个过程里挤出闲暇时间去娱乐。
更重要的是，他没有所谓的“亲戚”，又是一副相貌堂堂的模样......整个东京里，还能有比他更加适合作为“家人”的选择吗？
丰川定治笑得很欣慰，“以后，把丰川家当成自己的家就好啦。”
来栖晓竟然干净利落地拒绝了，“不行。”
“比起借助别人的力量，更喜欢自己打拼？”
来栖晓却是摇头，“有更加深层的原因，等我准备好了，会适当告诉您的。”在彻底杀死那些藏在扭曲欲望的殿堂深处的恶神之前，他并不准备在自己的身上纠缠太过复杂的关系网。
尤其是涉及到了“家族”这种庞大的话题......就有太多的空隙能让那些恶神们去谋划诡计。
而且......他还需要进一步地观察丰川家，确认这个盘踞在东京的庞然巨物是否有资质成为新的“怪盗赞助商”。
毕竟，来栖晓上辈子作为心灵怪盗行动的时候，可是有复数的财阀在暗中提供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的支持。
......
丰川定治见他不想说，也就没有追问。
这位老人只是满心期待地对着来栖晓叮嘱，“那么......等你什么时候做好准备，就带着祥子到家里见我吧。”
来栖晓郑重地点头，“会有那一天的。”
丰川定治没有询问“丰川祥子为什么突然回家”又或者“为什么她要借用家里的力量去寻找所谓‘可靠的心理医生’”，他好像完全信任地把决策的权力交给了这些年轻人。
此时，会场的外面突然有些吵闹了。
似乎是一群女孩正在围着看守出入口的安保人员叽叽喳喳地询问。
“请让我们进去！”
“我们的朋友在休息区！”
她们是这样说的。
丰川定治看到了那边的动静，只是眼神暧昧地在来栖晓的脸上打转，“年轻人，多少还是注意点节制。”
“我会的。”来栖晓说这句话的时候莫名有些心虚。
老人则是不动声色地把一张银行卡递给了他，“这是这段时间没有给祥子的零花钱......以后她每个月的零花钱都会照例打进这张卡里，就交给你保管了。”
来栖晓同样是不动声色地收下了这张银行卡，“知道了。”
“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交际了。”
老人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从无线耳机里收到了命令，前面阻挡出入口的安保人员立刻转变了态度，把“MyGO”的乐队少女们放进了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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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是“五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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