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南西望月
然后她转过头面朝来栖晓竖起大拇指，“一百万。”
“可以借。”
“喂！一百万你要怎么还上啊！！”伊地知虹夏急眼了。
山田凉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了，“也是啊，我要怎么还上一百万......”她咬着大拇指思考了片刻，脑子里蹦出了好几个叛经离道的想法，最后都艰难地否决了它们。
“哎，还是不借了。”山田凉叹息着说，“反正也没有特别想买的东西。”
“你这个月的零花钱呢？”
“刚发下来的时候就全部还给仁菜和虹夏了。”山田凉两手插兜，牛仔短裤底下是一双修长的大白腿，与夜色相悖成为了格外显眼的色泽。
“那你还欠她们多少钱？”
“三万。”
“真是了不起啊，山田凉。”
“谬赞谬赞，”山田凉居然真的得意洋洋地接下了来栖晓的挖苦，这家伙竟然真的引以为荣。
她该不会是觉得自己能随便找朋友借钱是“受欢迎”的证明吧？
仔细想想，好像还真是。
来栖晓摇了摇头，越过山田凉走向了自己的女友。
安和昴正在跟井芹仁菜分享下午“拳皇”的经验。
“......总之，比起《拳皇》这种对连段要求很高的游戏，《街霸》更加时候新人上手哦。”
安和昴热情洋溢地向着井芹仁菜推荐着格斗游戏，那副循循善诱的表情让来栖晓怀疑她可能只是想找个顺手的赛博沙包。
“话说，桃香小姐呢？”丰川祥子拉着若叶睦买了一些比较廉价的小饰品戴在指头上把玩，玩够了，就凑到来栖晓身旁询问他。
来栖晓遥遥指着前边的烧烤摊，乐队里唯一的成年人正在那里一口啤酒一串烤翅根，吃得津津有味，却有着莫名其妙的沧桑与憔悴。
明明这女人才二十岁，还是大学生的年纪，怎么就一副中年大叔的模样了？
感觉她吃完了把腿翘着一边扣脚趾一边跟众人聊天似乎都显得没那么违和。
喝完酒了，河原木桃香就跟切换状态似地变回了那副酷帅酷帅的职业乐手的形象。
她懒洋洋地倚靠在桌边，看向靠近过来的少年少女，“大家都点餐吧，这家店的菜品质量很好啊，但是需要自己动手去烤。”
这下算是难倒了女孩们。
虽然安和昴自诩贤惠程度抵达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境界，但厨房终究是厨房，总不至于沦落到路边露天营业的烧烤摊。
丰川祥子对于“烧烤”的理解仅限于快餐店后厨里把薯条鸡翅丢进锅里油炸......这根本就不是烧烤，她也做不到在烧烤摊这种抛头露面的地方工作。
伊地知虹夏看向山田凉，山田凉也看向了她，“你瞅我做什么？你会？”
伊地知虹夏摇头。
井芹仁菜倒是离得近了。
河原木桃香眼神诡异地看向她，语气里充满了狐疑，“你会？”
“我会。”
来栖晓拎着井芹仁菜的后衣领把她提着往后拽。
然后怪盗一屁股坐到了烤架旁边，伸手一拍桌板，“上菜。”
......
脖颈的汗珠沿着脊椎滑落，在钨丝灯的照耀里，便是接近了武士刀从鞘中抽离的轨迹。
少年端坐于烧烤架之前。
身姿挺拔，目光锐利，手持飞禽走兽之皮肉骨血自钢铁烈火中反复拉伸翻转。
浴衣袖口掠过的冷风里漂浮着烧烤摊上调味料与牛肉鱼肉在火焰里发生美拉德反应产生的香气，木屐带勒出的红痕与灯笼在他锁骨间投映的鲜红色光芒同样鲜艳。
一众青春靓丽的女孩眼巴巴地守在烧烤架旁边，直到怪盗递上了一根烤得火候恰到好处的牛里脊。“给，你要的胡椒孜然不撒辣椒。”
山田凉接过了烤串，试探性地咬上了一口。
“不得了。”她满脸惊叹，“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你还是无法想象独居男人为了在相亲领域占据优势从而针对料理的钻研抵达了何等高深莫测的境界。”
“那独居女人呢？”山田凉看向一旁半醉半醒的河原木桃香，意有所指。
“大概只能每天举着啤酒躺在破烂出租屋的老旧沙发上大醉伶仃地缅怀人生，想到自己青春年少时候在上学路上遇到的某个惊艳的少年，然后唉声叹气说‘老娘我当年怎么就没有直接抱住他的脸一口啃上去’。”
啪。空掉的啤酒罐砸在了来栖晓的脑袋上，面红耳赤的河原木桃香腾的一下站起来，捞着不存在的袖子，大有把他骑在身下痛揍一顿的架势。
“酒品太差的女人大概是真的嫁不出去了，”来栖晓摇头，无视了河原木桃香的愤怒，然后把又一串烤好的鸡翅递给了身旁嗷嗷待哺的井芹仁菜。
若叶睦抱着丰川祥子的胳膊，很是向往地注视着烧烤摊旁边的热闹。
“想要组乐队了？”丰川祥子立刻猜出了自己的半身到底在想什么。
“嗯。”若叶睦点头。
“你现在向往的，其实不是乐队啊，”丰川祥子抚摸着若叶睦的额头，引来了女孩困惑的视线。
丰川祥子说，“你只是喜欢跟朋友们在一起，没有任何拘束和限制的玩闹。”
“我......我好像做不到。但是，我不想把机会让给墨缇丝。”
若叶睦已经承认了“墨缇丝”存在的合理性与正确性。
“那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丰川祥子询问她。
若叶睦思考了一下，“只要是莲亲手烤出来的，我应该都喜欢。”
“你这样可是很容易被他占便宜的。”
“啊......”若叶睦非常吃惊地看向丰川祥子，“为什么要说‘占便宜’。”
丰川祥子看向若叶睦的眼神立刻变得复杂了，“你这话说得，就好像你跟他已经结婚十几年似的。”
那我不就凭空少了十几年跟他在一起的时间了？
若叶睦连忙摇头，“才不是。”
猜到了若叶睦的真实想法，丰川祥子便无语地捂住了额头，“你没救了。”
“祥子才是一点也不懂，”墨缇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冒出来了，很是可爱的噘着嘴，在那里抱怨着丰川祥子的不知上进，“明明大家都是一辈子都绝对不可能分开的关系了，还是动不动就在意那些无聊的小细节。”
啪。又是空掉的啤酒罐砸在了来栖晓的额头上。
来栖晓弯腰把它捡起来，丢向了趴在桌面喝得大醉酩酊的河原木桃香，“打工怎么都累成这样了。”
伊地知虹夏赶紧脱掉自己随身携带的外套披在了河原木桃香的身上，然后又弯腰捡起了啤酒罐，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不体贴？”来栖晓望着伊地知虹夏。
“没有啊，”伊地知虹夏看着嘴里嘟哝着不知道什么话的河原木桃香，眼神一下子就软化了，“雨宫同学其实是很体贴的人啊。只是如果你真的表现出那种贴心的样子，反而会让河原木小姐感到无地自容吧？”
“不愧是虹夏，真是慧眼如炬。”
“诶？”伊地知虹夏很不适应这样浮夸的赞美，“应该说大家其实都知道雨宫同学是性格非常好的人吧？毕竟雨宫同学总是在用大家最容易接受，同时可以相处得最轻松的方式跟我们找话题嘛。”
这个时候，井芹仁菜已经拿着烤串跑得远了。
井芹仁菜跟安和昴站在护栏旁边，望着漆黑的大海，听着安和昴吹嘘自己的游戏技术，然后海风吹开少女们带着香波气息的长发，送来几缕欢快的笑声。
来栖晓看向伊地知虹夏，“要我教你怎么做烧烤吗？”
“好啊。”伊地知虹夏愣了一下，然后眉眼弯弯地笑着，同时两手合十朝着来栖晓鞠躬，“那就拜托雨宫师傅了。”
山田凉几次欲言又止，最后是一言不发。
她只是用一种叹为观止的目光注视着烧烤摊后面迅速跟伊地知虹夏拉近距离的来栖晓。
不是哥们，“虹夏很好搞定”只是我随便说说的......你真就直接上手啊？
等到满满当当一整桌的菜都被塞进了女孩们的肚子里，木炭都烤光了半桶。
来栖晓就带着自己社团的女生们浩浩荡荡地开始回去温泉旅馆。
沿途遇到的行人无不用震惊乃至艳羡的目光凝视着这位莺莺燕燕簇拥之中的男生。
回到旅店，前台的工作人员也表情有些暧昧地看着他们。
东京人真会玩......
如此胡思乱想。
因为是“插队承包”的缘故，她记得年过六十的老板是亲自到现场帮忙收拾了每一个房间，然后特意在来栖晓的房间抽屉里放进去了所有房间的钥匙。
记得老板有专门吩咐过，晚饭之后除非客人专门拨通了电话做要求，否则所有工作人员都严禁出入客人们的居住区。
“希望今天晚上他们别玩得太过火了......”
工作人员拿起对讲机通知后厨开始准备宵夜的冷盘甜点和饮料，以备不时之需。
......
“你醒了。”
到处是噪点的视线里映出了来栖晓的面孔。
河原木桃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下意识的说“给我水”。
然后一杯冷水就递到了她的手里。
河原木桃香毫无气度地拿起水杯一饮而尽，身上的醉意稍微散去了一些。
她注意到这间只能刚好容纳两个人的卧室此刻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了。
少年少女在榻榻米上的方桌旁边落座，但已经是肩膀碰着肩膀，大腿碰着大腿的距离了。
“还想喝点什么？冰水？啤酒？”
来栖晓拿过了河原木桃香面前的空杯，拧开了一罐冰啤酒，毫不客气地帮她倒满了。
河原木桃香看着少年在灯光里显得更加俊美异常的面孔，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你......”她大着舌头说，“你现在应该去自己女朋友的房间。”
“她们正在附近的琴行里玩乐器，钥匙在她们手里，”来栖晓大大方方地说，“我已经很困了，说不定今晚只能在桃香小姐这里留宿咯。”
“你应该去问问前台......”
声音越来越小。
生啤泡沫在杯沿不断塌陷，像是河原木桃香的心理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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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责任推书：）
第146章.我有我的节奏（四合一）
（考虑到原作不同翻译组问题，已将前文以及往后出现的《女神异闻录5》芳泽堇父亲的名字“芳泽和彦”更改为“芳泽伸一”，《孤独摇滚》“后藤独”更改为“后藤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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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光灯照耀的房间，相貌端丽的少女盘腿坐在榻榻米上，她看着水杯里不断塌陷的啤酒泡沫，感到了一种难以用言语描述的悸动。
泡沫逐渐散开露出琥珀色的液面，倒映着河原木桃香那对湿润的浅灰色眼睛。
不经意抬头看到了来栖晓的侧脸，原本想说的话全都堵塞在嗓子眼，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那些繁冗的话语蓦然粘合在一起，成为了沉重的力量自四面八方挤压着心脏，让它为之奋力跃动。
砰......砰砰......砰砰。
真的听到了响亮的声音。
河原木桃香抬起头，发现来栖晓正在用指关节百般无聊地敲打桌面。
注意到了河原木桃香的视线，来栖晓忽然是怪声怪气地吹了两声口哨，像极了上世纪七十年代骑着机车在街头调戏漂亮女生的年轻暴走族。
但他既没有依靠着自己鬼火配色的重机车，也没有刻板印象里花里胡哨的染发。
没有用打火机烧出窟窿的皮夹克，没有廉价的白铜项链，没有......想了一万个找补的理由，河原木桃香终究是没办法欺骗自己。
面前这个还没成年的男生就是在调戏她。
如果河原木桃香还是读国中的年纪，这个时候应该会毫不犹豫地一巴掌扇在来栖晓的脸上，如果她高中还没有毕业，应该会红着脸站起来大声拒绝他过分的亲近，然后恶狠狠地一脚踹在来栖晓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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