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世界有什么不好的！ 第44章

　　“十三号，你既然还记得三号，那么你自然应该知道，三号究竟有多么无懈可击，以及……”

　　“他是怎么死的吧？”

　　十三号面色阴郁。

　　而眨眼后，他发现，周围不再是纯白的空间，他的身体缩小，身上穿着的修士服也被鱼修德同款淡淡颜色的病服取代。

　　【梦魇】想要让十三号在梦中，做一个关于过去的梦，回忆一下三号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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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去的三号，是曾经让十三号，不，甚至是让整个研究所都感到恐惧的实验体。

　　能够将任何接触物变成炸弹，且对自己无害的【爆破者】。

　　暴脾气加上神鬼莫测的爆炸能力，让他杀死许多研究人员，甚至研究所还无法惩罚他，因为任何对他具有威胁的物质在触碰到他之前就会发生爆炸。

　　下毒，声波攻击，子弹……

　　在他吃饭的时候，在他睡觉的时候，甚至在他上厕所的时候……

　　这都没有用。

　　研究所拿这个暴躁的小怪物没有任何办法。

　　而且这个小怪物，也自从第一次反抗成功之后，发现研究所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这让他原本就暴躁的脾气越发暴躁，蛮横，傲慢。

　　虽然因为消息闭塞，认知浅薄，他拥有离开研究所的能力但却没有认知到研究所之外的世界，所以便留在研究所作威作福，当小皇帝。

　　这种情形确实持续了一段不小的时间，因为三号的命格属于即死类，而且防御方面无懈可击。

　　大部分实验体都畏惧三号，哪怕是非常“耐杀”的二号也在彷佛永无止境的爆炸中感到疲惫，并且妥协……至少不会对三号破坏规矩的时候指指点点，大喊“我有意见”。

　　【梦魇】也拿【爆破者】没有办法，每当他想要入侵【爆破者】的梦，【爆破者】的梦就发生爆炸破碎。

　　【命格】可以发展，但并非只能发展，有的命格拥有者起点就是其他命格拥有者的终点。

　　而三号显然就是一位起点堪比终点的命格拥有者。

　　他本来可能成为第一个毁灭研究所的人。

　　但可惜，有一天三号吃着自己份量的宝宝奶昔，突然贪心大发，把研究所食堂提供的宝宝奶昔全部拿回自己的宿舍。

　　然后被骤然暴怒，撞碎禁闭室大门，以及穿透数十道墙壁直入三号宿舍的零号，徒手捏碎脑袋。

　　连研究所都无法处决的三号，连【梦魇】都无法入侵梦境的【爆破者】，甚至拥有能够轻易屠杀其余实验体的实验体……死了

　　在拥有“超级记忆”“超级感官”“超级力量”“超级意志”“超级体质”以及还带有“飞行”和“激光眼”能力，命格为这个世界上首次出现的【超人】零号手中。

　　三号的整颗脑袋都像是破碎的西瓜一样，汁水溅的到处都是。

真实梦乡 : 第81章 十三号，你有问题

　　梦境中，十三号举起右手，擦了擦溅射在自己年幼脸庞上的汁水。

　　他当时，住在三号的隔壁，零号撞开墙壁的时候，也顺带给他的房间，开了个大洞。

　　和小时候惊慌失措，立马逃开不同，此时的十三号，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破碎的钢筋混泥土中，一位金发碧眼，眼里有光，满脸怒容的女孩，保持着单手握举的姿势，而她的面前，瘫倒着一具穿着和女孩身上同款小号淡色病服的无头尸体。

　　三号死了。

　　就和死在三号手中的研究人员，以及和三号关系恶劣但却不如二号难杀的九号与十七号一样，转瞬即逝。

　　没有所谓的对抗，没有所谓的挣扎。

　　零号捏死三号，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此时的十三号，虽是以梦境中过去的他这个身份出现在梦境里，但【梦魇】并没有操控他的行动与感官。

　　比过去迷茫无助的【神父】更冷静沉着成熟的【神父】，哪怕看见如此恐怖，曾经让自己好多天都睡不着觉的情景，都没有扭头就跑，而是强忍着不适，观察过去的他根本不敢直视的零号。

　　突然，十三号眼神一凝，注意到了过去的他并没有注意的细节。

　　零号举起的右手，并没有被衣袖遮掩，而是露出微微泛红的胳膊。

　　这意味着【超人】并不是拥有类似“魔免”“无效化”的能力，并且优先度比【爆破者】的能力更高，覆盖住爆炸。

　　恰恰相反，【爆破者】的能力生效了！只是【超人】凭借着“超级体质”硬生生地扛过去！

　　这时，鱼修德的平淡声音在十三号的耳旁响起。

　　“在三号尚未拥有将我判定为威胁的能力时，我还是潜入过他的梦境中，对他的能力大体拥有了解。”

　　“他的能力并不是通过引爆事物本身就具有的能量，而是施加额外的，主观，如同大多数涉及改变物质存在方式命格一样违背能量守恒定律的‘爆炸’。”

　　“他吐的一口唾沫，就能够炸穿研究所最引以为傲的禁闭室壁垒。”

　　“他的【命格】与零号的【命格】所涉及的领域，并不存在重叠，交叉；他们之间并不存在能力优先度之间的比较；他们各自的能力都完全不受对方的影响。”

　　“三号的能力已经几乎是一种概念化的能力，就连梦境这种本来并不具备‘爆炸’性质的事物，他也能够令其产生爆炸。”

　　“毫不夸张的说，三号一个人，就能够将研究所内除了零号，全部都杀死。”

　　随即，十三号耳旁传来鱼修德的声音停顿片刻，彷佛想到什么，严谨地补充道：

　　“哪怕是杀不死的二号，你应该也记得，那段时间，她就像是一颗不断燃烧的火球，一刷新就爆炸，一爆炸就刷新。”

　　“但是唯有零号……唯有身为【超人】的零号，能够无视【爆破者】的爆炸。”

　　“哪怕皮肤的炙热能够蒸发空气中的水分；哪怕血管中的每一个血细胞爆炸都能够轻易令普通人变成碎片……”

　　“哪怕三号能够让触摸以及他所触摸的许多人血液沸腾，肌肉溶解……”

　　“但在零号的‘超级体质’面前，都不过是徒劳。”

　　鱼修德一直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带上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虽然曾经有人跟我说过，真正强大的天生命格拥有者，哪怕是刚刚诞生，也不会让自己沦落到被研究所这样的机构收容捕捉的地步，但我觉得她的评价有失偏额……【命格】并非全能，强大不意味着敏锐，力量不代表智慧，精密不等同广泛。”

　　“天生的命格拥有者普遍比后天的命格拥有者更危险，而被研究所收容的我们以普遍常理来看要比寻常的天生命格拥有者更加危险，而在研究所内，如果单论危险，据我了解，恐怕除了24小时持续性昏迷的一号，就没有人比得上零号。”

　　“可即便一号几乎和零号一样危险，但三号还是可以一个人杀死除零号之外的所有人。”

　　“而零号能够在短时间杀死包括三号在内的所有人。”

　　十三号并没有打断耳畔回荡的声音，只是站在原地，低头思索。

　　他的眼中划过一丝迷茫，但却并不是对零号，而是对于六号的。

　　虽然在十三号的记忆中，三号确实杀过研究所的同龄人，九号与十七号都死在三号的手上，二号也被三号搞得半死不活。

　　可六号怎么能够这么确定，三号能够杀死除了零号外的所有人，而零号又能够解决包括三号的所有人？

　　哪怕自己并不了解其他人，但是至少十三号一直都记得，神龙不见首尾的一号可一直都被关押在研究所的最深处，哪怕是研究所被零号毁灭都没有现身。

　　即使抛开只有传闻不见真身的一号，可命格拥有者的战斗哪有什么战斗排位？这又不是什么数值游戏，战斗力高的就能赢。

　　长大后的十三号回顾过去，认为只是当初的实验体们都被三号的残暴给吓住，就如同被零号吓住一样，畏惧受伤，害怕死亡，不敢动手。

　　可六号却如此笃定。

　　哪怕十三号不认为六号是一个武断的人，也清楚【梦魇】或许能够通过梦境与其他人包括零号沟通接触，这般如同叠盒子一般简单粗暴的算法，也未免太……

　　就在十三号思考的时候，突然，他的心底生出恐怖的危险感，让他顾不得思考鱼修德话语的含义，打起精神，猛地抬头。

　　现在，他还处于梦境中的研究所内。

　　而这时，代号为“零号”，面上沾染着不属于自己血液的小女孩，突然转过头来，余怒未消，神色暴戾，直勾勾地盯着十三号。

　　那双眼睛充斥着仅仅只是看着就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受到口干舌燥，红得发黑的光芒。

　　彷佛蕴含着最为纯粹的“毁灭”。

　　“……”

　　哪怕明知这是梦境，而且自己这个身体也不过是“香火身”，但是面对眼里有光的零号，十三号依旧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

　　可就是这一个动作，却彷佛是某个开关，梦境中的零号以十三号完全无法反应的速度，双眼瞬间发射两道无可阻挡的激光。

　　这两道暗红色的光芒划过空气，突破音障，甚至非常诡异地在半空中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就像是周围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张写满场景的纸，而这两道激光则是焚烧纸张的火焰，烧灼梦境，留下焦黑的空洞。

　　而就在这两道激光接触到十三号前，梦境破碎，周围的一切又重新变回最初的纯白，整个空间又只有两个人。

　　一个，是依旧以年幼姿态存在的鱼修德，另一个则是后怕不已的十三号。

　　梦境中，神父已经被冷汗浸湿的后背，象征着十三号面对梦境中零号的压力。

　　“抱歉，十三号。”

　　鱼修德用丝毫听不出任何歉意的童声，向着十三号道歉道：

　　“我不是故意要吓唬你的，只是我的梦境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要显得更加真实一些。”

　　“那时的你和刚刚那场梦境中的你，做出不同行动，而不同的行动往往会带来不同的结果。”

　　“但是呢，这样的怀旧，你不觉得才更加真实，更加能够体会到过去与现在之间的差异么？”

　　“……确实。”

　　十三号勉强附和道。

　　他的情绪恢复平静，脸色重新变得阴沉而又忧郁。

　　“但我不明白……”

　　“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不愿意明白？”

　　情商稳定发挥的鱼修德打断十三号的话语，毫不客气地坦白道：

　　“因为零号的稳定是一个大麻烦，虽然你们或多或少也存在问题，但我能力有限，只能处理在我看来最要紧的一个麻烦。”

　　问题……麻烦……

　　是啊……为什么六号会带零号离开，这不很明显吗……因为零号是他们之中最强最危险的那一个。

　　十三号咬了咬嘴唇，苍白的脸上显得更加阴沉忧郁。

　　但他仍然略有不甘，因为刚刚的梦境也让他想起过去与六号共同的回忆。

　　十三号还记得，当时的他被血淋淋的场景吓坏，躲到六号的床底下……床铺上的六号并没有把他赶出去。

　　十三号还记得，当时的他因此噩梦不断，饱受内心恐惧困扰的时候……梦境中总会隐隐约约出现一道令人安心的模糊身影。

　　六号……六号……六号！

　　六号不可能仅仅因为零号的强大而妥协，没有人能够逼迫六号做他不喜欢的事情！

　　十三号的心中仍然抱有几分幻想，他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一样，执拗地自欺欺人道：

　　“我明白……我明白……我当然明白！”

　　“但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是因为你害怕失控的零号，伤害到大家……”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其实是在意我们……”

　　十三号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突然发现面前的男孩，无论是神态，语气，还是性格，都和研究所时期的六号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

　　多年后的【梦魇】，在看见自己的旧识后，在梦境中为自己套出一张过去的“皮”。

　　这根本不是类似旧人重逢后，真心对真心的叙旧！

　　这只是【梦魇】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而采取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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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意不在意你们，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么，十三号？”

　　情商深厚似海的鱼修德，主动规避十三号提出的问题，对着十三号用平淡的语气问道。

　　没有留给十三号思考的时间，鱼修德又步步紧逼，自问自答，替十三号回答这个问题。

　　“答案是这个问题不重要。”

　　十三号面色更加阴郁，但鱼修德却彷佛恍若未觉，又或者他只是单纯地不在意。

　　“你不要急着反驳我，十三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