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屑六名
简单的交涉是通行程序必不可少的流程，否则那些小到不必要的障碍都有可能带来些许的麻烦。
在指挥所的命令下，得到简单重建的拉斐斯极限战士防线并未对这支舰队继续进行询问，而是一路绿灯。
好在这扇网道大门的启动工作并不困难，丑角希兰德里和千面所带领的先知技师很快便启动了这一扇网道大门，并在穿梭舰的快速机动下返回了永恒灵魂号。
新星战士战团以及曙光女神战团的阿斯塔特战士们正好奇地通过舰船舷窗，不断仔细观察着这座异形设施内部的光景。
这种经历相当罕见，他们见过亚空间航道那诡绝云涌的恐怖波涛，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像网道内部如此平稳的航行环境。
更令他们感到震惊的是，在这一处网道之中还有着地面的存在，他们甚至可以使用地面载具在这里进行作战或者高速驰骋，这里简直就像是一处独立的旅途空间一样。
不仅舰队可以在这里高速转移，倘若建筑资源丰富的话，他们甚至可以在网道内部建立起一座固定的城市，并以此为桥头堡来控制网道的使用权。
新星战士战团长巴丹－多瓦罗和曙光女神战团长赫拉克－恩胡森正并排站在桑地列斯的身后。
他们此时非常想要劝说桑地列斯在这里修建一座桥头堡，但碍于旁边这两位灵族存在，他们也不好直接开口。
“不用隐藏自己的内心，我能直接听到你们的想法。”
丑角希兰德里摘下了自己的头盔，第一次露出来那掩盖在紫色头盔之下的绝美面容，但此刻，浮现于这魅惑面庞之上的却是惆怅的表情。
越是精通于预言，她就越是对灵族的未来不抱希望，给她所看到的可能未来中，灵族居然需要依附于人类。
这个结果相比于她复兴灵族族群的愿望，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被别人直接看出内心想法这种事情多少有些尴尬，可两位战团长却丝毫没有放弃。
在网道内部修建桥头堡的想法对于整个人类来说都有益，所谓的脸面在人类种族的利益面前不值一提。
“所以，你们的意见如何？”
桑地列斯当然知道两位战团长的想法，因为他也想这么干，能掌握一扇网道大门的控制权对于人类来说是极为有益的，而在内部修建桥头堡的想法则更是完美。
尽管开启的工作仍然需要交给死神军来进行，但面对人类再度兴起的滚滚大势，即便是她们也必须因人类的力量而让步。
“这件事情我们会在内部进行仔细商讨的，目前还不能着急，即便是死神军内部都仍然有个别团体还抱有可能的遐想，更别提方舟上的那些同族了”
“他们依旧不愿放弃死神给予他们的预言，哪怕自己可能身处于欺骗之中。”
千面的话得到了桑地列斯的理解，自欺欺人这种事情在人类帝国里也并不少见，明明知道自己大概率是在被异端欺骗，但依旧有很多人就是愿意一条路走到黑。
他们捂住自己的半边眼睛，自欺欺人的让自己只看到那异端给予的可能利益，却丝毫不顾及远比利益更加恐怖的后果。
这些灵族更是如此。
与人类尚有机会的现状不同，被步步紧逼的他们已经快要陷入一种近乎抓狂的境地，哪怕有一丝机会他们都不愿意去放过，甚至说甘愿受骗，只为了那可能的未来。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的确有种悲情的感觉，但前提是他们的行动要有相对的收获，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要欺骗自己而被骗，那么他们这些行为就和小丑没有任何区别。
“哦，对了，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一下你们，那个黑心维克托在得到了死神的力量之后，大概会做出什么行动？”
由于并未了解过这个所谓的黑心维克托，所以桑地列斯干脆询问起了千面的看法，这位千面与那些灵族高层给自己的感觉都不一样，对方总是能够看清一些事情的本质。
如果只从行动风格来看，那这位千面其实和察合台挺像的。
如果真的需要他们出手，那他们必将尽全力支持，而如果用不着他们，那他们一定会躲在某个角落里静静的看着。
除非有人亲自过去找他，不然他不会主动提供帮助。
“黑心维克托是所有黑暗灵族中最奸诈狡猾的一个，他心狠手辣，放任手下的所有人以谎言和欺骗来相互攻伐，并以此稳固自己的地位。”
“如果对他有利，他会毫不犹豫的将那些不属于他的头衔和荣耀加之于自身，而任何胆敢发出异议的存在，都会被他手下的黑心阴谋团给暗中清洗掉。”
桑地列斯能从千面的语气里听到他对于这个黑心维克托的无尽唾弃，考虑到灵族那绵长的生命，千面很有可能知道维克托的过去。
就算他本身不知道，那也一定从笑神那里得知过一部分信息。
“他已经活得太久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的存在”
“当所有人听到他名讳的时候，维克托就已经坐上科摩罗之主的位置了，甚至有人推测说，他可能在那场恐怖浩劫之前就存在。”
恐怖浩劫之前……那岂不是说这家伙有可能是帝皇那个时代的人物？
桑地列斯并不认为维克托能够与当初行走于凡间的帝皇相提并论，但如果只是让自己活得久一点，那维克托说不定还真能做到。
没人知道灵族到底继承了古圣多少遗产，灵族本身的生命就极其绵长，要是配合上一些维生技术，那活到万年之上还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当然，前提是别在那之前就把自己的小命给玩没。
“就那种疯子要是得到死神的力量，那对于整个灵族来说都是一件恐怖的消息，他一定会疯狂挑唆同胞们相互残杀，尤其是方舟灵族和蛮荒灵族。”
“他们大概率会以各种手段来激化不同方舟世界之间的矛盾，或者激化方舟世界与其他种族之间的矛盾，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与你们人类展开战争。”
“再其次就是屠杀蛮荒灵族，虽然我们不知道现在到底还有多少蛮荒灵族在宇宙中飘荡，但对于那些黑暗灵族来说，见一个杀一个总归没错。”
这话并不是千面来说的，而是旁边的丑角希兰德里。
作为一位总是在宇宙中活跃的丑角，她自己也同样凭借笑神的力量活了很久，多少也知道维克托的一些过去。
如今的科摩罗之主，在当初那个灵族鼎盛的时期却只是一个底层的存在，一个没多少人在乎，甚至随时都有可能被别人干掉的弱小存在。
没人知道他是怎么爬到科摩罗之主这个位置的。
希兰德里看向了此时面露好奇之色的桑地列斯。
如果灵族不尽快统一并且与人类达成和解，那么那些方舟灵族便会在这些黑暗灵族的挑唆之下不断与人类爆发战争，最终将两个种族之间的矛盾激化到无法调节的地步。
到那时，死神的计划应该就完成了。
借他人之手，毁灭灵族，到时候还能给人类一个“惊喜”。
“你们先前说死神伊纳德正在吞并其他灵族神明的碎片，那它能不能吞并所谓的血手凯恩的碎片？”
原本桑地列斯以为希兰德里会说能，但很快他就看到希兰德里轻轻摇动了两下面庞。
“伊纳德目前还吞并不了凯恩的碎片，凯恩就算再被击碎，他也是灵族的战神，而且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并不算死亡。”
在笑神的记录中，凯恩是在当初的末世浩劫被血神给打成了碎片，而在那期间也有着欢愉之主的身影。
大多数灵族神明都化作了欢愉之主的养料，唯独凯恩是以碎片的形式被散播出去的。
“众神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化身，死神伊纳德的化身便是因卡内，而战争先知也可以牺牲自己来换取一块凯恩碎片被激活，使其化作比幽冥行者机甲还要强大的凯恩化身。”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血手凯恩本身其实并没有死亡，如果被唤醒的碎片够多，或许凯恩也能重见天日。”
“而死神伊纳德只能吞噬那些已经明确死亡的灵族众神的碎片，他要的是那些神明的灵魂归于真正的死亡，而这可以推动它跻身亚空间神明的位置。”
桑地列斯并没有打断希兰德里的解释，而是默默倾听着对方所给予的信息。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有实力对人类造成影响的灵族众神只剩下了被纳垢抓走的生命母神伊莎，逐渐苏醒的死神伊纳德和躲进网道之中的笑神嬉高奇。
欢愉之主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灵族的神明之一，但其影响力早就增强到了亚空间神祇的水平，所以不能简单的一概而论。
至于已经化作碎片但勉强还活着的凯恩，以及只剩下灵魂之剑中那块碎片来苟延残喘的老妪女神莫拉－黑格，则不被列入可能具有威胁的名单之中。
死神伊纳德一定会倾尽一切来收集凯恩的碎片，作为灵族昔日的战神，凯恩所蕴含的力量是死神伊纳德所无法抗拒的。
作为能够赋予任何一位灵族以最终死亡的死神，伊纳德肯定会想要从真正死亡的血神身上夺得力量，而这就必须汇聚起足够多的血神碎片，让他们再度合而为一。
随后再由伊纳德正面击败血手凯恩，真正赋予凯恩以最终死亡，这样才能夺得凯恩的力量。
“其实万年之前，我们一直在寻找一件名为瓦尔之手的神器，但不知怎的，那件神器所散发的气息突然消失，就仿佛被谁所占据了一样。”
“我们可以保证那件神器绝对没有被欢愉之主或是任何一位灵族存在所获得，但它的气息的确消失不见了。”
万年前……跟手有关，不会是多恩吧？
桑地列斯一瞬间便想到了自己那位被誉为“顽石”以及“最终高墙”的兄弟，在他失踪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去干了些什么。
而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一处地方有过多恩身影的踪迹。
他好像死了，但又好像没死。
“那件神器有什么特殊的吗？”
“不知道，有关这件神器的信息太少，而且后来因为气息消失的缘故就没再去寻找过了。”
也就是说，线索又断了嘛？
桑地列斯沉默了一小会儿，随后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这些事情上转移开来。
现在不管是建立桥头堡还是说有关瓦尔之手那件神器的事情都暂时无法推进，想要处理那些事情就必须等到以后才行。
“大人，有些不太对劲，侦察艇在前方的区域里发现了一些不太妙的存在。”
当桑地列斯想要将自己的思绪沉浸在灵魂之海时，一道报告的声音却立刻又将他拉了回来。
那是航行于舰队前方的侦察艇，尽管希兰德里声称这条网道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但桑地列斯依旧派出了侦察艇用于探测前方的情况。
而现在来看，自己的这个决定是正确的。
“汇报情况，你们发现了什么？”
曙光女神战团的战团长赫拉克立刻询问起了具体情况，他们必须在获得详细内容后才能准备应对。
当侦查艇的消息传回舰队之时，整支舰队的航行速度便在这一刻骤然下降，原本还在观赏网道内部环境的阿斯塔特们立即进入了战斗状态。
各型战争机器也在这一刻被启动，就连舰船在航行时需要关闭的火控系统都已经重新上线。
“在前方的网道节点中，有着大量的血神恶魔盘踞，领头者体型十分庞大，尽管是恶魔的身躯，但却依旧有着人类造物的痕迹。”
安格隆？
桑地列斯一瞬间有些走神，虽然千面说过预言中的敌人会是浑身赤红的颜色，但自己真的没想到，来的居然会是安格隆。
“血神的魔军不应该会在这里等着我们才对，如果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这条网道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的话，那他们的出现就只标志着血神早就得知了我们此行的计划。”
桑地列斯立即命令舰队进入防备状态，随后命令曙光女神战团以及新星战士战团的部分连队登上网道地面去组成防线。
这些血神恶魔否定着远程武器本身的概念，如果想将他们击败并放逐，就只能回归最原始的战争方式。
要么全军短兵相交，要么自己和安格隆光荣决斗。
而看着目前这么个架势，安格隆想要决斗的心思应该会更多。
两支战团的反应速度十分迅速，相当数量的猎食者坦克以及兰德突袭者被部署在了防线的最前方。
在装甲力量，阿斯塔特以及奥特拉玛凡人辅助军所组成的阵线之后，则是那些冲击者远程火炮，这些脆弱但可以喷吐出毁灭炮弹的火炮需要保护。
毕竟血神恶魔就算再怎么否认远程武器的概念，爆炸时的冲击波也终究能够对其造成一定影响。
桑地列斯扇动着翅膀飞下了舰船，当他那金色的身影刚刚出现在网道之中时，安格隆便立刻向他奔驰而来，汹涌的血神魔军也在此时如潮水般涌动。
直到他们奔跑到了距离桑地列斯大概百步的位置才停下。
此刻，桑地列斯也终于得以用自己的双眼来亲眼见见这位在泰拉围城战中被献祭升魔的兄弟。
昔日的红砂之王已不复人类的模样，他狰狞恐怖，连面孔都已化作了恶魔的外表。
其双腿那隆起的肌肉不似人类，背生双翼，手持血神赐予的鲜血巨剑，一套巨大的黄铜铠甲遮掩着他的身体，但即便如此，仍有大量的躯体皮肤被裸露在外。
安格隆的身体猩红而恐怖，传动着愤怒的血液在其血管中不断流淌。
他身体上唯一还存在着的人类痕迹，也就剩下头上密密麻麻的铁质线路，那是曾经的屠夫之钉，哪怕在升魔之后，这件刑具依旧没有从安格隆的身上脱离。
“你本不该变成这样的，我的兄弟，红砂之主的真正命运不该是变成一个面目可憎，只懂得无边狂怒的怪物。”
“曾经的安格隆已经死在努瑟瑞亚上了，被带走的安格隆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桑地列斯的话语得到了回应，仿佛体内不断传导着无边愤怒的安格隆并未受到情绪的影响一样。
这个已经升任为恶魔亲王的存在甚至还能与桑地列斯进行交流。
“当他直接将我从努瑟瑞亚上带走，并且抛下我那些角斗士兄弟的时候，安格隆的灵魂就已经焚烧殆尽了。”
“你这是在骗你自己。”
“够了，我不是来跟你讨论这个问题的！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拿起你的武器！”
安格隆向桑地列斯抬起了自己手中的鲜血巨剑，他知道眼前此人并非大天使圣吉列斯。
他能看出来。
但他并不在乎。
自己想要做的只有打败眼前这个与圣吉列斯无比相像的家伙，随后砍下桑地列斯的头颅，将之放置于自己最珍贵的战利品之中。
“我向你发起决斗，你必须接受！”
“不，我拒绝，你不是努瑟瑞亚上的那个角斗士安格隆，我不和没有理性的野兽决斗。”
这一话语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在面对安格隆这位已然升魔的恶魔亲王时，桑地列斯选择将自己的两把剑刃都对准了地面。
他拒绝了安格隆的决斗要求。
“努瑟瑞亚没有拒绝决斗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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