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紫毛社畜
“……好,我们分头行动,如果有消息,我会通过遥乡之引通知你。”
歌蕾蒂娅举起手,亮出手上从军械库调取的新的遥乡之引,现在三人基本都靠这个戒指来进行联络。不知不觉之间,歌蕾蒂娅已经把诺雅当成平等的存在了,乌尔比安,歌蕾蒂娅,诺雅三人临时组成的联盟独立于阿戈尔之外,却能做到彼此信任,如果说歌蕾蒂娅和乌尔比安还能说是有战友情和深海猎人的血脉加成的话,那诺雅就是真的靠自己的人格魅力走到了如今的地步。
无论是乌尔比安还是歌蕾蒂娅,都无比信任这位陆地来的朋友,在这片深邃的海洋之中,有一位绝对不会背叛他们的盟友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无关血脉,无关立场,他们信任的是诺雅这个人,在陆地上的事情证明了诺雅的善意,也证明了对于这么因为虽然从不自称骑士,却处处彰显骑士气质的少女有着多么高尚的灵魂。
歌蕾蒂娅在和诺雅进行了短暂交流之后,就暂且离队了,还带走了斯卡蒂,毕竟她们回到城市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进行身体机能的调整。
只是在离开之前,诺雅把自己的猜想和怀疑都分享给了歌蕾蒂娅,在提及负责深海猎人身体调整的科学家布兰都斯的时候,诺雅也特意将关于自己的猜想全部告知了歌蕾蒂娅,如果是对其他人的话,她是不会说出自己的猜想的,但是歌蕾蒂娅一向冷静,也知道进退,她才放心地将自己那毫无根据的猜度告诉了歌蕾蒂娅。
歌蕾蒂娅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晓了之后,就带着斯卡蒂离开了队伍。
西昆妲从头到尾都注视着这两个人,虽然也没有跑去偷听,但是她却明白,这两人并不信任海巡队的成员。
不过也对……如果这次的绑架案真的涉及到上层的情况,海巡队的权利确实没办法做些什么。甚至很有可能海巡队自己的队伍内部就有卧底,但是作为海巡队的一员,西昆妲还是有些憋闷——理解归理解,但是不被信任的感觉确实很难受。
要知道,在评议会的时候,看在老师的份上,她也是支持歌蕾蒂娅等人的那一边。
西昆妲的老师正是乌尔比安,或者说,在成为深海猎人之前,乌尔比安作为研究人员,自然会有带研究生的规矩,而当时乌尔比安手下的研究生就是西昆妲。
她至今都记得乌尔比安当时是如何对待自己手下的学生的,他的教育方式很独特,独特到不像是一个老师,而像是一个问答机器。
只有你问出了正确的问题之后,他才会从自己的研究之中抬起头来,仔细为你解答。如果你问的是一些蠢问题,他不会理你,甚至会赶你出去。
西昆妲正好是一个善于发现问题的好学生,所以她也是第一个能和乌尔比安教授正常交流的学生。在乌尔比安手下的时候,西昆妲学会了很多东西。正是因为这份师生之情,西昆妲对深海猎人其实一直抱有一种向往,甚至申请过成为深海猎人,她只是想要继续跟着乌尔比安而已,却被乌尔比安亲自给否决了。
没能成为深海猎人的她加入了海巡队,一直到现在……西昆妲要说有没有对乌尔比安有所怨念呢?那肯定是有的。
但是比起那点怨念,她更希望乌尔比安这位老师,这位不擅长人际交往的木头,能稍微停下脚步,看一看身后想要跟随他的那些人。
“……诺雅小姐,您认识乌尔比安吗?”
西昆妲快走几步,小声在诺雅身边询问道。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我只是猜测而已,毕竟歌蕾蒂娅小姐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我猜想,他不可能放着深海猎人们不管……如果歌蕾蒂娅小姐那边没有乌尔比安的消息的话,大概率就在你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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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昆妲还是很了解乌尔比安的为人的,虽然只是猜测,但是这口气就像是已经确定了一般。
在诺雅面前说谎是没有意义的,所以诺雅才知道,对方这不是试探,而是已经肯定了乌尔比安绝对就在这座城市之内。
“……这件事我不能和海巡队说。”
诺雅下意识地瞄了一眼身后的海巡队士兵,小声说道。
“没关系,现在和你交流的不是海巡队的士官,而是乌尔比安先生的学生。西昆妲。”
虽然只是口头上的身份转变,但是意义就完全不一样了,在得知西昆妲居然是乌尔比安的学生之后,诺雅显然有些惊讶,不过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您是想知道乌尔比安先生的下落?”
“不,我觉得您也不知道。毕竟我的老师是一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怪人。”
“这个评价挺中肯的。”
诺雅苦笑,确实,她现在也不知道乌尔比安到底在干什么,在这个城市的什么地方。
“我只是想知道,在诺雅小姐对他有什么看法?”
西昆妲试探道。
“歌蕾蒂娅小姐很信任你,斯卡蒂也很信任你,你似乎天然能得到这些深海猎人的信任,我大胆猜测,乌尔比安他应该对你也是如此。”
“这么说有些奇怪……不过确实,我认为乌尔比安先生是一个……”
诺雅顿了顿,似乎在找形容词。
“他是一个不愿意承认关心别人的怪人。”
“……噗。”
“怎么了?”
“您说的很对。”
西昆妲憋不住笑了,不过这个评价也让她内心最后一点怀疑都放下了。
“看起来乌尔比安他没有变,还是和以前一样。”
“乌尔比安先生非常关心深海猎人们,对他而言,这些深海猎人一定也是特殊的存在吧。”
“我知道。”
西昆妲眼神一暗,她曾经也想要成为这些人的其中一员。不是为了阿戈尔,而是为了乌尔比安一个人。她认为在乌尔比安手下战斗是一种幸运,一种荣誉,但是可惜,她最后也没有能成为深海猎人的一员。
“可惜,我不是他的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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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昆妲小姐,您曾经也想成为深海猎人?”
诺雅终于回过味来了。
“对六,只是把被乌⑼尔比安*他V亲自否爸决了。霖”@西师昆妲⊙点/了点头武,靈解夢释道,“我当然知道他并不是故意阻拦我,而是因为这个手术本身的风险。只不过,我依旧为此遗憾。”
“哎……”诺雅看着西昆妲的表情,忽然有些触动。
憧憬某人的心思,她又何尝不懂呢?
“西昆妲小姐,如果可以的话,我会试着安排乌尔比安先生和你见上一面,如果有什么话,有什么想说的,希望你能正面对着乌尔比安先生说出口。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诺雅开口,怀着感同身受的情绪,对着西昆妲说道。
“有些人错过了,那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至少,应该好好说清楚才行。”
——连自己离开卡西米尔之前,也是把自己想说的话,全部写在了那张薄薄的信纸之上,怀着万分不舍的心情,远离了自己的故乡。
“我不想西昆妲小姐留下什么遗憾,在一切都来得及的时候,要说清楚才行。”
西昆妲没有说话,只是在发呆,许久之后,她才点了点头。
“我知道为什么那些深海猎人都那么喜欢你了,诺雅小姐,您真的是一个很神奇的人。”
“……?”
“能认真倾听他人的话语,并感同身受,会倾尽全力帮助自己即使是萍水相逢的人——即使我们甚至算不上朋友。”
西昆妲诚挚地说道。
“您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人。”
“……谬赞了。”诺雅脸色微红,“我只是想做到自己能做到的事情。”
“光是这点,就很多人是做不到的。诺雅小姐。”
西昆妲感叹。
“如果我当初能和您一样,对乌尔比安说出自己的想法,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三言两语之间,两人的距离一下子就拉近了,虽然西昆妲和诺雅都没有主动说出那句话,但是两人显然已经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我们到了。”说话间,两人回到了研究所的门口,西昆妲用自己的身份卡刷开了大门,在进入研究所之前,她提醒道。
“之前忘记和你说了——卡西娅刚刚进行了分娩,她的心理状态和生理情况或许都不算很好。”
“……这样啊。”
分娩……这位卡西娅小姐居然已经是一位母亲了?
“那她的丈夫……”
“……她没有结婚,不过这种情况在阿戈尔倒是很常见,因为婴儿有专门的公益抚养机构,所以对于单亲妈妈而言并没有什么不便的地方。”
“……即使是这样,应该也能调查出她和什么人关系密切吧?”
“……虽然应该算是市民的隐私……”西昆妲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目前为止,我们调查的结果上来看,可能是她的老师,阿维图斯教授。是一位先史学者。”
“阿维图斯……”诺雅记下了这位新出现在视野之中的人物,“我明白了,那盘问还是由您主导,我只要在一旁旁听就好。”
“如你所愿。”
西昆妲和诺雅相视一笑,走入了研究所。很快,他们就得到了研究所的许可,直接将目标人物卡西娅拉到了一个僻静的小房间内。
对方相当配合,甚至非常平静。
在走进审讯室之后,她的表情给诺雅一种——她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感觉。
“您好,卡西娅女士。”西昆妲主动问候,“我想问您几个问题,请问——您在今天下午两点五十分左右,在做些什么?”
“……两点二十分分,我刚刚离开研究所。”
她直白地回答道。
“我打算回到自己的宿舍,顺便还从图书馆借了一本书,现在就在我的身上。”
“两点二十分,你就已经离开了研究所了,这应该属于早退行为吧?”
“我身体不适,您应该知道,我刚刚完成了胚胎分离手术。”卡西娅笑着说道,“而且我报备过了,是正式许可的休假。”
“那么,您的宿舍距离这里不过十分钟的路程,您在两点二十分离开了研究所,回到宿舍大概是什么时候?”西昆妲并没有因此而动摇,如果这种程度就被忽悠过去了,那她也不用干了。
“——三点。”卡西娅知道,自己回宿舍的时候有很多目击证人,谎报时间只会让自己更不利。
“那就奇怪了,您有整整四十分钟的花在十分钟的路程之上……您在这途中做了些什么。”
“我在看书。”卡西娅回应道,她将这本书放在了桌面上。“就是这一本。”
《生活的死亡》。
诺雅瞥见了这本书的书名,还瞥见了翻译者的名字。
【阿维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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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潮之下 : 第五十五章·绝望之人无法予以回答
“有人证吗?”西昆妲不动声色,继续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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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一个人看书,也没注意有没有人看到我了。”卡西娅摇了摇头,“不过我看书的地点可以和你们说,你们可以进行盘问,或许有人看到了也说不定。”
“行——”西昆妲点了点头,对方的态度已经算是配合的了,到时候查查那地方有没有监控,然后再调查有没有人看到卡西娅,就能证明她有没有犯案的时间了。“感谢配合。诺雅小姐,你还有需要补充的问题吗?”
“……”诺雅注视着卡西娅,对方给她的感觉很奇怪,对方显然对他们是毫无敌意的,甚至漠不关心,在审讯的时候,卡西娅的视线始终集中在放在桌子上的那本书上,说明在她心目中,这本书比这场审讯重要多了。不过作为重大嫌疑人,卡西娅显然是会被拘留的,到时候再询问也来得及,于是诺雅摇了摇头,“先把程序过了吧,我没什么想问的。”
说是没什么想问的,但是诺雅还是将那本书记住了——
《生活的死亡》,翻译者阿维图斯,它在问世当年,成了最受公民们欢迎的读物。
“窥伺一种陌生的生活,无聊而愚蠢的猎奇心态。”
在看到诺雅在看这本书的时候,歌蕾蒂娅如此评价道。
“歌蕾蒂娅,这其中的只言片语,已经足以在陆地上的任何国家引发轩然大波。”凯尔希已经从克莱门莎处回来了,她的手里也有这么一本《生活的死亡》。
前文明人的日记,可能也只有阿戈尔,才有可能出现这样的翻译作品。
“瓦莱莉娅已经回来半个月了,但从塔罗斯发出的包裹恐怕是到不了了。那些珍贵的技术原型和生物样本,连带着我订购的那台民用级环境模拟单元,一同丧失了音讯。没有播报,也没有事故报告,宇宙毫无征兆地对我们关上了门。”诺雅读出其中的内容,语句平淡,“可怜的母亲,得在维生舱再熬些时日了。凭私心讲,是我坚持要在模拟环境里与她告别的。直到进入休眠的前一刻她还想着见见孙辈,我该怎么告诉她,她想象中的孙辈根本不存在?她一定是还活在那个枢纽铺满星海的辉煌年代,才会相信生命的延续不是徒增苦痛。”
“……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抱怨。”一旁的劳伦缇娜评价道,“无趣,且焦虑,为什么这样的翻译作品能火?我真的看不懂阿戈尔的流行风尚了。”
“因为他披了一件前史文明的外衣。”一旁的歌蕾蒂娅回应道,“人们好奇的不是这个中年男人的遭遇,而是前文明人的生活。他们发现他们曾经以为如此先进的前文明,似乎也在灭亡和崩溃之中展现出了颓唐的一面,某种意义上来说,和阿戈尔面临的海嗣问题有所相似,类似于在预言末日之前拍摄的影视作品肯定会爆火一样。”
“一个微小的切面,靠着字里行间的疲惫与绝望,比任何数据都更生动地展现了一个辉煌的文明如何走上末路。”诺雅摇了摇头,“这本书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也没有宣扬什么,看起来也没有藏什么私货,这只是非常客观地进行了正确的翻译,而且……我不觉得在阿戈尔这本书的出现和爆火会是偶然现象。”
“阿戈尔是先史文明的继承者,但绝非其附庸。我们本不必对那些疲惫与绝望也产生认同。”歌蕾蒂娅强调道,“我认为这本书应该被封禁,即使是它本身毫无问题,它也会让很多人产生不必要的想法。我们要维持理性,维持阿戈尔最为不可摧毁的事物。”
“有没有可能正是因为这份理性?”诺雅猜测道,“让人们意识到阿戈尔乃至全人类的覆灭,是一种切实存在的可能性。”
“……诺雅……你?”
“我当然不会因为一本书就对未来充满悲观,在我最值得绝望的时候,我都心怀希望。”诺雅叹息。“但是我深刻的明白,在重压之下,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下来的。而且阿戈尔的整体都是求同存异的,斗智场就是这样一个场所,阿戈尔容得下太多的思想,所以阿戈尔也习惯了去多方位的思考,或者说客观的思考所有的可能性。其中走向歧途的再正常不过了。”
诺雅将书放在桌面上,开口道。
“我们当然可以封禁他,甚至烧了它,禁止书本出版,在所有人家里将这本书回收,销毁。但是,歌蕾蒂娅——书不重要,重要的是,当这本书已经出现,已经被人阅读,他的影响就不会消失,现在动手也无济于事。”
诺雅强调道。
“思想,是杀不死的。没有这本书,也会有《生活的终结》,《生活的灭亡》,《生活的末日》……重点在于,阿戈尔如今的重压已经让很多人失去了所谓的【希望】,这才是病因。”
“太多阿戈尔人的生活被改变了。所以人们才会寻求解答,在这个时候,这本书成为了他们的解答。连比他们先进的前文明也在面对毁灭的时候如此绝望,他们就会想——文明是否注定会毁灭?”
“这种虚无主义的想法……”歌蕾蒂娅虽然明白诺雅说的是什么,但是她还是想要驳斥。但是她忽然发现,除了驳斥其虚无主义之外,其他的……她似乎没有任何立场可以证明阿戈尔不会被海嗣击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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