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荒杀人鬼
他语气无奈：
“关于我是个怎样的人，你不是早就已经心知肚明了吗？”
一句话，让少女顿时哑口无言。
九条莲司敏锐地察觉到了她此刻那复杂而矛盾的心绪。
他并没有急于安抚，也没有试图辩解，而是话锋一转：
“祥子小姐，你现在这么生气，究竟是因为，我拿你的‘安危’，去胁迫了你的朋友，让她们为你做出了‘牺牲’...”
他顿了顿，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仿佛能够穿透这层意识的壁垒，直视到丰川祥子那颗正在剧烈跳动的心脏。
“还是因为，你更担心会出现像若叶睦那样的情况？”
“担心她们对你的‘友情’，会渐渐地转移到‘我’的身上？”
“担心她们会像睦一样，对我产生...超越你的...依赖？”
九条莲司的话语，如同最锋利的解剖刀，精准而无情地，剖开了丰川祥子那层层包裹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恐惧。
是的...
若叶睦。
如今，却也...
一想到睦在面对这个“九条莲司”时，那双清澈的金色眼眸中所流露出的、那种近乎本能的亲近与依赖，丰川祥子的心中，便会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与失落。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珍贵的宝物，被人生生地夺走了一般。
她害怕。
这种隐秘的、连她自己都羞于承认的“嫉妒”与“占有欲”，在被九条莲司如此直白地揭开之后，让她瞬间陷入了沉默。
她无言以对。
因为，她知道，九条莲司说的是对的。
她确实...有那么一部分原因，是在担心这个。
九条莲司看着她在意识层面那瞬间变得有些“黯淡”的光影，知道自己的话，已经成功地击中了她的“软肋”。
他轻笑一声，语气也随之缓和了几分，带着几分循循善诱的意味：
“祥子小姐，你要明白。无论是素世，还是爱音...她们之所以会选择‘妥协’，归根结底，都是因为...在她们的心中，‘你’，丰川祥子，占据着无可替代的位置。”
“她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这份‘情谊’，是任何人都无法轻易撼动的。”
“至于睦...”
他顿了顿：“她只是比较特殊一些罢了。毕竟，对于一个长期缺乏安全感的孩子而言，任何一个能够给予她稳定与回应的人，都很容易让她产生依赖。这与‘你是谁’，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巧妙地将话题从“朋友们可能会被他取代”的焦虑，转移到了“朋友们都是因为爱你才会妥协”的感动，以及“睦的情况只是个例”的特殊性上。
丰川祥子沉默了许久。
“那项圈呢？”
九条莲司：“....”
这还真是有点不太好解释啊。
他可以面不改色地承认自己利用了她们的友谊，可以云淡风轻地剖析她们内心深处的恐惧与不安，甚至可以厚颜无耻地将自己的卑劣行径归结于“为了达成更高尚的目的”。
但是，那个项圈...
那玩意儿，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是一种很难用“策略”或者“必要手段”来搪塞过去的纯粹的恶趣味。
他发现，自己似乎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听起来不那么“变态”的理由，来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随身携带那种东西，并且…还堂而皇之地，用在了丰川祥子那位看起来温婉娴静、实则内心刚烈的“好朋友”身上。
“嗯？”
丰川祥子的声音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怎么不说话了？九条莲司先生？难道连你自己，都编不出一个像样的理由，来解释你那种令人作呕的癖好了吗？”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与鄙夷。
九条莲司在心中，默默地叹了口气。
XP，你赢了。
...
PS：作息，你赢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什么叫怕莲计划变成了莲堕计划？
午后的阳光，透过咖啡馆的窗棂，懒洋洋地洒落在桌上，将空气中浮动的细小尘埃都染上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金色。
窗外，是街道上传来的、隐隐约约的嬉笑声和车声。
然而坐在窗边的长崎素世，此刻的心情，却与这明媚的午后格格不入。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摊开的本子上轻轻划过，目光也似乎是落在那些密密麻麻的铅字上，但思绪，却早就不在此地了。
脑海中，反复回放着的，是昨夜发生在她家中那一幕。
那个顶着“丰川祥子”面容的“九条莲司”，那些看似随意却又字字诛心的诘问，以及自己脖颈上的项圈。
那些画面，怎么也挥之不去，让她坐立难安，食不知味。
“Soyorin？Soyorin！你在听我说话吗？”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
千早爱音那张带着几分不满的、略显婴儿肥的可爱脸庞，凑到了她的面前，伸出白皙的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
长崎素世猛地回过神来，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啊？啊...爱音，怎么了？”
“真是的！Soyorin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发呆！”
千早爱音不满地鼓了鼓腮帮子，但很快，那点小小的抱怨便被她抛到了脑后，兴致勃勃地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我说啊，我们学校小卖部里新出的那个炒面便当，绝对是性价比最低的套餐了！你看，它里面就那么一点点炒面，配菜也只有几根可怜的红姜丝和一小撮海苔碎，就要卖到五百日元！简直是抢钱嘛！”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空气中比划着，试图向长崎素世生动形象地展示那份便当的“寒酸”。
“如果我们自己去便利店买那种袋装的速食炒面，再配上一根烤得香喷喷的大香肠，算下来不仅比那个炒面便当便宜至少一百日元，而且肉还要多得多呢！你说是不是超划算？”
千早爱音越说越兴奋，那双灰色的眼眸闪闪发光，仿佛已经品尝到了那物美价廉的“完美午餐”。
“啊噢，是，是啊，听起来确实很划算。”
长崎素世有些心不在焉地附和着。
实际上，此刻的她，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愧疚，不安，还有一丝丝的庆幸。
愧疚，是因为她对千早爱音隐瞒了太多太多的事情。
不仅仅是关于“丰川祥子”的那些惊人真相，还有她在爱音吉他包上安装窃听器这件事。
正如那个“九条莲司”所嘲讽的那样，她确实是个卑劣的、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的人。
在与“九条莲司”那番近乎“半摊牌”的对峙之后，她便一直有些担心，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千早爱音。她害怕，一旦爱音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自己曾经对她做过那样的事情，她们之间的友谊，便会彻底破裂。
不过...
长崎素世偷偷地瞥了一眼身边依旧在兴高采烈地计算着“午餐性价比”的千早爱音，看着她那副天真烂漫、毫无城府的傻乐模样，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愧疚感，似乎又被一丝莫名的庆幸所取代了。
看样子，那个“九条莲司”，似乎并没有将自己安装窃听器的事情，告诉给爱音。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吗？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自己脖颈上的项圈。
这提醒着她自己如今的“身份”，一个被胁迫的“共犯”。
“咦？Soyorin，你这个项圈好好看啊！”
千早爱音的注意力，敏锐地被她这个不经意的动作所吸引。她凑近了些，好奇地打量着长崎素世脖颈上那个在校服领口下若隐若现的黑色项圈，眼中闪烁着惊奇的光芒：
“这是最近新买的吗？感觉好酷！Soyorin你的打扮，最近也越来越成熟了呢！”
显然，这位心思单纯的少女，只是将这个充满了屈辱意味的“道具”，当成了一个时髦的装饰品。
长崎素世的脸颊，瞬间腾起一片不自然的红晕。她急忙伸出手，想要将项圈往衣领里塞得更深一些，同时慌乱地转移着话题：
“啊，没、没什么啦！只是随便买来戴着玩的，对了，爱音，你刚才说那个炒面，除了香肠，再配点什么会更好吃？”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但那微微发颤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慌乱与羞耻。
.........
与此同时，在东京市中心一间装潢奢华、气氛却略显压抑的私人会客室内。
九条莲司慵懒地靠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捏着一只小巧的、几乎与耳垂融为一体的无线耳机。
耳机中，清晰地传来了长崎素世与千早爱音之间那段略显“鸡同鸭讲”的对话。
当听到千早爱音那句“Soyorin你的打扮也太成熟了，这个项圈好好看”时，他那双总是带着几分玩味笑意的琥珀色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是的，那个所谓的“项圈”，自然不仅仅是一个“装饰品”那么简单。
这是一个经过精心伪装的、高性能的窃听设备。
或许，用“窃听”这个词，也不太准确。
毕竟，长崎素世是“主动”戴上这个项圈的，并且，她也清楚地知道，这个项圈拥有着窃听的功能。
作为“共犯”...或者说，是被胁迫的“共犯”，长崎小姐目前而言，还没有任何能够反抗他的能力。
他摘下耳机，随手将其丢在了一旁的红木茶几上。
“你还真是...”
脑海中，丰川祥子再次响了起来。
“这都能抽出空来？”
九条莲司并没有理会脑海中的惊叹。
他微微抬起眼睑，目光平静地投向了坐在他对面，那个从刚才开始便一直正襟危坐、神情略显紧张的中年男子。
山本隆一。
方才，九条莲司突然戴上耳机，一副凝神倾听的模样，让山本隆一误以为，这位“丰川小姐”，可能是有什么极其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因此，他也不敢贸然出声打扰，只能耐着性子，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等待着。
但他恐怕做梦也想不到，他眼中这位高深莫测的“丰川小姐”，方才那副“运筹帷幄”的姿态，其实只是在抽空听听两位女高中生关于“午餐性价比”的日常闲聊罢了。
“所以，丰川小姐...”
眼见九条莲司摘下了耳机，山本隆一这才鼓起勇气，再次开口询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关于我方才提出的那个方案，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还不错。”
九条莲司的指尖，在沙发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富有节奏的轻响。
他的声音，依旧是那般随意而慵懒，仿佛在点评一道味道尚可，却也谈不上惊艳的菜肴：
“但还不够。”
山本隆一闻言，脸色不由得微微一变。
他方才所提出的，是关于山口组内部一项极其重要的“新兴娱乐产业”的资源分配问题。
近年来，随着科技的飞速发展，传统的博彩和风俗行业，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冲击。
而一种结合了虚拟现实技术与线上竞技的新型娱乐模式，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崛起，展现出了巨大的商业潜力。
这块新兴的“蛋糕”，自然也成为了山口组内部各大派系争夺的焦点。
山本隆一希望，能够借助“丰川”财团在科技领域和资本市场上的强大影响力，帮助他的父亲山本真司，从竞争对手手中，夺下这块至关重要的“新兴娱乐产业”的主导权。
由于山口组内部的竞争早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各大派系之间的明争暗斗，几乎已经摆上了台面。
只要山本真司能够成功拿下这块资源，不仅仅意味着巨大的经济利益，更重要的是，他将有足够的资本和声望，去参与到下一任山口组组长的候选人角逐之中。
这，不仅仅是一块肥肉，更是一张“入场券”。
其难度之大，可想而知。即便是身为现任若头的山本真司，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稳操胜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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