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鸦
“……死亡呀,败北呀。”第一次,「逆拂万物」开口了。
虽然是一具骨架,但其声音依然凛冽。
于漫吃了一惊,这旧世败者的烙印居然会开口。
清亮的少女音色,像是在文化课上喧闹的课堂里,女班长竭尽全力试图恢复班级秩序的努力之声。
“我本就是一道亡者的幻影,我本就是败者的象征。哪有什么生前辉煌?所以……无所谓。”
她道出了真实。
而无论是神祇为其谱写的悼词,或是于漫明示的败北,在这一瞬间都同样失效。
不再是白骨一具,而是光辉熠熠的握剑之人。
她超脱了死亡和败北的阴影。
而这身姿——
让「墓志铭」本人惊叹了一声,随后立刻:“……心满意足了。”
“喂,哥们,你是我召唤的……”于漫叱责着这家伙,虽然完全能理解。
“守约者,我履约了,这是一笔好交易,但「三秘」的压制让我无法发挥全部神权,很遗憾我只能做这么多了……噢?!”
正当「墓志铭」想开怀退场时——
「逆拂万物」突然起势。
握剑的她以两次迈步,在冰面上留下蜘蛛网般的裂纹。
接着,是迫近的剑。
一刹那间,洞穿了「墓志铭」的心脏——如果有的话。
那么沉重的剑,那么锋利的剑。
它灵敏至极,却同时呼啸并掀起剑风。
那剑上并没有额外的什么东西,仅仅是金属磨出的锋锐,仅仅是如此的一击。
但却几乎要弑杀掉一位旧神。
“约定结束。”于漫立即开口,以免自己的信用受损,让宝贵的神祇葬送在此。
她手中的绳结摇曳,古旧的门扉敞开,「墓志铭」得以回到祂来的地方,而不是在此孱弱的死去。在其贪恋「逆拂万物」身姿,在其对于漫投以感激之后,「墓志铭」就这样退场了。
但于漫将其化为了一个好机会。
“……咦。”
挥剑的「逆拂万物」全神贯注。
因此,甚至没有察觉到于漫那几乎是本能的随手举动。
「逆拂万物」发现,自己的手十分僵硬,本该立马退场的脚也被粘在冰面。
简单易懂的冰元素操纵,却极其实用有效。
那些粘人的冰像是毛毛虫一样,攀附在「逆拂万物」的身上。
与此同时——
“「局部降雪」。”
以锋锐坚冰构筑的暴风雪,在「逆拂万物」的头上降下。
于漫知道这不构成什么威胁,只是在酝酿下一招和对策预演的同时,以眼神瞥向另外两位自己人。
祂们则同时出手——履行着约定。
一位是「白昼皆经此告终」,一位是「十色」。
先动用神权的,是「白昼皆经此告终」。
“久违了,「逆拂万物」,与我一起回到没有白昼和黑夜之外的风景里吧。”
刹那间,「逆拂万物」被动摇了。
在于漫的暴风雪之中,她受伤不浅。
虽然很快摆脱了那些烦人的冰和雪,但接下来要面对的却是一位复杂的神祇。
她被放逐了。
既不属于太阳之下,也不属于黑夜之中。
她被邀请前往了在那之外的地方——永恒的虚无。
“这是……”
「逆拂万物」的身影,从世上渐渐淡去。
那是人结束一生之后,除了“死亡”之外的另一种结局。
通往一无所有。
真正意义上的,将自身湮灭,将存在过的一切都归于虚无,从此放逐。
而那则是「白昼皆经此告终」的邀请。
与此同时,于漫并没有闲下手。如果「逆拂万物」能被这神权搞定,那当然好,如果不能的话,就由自己的下一招来解决。
“【信用召唤】。”
她的手中,一枚绳结飘摇不定。
“谁都行,给我丢把七阶、八阶的短剑之类的玩意儿过来。代价是……能让它跟「逆拂万物」对上一剑。”
依然是空头支票。
但这依然奏效,甚至是求之不得的奇遇。
「逆拂万物」的名声太过响亮,以至于旧世界倒影们非常乐意凑这热闹。
很快,一双手从虚无中探出,为于漫献上一柄剑。
“不必归还,这曾是一位伟大剑士的武器,祂曾感叹自己并未生在「逆拂万物」的时代……祂仅留下这一物,由我保管。现在……它也许能谱写点什么意义出来。”
“谢了。”
于漫接过剑,比想象中沉重很多。
她是极其熟练的附魔师,而且这套流程走过很多次,所以比以往都要娴熟得多。
以剑鞘为附魔媒介,以剑身为枪头。
以赴死过后的压倒性魔力储量,于漫开始铸造冰枪。
可——
“我本就是来自虚无,也必将再归虚无。”
「逆拂万物」的身影,停滞了变淡过程。
“反正迟早会消逝,就让我再多赖一会儿吧,谢谢你的邀请,晚些再接受。”
她逆转了那奇妙的神权。
以笑容和剑婉拒,然后用充盈的斗志将自己的轮廓、将自己的风姿再度填写。
但她身上依然有许多伤,那是于漫的冰雪所造就。为了抵抗神权,她的魔力也明显降低了,身上装备的额外技能里,有些被动技能所需要的开销……变得难以为继。
于漫还没有造好冰枪。
但「逆拂万物」的剑已挥舞而来。
“别想每一次挥剑——都可以带走一位神祇。”
于漫始终保留着一丝余力。
这是她挑起的消耗战,她则不是那个遭受轮番挑战的人。
“「冰棺」。”
“……呃。”
第一次,「逆拂万物」的剑锋被阻缓了。
概念意义上的冰牢,将她的跃进封禁。虽然仅仅是两秒,虽然不会构成伤害。
可这足够于漫做很多事。
最初的一秒之间,于漫挥手溶解了她们所立足的冰山。
「逆拂万物」连同其所在的冰棺一起,被于漫造就的冰柱捶打——迅速坠入了深水之中。
紧接着——
在下一秒——
“「冻结」。”
再度的冰结,将曾一度消融的雪水封冻。
那是盛大而浩瀚的自然操纵。
「逆拂万物」的冰棺消融了——取而代之,一座庞大的冰山再度将其囚禁在最深处。
这是于漫为自己争取到的时间。
她开始专心铸造冰枪。
即便——
在冰山的最深处,她依然在尝试挥剑。
……
“……「时光」,我以前这么强吗?这还没死?”
“我对你的故事没什么兴趣,你也并没有什么废稿,而是一笔写成的微瑕故事,所以我只是读过一遍——但确实,你的剑确实熠熠生辉。”
在莫名、困惑——但大受震撼以至于无法言语、无法挪开哪怕丁点儿注意力的观赛之中。
唯独「逆拂万物」本人,以及「时光」能分出心思来。
她们既感叹着「逆拂万物」似乎完全打不死,但又有种深深的绝望感,因为鳗鱼看起来还十分有余力。
更别说,她手中的冰枪已然成型。
“感觉……小漫起码还藏着十几手后招……加油啊,我……呜。”
“给这孩子太多准备时间了,但即便不给——她应该也能临时准备,她就是这种魔法师。以前也是,现在也是。”
“可恶,我的烙印已经很努力了吧……”
“「逆拂万物」,等你亲自去旧世界,再向她讨这笔债吧。而非让败者的烙印,替你向胜利挣扎。”
忽然间——
观众如梦初醒。
一些属于从前的回忆,渐渐在人们心里飘荡而起。
曾经,有个视频十分出名,每个旧世界玩家都曾观看过——
从远处翱翔而来的冰枪,带着一位鼠人尸体。
它贯穿空气和里程,将曾经把玩家当怪刷的「幽世商会」支部长……钉在了墙壁上,当着几十万玩家的面。
不知从何处飞来,不知是何人掷出。
但现在——
“那不就是……现在鳗鱼手上的那把冰枪吗?”
一个过时的未解之谜,如今终于水落石出。
于漫铸成了它,并俯瞰着冰山深处的「逆拂万物」:“心满意足了吗?我的朋友。”
265·退役咯
有一点——很奇怪。
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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