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末日 第139章

作者:吃书妖

  如果说小碗是外柔内刚,那么祝拾就是外刚内柔,是截然相反的两极。

  只不过,祝拾也有过在他人面前表现得柔情似水的时候,那就是她装作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大学生的时期。我很久以前——其实也没有那么久——接触到的祝拾就是那种状态。

  她偶尔和我聊起来那时候的自己,说是“故意表演得有点绿茶,声音也故意夹起来”。虽然如今回头去看,那时候她的演技不乏有着僵硬的部分,而且她在我心里的形象也逐渐从“如水墨画般温婉的祝师妹”被“杀伐果断的猎魔人祝拾”所覆盖,但是如果把“祝师妹”和小碗放在一起做比较,那种相似的感觉——至少在表面上是更高了。

  麻早应该从来都没有见过祝师妹形态的祝拾,否则她说不定也会直呼很像。

  想到这里,我忽然回忆起了麻早在第一次见到祝拾之后,与祝拾产生过的对话。

  ——我们以前有在哪里见过吗?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好像在哪里见过你的脸……

  可能是见我脸色诡异,麻早终于把自己的话说了出来:“庄成……难道你也觉得小碗和祝拾有点像?”

  “这不是有点像的程度吧?我觉得小碗和祝拾之间绝对是有着某种关系的。”

  虽然毫无证据,但我还是用了力度比较大的措辞。我不相信这种巧合仅仅是巧合而已,尤其是这件事情与麻早也不是毫无瓜葛,这就进一步加深了我心里的怀疑。其中必定存在着潜在的因果关系。

  这下反倒是麻早有些不自信了:“有这么像吗?”

  “你有没有往这个方向做过调查?”我问。

  看起来小碗和祝拾在麻早心里的相似度并没有高到足以拉响警报的程度,不过她还是这么说了:“我私底下有询问过祝拾她有没有与小碗岁数相近、且陷入失魂症的亲戚家孩子,但是她说没有。不止是没有同时符合两个条件的,就连符合其中一个条件的都没有。”

  联想到祝老先生以前把自己那一代兄弟姐妹统统杀了个干净,我甚至怀疑祝拾不止是没有“符合条件的亲戚家孩子”,就连“亲戚”都不知道有没有。

  麻早似乎也联想到了相同的事情,表情怪怪的。

  “是吗。不过考虑到末日时代可能是在未来,所以说不定也不是现在就有的孩子,而是在未来降生的孩子……”我推测。

  她瞧着我的神情,也顺着我的思路推理了下去:“未来降生的……比如说,小碗可能是祝拾在未来生下的女儿?”

  如果真是如此,那么小碗就真的是未来人,而我们大概就得抛弃“小碗是现代世界的失魂症患者”这一方向了。

  退一步说,就算小碗真的是现代世界的失魂症患者,其灵魂穿越到了末日时代,这个假设也无法建立在“小碗是祝家的血缘关系者”这一推测基础上。据我所知,祝家现在好像就只有祝拾的母亲——祝玖一个人陷入了失魂症。

  总不可能祝玖和小碗是同一人物吧,到底要经过什么步骤才会让祝玖在末日时代变成和自己女儿很像的幼女?

  难道真相是祝玖暗中出轨,在外面有了私生女,然后私生女陷入失魂症,灵魂穿越到了末日时代,并且和麻早相遇?但是以我从祝老先生那里打听到的祝玖的形象,感觉不可能会是干得出婚外恋的女性……不过,祝玖和应凌云之间的婚姻就连“圆满”这个词语的其中一条笔画都凑不出来,要是有谁在这个时候趁虚而入……

  等等,我都在心里八卦些什么呢。

  而麻早似乎也在纠结其他事情,她喃喃自语地说:“如果小碗是祝拾的女儿,那么要是我改变了未来,导致祝拾没有按照原本的走向生下孩子,小碗是不是就会消失?”

  “假设末日时代不是死后世界,而是真正的未来,那么你光是存在于此就是对于未来的改变,但是小碗所处的未来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变化吧。”我说。

  她摇头:“无论末日降临之前的历史如何变化,一旦末日降临,一切都会被毁灭的色彩所涂改,我们当下的活动可能还没有达到让末日时代产生显著变化的程度。

  “而且,末日时代的时间和空间本身就是处于无时无刻不在变化的状态,就算历史真的出现了改变,也未必可以观测得到。可能已经有些末日时代的生存者因历史改变而消失了、有些地形和建筑物也出现变化了,只是与末日时代本身就在频繁发生的剧变比起来微不足道而已。更何况小碗还一直过着远离人烟的日子,就更加难以觉察到了。”

  “……但是我们总不能因此而束手束脚,那样就会变得什么都做不了。”我也在思索,“而且,如果想要防止小碗无法在未来出生,那么我们不止是要盯着祝拾,还要找到她的父亲吧?

  “如果小碗真的是祝拾的女儿,那么她的父亲又会是谁呢?”

  “……”

  麻早的目光停驻在我的身上,她的表情突然僵硬了。

第282章 小碗的真面目2

  麻早不知为何一动不动地看着我。

  结合刚才聊到的话题,难道她是在怀疑未来和祝拾结婚、让小碗得以诞生的人,是我?

  这么说来,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如果麻早没有穿越到这个时代,说不定我真的会和祝拾在一起……不对,如果没有麻早,说到底我都没有办法和怪异世界结缘,也就没有办法认识身为猎魔人的祝拾了吧。

  只是考虑到麻早或许对我没有恋爱感情,再加上祝老先生总是在明里暗里撮合我和祝拾在一起,日后的我和祝拾结婚的可能性也不可以说是完全没有。

  虽然祝拾是明确表达过对于我——或者说对于任何人都是没有恋爱感情的,但是她也有说过结婚对象是我的话她就乐意至极。而我毕竟也是男人,对于祝拾那般美丽而又超凡脱俗的女子,多多少少也是有着异性层面的好感。进一步地说,我不认为婚姻是爱情的结果,纵然祝拾不具备产生男女爱情的能力,我也不会觉得这是什么缺陷。

  说远了,我也不是真的在认真考虑自己与祝拾结婚的事情,只是将其作为一种可能性提出来、推敲其合理程度而已。要是过于细究,反而会显得我自作多情,还会显得我把祝拾当成追求麻早不成的备选项。这是对于祝拾的不尊重,我也不希望自己对朋友产生那种轻浮的看法。

  况且,把小碗视为祝拾在未来生下的女儿,实在是有着太多不稳定的假设性前提。

  诚然,我和麻早相同,不想要未来的小碗因我们的活动而突然消失,但是这同样也是建立在复数非稳定假设性前提条件下的担忧。将其说成是“杞人忧天”可能太不当回事,总之就是差不多的意思。只不过麻早似乎有些较真了。

  她时不时地看我一眼,又陷入沉思,偶尔还会流露出来纠葛的表情。

  ……她应该不会是在思考要不要把我和祝拾撮合到一起去吧?

  与小碗相关的话题到这里就告一段落,我们不是来这里研究小碗的,而是来调查月隐山的。眼下我们可是还在充满未知的白色薄雾之中,天知道之后会出现何种危险。因此我就先让她整备好自己的状态,然后我们继续深入迷雾。

  走着走着,麻早看了一眼上空,像是终于从刚才的思绪里拔出心神,然后注意到了一件事情。

  “……雨停了?”

  就如她所说,刚才还在一直下的暴雨不知何时便停歇了。只是,与其说是“停止”,不如说是“消失”。我有些记不清楚暴雨是何时不见的,似乎从我们刚才观察念写照片的时候开始,雨水就不再降落了。

  而且,直到她说出来,我才注意到了另外一件事情。我们所经过的山地并不泥泞。尽管有些潮湿,可那是山林泥土所固有的潮湿。落在地面上的枯叶看上去居然还是干燥的。麻早俯身从地上捡起干燥的细枝,简单查看之后又将其丢弃在地。明明月隐山在今晚都被暴雨洗礼过了,现在的我们简直就像是在不知不觉误入了月隐山之外的土地。

  “这片迷雾是异空间吗?”我问。

  “……有些像是异空间,不过,先前出入迷雾的时候,并没有穿行不同空间的感觉。”麻早试着分析,“我们现在应该还在月隐山内部,我想,大概是月隐山的部分土地被这片雾气给异空间化了。”

  “也就是说,这个雾气起到了结界一样的作用?”我问。

  “可能。”她谨慎地说。

  我还注意到了其他的变化,便先将悬浮在周围上空的火球统统撤销了。

  按理说现在既然是夜晚,那么在火球被全部撤销之后,周围应该回归黑暗。而事实却是,就算光源全部不见,周围依旧亮如白昼。

  确切地说,这似乎就是白昼,就像是飘着雾霭的清晨一样。我们所处的地方尽管由于薄雾而看不到天空,却依旧能够判断出来这是白天应有的情景。淡淡的光线从上空投射下来,照清了白色的雾气。四面八方还传来了仿佛清晨特有的虫鸣和鸟雀的声音。

  我们进入山里最多也才一个小时不到,现在距离日出至少还有八个小时以上才对,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了白天呢?我的脑海里面浮现出来了好几个可能性。要么是白色薄雾造成的幻觉,要么是雾里特有的气象……还是说,是时间本身被跳过了呢?

  “古月神的传说……”麻早低语。

  “你认为,这是那个传说里面提到的怪异现象?”我问。

  “至少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她说,“据说,古月村的村民们害怕月隐山的夜晚,因此古月神就让山上的白天一直持续。”

  起初在听到这一则传说的时候,我想过会不会是古月神——银月使用幻术之力催眠了古月村的村民们。比起真的让白天永远持续,使用幻术洗脑村民们显然要更加“经济实惠”。

  但是对于能够将幻想变成现实的银月来说,就算是真的扭曲这片土地的时间,使得白天一直持续下去,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以实现的事情。正因为现在的我正在一步步地向着大无常的领域进发,所以才可以结合过去与银月战斗的经历判断出来——在银月那种妖怪的手里,只不过是区区的扭曲时间、扭曲空间而已,真的不会比起扭曲一群凡人的意志要更加费力。

  如果她是真的把现实当成了一场幻梦,那么时间和空间也同样不过是一种幻觉。而只要是幻觉,那就全部是她的支配领域。

  我试着抬起自己的手,去接住从上空洒落下来的光线。可以分辨出来,虽然经历了白色薄雾的过滤,但这是货真价实的阳光。身为支配火焰的超能力者,我自认对于太阳这种天体散发出来的光与热是相当敏锐的。就算是银月,也无法影响我——尤其是无法影响如今的我对于太阳光线真假虚实的判断。

  外界现在真的是白天了。

  “庄成,前面。”麻早提醒。

  我也在同时看到了,就在前方远处的树木前,出现了一道陌生的身影。

  稍微拉近一看,那道身影并不是站立姿态,而是背靠着树干,软弱无力地坐倒在地。那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尸体。再走近距离仔细观察,这具尸体死去有一段时间了,面容腐烂,长满了蛆虫和苍蝇。分辨不清楚是男是女,印象上是男性的可能性更高。穿着黑绿色的冲锋衣和长裤,手边放着空空荡荡的背包。

  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死人了,甚至自己还杀过不止一次人。只不过被我杀死的人,往往死得相当干净利落,死亡和火化是同时且瞬间完成的。某种意义上,我可以毫不犹豫地杀人也是由于存在这种方便之处。而在死亡以后腐烂成这副模样的尸体,我却是见的次数很少。死亡的味道扑面而来。

  以前在做怪异调查的时候倒也不是没有偶遇过命案现场,不过在野外遇到这种腐烂尸体真的不是很能习以为常。我先是压下反射性的恶心感受,然后用热能感知扫描了下尸体的详细情况。

  从遗骨的状态可以判断出来,死者生前没有经历过严重的外伤。或许是在山里……在这片雾里陷入迷失,然后一直无法离开,弹尽粮绝之后死于饥渴。

  我想起来了月隐山城饭店的掌柜和熟客提及的事情。这座山里时不时就会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游客闯入未开放区域,再也无法回归。不久前也有过一个青年游客涉险进入未开放区域,然后误入了胡家村。

  眼前这具腐烂的尸体,就是那个“不久前的游客”吗?

  对于那个游客,掌柜和熟客先后有过两种不同的说法,第一种是游客被“白发的男孩”救下了山,第二种是游客被发现死在了山里。并且在提出第二种之后,掌柜和熟客便都立即忘记了第一种,就像是历史遭到了不知不觉的修改。

  可就算是采信第二种说法,那个游客的尸体也应该已经被当地政府发现并回收了才对,怎么可能还会躺在山林里面呢?

  那么,这具尸体并不是那个游客的尸体?

  或许这才是符合常识的推测吧,但是事情可能牵扯到银月,就不能这么看待。“篡改既成事实”也是银月的拿手好戏,或许现在我们所处的现实已经不再是按照第二种说法来的,而是不知不觉地变成了第三种、第四种、第五种说法的历史。现在,那个不知姓名的游客很可能非但已经死亡,就连尸体也没有被人发现,就这么默默无闻地死在了月隐山里。

  能够如此随心所欲地修改现实,如果银月坚持不见我,或许我终其一生也无法找到她。

  但是,既然已经和麻早一起到达了这里,那么我就必然会找到她。说不定我比起麻早本人还要对此坚信不疑。

  银月摆弄那么多玄奥复杂的东西,终究还是无法逃出我的手掌心。

第283章 冬车无常1

  尸体的出现虽然耐人寻味,但是这具尸体本身并没有多少值得说道的地方。我和麻早在对其研究些许时间之后,便暂且将其搁置,继续向着白色薄雾的深处前进。

  在集中注意力观察周围变化的同时,我也难免惦记外界的重要事务。

  在明天晚上之前——不,考虑到现在或许是白天了,也有可能是“今天晚上之前”——我必须回归月隐山城,在那里与水师玄武见面。错过这趟的话,可能在短时间内就再也无法帮助麻早拿到恢复灵魂创伤的灵丹妙药了。

  既然白色薄雾内部的时间是被扭曲的,想要准时回到外界也就难以指望。说不定现在的白天都不是第二天的白天,而是第三天的、第四天的,甚至是更久以后的,或者是过去历史的白天也未可知。

  思考片刻之后,我决定还是继续相信麻早的力量。

  如果水师玄武真的是在扫把星体质冥冥中的安排下来到月隐山城的,那么无论我在白色薄雾之中待多长时间,到头来肯定还是会在某个不久后的时机与他撞见。

  考虑到水师玄武似乎本来就有要在月隐山城办的事情,说不定我拿神印碎片去向神印之主交换答案的行为是浪费的。因为反正我们肯定会在水师玄武的回信下来到月隐山城,最后还是会被卷入月隐山一带的事件,继而遇到银月、找到长安的灵魂。不过,我是这么想的,说不定如果我没有和麻早一起提前来到月隐山城,水师玄武也就不会来到此地了。

  听上去时间顺序和前因后果好像出现了倒置,水师玄武从一开始就具备的动机,又怎么会因为我们后来的行动而遭到取消呢。我的这种想法只能说是错乱,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我很可能是对于麻早的扫把星体质产生了不知所谓的迷信。

  然而现在的我就是有那么相信麻早的力量,而且在我的经历之中,这种程度的荒诞也只能说是普普通通。我早已不会再仅仅因为一件事情荒诞且违背逻辑就去否定其可能性,同时我也很清楚,这种思考模式可能已经接近疯人的领域。

  走出去很长一段距离,后方的尸体彻底淹没在了雾气之中。说不定即使我们现在走回头路再次回到刚才那个地方,也无法再次找到刚才那具尸体了吧,就像是在某些山野怪谈里面会自己长脚跑走的神秘遗体一样。

  随后,我们再次遇到了新的变化。

  远处的雾气里面浮现出来又一道人影。

  这次的人影显然是活着的,他是立着的姿态,并且正在朝着我们这边缓慢地移动。在我们看到他的同时,他肯定也看到了我们。他当即在原地站定,依稀采取了警戒防御姿态,然后远远地向我们抛过来一句话。

  “谁?”

  这是一道清越中性的少年嗓音,其中蕴含着露骨的戒备和不安。这个声音我听着耳熟,麻早也有类似的反应。我们对视了一眼,然后由我发起回应。

  “冬车?”我问。

  “嗯?”对面的人影迟疑了下,“……庄成前辈?”

  对方再次向着我们这边接近,很快就从雾气之中显露出了自己的外表。稚气未脱的面容,雪白的头发,古色古香的白色袍服。来者正是冬车。

  他以惊诧的目光看着我。

  真亏他刚才能够凭借声音认出是我。现在的我可还是十二三岁的外表,发出来的声音是还没有完全渡过变声期的状态。虽然我上次在扶风基地审问高级研究员的时候也显露过这种形态、在他的面前发出过声音,但是毕竟就那么一次而已。他的记性和反应能力倒是很厉害。

  “庄成前辈,你怎么会在这里?”他疑惑地问,“而且……你怎么变成和我差不多的样子了?”

  和你差不多?我可没有你那么美少年,我这么想到。不过他肯定是在说岁数吧。

  麻早像是想要和我贴在一起一样往这边靠拢,同时格外警觉地注视着冬车。

  “我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出于不方便对你解释的私人理由。”我说,“倒是你,在问我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之前,你是不是应该先对着我解释一下?”

  “解释……是指?”他像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我在白天特地对你嘱咐过吧,不要在最近两天接近月隐山一带,但是你似乎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我说。

  “月隐山……”他仿佛是在自言自语,“果然……这里是叫月隐山吗?”

  “你就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我问。

  “不,我是知道的。只不过……我应该怎么解释才好呢……”

  他小心翼翼地瞧着我的脸色,像是在害怕我会在他解释清楚之前就发火。

  “没关系,现在我们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解释。”

  虽然我是以心平气和的口吻说话,但是有句话我藏在了心里。如果冬车的回答不过关,那么视情况而定,我不排除当场格杀他的可能性。

  -

  冬车向我们做出了解释,其内容却是就跟这片白色薄雾一样,显得云里雾里。

  首先,他并不是故意打破与我之间的约定的。相反,根据他自己的说法,他对于这个约定无比重视。一开始我和他约定的内容并不是“不要靠近月隐山一带”,而是“不要靠近西边”。所以为了防止自己不小心打破这个约定,他甚至还乘坐火车故意往东边的城镇移动了一段距离。

  下了火车之后,他便向着火车站外边走去。然而走着走着,站内通道却莫名其妙地浮现出了白色的雾气。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是被卷入了怪异事件,尝试先从雾气里面脱离,却力有未逮。

  就连我自己都不见得可以很轻松地脱离白色薄雾的笼罩范围,更加不要说是他这么一个成级别的猎魔人了。哪怕再怎么身手了得、再怎么观察力出众,有些时候也会难免遇到单单靠着天赋才情难以克服的困境。他不断地在白色薄雾里面奔跑,非但没有跑出去,周围的情景还出现了更加怪异的变化。

  他双脚下的地面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坚硬的石质地板变成了杂草丛生的山地,周围也再看不到火车站的通道墙壁,而是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杂木林。

  他在其中徘徊了不下十个小时。身为成级别的猎魔人,他就算是几个月不进食不喝水,都有办法维持自己的健康状态,不过要是永无止境被困在雾里,纵然是他也会被消耗殆尽。正当烦恼之际,他在雾里遇到了一个登山客打扮的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