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吃书妖
这个青年与怪异现象的出现无关,只是一个被卷入事件的普通人而已,冬车一眼便看了出来。
原先冬车以为这个青年也和自己一样,是在火车站里面陷入迷失的。然而这个偶遇到的青年却声称自己是一个登山的旅客,之前在攀爬一处名叫“月隐山”的大山的未开放区域,途中意外陷入这片白色薄雾,彻底迷失了方向。
虽然冬车是处于就连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困境,但是他怎么说也是以治世主义自居的猎魔人,不可能对于普通人见死不救,因此他便把青年旅客带在身边认真保护,然后继续探索迷雾。
而在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之后,他们总算是遇到了新的变化。
他们找到了胡家村。
就如同山脚下月隐山城的掌柜和熟客所说,胡家村如今是个只有几户人家的小山村。平时在山里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偶尔会采集一些山珍到月隐山城出售,同时购买一些生活所需要的物资,比如说盐和糖,或者其他生产工具等等。
像是这种出现在怪异现象之中的山村往往成分可疑,天知道这些村民都是什么人,或者到底是不是人,因此冬车对这些村民格外戒备。而村民们却是没有显露出来丝毫恶意,对于冬车和青年旅客都是热情招待,并且主动提出要送两人离开月隐山。
只是这件事情中间出了个岔子。青年旅客在进入月隐山之前还是有认真做过功课的,他知道胡家村的存在,甚至向月隐山城的老人打听到了胡家村在月隐山的具体位置,并且标记在了地图上。
他的手上还有一个指南针。虽然是在近乎于异空间的地带,但是指南针依旧可以发挥出效果,并没有出现“受到奇怪磁场干扰而无法正常运转”的情况。
当然,一旦陷入这种迷雾,就是手里有一百个正常运转的指南针都无济于事。然而他不知道这一点,只觉得既然知道自己在地图上的位置和东南西北方位,之后一定可以脱困。或许他也是有些不太相信这种穷山恶水的村民吧,因此便瞒着包括冬车在内的所有人,自己不告而别、一鼓作气地冲进了迷雾里面。
冬车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立刻意识到了对方可能要出事——这可是怪异现象笼罩的山地,轻举妄动只会招致毁灭。因此他便连忙跟着重返迷雾,想要在对方死亡之前先将其打捞回来。
第284章 冬车无常2
原先身处于数百公里外火车站的冬车,居然被突然出现的白色雾气给抓到了月隐山——看来这片貌似只是盘踞在月隐山的迷雾怪异现象,比我想象中还要神通广大。
而冬车在之后有没有顺利找到擅自行动的青年旅客,这一点一目了然。既然现在的他是独自行动,那就说明是还在寻找的途中。他直到此刻都在担心那个萍水相逢的青年旅客,不免令我有些感叹。
不知道他是否有意识到,如果他不是成级别的猎魔人,仅仅是个如外貌那般的瘦弱少年,那么事情的性质就不太一样了——身为成年人的青年旅客在意识到自己终于可以脱困以后,居然就这么把与自己同病相怜的、只有十三四岁的孩子扔在了穷山恶水的陌生山村里面,自己撒腿就跑,以普通道德立场出发,着实令人难以恭维。
我自己也不是个具有普遍道德观念的人,没有立场批判青年旅客,而冬车则不一样,他是可以怒斥对方并撒手不管的。我想要知道冬车是怎么看待这件事情的,便特地指出了这一点。
“我原谅他。”冬车面不改色地说。
“原谅?”我问。
“因为我很强大,所以就算他把我抛到脑后,也不会对我造成多少损失,反而是他要承担独自一人面对迷雾中的未知风险。”冬车理所当然地说,“就好像健全的精神需要寄宿在健全的肉体里面一样,强大的心灵也是要有强大的力量做支撑的。如果我很弱小,看到他把我抛弃,必定会情不自禁地仇恨他,也会产生很多软弱阴暗的情绪。而这件事情对他也是一样。
“因为他很弱小,所以无法承受失败的后果。单单是在山里迷路,他就会感受到死亡的阴影;看到陌生的山民,也要思考对方是不是心存奸险。而在好不容易发现活路之后,心里自然会被得救的喜悦所充斥,一不小心把我这个同行者忘记了也是理所当然。
“弱者的心灵就是软弱的,而在软弱之中会萌生出自私和阴暗。他毕竟只是个凡人,而我则是强者……或许在庄成前辈你看来,我这么说会显得厚颜无耻,但是至少相对于他,我确实是强者。所以我必须包容他,而不是他稍微对我做点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就要还以颜色……那样未免太不成熟了。”
如果是我站在冬车的立场上,我肯定会像是青年旅客把自己抛之脑后一样,把青年旅客的安危也抛之脑后,这可能也就是冬车所说的不成熟的“还以颜色”的行为吧。
不过我不觉得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别人怎么对待我,我就怎么对待别人。虽然我是有着强大力量的超能力者,但是与他人至少在心灵上是对等的。
某种意义上,我可能也是缺乏身为强者的自觉吧。要问我真正的强者是什么样子的,我难以清楚回答,可至少也明白睚眦必报、斤斤计较的行为有失强者的体面。
说不定冬车在思想上比起我更加接近真正的强者,而另一方面,我也感觉到冬车没有把那个青年旅客当成与自己对等的人类看待。
只是路边的猫猫狗狗对着自己龇了下牙而已——他仿佛是在表现出这种想法。
明明行动上是在贯彻治世主义的方针,他却似乎透露出了超凡主义的底色。
“可惜,我之后没有找到他,然后就遇到了你们……”冬车疑惑地看着我和麻早,“请问……庄成前辈,你们是在这里做什么呢?”
“我掌握了银月行踪的线索,银月很可能就在月隐山,我此行也与此相关。”我决定透露出部分情报。
“银月!?”他脸色剧变,“那么,这片迷雾,难道是……”
“可能也与银月有关,不过这先不提,可以帮我们带路前往古月村吗?”我问。
“古月村?”他疑惑。
“就是胡家村。”我说。
“可以是可以,可是我还要去找那个旅客,说不定他是在哪里遇到了危险……”他担心地说。
不出意外的话,我想,他提及的那个青年旅客,应该就是我和麻早之前发现的尸体。
尽管从时间上来说,冬车要找的青年旅客在不久前应该还活着,不可能腐烂到那种地步,不过在这片迷雾里面,时间很可能是处于缺乏秩序的状态。刚刚还活着的人再次被发现的时候已经腐烂得像是死了好几天——这种事情在这里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不要说是这种程度的事情了,就算那具腐烂已久的尸体突然复活,像个没事人一样走过来跟我们聊天,现在的我也不是无法接受。
“那个旅客是不是穿着黑绿色的冲锋衣?”
我先是确认了这条信息,不出所料,冬车点头了,然后我就说了下去:“我们之前发现了他的尸体。”
闻言,冬车只是愣了一下,又试着向我确认了对方的其他特征,比如说裤子和鞋子的颜色。我当时没有仔细观察,可只要将相关信息从脑海里面调取出来就可以对答自如。
几次问答之后,冬车便确认了对方的死亡,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非常惋惜地叹了口气。
“我会帮你带路的,可是……”他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可能也不知道怎么回归胡家村……不,路线我是记得的,只是你们可能也发现了这片迷雾的性质。就算一丝不苟地循着来时的路线走,也不见得可以回归到原本的地方。”
“没问题,你只要走就可以了。”麻早突然主动说话了,“只要你跟我们走在一起,并且在心里强烈地想着要回到那个地方,我就可以设法帮助你回到原处。”
麻早居然还可以帮助其他人回归原点?她真是再次给了我一个惊喜。
冬车尽管表现出了困惑,却没有多问。或许他是明白那属于麻早的独有能力,便遵循了猎魔人之间不去主动打探对方能力信息的默契。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老老实实地走在前头,给我们带起了路。
我和麻早跟在后面。麻早紧紧地盯着冬车的后背,而我也没有对冬车掉以轻心。
就如同上次一样,现在的冬车,依旧给我以一股似人非人的味道。我曾经甚至怀疑过他是不是银月假扮的,虽然这个可能性极低。一来,银月没有假扮冬车接近我的理由;二来,如果真是银月,很难相信对方会那么容易就在我的面前露出马脚来。但说不定冬车的本体是其他类型的怪异之物。
考虑到这个冬车迄今为止对我的态度还算是友善,只要他不会对我们不利,我就不会去消灭他。所以,我至少要先看看他的真实态度如何。按照我过去的想法,真正的冬车可能已经死亡了,而他则是将其取而代之的怪异之物,甚至有可能把自己当成了真正的冬车。
那么,如果我当面将其拆穿了,他又会流露出何种反应呢?
“冬车。”我喊了他一声。
“怎么了,庄成前辈?”冬车疑惑地回过头来。
我直言不讳地说:“你可能是冒牌的冬车。”
“啊?”他更加疑惑,“庄成前辈……你在说什么呀?”
“我在山下看到了你的讣告。”
以这句话作为开头,我索性把自己对于他的怀疑全部当面说了出来。而他则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带着错愕的表情聆听我的话语。
在一些鬼故事里,乔装成活人的厉鬼一旦被识破身份,就会变得无法继续维持活人的外貌。就连在明代流传的封神演义里,也有挖出心脏的比干之后被卖菜妇人指出“菜无心可活,人无心即死”便一命呜呼的典故。无论是猎魔人,还是怪异之物,其自我认知都具备力量。而一旦失去那份认知,不可思议的伪装之力也会随之烟消云散。
不过,我知道自己的话语本身可能也具备力量。现在的我正在逐渐向着大无常的领域靠拢,说出来的话语说不定蕴含着神秘。为了防止这种力量影响到真实的结果,我尽可能地选用一些留有余地的措辞。现在我要做的不是把自己的想法硬生生地灌输给冬车,而是促使冬车自己去思考真相是什么。
我的道德判定还是比较宽松的。纵然是他杀害了真正的冬车,只要他不再恢复身为怪异之物的自我认知,依旧把自己当成真正的冬车看待,或者最少是打算继续做个好人,那么我也不介意继续与他做朋友。
至于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真正的冬车,尽管会多少觉得对不起他,不过那无法构成让我与眼前这个冬车交恶的理由。当然,要是这个冬车由于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而遭到猎魔人的讨伐,我也不会帮助他。这是他自己欠下来的命债,要自己去偿还。
听完我的话语,冬车难以置信地站在原地。趁着他还在消化信息,麻早缓慢地绕行到了他的身后。
麻早抬起了自己的左手,她的左手中指上佩戴着黑绳锁心戒指。这枚戒指眼下仍然处于被烧坏损毁的状态,旋即回归之力涌现出来,戒指便像是时光倒流一样恢复到了完好无损的状态。
她的左手化为虚影形态,穿入了冬车的后心。
现在的她应该已经握住了冬车的心脏。
“冬车,回答我——”我说,“你是冬车吗?”
第285章 冬车无常3
此时此刻,冬车正处于既无法沉默、也无法说谎的状态。
一旦他强行选择沉默或者说谎,心脏就会爆裂。考虑到他可能不是人类,纵然心脏部位这种人类的生物性弱点遭到破坏,他也未必会死;部分猎魔人似乎也有着类似的不死性,不好判断真正的冬车是否也是这种类型。不过无论接下来他是死是活,只要他的心脏出现爆裂迹象,我就可以借此判断出他是不是真正的冬车。
本来我或许应该先让他带路到古月村,再去清算他的嫌疑问题,只不过我认为先确认这件事情要更加重要。
冬车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说不定也感受到了我按兵不动的杀意。他并未反抗麻早的抓心,以坚信不疑的口吻回答:“我是冬车,是人类。
“我没有被任何人、任何怪异之物顶替,也没有顶替过任何对象。我就是我自己。”
得到这个答复,我先是看向了麻早。
而她则似乎仔细感受了下自己所抓住的心脏,然后对着我点了点头,说:“他没有说谎。”
这个答案简直就像是在说我一直以来的怀疑都仅仅是自己的错觉和误会一样。
会不会是眼前这个冬车以某种方法扛过了黑绳锁心戒指的谎言判定呢?可能性极低。并不是说冬车一定没有对付黑绳锁心戒指的方法,可是想要在我和麻早的眼皮子底下完成这件事情,让我们都捕捉不到丝毫的异样,那是近乎于不可能的任务。
要是换成银月本尊,说她能够做到这件事情,那倒是有着不小的说服力,不过对于“冬车是否为银月假扮”这一方向的怀疑,在我的感觉里也愈发趋向于不可能了。
我并不怀疑自己的直觉,从冬车身上感受到的非人味道是货真价实的。同时,我也姑且先相信冬车的证言也是真实的。那么问题就很可能是出现在某些前提条件上,作为推理基础的、某些看似顺理成章的论断很可能出错了。
推理……光是想到这个词语,我就难免觉得有些幽默。很多推理故事都严格禁止魔法和超能力的出现,因为那会破坏推理游戏的公平性。而现在我面对的怪异事件,可是牵扯到了就连时间、空间、既成事实都能够随心所欲修改的银月。
面对那般破格的怪物,人类的智慧到底能够发挥出来多少用处呢?
我们暂且结束了审问,麻早站在冬车的身后抽出了自己的手掌,佩戴在她左手中指上的黑绳锁心戒指再次恢复成了遍布烧毁痕迹的外观。
麻早无法完全修复黑绳锁心戒指。
她在空闲时候有对我解释过这件事情。尽管她可以完全修复赝造水中月,却在黑绳锁心戒指这里栽了个小小的跟头。我想,可能是因为破坏赝造水中月的时候我的力量还没有真正觉醒,而黑绳锁心戒指遭到破坏的时候却并非如此。
现在的我其实已经从大成位阶踏出去半步了,因此全盛时期最多是大成位阶的麻早无法以回归之力彻底逆转“黑绳锁心戒指被我破坏”的事实。即使是勉强逆转,黑绳锁心戒指也会在她的法力退潮之后退变回烧毁的状态。
好在,黑绳锁心戒指作为一件“主动技能道具”,只要在需要使用的时候可以恢复原形就可以了,现在这样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看上去会有些不美观。而麻早似乎相当重视这枚戒指,一直佩戴在左手中指上不肯摘下来。
冬车摸着自己的心脏部位,然后对着我问:“庄成前辈……我可能已经死了,对吗?
“你之所以怀疑我是怪异之物,可能并不是因为我真的不是人类,而是因为我是一具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多时的行尸走肉……至少,我可能并不是‘活人’,因此你直接就判断我不是人……是这样吗?”
他像是在分析其他人的事情一样分析自己的处境,我意外地说:“你倒是冷静得很。就不怕自己是真的死了吗?”
“类似的怪异事件在罗山的档案资料里面并不少见。”他说,“死在怪异事件里面的受害者阴差阳错地再次现身,并且忘记了自己已经死亡的事实。看似像是活人一样在事件发生地与人交流,实则不知不觉地沦为了事件源头的伥鬼……”
“虽然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有在迷雾里面遇到过具体的敌人和危险,也感觉不出自己有死过……但是,庄成前辈,我不会轻视你的判断。既然你坚持我不是人类,那就肯定是有着相应的依据。而唯一能够解释现状的,就只有我已经死了这一条推测。”
他居然相信我这个门外汉到了这种地步,倒是令我生出了些许受宠若惊的感觉。
从他的视角来看,自己大概是相当于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有做好,就提前被人判决了死刑——甚至就连这个形容都太宽松了。等于是被宣告死刑早已结束,自己就连逃过一劫的余地都没有了。这是何等的生死无常。
不过,要是真的如他所说,这么荒诞的事情在怪异世界里面也并不少见,那么或许“时刻准备接受荒诞”就是合格的猎魔人所必须具备的素质。
我第一次深刻地意识到了,冬车确实是一个成级别的罗山“无常”。
“若真是如此,你今后打算怎么办?”我好奇。
“先走一步看一步吧。”冬车说,“不管怎么说,现在的我至少还可以思考。换而言之,无论我是生是死,至少我的灵魂还残留在这片土地上。
“当然,从你们的角度来看,也有可能就连我自称的思考也是虚假的,是幕后黑手正在操纵我的嘴巴,做出这般对话……不过,我希望你们可以先相信我。”
“可以,我先相信你。”
我已经被他生死置之度外的态度所打动,对这个稚气未脱的少年彻底刮目相看。
“那么,先回答你刚才问的,你是否可能已经死了的问题吧。”我说,“我判断不出你是不是已经死了。虽然我看到过你的讣告,但是那讣告也立马就消失了。说不定你正处于一种‘未定’的状态。
“最起码,我从你身上感受到的怪异之物的印象,与其说是接近‘行尸走肉’,不如说是接近像银月那样的妖怪。”
我是有意识往好的方向去说的。在扶风基地与他夜谈的时候,我确实从他的脸上看到了死相,而那种死相则由于我出言否定而淡化了。如果我的语言真的具有神秘的力量,那么,现在说不定只要我对他说出一些吉言,事态就会再次出现好的变化。
“是吗……或许事态并没有发展到最坏的地步?”冬车也流露出了些许乐观的情绪。
“那么,接下来劳烦你继续为我们带路。”我说。
“我明白了。”他点头。
我们继续深入迷雾。有着他的带路,以及麻早的回归之力的加持,周围的白色雾气似乎也在依稀变得更加浓重。这可能是我们确实有在深入迷雾的证据。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左右,前方出现了影影绰绰的影子,看起来像是低矮的建筑物。
我们进一步地靠近观察。那些影子的真身果然是建筑物,确切地说,是用泥砖、木头、茅草等材料搭建而成的低矮房屋。从视野里的房屋数量和远处模模糊糊的影子来判断,大约有数十上百处这样的茅草屋,密集且毫无规律地搭建在山林的空地上。
这个地方会是古月村吗?可是月隐山城的掌柜和熟客有提及过,现在的古月村应该只有几户人家才对……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合理,古月村是在村民们集体搬迁之后才变成只有那么几户人家的,在山里应该还有大量很久以前村民数量还多的时候留下来的房屋。
转头看了冬车一眼,他点了点头,肯定地说:“这里就是胡家村。”
在他说话的同时,从距离较近的一处茅草屋里面走出来了一个老妪,她看到了我们,又仔细地看了一眼冬车,然后回身对着村子里面扯起嗓子,大声喊叫:“回来了,回来了!”
声音响起来之后,就有更多的人影从周围的茅草屋里面走出来。大约是十来个村民,岁数都比较大,就是其中最年轻的村民看上去也步入中年了——正当我这么以为的时候,很快就又出现了一个远比那个中年村民更加年轻的人。
只不过那个人的打扮不像是村民,不如说是登山客。看起来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穿着黑绿色的冲锋衣,脸色像是饱受不安和恐惧所折磨。他一看到冬车,便立刻激动地喊叫一声,往我们这边直奔过来,旋即又发现了我和麻早的存在,迟疑地停了下来。
冬车也看到了他,想要靠近过去。我反射性地伸出手臂,先把冬车给拦了下来。
这些村民,包括那个青年在内,给我的第一印象都与冬车非常相似。
他们统统不是人。
第286章 速通古月村
村民们慢慢地围了上来,那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也像是胆子变大,靠近了我和麻早这两个陌生人所在的位置。
他可能就是冬车的叙述里出现的青年旅客,同时我还从自己的记忆里面调取出了之前见到的尸体的外表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