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察合台可汗问：“有什么是我看不见的？”
沃普反问：“你能看见山有多高，绵延有多广，也能看清山顶是否有雪，山下是否有树，可是万一山里还有条灵活的狗呢？”
第129章 哲人汗（5K）
“原体聚会时，大家最讨厌第一个是安格隆，第二个是科兹，第三个是基里曼。
因为，一个没脑子，一个不管军团，一个明显是反贼。
然后多恩总能让人不开心，
佩图拉博给人一种偏执狂加精神病的感觉，
莫塔里安则是有点魔怔了，
马格努斯一直在玩火，
阿尔法双子神秘到可怕，
莱恩·庄森就是一个刽子手，
而黎曼·鲁斯完全是一个隐藏起来的杀手，
福格瑞姆是一个酸臭的花架子，
洛迦是一个神棍，
鸦王跟其他人关系都不太好，
而火龙之主只能勉强算一个忠厚之人，
费鲁斯跟福格瑞姆的关系太近了，而他的观念也丝毫没有人情味，
荷鲁斯像一个幼稚的孩子，想要霸占帝皇，
而圣吉列斯完美的让人嫉妒，这是优点的同时这也是缺点。”
察合台可汗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思索的锋芒，“那我呢？”
沃普：“没有你，因为这话是你说的。”
察合台可汗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罕见的讶异，他原以为这是沃普对原体们的评价，原来是他的？
“这是未来？”
“已经不存在的未来。”沃普说，“科兹不会不管军团，科拉克斯和他的关系不错，鲁斯不是杀手，安格隆很有脑子，洛迦也不是神棍。”
察合台可汗笑了，“而莫塔里安说我魔怔。”
他对莫塔里安评价是魔怔，莫塔里安对他的评价也是魔怔，他们还真是不愧是亲兄弟。
沃普轻叹一声。
可汗对其他原体的评价辛辣而精准，每一句都直击要害。
但这份洞若观火的敏锐，恰恰暴露了他致命的视野盲区——他毫无自知之明。
他总是高高在上的俯瞰他的兄弟，如同一位冷眼旁观的裁判，却从未意识到自己也是局中之人，也从未深入了解他的兄弟。
但这并不是察合台可汗独有的缺陷，所有原体都缺乏自知之明。
科拉克斯和其他原体关系不太好，因为他的处境非常艰难。
科拉克斯是最后一位回归的原体，留给他的时间太短了。
子嗣跟他有隔阂，母星在酝酿起义，自己要指挥大远征，他根本没时间和其他兄弟培养感情，况且许多兄弟还讨厌他。
只有基里曼和他的关系还算不错，起因是他们在马库拉格进行的模拟战，他们相处的很愉快。
这恰恰印证了一个令人扼腕的事实，并非科拉克斯不愿与其他原体亲近，而是命运从未给过他选择的机会。
当他回归时，其他原体都已经形成各自的小圈子。
况且他和荷鲁斯之间还有难以弥合的裂痕，首归之子在在兄弟间享有崇高的威望，许多原体都爱戴他。
既然科拉克斯与荷鲁斯不和，许多原体都会对他敬而远之，进一步加深了他与其他原体的隔阂。
科拉克斯心里苦，但他无处诉说。
察合台可汗则恰恰相反，他宛如一颗孤星，刻意与所有兄弟都保持距离，几乎将疏离化作了一门艺术。
所以在荷鲁斯大叛乱期间，忠诚派和叛徒都在拉拢可汗。
这难道是因为他们都以为可汗是自己人吗？
错，是因为他们都清楚可汗不是自己人！
在叛乱初期，帝国和叛军几乎都完全忘记了白色伤疤的存在，直到他们主动出现在双方的视野中。
察合台可汗选择帝国跟忠诚、荣誉都无关，在他犹豫时这些都已经不复存在，只是因为跟帝国相比，腐烂的叛军更烂。
白色疤痕无法置身之外，那就只能选择帝国，起码帝国只是偶尔不当人，而叛军泉斗部诗人。
沃普：“察合台可汗，其实你和小莫真的非常相似。”
“何解？”察合台可汗眉头几不可察的一皱。
沃普称他可汗，却可以亲昵的将莫塔里安称作小莫，沃普的偏爱太明显了。
即使他没有把沃普视为父亲，但沃普也是他的导师，何至于如此生疏？
“莫塔里安认为帝皇是满口谎言的暴君，你也认为帝皇是满口谎言的暴君，你们对帝皇的看法惊人的相似。”
“无论是莫塔里安还是你，你们从来没觉得加入帝国开心过。”
“在你们眼里，帝国是建立在谎言上的文明，你们对人类命运有着与帝皇不同的愿景。”
察合台可汗：“我们不一样，他太偏执了。”
“不。”沃普摇摇头，“你们都一样偏执，他偏执的想要消灭所有灵能者，而你偏执的崇尚真理，并试图把真理告诉所有人。然而，真理是有毒的。”
察合台可汗极其讨厌帝国真理，所以在大远征中，白色疤痕执着于跟异形作战，这样他们就不必去面对其他人类文明并向他们传播帝国真理的谎言。
对于人类的命运，察合台可汗也有着与帝皇完全不同的愿景。
那么，察合台可汗要如何实现他的愿景呢？
并没有，如果他已经找到他认为正确的路，他就会去践行。
可怜帝皇都找不到其他路，他又怎么能找到呢？
他逃避帝国真理，恰恰是因为他明白自己别无选择。
沃普：“世人有两大错误，第一，假装天堂之路不存在；第二，盲目的迷信崇拜它。”
“我是后者？”察合台可汗问。
沃普：“你是中间派。”
察合台可汗：“这难道是错误吗？你曾教我折中。”
沃普：“这很对，我们既不应否认亚空间存在，也不应盲目崇拜它。但世人还有两大错误，第一，假装真理不存在，第二，盲目的迷信崇拜它。你是哪一种？”
察合台可汗皱眉：“你在诡辩，它甚至可以套用在任何事物上！”
“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沃普罕见地敛去了素日的温润，他的声音掷地有声。眸光如淬了寒霜的刀刃，直刺察合台可汗的眼底。
察合台可汗垂眸凝视着沃普，良久才缓缓开口：“我是后者。”
“那这次你为什么不能折中？”
“你在劝我接受谎言？”
沃普：“迄今为止，我骗过你吗？”
察合台可汗摇头，“没有。”
“我告诉你的都是事实，也都是真理。然而，谁说我没有骗你？”
察合台可汗眸光微凝，既然都是事实和真理，又怎么能叫骗呢？
沃普：“比如你今天要攻打呼赖烈部，你的斥候回报说东边发现了他们的骑兵，你带着大军向东追讨。但实际上，那只是呼赖烈部声东击西的调虎离山之计，他们的妇孺已经跟随主力西迁。这，难道不算欺骗？”
“算。”
“斥候撒谎了吗？”
“没有。”
“你的斥候没有撒谎，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可正因是事实，他才能让你深信不疑，心甘情愿的踏入敌人的陷阱。”
察合台可汗依然固执己见，“但那并非真理！”
沃普目光灼灼，反诘察合台：“那我问你，什么是真理？”
察合台可汗：“你告诉我的都是真理。”
沃普缓缓摇头，“真理是会变的。”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前提是你愿意听。”
他以前从来不会用讲故事的方式教导察合台可汗，因为他不是小孩子了，讲故事只会让他觉得幼稚。
察合台可汗：“我听着呢。”
沃普：“在古泰拉，人类尚且没有能力观测群星时，人们只能靠猜测去探索宇宙。最初有人认为泰拉是宇宙的中心，这最早由欧多克斯提出，后来一步步发展成地心说。”
“但在几乎同一时期，也有一位叫阿利斯塔克的天文学家提出了日心说，认为泰拉是围绕太阳运转的。后来，哥白尼进一步完善和系统化，认为太阳是宇宙的中心，泰拉和其他行星围绕着太阳运转。”
“最初，地心说是无可置疑的真理。”
“一千多年以后，日心说后来者居上，短暂成为了人们普遍认可的真理。”
“又过了几百年，随着天文学的不断进步和发展，人们终于意识到泰拉和太阳都不是宇宙的中心，太阳系只是银河悬臂上一块不起眼的光斑。”
“从那时开始，人类的宇宙观就几乎没有变化。因为人类始终没能走出银河系，我们不清楚宇宙外的世界是怎样的。就此，宇宙的真理定格在人类的文明中定格。”
“这是真理吗？”
察合台可汗：“是真理。”
“还是在古泰拉，有科学家提出了费米悖论，基于人类对宇宙的理解，银河系中应当存在大量的外星文明，但人类却没有观测到外星文明的迹象。”
“由此引申出了许多猜想，比如动物园假说，认为人类被某个或某些高等文明豢养了，所以人类始终无法与外星文明接触。”
“比如大过滤器假说，任何一个星球上，从生命诞生，到形成文明，再到星际殖民都需要经过非常漫长的过程，而这个过程中有很多的关键节点，可以将每一个节点都视为过滤器。”
“任何一个可被我们探测到的地外文明的形成都需要通过大量的过滤器，而成功通过所有过滤器的概率是非常的小的。”
“现在，人类的文明遍布银河，银河中存在数不清的智慧生命，这两种假说是否为真理？”
察合台可汗：“不是。”
沃普：“你怎么知道不是？即使人类不是银河系唯一的智慧生命，你又怎么知道银河系是不是宇宙中唯一存在智慧生命的星系？即使宇宙中遍地都有智慧生命，你又怎么知道宇宙是不是高维生物的动物园？”
“你还是在诡辩。”
“可真理不正是最高明的诡辩吗？”
察合台可汗眉头紧锁，“真理就是真理，怎么能与诡辩相提并论？”
沃普：“还是古泰拉，一位叫牛顿的科学家提出了牛顿三大定律，后来爱因斯坦又提出了相对论，打破了牛顿三大定律。随着文明的不断发展，我们对宇宙又有了新的认知，量子力学又打破了相对论。请问，牛顿三大定律和相对论是不是真理？”
“既然已经被打破，又如何能视为真理？”
“但牛顿三大定律依然具有相当的适用性，即使时至今日仍然在使用，并且当你的视野局限于星球内部时，它的结论往往是准确无误的。相对论也是同理。”
察合台可汗：“那它就是有局限性的真理。”
“古泰拉的科学家还提出了大统一理论，由于微观粒子之间仅存在四种相互作用力，万有引力、电磁力、强相互作用力和弱相互作用力。”
“所以理论上宇宙间所有现象都可以用这四种作用力来解释。通过进一步研究四种作用力之间联系与统一，寻找能统一说明四种相互作用力的理论或模型称为大统一理论。”
“长久以来，人类都认为大统一理论是全世界唯一的真理。”
“但由于在现实宇宙之外还存在亚空间，那大统一理论还是不是真理？”
“是真理，但同样有局限性。”
沃普：“那什么是没有局限性的真理？宇宙分为现实宇宙和亚空间是真理，但这只是你所知的真理，万一还有你所不了解的第三重宇宙呢？”
察合台可汗未发一言，沉默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世上没有绝对的真理，这就是你想教我的？”
“我不是想教你，我只是在告诉你，这世上也许根本不存在你心目中的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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