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舰长：“吾主，第三军团的军团长请求会晤。”
“舰队将在八小时内抵达泰拉，让他提供坐标。”
伊斯杜尔对无用的会晤并不上心，他继承了很多记忆，但其中并没有阿谀奉承的技巧。
但如若第三军团的军团长愿意谦逊地放下无用的骄矜，他倒也不介意勉为其难地聆听一二。
……
“萨拉斯。”泰拉的太空港内，第三军团的军团长递出了一只手掌。
“伊斯杜尔。”伊斯杜尔伸出覆甲的手掌与对方相握，“吾主为何命令两支军团在此集结？”
萨拉斯的眉宇间浮现出深深的困惑，仿佛震惊于对方竟对此事毫不知情。
“第三军团仅余两百名战士。”萨拉斯意味深长地注视着他，隐晦的提点，“吾主不会让第三军团承担主攻的重任。”
伊斯杜尔：“这正是第九军团来此的原因，我们的任务目标是什么？”
伊斯杜尔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向来沉稳的萨拉斯都露出了罕见的错愕神情。
他眉头紧锁，目光如炬地审视着伊斯杜尔，第九军团还有幽默的天赋？
伊斯杜尔皱眉，“为何这么看着我？”
萨拉斯沉默了，决定提醒最后一次，“帝国已有八位原体。上一位原体的回归，距今已整整三年。”
从第二位原体回归，一直到第八位原体回归，平均每位原体的回归间隙仅有两年半。
距上次第五军团白色疤痕的察合台可汗回归，如今已有三年。
三年！
话已至此，若是伊斯杜尔还听不明白，萨拉斯也无话可讲。
伊斯杜尔的声音突然变得干涩而颤抖，““你…你是说…第九位原体…即…即将回归？”
萨拉斯：“根据战报显示，太阳星域近期并无需要整支军团倾巢而出的战事。”
帝皇没有通知，萨拉斯此时也只是猜测有原体即将回归。
即便他所掌握情报都显示的确有原体即将回归，但他无法对伊斯杜尔作出任何承诺。
伊斯杜尔：“哪位原体？”
萨拉斯：“第十四军团原体与第五军团原体回归间隔仅有月余，当时两支军团也几乎在同时接到集结的命令。”
伊斯杜尔的身躯因激动而微微战栗，难道这次也有两位原体要回归？
而且其中一位是第九军团的原体？
我们要有自己的原体了？
果真吗？义父！
萨拉斯把伊斯杜尔难以自抑的激动看在眼里，像他们这样的边缘军团总是如此。
萨拉斯清晰地记得，在第十二军团的原体回归前，第九军团还曾经短暂活跃了一阵。
当时有许多人都相信第九军团原体即将回归，虽然第九军团的推论并无逻辑，但非常合乎逻辑。
然而，当第十二军团的原体回归时，第九军团的所有的期待都化作了泡影。
第九军团那些振振有词的分析顿时成了最可笑的自说自话。
他们就像试图与恒星争辉的萤火，当真正的光芒降临时，他们又会沦为无人问津的尘埃。
第三军团和第九军团同病相怜，他们比谁都渴望原体回归。
第三军团需要原体的救赎，第九军团又何尝不是呢？
如今苦尽甘来，导师终于垂青了他们的军团，并且是两支军团同时回归。
原因尚且笼罩在迷雾中，但兴许是由于导师嫌原体一位位回归的效率太低，所以才会变更策略。
无论真相如何，导师的大恩大德第三军团将永世铭记在心！
伊斯杜尔忽然从齿缝间挤出一声冷笑，“即便原体回归，他又能改变什么？”
萨拉斯目光如炬，“你在我面前装什么？”
即便萨拉斯没有亲眼见证伊斯杜尔那近乎失态的狂喜，他也不会被他拙劣的表演所蒙骗。
第三军团和第九军团的处境是一样的，他们都背负着难以启齿的耻辱，在阴影里挣扎求生。
第三军团在枯萎病的侵蚀下日渐凋零，而第九军团则因其基因缺陷遭受其他军团甚至凡人的鄙夷与唾弃。
他们内心深处的情绪皆是惴惴不安。
第九军团的战士们比谁都清楚自己在帝国中的恶名。
他们就像一群等待审判的囚徒，既渴望原体的回归，又恐惧那可能随之而来的清算。
第三军团的情况同样如此，他们没能守护原体的军团，他们是一群残次品。
他们都担心原体回归之时，那双神圣的眼眸中会流露出对军团的失望。
他们都害怕原体会像丢弃一件残次品般，亲手毁掉带给他们耻辱的军团。
在原体的绝对权威面前，整个帝国都不会有人胆敢阻拦。
帝皇与导师可以阻拦，但他们又怎么可能会为了行将就木的军团而阻拦自己的子嗣呢？
伊斯杜尔的呼吸声粗重如雷，声音里翻滚着被戳破的暴怒，“那你倒是说说，我们这些被诅咒的军团，究竟该怎么办？”
萨拉斯垂首，“审判，救赎，全在原体一念之间。”
命运掌握在原体手中，他们这些战士又能如何？
萨拉斯亲手终结了他的军团，三千四百二十六名战士被他下令处决，无论他们是否发病。
五千七百二十一枚承载着军团希望与传承的基因种子，在军团战士的苦苦哀求中被火焰净化。
相较之下，伊斯杜尔至少还保有些许转圜的余地，他的处境比萨拉斯幸运太多了。
但萨拉斯从未为此感到丝毫悔意。
枯萎病如附骨之疽，若不能彻底的净化，第三军团将永受折磨。
他所下达的每一项命令，都是他身为军团之主必须承担的代价，军团的纯洁性必须得到维护！
伊斯杜尔沉默了许久，“吾主在何处？”
萨拉斯：“泰拉。”
伊斯杜尔：“第九军团还有舰队尚未集结，我们何时启程？”
萨拉斯眼中浮现出一丝讶异。
伊斯杜尔发出一声苦涩的短笑，“若原体执意要清算军团，我们这些残次品，至少不该给他留下任何隐患。”
伊斯杜尔一直都有觉悟。
第九军团一直是渣滓，是泰拉辐射区的怪胎。
即便现在是天使，他们依然无法改变嗜血的本性，基因侦测神经的发达不是嗜血的借口。
在他吃下伊斯杜尔的脑子时，他便已明白真相。
有些残次品，光是活着就是一种罪。
他是谁？伊斯杜尔还是某位副官？又是第几位副官？
他不记得了。
第九军团固执的维持着野蛮而血腥的仪式，仿佛一位不朽的军团长就可以弥补他们的缺陷。
……
“我们的军团饱受折磨，我们的子嗣久经苦难。”
福格瑞姆坐在峭壁之巅，圣洁列斯静默相伴，纤长的手指拈了一串葡萄。
沃普嵌在两位完美的原体中间，卡琳眼眸亮晶晶地将一块削好皮的哈密瓜递给他。
沃普的声音在暮色中缓缓荡开，“苦难不值得歌颂，但苦难也不应被遗忘。忘记，就是背叛。”
福格瑞姆：“父亲，我们的军团是否会接纳我们？”
沃普大笑，“我敢打赌，若是你们的子嗣得知原体即将回归，他们此刻定然也怀着同样的忐忑！”
自统一巴尔以来，他们一直在等待帝国的降临。
沃普相信帝皇最多半年就会来找他们，到那时他就会去找其他原体。
而圣吉列斯和福格瑞姆将回归帝国，和他们的所有兄弟一样，他们将统领各自的军团在银河中征战，为人类帝国开疆拓土。
他们都深刻明白自身的使命，沃普相信他们不会重蹈覆辙，也相信他们的军团不会忤逆他们的基因之父。
福格瑞姆：“赌什么？”
“什么都可以。”
“那便赌上一生吧！”福格瑞姆缓缓起身，唇角微扬，“若我们输了，我们给您当一辈子的儿子。若您赢了，您要当我们一辈子的父亲！”
沃普忍俊不禁地摇头，“横竖都是你赚，稳赚不赔啊！”
福格瑞姆优雅地挑起眉梢，“难道您不觉得，这笔交易同样令您获益匪浅吗？”
“也对，我也稳赚不赔。”
圣吉列斯嘴角泛起温润的笑：“那便是两全其美。”
卡琳温柔地看着他们一家三口，不争不抢，仿佛这样就足够了。
“还有葡萄吗？”
福格瑞姆指尖轻触果盘边缘，瓷盘里早已空空如也。
他分明记得自己只拈了一串葡萄，那满满一盘的蜜饯鲜果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福格瑞姆眯起眼睛，目光如刃般审视着圣吉列斯。
圣吉列斯却只是眨了眨那双澄澈的金眸，羽睫轻颤间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无辜。
其实他也没吃多少。
“喝一杯吧。”福格瑞姆将煮好的咖啡倒了一杯递给圣吉列斯。
圣吉列斯找一圈，“糖呢？”
“我扔了。”福格瑞姆唇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喝吧，亲爱的弟弟，压压甜味。”
圣吉列斯将氤氲着香甜气味的咖啡缓缓送至唇边，苦涩的滋味让他的眼中闪过一抹几不可察的抗拒。
第163章 君子之交（5K）
“我仍忘不掉帝国降临巴尔的那天。”
伊文的羽毛笔尖在羊皮纸上微微一顿，墨迹在帝国二字上洇开些许暗痕。
“千艘钢铁巨舰的光芒刺破了巴尔的苍穹，连恒星的光辉亦为之黯然。”
“他们带来了希望，却也带走天使。”
……
“何其壮哉！”
福格瑞姆凝视着轨道上那支遮天蔽日的舰队，每一艘战舰的装甲都在恒星照耀下流转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这支由帝国最精锐的舰船与战士组成的钢铁之师，此刻竟悉数为他们而来。
圣吉列斯：“只因我们是原体。”
荣誉无需倚仗排面的支撑，那些盛大的庆典不过是荣誉之树上自然结出的果实。
原体的荣誉犹如恒星的光辉，即便无需刻意彰显，亦能照亮世界！
尽管福格瑞姆也会因回归顺序而懊恼，但那些提前回归的兄弟，他们在大远征中立下的丰功伟绩，的确让世人对于原体的强大有了清晰的认知。
后续回归的原体，即便他们表现得再不堪，但唯独力量与荣誉不可否认。
即便他们寸功未立，世人依旧相信他们会为帝国带来伟大的胜利！
那并非夸耀，是人们沉甸甸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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