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而原体就没有不缺爱的。
第180章 二等兵/痞(5K)
“甘!告诉我你参军的唯一目的是什么!”
“我不是甘,我也没有参军!更不会陪你演戏!”
沃普喋喋不休的絮语让佩图拉博的脸皱成了一团。
沃普:“我待会给你买瓜子。”
“我要瓜子干什么?”
“问得好,这叫灾难偏误法则!”
“谁问你了!”
沃普对佩图拉博的怒吼置若罔闻,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喃喃自语。
“按照人类大脑的行事风格,逃避往往是最高效的解决方案,大脑默认奉行的是逃避可耻但有用原则。”
“在多重心理防御机制的共同作用下,人类往往会将灾难前的预警信号进行自我合理化解读,而人自身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正在选择逃避。”
“这种选择性认知屏蔽就如同给即将崩塌的悬崖贴上安全区域的标签,本质上是自欺欺人。”
“虽然在短期内可以让你勇敢的在悬崖边上起舞,但这无异于饮鸩止渴,当悬崖崩塌时你已经深陷其中,失去了逃生的最后机会。”
“比如我养了一只狗,我对这只狗投入了深厚情感。”
“我不是狗!”
沃普:“谁问你了?”
佩图拉博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若不是忌惮沃普的灵能,他一定会扑上去撕烂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我很爱我的狗,但它病了。”
“当经济压力与情感创伤这两种痛苦双管齐下时,大脑会像过度保护孩子的母亲一样开启自我保护机制,屏蔽狗狗发出的预警信号,例如厌食、嗜睡、咳嗽。”
“只要我假装看不见,问题仿佛就不存在,我就不会焦虑和不安。”
“然而,灾难终有一日会降临,那时我养的狗已经病入膏肓。”
“那些曾被我忽略的蛛丝马迹,在狗狗死时都化作最尖锐的倒刺,将本可避免的愧疚深深扎进心里。”
沃普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悲悯,暮色为他的轮廓镀上忧郁的阴影。
佩图拉博不自觉地放轻了呼吸,喉结滚动着挤出干涩的疑问:“它…真的没救了?”
沃普突然收起表情,疑惑地问:“病入膏肓还能救吗?”
“那不是你的狗吗?”
“我只是在举例,又没有真的养狗。”
佩图拉博拳头硬了,指节捏出脆响,他被耍了,又一次!
沃普:“我刚刚说到哪了?”
佩图拉博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绷紧下颌将面部表情彻底凝固成冷漠的面具,他再理会沃普他就是狗!
“问得好,这叫认知失调理论!”
佩图拉博侧过脸去,用鼻腔发出一声轻蔑的冷哼,谁问你了?
“人对于事物的多项认知一旦无法自圆其说,就会进入矛盾状态,开始内耗。”
“例如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降落在奥林匹亚的,曾经失忆的,性格拧巴的原体,他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却没有得到帝皇的认可,这两者之间不可调和的尖锐矛盾就会让他不安、焦虑、极度不适。”
“客观事实不可逆,但主观认知可以调整。”
“为了缓解矛盾带来的不适,大脑又会开启自我防御机制,以调整主观认知达到均衡的目的。”
“既然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是沉没成本,既定事实无法改变,那就只能从主观认知调整。”
“要么改变行为,不是帝皇吝啬他的爱,是我仍未达到他期望的标准,我应该更加努力。”
“要么改变认知,不是我不配得到父爱,而是他根本不配拥有我的忠诚。”
“要么重构真相,不是我背弃了誓言,是他先背叛了作为父亲的职责。”
“要么自欺欺人,帝皇的宠爱只是镀金的枷锁,唯有斩断这份虚伪的羁绊才能获得自由!”
“他自以为自己在理性思考,但实际上他只是在重新整理自己的偏见,说服自己容忍当下的行为。”
这就跟熬夜一样,谁都知道熬夜耍手机有害,为了缓解不适也有四种办法:
改变行为,放下手机睡觉。
改变认知,偶尔熬夜不会有害。
重构真相,快乐的熬夜对身体有益。
自欺欺人,早睡不一定健康,但刷手机一定快乐。
这四种办法中,改变行为是最难的。
而人们往往会选择改变认知、重构真相、自欺欺人三管齐下。
佩图拉博也选择了三管齐下,叛军都选择了三管齐下。
佩图拉博又红温了,“那不是我!”
沃普露出关爱的眼神,“当然,那怎么会是你呢?”
“你在笑话我!”
“我没有。”
“你明明有!”
沃普缓缓摇头:“你觉得这很好笑吗?我只觉得悲痛。”
“我清醒地看着命运的车轮碾来,却只能在它尚未降临的间隙里苟延残喘。”
“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你明知会发生,却还没发生。”
“人世间最大的悲剧莫过于你眼看着悲剧发生,却无能为力。”
佩图拉博厉声质问,“既然你明知悲剧尚未发生,就应该奋力改变它,而不是像懦夫一样自怨自艾!”
沃普的眼神中透着几分苍凉,他缓缓摇头,“我无能为力。”
佩图拉博的声音里满是不屑,“未曾尝试便轻言放弃,这就是你的答案?”
沃普目光深沉地凝视着佩图拉博,“正因为我尝试了,所以我才有清晰的认知。”
这句话如同火上浇油,佩图拉博每个字都裹挟着灼热的愤怒,“我说了我会证明给你看!”
“但迄今为止,你的承诺仍是空谈。”
佩图拉博的怒火在胸腔中剧烈翻腾,却找不到宣泄的出口。
佩图拉博灵光一闪,“等等,我为什么要向你证明?”
“恭喜你学会了改变认知。”
“你这是诡辩!”
“你这是逃避!”
“我没有!”
“如何证明?”
佩图拉博气笑了,沃普是他的什么人?他凭什么要向沃普证明?
即使他需要证明,那也不是像沃普!
佩图拉博仰起头,冰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决绝的火焰,“我根本不需要向你证明什么,我会证明给自己看!”
“你以为你是谁?我根本不在乎你的看法!”
沃普轻蔑地撇了撇嘴,“呵,我就说吧,和你母亲一样,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沃普说这话时甚至没有正眼看佩图拉博,那种漫不经心的轻蔑比任何怒吼都更具杀伤力。
“闭嘴!你对我根本没有恩!”
“哦?刚才信誓旦旦地说不在乎我的看法的人是谁?”
这句话如同冰锥刺入佩图拉博沸腾的怒火,他的表情瞬间凝固,方才还熊熊燃烧的愤怒突然被某种更尖锐的情绪取代。
佩图拉博发誓,他这一天红温的次数比这辈子都多!
佩图拉博的指节捏得发白,“我承认现在还不行,但我迟早会的,我会证明!”
“所以啊,你到底在急于证明什么?”
佩图拉博的呼吸骤然凝滞,胸膛如风暴中的海面般剧烈起伏数下后陷入死寂。
他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去,脚步声沉重得仿佛要将大地踏裂。
他最讨厌像沃普这样的大人了!
佩图拉博深知,沃普并非在嘲弄他,即便是在那些看似荒唐的自言自语中,沃普也在尝试教他一些道理。
但沃普选择了一种令人难以接受的方式,佩图拉博讨厌的正是这种方式!
明明可以用温和的方式沟通,为什么非要用充满挑衅的表达激怒他?
因为沃普骨子里的拧巴!
明明想表达关心,出口却成了刻薄;
明明在讲道理,却总要用刺痛的方式去点醒他。
沃普的每句话都像在跟他较劲,像只浑身是刺的刺猬想把他拽进这场没完没了的拉锯战里,把他也变得浑身都是刺!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其实沃普演的还蛮开心的,逗佩图拉博比逗其他原体都要有趣,因为佩图拉博拧巴。
但在更拧巴的人面前,佩图拉博这份拧巴无处发泄,所以他只能红温。
少年的脸红胜过一切情话!
沃普永远无法成为佩图拉博心目中的父亲,在他唱白脸时,他需要有人唱红脸。
以毒攻毒的教育过度依赖负面情绪,这会导致佩图拉博始终处于情感真空,就和刚分手的女孩一样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短期内虽然可以有效突破佩图拉博的自我防御机制,但长久来看依然是饮鸩止渴。
倘若佩图拉博不能自我突破,他迟早会拧巴一开,谁也不爱。
必须有人填补佩图拉博缺失的爱,这个角色属于佩图拉博将来的家人。
谁都可以,总之不是沃普。
佩图拉博没有回头,声音冷硬如钢铁,“我会证明,我永远不会成为你这样的人。”
佩图拉博用余光瞥见沃普沉默地低下头,鼻腔里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冷哼,脚步却变得轻快了。
沃普低着头,表情却微不可察地松弛了几分。
佩图拉博似乎也没那么拧巴。
……
当晚霞沉入地平线时,四名身着金白铠甲的战士踏着干燥的硬土小路出现在佩图拉博面前。
在看到男孩时,他们的脸上骤然亮起了惊喜的神色。
佩图拉博绷紧下颌,他确信这些人是专程来寻他的。
因为他们在瞥见沃普时警惕地扣紧了武器,就像在森林中争夺猎物的野兽。
“你们是谁?”佩图拉博先发制人。
为首的军官上前一步,以右拳抵胸,金属护手与胸甲相撞发出清越的鸣响。
“我是米提亚德斯,洛克斯第97大连的次选官。奉伟大的洛克斯僭主之命,我等特来寻找卡狄刻的男孩。”
佩图拉博:“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米提亚德斯:“牧羊人见证了你征服菲瑞甘的悬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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