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今天继续讲宙斯的故事吧。”
“宙斯的父亲克罗诺斯,是统治泰坦神族的第二代神王。”
“他通过推翻自己的父亲乌拉诺斯夺取了王位,而愤怒的乌拉诺斯在陨落前留下预言:克罗诺斯终将被自己的孩子推翻。”
“预言让克罗诺斯寝食难安,每当他的姐姐兼妻子瑞亚诞下一个孩子,他就会将新生儿吞入腹中。直到第六个孩子宙斯降生时,瑞亚终于下定决心反抗。”
“她用襁褓包裹住一块石头,伪装成新生儿献给克罗诺斯,而真正的宙斯被藏在出生地的山洞里。”
“在宙斯的幼年,两位神女阿德剌斯忒亚和伊达悉心照料着幼小的宙斯。”
“她们用父亲蜜蜂之神墨利修斯的蜂蜜,母亲山羊神女阿玛尔忒亚的乳汁哺育他。”
“然而当宙斯长大后,他命令火神赫菲斯托斯剥下阿玛尔忒亚的羊皮制成宙斯盾,折断她的双角打造成丰饶之角。”
卡莉芬妮震惊地睁大眼睛:“这,这未免太过忘恩负义了…”
她的声音渐小,目光不自觉地悄悄瞥向佩图拉博,而后者神色自诺。
佩图拉博:“弑父者终将被子弑,克罗诺斯该死,宙斯也该死!”
沃普:“因为弑父?”
“弑父尚可辩解,是克罗诺斯先要置他于死地,但弑母之举罪无可赦!”
佩图拉博明白沃普的隐喻,换作从前,也许他还会勃然大怒,厉声质问沃普为何看轻他。
然而,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当人们遭遇挫折时,他们便会产生名为愤怒的情绪。
当他们因他人的遭遇而愤怒时,此时的愤怒叫义愤填膺,也叫对号入座。
愤怒是脆弱的保护色,源于软弱与心虚。
唯有当一个人从他人的言语中窥见自己的影子时,才会因被戳中痛处而恼羞成怒。
既然他并非宙斯,他又何必为此动怒?
若他是宙斯,卡莉芬妮便是阿玛尔忒亚。
在沃普预言的未来中,他会变成如宙斯一样的畜生。
然而,未来是未来,现在是现在。
现在的他有父亲,有姐姐,有导师。
他必不会变成未来的他,他会有新的未来。
佩图拉博并非宙斯,也并非克罗诺斯,他是佩图拉博。
卡莉芬妮并非阿玛尔忒亚,也并非瑞亚,她只是佩图拉博的姐姐。
沃普:“在希腊神话的中,弑父与弑子是一种宿命般的轮回。”
“初代神王乌拉诺斯是盖亚的儿子,也是盖亚的丈夫。”
“乌拉诺斯贪恋权利,将他的孩子塞回了盖亚的子宫。盖亚与最小的子嗣克罗诺斯合谋,在乌拉诺斯欺辱盖亚时砍下了乌拉诺斯的迪克。”
“迪克被抛入大海,从浪花中诞生了阿芙洛狄忒。”
“克罗诺斯成为神王后也贪恋权势,和父亲束缚子嗣一样,克罗诺斯吃掉了他的子嗣。”
“当宙斯推翻克罗诺斯后,他也担心会被子嗣推翻的预言。”
“预言中,墨提斯在生下明眸女儿后,会再生一个推翻宙斯的儿子。”
“宙斯惧怕子女推翻他,在妻子墨提斯怀孕时吃掉了她。”
“尽管墨提斯在宙斯腹中仍坚持生下了雅典娜,雅典娜也因火神剖颅产顺利降生。”
“但墨提斯已经和宙斯融为一体,预言被成功打破了,宙斯也从此开始了他淫/荡不羁的一生。”
卡莉芬妮眼中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希腊众神还真是一脉相承啊!”
佩图拉博的声音如金石相击,掷地有声,“奥林匹亚并非奥林匹斯,我们也不是众神,这里没有轮回!”
他永不会弑父!
这不止是承诺,更是誓言与束缚,向他自己起誓,对他自己施加束缚。
沃普轻击双掌,“今天的课外作业是,你们想成为怎样的人?明天上课时我要提问。”
“下课!”
卡莉芬妮眉眼弯成月牙,雀跃地拽住沃普的衣袖,“沃普哥哥,下午去城里玩好不好?”
上课时沃普是威严的导师,下课后他只是沃普。
这是沃普刻意维持的双重身份,纯粹的师生关系间永远隔着一层可悲的厚障壁,唯有亦师亦友才能真正走进原体的内心。
虽然卡莉芬妮以哥哥相称,但达美克斯不会真把沃普当侄子看待,父女俩向来是各喊各的。
沃普打着哈欠,“玩可以,你想玩什么?”
卡莉芬妮轻巧地贴近沃普身侧,纤纤素手自然地挽住他的臂弯撒娇,“整日闷在宫殿里实在无趣,我想去即呼吸些自由的空气。”
沃普:“那就去去市集透透气吧。”
卡莉芬妮朝男孩投去狡黠的一瞥,不经意间露出腰间沉甸甸的钱袋,“阿博,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呀?今天的消费我全部买单!”
“不要叫我阿博!”
佩图拉博从鼻间溢出一声冷哼,可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跟上了沃普。
这段时日的相处早已让他习惯了这个家的温度,达美克斯的关怀笨拙而真挚,卡莉芬妮也对他关心备至,佩图拉博认为她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姐。
然而,佩图拉博有时也非常讨厌卡莉芬妮,比如现在——她实在是太粘着沃普了!
卡莉芬妮亲昵地挽着沃普的手臂,佩图拉博紧紧盯着卡莉芬妮挽在沃普臂间的纤细手指,发梢扫过沃普衣袖时还留下一缕芬芳。
他们凭什么这么亲昵,明明是他先来的!
当少女回眸投来狡黠的目光时,佩图拉博立刻别过脸。
这不是嫉妒,也不是拧巴,但他依然很讨厌!
卡莉芬妮为什么偏偏要粘着沃普?
你没有自己的父亲吗?
洛克斯王宫与城邦居民区之间矗立着巍峨的城墙,黄金装饰的城门日夜由装备精良的禁卫军把守。
即使卡莉芬妮贵为公主,平日也只能在宫墙内那片被精心修剪的花园中徘徊,连最靠近内城墙的观景台都需要女官陪同才能前往。
然而,沃普拥有着超然的特权。
达美克斯的僭主早已颁布敕令,沃普可以自由出入王宫,甚至可以直达僭主与王后的私人寝宫。
那些对其他人而言不可逾越的大门,在沃普面前都会无声地敞开。
当沃普信步穿越宫门时,即使是向来铁面无私的守卫也立即收起交叉的长矛,伸直右手斜举45°致敬。
战锤处处皆可罗马。
马库拉格是执政官罗马,努凯里亚是角斗场罗马,奥林匹亚是希腊皮罗马骨,人类帝国是太空罗马。
古罗马的军礼是以右手握拳轻击左胸甲,而后将手臂斜举至眉际。
帝国截取了前者作为标准军礼,奥林匹亚则是兼容并蓄,二者皆有。
诸神庙宇建立在王宫与民居之间,青铜穹顶在烈日下熠熠生辉,俯瞰着脚下喧嚣的尘世烟火。
沃普指向恢宏的神庙,放慢了脚步,“看着这些金碧辉煌的庙宇,你们作何感想?”
佩图拉博回答直截了当:“神庙不过是上位者愚弄凡夫俗子,巩固统治的工具。”
“彰显着神权凌驾于众生,又低于王权的地位。”卡莉芬妮沉吟片刻,给出了更富政治智慧的见解。
他们离开了教室,但学习并未真正结束。
沃普只是卸下了导师的威严,以朋友般温和的姿态引导着两位学生。
佩图拉博侧目瞥向卡莉芬妮,少女的回答令他陷入思考。
卡莉芬妮将神庙视作权力天平上的砝码,这并非沃普所教,她的这种洞察力远超寻常贵族少女的眼界。
佩图拉博:“神权和王权相互依存,各取所需。”
“祭司需要世俗武力捍卫信仰,王室则借神谕粉饰统治。”
“但天无二日,民无二主,神权与王权都想要处于支配地位,它们的冲突无可避免。”
“倘若忒勒法斯山上真的存在诸神,神权必然凌驾于王室之上。”
卡莉芬妮则借着整理鬓发的动作,悄悄观察弟弟的反应,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唾弃众神。
洒红V唇角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阿博,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这样可说服不了祭司。”
沃普:“神权与王权始终在博弈。”
“王室信仰诸神,但他们排斥神权,因为王室不愿屈居于神权之下,除非神亲自下界。”
“祭司信仰诸神,他们的信仰比王室更虔诚,但他们也想利用诸神的权威压倒王室,谋求私利。”
“神权与王权的冲突无关信仰,在于人性。”
卡莉芬妮:“倘若某位神明降下神谕,要求王室让位于神庙的祭司呢?”
沃普:“哪位神?”
这突如其来的反问让少女怔然。
沃普:“奥林匹亚传说中,忒勒法斯山上众神林立,这里的庙宇也分属不同神祇。”
“即便真有神明亲临洛克斯,洛克斯又该遵从哪位神明的旨意?”
“纵使某位神明以雷霆手段倾覆了王权,使神权凌驾于世俗之上。那其他神明的信徒又当如何自处?”
“那些被褫夺信仰的祭司,难道会甘愿臣服于其他祭司的统治?”
“诸神彼此也会争斗不休。”
“神权可以压制王权,但神权无法压倒神权。”
佩图拉博和卡莉芬妮都沉浸在思绪中,尽管思绪各异,思考的方向也不尽相同,但皆有所悟。
沃普三人沿着铺着青石的主干道前行,两侧高耸的民居挤压出幽深的巷道,那些嵌着铁栅的小窗后不时挤出好奇的小脑袋。
一个脏兮兮的男孩突然从拐角的幽暗的巷子里探出头,不一会便从里面窜出,低着头踉踉跄跄地朝沃普三人走来。
就在双方即将擦肩而过时,男孩突然发出一声痛呼,整个人失去平衡般重重倒向卡莉芬妮。
眼看就要接触卡莉芬妮雪白的裙摆,沃普却突然揽住少女的腰肢,带着她轻盈后撤半步。
佩图拉博闪电般擒住男孩的手腕,将对方狠狠掼向斑驳的砖墙,男孩后背“砰”地撞上斑驳的砖墙。
“你干嘛?哎呦!”男孩吃痛叫嚷,声音里混杂着惊慌与心虚。
他挣扎着扭动身体,而佩图拉博的黄金匕首已抵在男孩的脖颈上。
男孩瞬间僵直如石雕,像被钉在墙上的昆虫般动弹不得。
卡莉芬妮本性纯善,但她也冷眼旁观了佩图拉博把男孩按在墙上。
她并非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她敢横穿暗巷是有沃普和佩图拉博陪伴,完全不用担心会遇到危险。
在洛克斯森严的等级制度下,平民对贵族的敬畏早已融入血脉。
这种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使得寻常平民见到贵族时都会退避三舍,然而眼前衣衫褴褛的男孩却反其道而行,不仅没有回避,反而踉跄着直冲三人而来。
他要么是想占便宜,要么是想偷窃卡莉芬妮的钱袋。
沃普拉着卡莉芬妮上前,声音带着学者特有的严谨,“偷窃要选在人流密集的集市,摩肩接踵间难免肢体触碰,失主往往连东西何时被顺走都浑然不知。”
“即便失主察觉,得手后你也可以借着人潮掩护脱身。哪有小偷在阴暗小巷里偷窃的?在小巷里打劫的收益可比偷窃高得多。”
“怎么连这点常识都不懂,你的父母没教过你吗?”
卡莉芬妮抬眸望向沃普,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嗔怪与无奈。
您这究竟是在训诫他,还是在点拨他呢?
男孩也不抵赖,只是倔强地昂起头,“我没有父母!”
“那你的师傅呢?”
“我也没有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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