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神圣泰拉也是泰拉
西尔维娅慵懒地横卧在船艏，用柔软的腹部给沃普当枕头，眼眸里漾着慈母般的柔光，安静地看着狼群嬉闹。
等打窝打的差不多了，鱼群也已经被捕捞大半，鲁斯这才爬回龙船上。
鲁斯接过沃普递给他的烤鱼，边吃边说：“滕吉尔带着部族的战士上岛了，他们去确认这座岛上有没有其他危险，最迟明天我们就能返回陆地。”
距他们发现这座岛屿已经有两个多月，连炽红的岩浆都已经冷却成了漆黑的玄武岩，地表裂隙也不再蒸腾热气，乍看之下似乎完全稳定了。
但鉴于芬里斯狂暴的地质脾性，为了安全起见仍需要进行详细的侦查，确认岛上的岩层没有暗涌热泉、海岸也没有隐蔽裂谷后，部族才能登陆。
这都是鲁斯部族代代相传的技巧，也是他们的祖先血的教训。
岛上没有植被也不会有其他生命，在寒冬来临前，鲁斯部族还是只能靠捕鱼为生，他们必须在火之季储备足够的食物用来过冬。
因为冬天几乎没有食物来源，想要在寒冬中捕猎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天时是动物迁徙的时间，地利是鲁斯部族的岛屿离阿萨海姆很近，人和是芬里斯狼的灵敏嗅觉，缺一不可。
但鲁斯部族发现的这座新的岛屿距离阿萨海姆很远，在迁徙季路过这里的动物不会太多，地利上就不太行。
一直到傍晚，滕吉尔的探索队仍然不见踪影。
虽然按照常理他们应该在傍晚前归来，但鲁斯部族也没有太担心，也许是国王他们被地形耽搁了。
“嗷！”西尔维娅的狼耳突然竖起，喉间滚出低吼。
龙船上的战士奇怪于她为什么突然低吼，黎曼·鲁斯凝视着黑暗中的岛屿说：“母亲闻到了血腥味。”
他不像沃普那样可以用灵能直接和西尔维娅交流，但他想要听懂西尔维娅在说什么并不难。
龙船上的战士们瞬间绷紧肌肉，有血腥味说明有危险，可岛上怎么会有危险呢？
这座岛屿前不久才从海底浮出，不可能有任何生命能在上面存活。
“国王他们会不会是遇到了其他部族？”一名战士问。
想要在芬里斯一望无际的大海上找到一座可以生存的岛屿非常困难，芬里斯部落经常会在火之季为了争夺一座岛屿的归属权而爆发冲突。
沃普：“如果有其他部族的船队，我们早该发现踪迹了，组织一支救援队跟我来，先救人再说。”
船队中的战士们迅速集结，一百多名精锐猎手手持骨矛与战斧，跟随沃普的龙船向岛屿进发。
西尔维娅和狼群都闻到了越来越浓郁的血腥味，狼群伏低身子龇出獠牙，仿佛危险正在迫近。
鲁斯部族的战士们都有和狼群共同狩猎的经验，他们相信这些嗅觉灵敏的芬里斯狼不会无的放矢，那些举着火把的战士带着人警惕的向黑暗摸索。
鲁斯突然朝右侧的黑暗掷出他的战斧，鲁斯族的战士只听到鲜血迸发和颅骨破裂的声音。
“啪！”黎曼·鲁斯突然掷出他的战斧，利刃骤然撕裂黑暗，破风声未歇，远处便传来颅骨爆裂的闷响与液体喷溅的黏腻声。
几名鲁斯族战士擎着火把冲向声源，跃动的火光下，一具被斧刃贯穿头颅的扭曲尸体正缓缓滑入血泊。
尸体苍白的皮肤上布满蛛网状的青紫血管，与芬里斯人常年风吹日晒的古铜色泽截然不同。
它的四肢以违背关节常理的角度扭曲着，指骨末端延伸出钩爪般的角质物；最骇人的是那双暴凸的乳白色眼球，没有虹膜与瞳孔，像两颗凝固的脓液嵌在溃烂的眼睑中。
鲁斯族的战士从来没见过这种生物，没人能认出它究竟是什么。
最要紧的是，这座岛屿才刚刚冷却不久，鲁斯部族的船队也没有发现其他龙船，它是从哪上来的？
“夜袭者。”沃普只一眼就认出这些苍白的变种人，当机立断地说，“先别管它们是从哪来的，西尔维娅，能闻到滕吉尔的味道吗？我们先去救人！”
“嗷呜！”
西尔维娅伏地身体，让沃普骑在她背上，鲁斯也一跃骑在格里背上。
沃普：“我和鲁斯带狼群去救人，其他人都先回船上，这些变种人很可能会袭击船队，保护好其他人！”
高傲的狼群不会让除了沃普和鲁斯以外的人骑在他们头上，鲁斯族的战士也明白这些掠食者有多快，他们强行去救人也只会拖后腿。
两名战士沉默地把他们的火把递给沃普和鲁斯，然后就跟着其他人一块撤向海岸。
沃普在西尔维娅后颈的银灰色鬃毛间轻轻一拍，母狼便如离弦之箭冲向黑暗，狼群紧随其后。
“夜袭者是什么？”鲁斯问。
“芬里斯的古代先民曾经在阿萨海姆的地底建造了广阔的洞穴城市，但在纷争年代时，这些避难所因为未知的原因被废弃了，芬里斯人开始转移到地表生活，而那些依然选择留在地下的芬里斯人退化成了夜袭者。”
沃普皱起眉头，“按理说这些变种人只存在于阿萨海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座荒岛上？”
它们不可能是游泳过来的，夜袭者畏惧光芒，海里的掠食者也不会给它们机会。
它们也不会飞，就算会飞天上同样有掠食者在等它们。
那它们是哪来的？
鲁斯：“也许它们从第一开始就在这座岛上？”
“有这种可能。”沃普点头，不然也没有别的解释了。
如果它们真的从一开始就在岛上，那这座岛屿地底恐怕会有庞大的地下城市群。
“来啊，你们这些怪物！”
几点飘摇的火光在黑暗中明灭不定，滕吉尔的怒吼混着战士们的喊杀声刺破寒风，其间夹杂着变种人黏腻的嘶鸣。
黎曼·鲁斯甩开臂膀，火把在黑暗中划出赤红弧线，精准砸中一只发出嘶鸣的变种人。
火把摇曳的光晕短暂刺破黑暗，上百只夜袭者包围了滕吉尔的探索队，滕吉尔带领的战士已经只有不到一半还站着。
外围的夜袭者也已经发现了狼群，正借着黑暗掩护尝试袭击他们。
“嗷呜！”
鲁斯骑着格里冲进夜袭者的包围圈，用战斧劈开了一只扑向他的夜袭者的脑袋。
格里也张开巨吻，利齿轻而易举地咬碎了变种人脖子。
第75章 夜袭者（5K）
“嗷呜！”
黑暗中的狼嚎声让被包围的战士们士气大振，暂且不管这些变种人是从哪来的，但狼群肯定是他们的援军。
“坚持住，鲁斯族的勇士们，我们的援军来了！”
滕吉尔抡起战斧劈断了夜袭者的脖子，用吼声振奋战士的士气。
那些受伤倒地的战士被他们拖到中间保护起来，但更多的人会不幸地被这些变种人拖进黑暗分食，他们临死前的惨叫更是激发了鲁斯族战士的怒火。
但鲁斯族的战士所剩不多，防线不可避免的出现了缺口。
一只夜袭者从岩缝阴影中暴起，溃烂的指爪撕裂寒风直取滕吉尔后颈。
“嗷呜！”
芬里尔凌空跃起，森白獠牙如断头铡般咬住夜袭者的腹部。
利齿开合间，变种人畸形的躯体已化作混着黑血的碎肉块。芬里尔嫌弃的甩头将残渣吐进岩缝，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呜咽。
他是好孩子，不吃人。
虽然变种人不算人，但这肉又脏又腥又臭，他不屑于吃。
格里和其他巨狼如银色风暴般撕开了夜袭者的包围圈，鲁斯从格里的背上一跃而下，黑暗中苍白的夜袭者如潮水般涌来，但在三秒之内就被鲁斯用战斧全部开颅，爆裂的血液溅了他一身。
三秒不是鲁斯的极限，是这些夜袭者送的太慢。
沃普骑在西尔维娅背上，幽蓝灵能如同黑暗中的电弧般闪耀。
他手掌虚握的刹那，三只尝试从背后袭击他的夜袭者突然僵直，它们苍白的躯体如同被无形巨掌捏碎的浆果般爆裂。
包围滕吉尔等人的上百只夜袭者，在短短十几秒内便化作满地腥臭的残骸。
鲁斯回头，“伤的严重吗？”
“小伤。”滕吉尔捂着流血的右腹摇了摇头，“我们围着这座岛屿侦查了一圈也没有遇到危险，但天刚黑不久就遇到了这群怪物，幸亏你们来得及时。”
滕吉尔回头看了看他的战士，能站着的只有1/3，并且几乎人人带伤。
躺在地上的伤员也没有多少，因为大多数战士在倒下的时候就会被夜袭者拖进黑暗里分食。
沃普：“先回船上吧，那些怪物可能还会回来。”
滕吉尔点点头，甩去战斧上黏稠的黑血。
鲁斯一手扛起一名受伤的战士，其他人也扶起受伤的战士，跟在狼群后面。
他们返回岸边时，每一艘龙船上都燃着油灯，把海面照的灯火通明。
风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喊杀声与战斧劈开骨头的闷响，至少三百只夜袭者对船队发起了突袭，和留在浅滩接应的战士爆发了血腥的厮杀。
等狼群和探索队回来时，夜袭者又徒劳的丢下了几百具尸体。
回到船上的滕吉尔一拳砸在龙船舷板上，骨节与海盐结晶的摩擦声刺耳作响：“这座新生的岛屿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怪物？”
他显然也从未见过夜袭者，这些生活在地下洞穴的变种人很少会出现在地表，即使是阿萨海姆的低地人对它们也很陌生。
沃普：“夜袭者都生活在地下，既然这座岛屿有大量的夜袭者，那地底肯定有一座庞大的地下城市。如果我们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就必须想办法把它们全部清理干净，或者换一座岛屿。”
“不行，我们不能放弃这座岛屿！”滕吉尔摇头。
芬里斯火之季的危险除了海洋本身，还有广阔的大海中栖息的大量致命的巨型生物。
这些巨型生物在冬季会潜入深海，在夏季就会回到海面上捕食。其中一些古老而长满鳞片的爬行类巨兽几乎和岛屿一样大，可以一口吞下整支芬里斯人的船队。
最恐怖的是那些形状不可言喻、无法描述的恐怖生物，它们是有着多条触手的怪物，有锋利的喙和冰冷的黑色眼睛，躲藏在大海深处，直到选定猎物再浮出水面吞噬。
和这些芬里斯的顶级掠食者相比，海王类都只能算温顺的小猫咪。
就算有沃普，在海上漂泊也太危险了。
滕吉尔白天的时候已经侦查过这座岛屿，它非常稳定，按照过往的经验很可能会持续多个大年都不会沉没。
而且他们已经在这座岛上浪费了太多的时间，未必还能找到第二座岛屿。
就算找到了，那里也可能已经别其他部族占领。
“那我们就得想办法把岛上的夜袭者全部清理掉。”鲁斯说，“夜袭者既然是从地底出来的，肯定会有洞穴。它们白天不会出门，那时候是安全的，可以派人在岛上寻找夜袭者的巢穴，但绝对不能擅自进入那些黑暗的洞穴。”
滕吉尔也觉得沃普的计划可行，他们白天的时候也的确没有遭遇这些怪物的袭击。
“我们得安排人守夜，”滕吉尔疲惫地说，“这些怪物晚上可能还会来，但那样一来白天可能就没有足够的人手。”
鲁斯：“让狼群轮流守夜吧，他们可以在几公里外就闻到夜袭者的气味。”
沃普没有参与他们的讨论，他不想剥夺鲁斯成长的机会。
而且他终有一天会离开芬里斯，鲁斯必须独自领导芬里斯人。
……
“嗷呜！”
黎明前夕，诗蔻迪的狼嚎刺破了黑暗。
船上警戒的战士们瞬间绷紧神经，浸透海兽油脂的火箭呼啸着射向浅滩。
跃动的火光照亮了浅滩上令人窒息的场景，无以计数的夜袭者正从陆地爬向浅滩。
许多鲁斯部族的人第一次看清这些怪物，这些有着人形的怪物全都佝偻着身体，如茶杯般巨大的眼睛占据了他们脸的大半。他们的皮肤也苍白病态，怪异的胎记和变异疾病的痕迹上流着脓。
“这些怪物没完没了了吗？”滕吉尔怒极反笑，这已经是今晚这些怪物第五次发起袭击。
前四次它们都只是聚集在浅滩上吓唬鲁斯部族，但这第五次它们显然是要来真的。
它们在黎明前的黑暗发起攻击，说明这些怪物有智慧，知道这时候是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的时候。
但它们的智慧又不多，因为前面几次夜袭已经打草惊蛇，鲁斯族的战士已经变成了惊弓之鸟。
况且他们还有狼群示警，这些夜袭者的袭击不可能成功。
“它们为什么会执着于袭击我们？”鲁斯皱眉思索。
夜袭者昨晚的袭击还可以用掠食者的原始本能解释，任何猎人都不会放过闯入它们领地的猎物。
但三番五次袭击船队就不一样了，夜袭者并不擅长海上作战，为什么非要袭击鲁斯部族？
虽然鲁斯部族和这些夜袭者的确是不死不休的关系，双方只有一方能拥有这座岛屿，但这些夜袭者真的有这么高的智商可以思考这么深奥的问题吗？
如果它们有这么高的智商，又怎么会想出这么愚蠢的战术呢？
夜袭者的优势明显是在地底，鲁斯部族想消灭它们就必须冒险前往地底。
但凡夜袭者有点脑子，就会等鲁斯部族去地底的时候再利用优势环境袭击它们，而不是非要在这种明显不利的环境下强行袭击船队。
“难道是船队有什么东西在吸引它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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