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小姐姐
“哦哦……多谢大姐头！”
他们手忙脚乱地接过，喝下了药剂，随着药水进肚，醉酒的感觉很快褪去，然后才发现卡利玛还盯着他们。
“愣着干嘛？——离我远点，臭死了你们几个！”
几个人不敢吱声，便走开了一些。
“如果你们实在没事可做，就去窗边看着点，万一有冒险者和卫兵过来就告诉我。”
她顺理成章地把手下都支到窗边守着去了，如此一来，就算接下来会发生最坏的情况她也能快速离开这里，她这才放了心。
“这里很安全，不必这么小心翼翼。”
巴林说道。
卡利玛笑了笑，她转过头来：
“是吗？那再好不过，不过该有的警惕心一点都不能少，不然谁也不知道危险什么时候到来。”
“你说的没错。”
卡利玛看了一眼周围，“话说，别告诉我你们从一个月前就一直待在这个鬼地方。”
“这里挺好的，住在这里的都是些不喜欢惹是生非又没钱的家伙，拜此所赐，卫兵不怎么在意这种地方。”
“但你一直在一个地方蹲着，不会被人盯上？你瞧，闲的发慌的时候总会好奇自己的邻居为什么一天到晚不出门却好像还活得好好的，甚至有美人上来串门。”
对于卡利玛自称“美人”，巴林只是瞥了她一眼。
“我已经很老了。”
巴林似乎在说什么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在寒潮来临的时候，一直蹲在家里没什么好奇怪的——反而是到处跑的人才会被盯上。”
巴林似有所指地看了卡利玛一眼，卡利玛干巴巴地呵了一声。
“你说得有道理，刚才我就碰到一个外地人在寻找那个灰头发的……噢，那个灰头发的……叫什么来着？”
说着，卡利玛想起了那个金发女人——不得不说，那个女人可真漂亮，就算是她也如此觉得。
但正因为对方太漂亮，身为女人的直觉立刻让她升起强烈的警惕心，并立刻离开了那里，好在她一直留意身后，并没有人追过来。
“她叫格蕾丝，你最近有些健忘了。”巴林问到：“你没做掉她吧？——我是说，那个寻找格蕾丝的外来人。”
“没，她似乎只是一个不相干的家伙。”
卡利玛没有告诉巴林实情——她其实是因为察觉到危险所以才没有对那个女人出手，而不是认为对方是“不相干的人”这种蹩脚的理由。
“真不像你的风格，我以为你会想办法杀了她。”
“今时不同往日，那些冒险者一个比一个难搞，难不成我都要杀掉？”
巴林摇摇头，没有接话，反而是忽然说道：“我听说，前几日你派人去暗杀那个‘格蕾丝’了。”
话音落下，小屋里变得安静起来。
卡利玛的目光显露出一丝警惕。
“你派人盯我？”
巴林摇头，“如果是我派的人，我根本不会等到今天才叫你过来。”
“所以呢？”
“既然她还活着，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她比你预料中要更强？至少你处理不了。”
“你想说什么？”
“我必须要谴责你，聪明美丽的卡利玛女士，你做了一件愚蠢的事，你打草惊蛇了，而这让我不得不出面处理麻烦，所幸，她似乎不比我们干净——她没有去总督府，也没有雇佣护卫，看起来她似乎是打算自己解决，我也不知道该说她是自傲还是有勇气了。”
巴林笑着说道。
而卡利玛闷闷地叹了口气。
“她的确很强，我有些错估了她的实力，这让我损失了两名得力手下。”
巴林这才抬头看了一眼，问到：“这么说来，你手下的确少了人，他们呢？”
“很遗憾，都死了。”
卡利玛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遗憾的样子，巴林知道，定然是行动失败，卡利玛用别的什么方法杀掉了那些人灭了口，没给对方借此找过来的机会。
但这也侧面证明，那个格蕾丝的实力远远超过卡利玛的两个手下，只有这样才会让他们失手之后连逃离都做不到。
“今年好像有不少厉害的家伙出现了啊，前几日我还听说北面的血族领地内发生了什么大事……”巴林感慨万千，他又问：“那你露面了吗？”
“没有。”
“你很谨慎，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巴林松了口气说道，心底在思考着另外的可能，“不过我很奇怪，你为什么非要杀掉那个格蕾丝不可呢？”
“这就别管了，就当是女人的嫉妒吧。”
卡利玛说道。
当然是为了找到格蕾丝手中的那个亚人女孩——这句话她不会说出口。
卡利玛一想到那个亚人女孩就是一阵咬牙切齿，正因为那个女孩，她才惹上这么多麻烦。
巴林还想说什么，卡利玛抢先一步反问道：“反倒是你，明明这里是你的地盘，为什么你没有去杀掉那个碍事的家伙？你知道，因为她大张旗鼓地在公会张贴委托，这让我们寸步难行——该不会你是看上她的美丽，所以不忍心吧？”
卡利玛言语讥讽，让巴林叹了口气。
“我已经很老了。”
巴林又重复了一遍。
他当然不会告诉卡利玛，他没有对格蕾丝动手只是为了届时能再拿着货物去敲一笔赏金而已，原本的计划中说不定还会多出一条：杀人夺财，而现在知道了格蕾丝的实力不俗，他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装模作样地摇头，说道：“反正她没找到我，我杀她干什么——要是被发现，免不了惹些麻烦。”
卡利玛嗤之以鼻，激将道：“总督府里面不是有你那边的人吗？你怕什么。”
巴林倒是一副心平气和的模样。
“别这么说，卡利玛，你或许不知道，前些日帝都来人了——那些人我可惹不起，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收敛一些总不会有错。”
“帝都来的人？”卡利玛感觉有些奇怪，追问，“发生什么事了？”
“不知道，我只是听说，但不知道更具体的消息。”
“连你也不知道？还是说不想告诉我？”
“你是我的合伙人，我当然知无不言——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据说从帝都来的那些家伙很不简单，别说是我了，就连总督大人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
巴林刻意加重了语气。
“反正如果遇上，最好别去招惹就是了。好在他们似乎另有目的，去了北方，但总督这边并没有放松，我猜那些人还会回来的，总而言之，最近你也最好低调一些。”
“我向来低调。”
卡利玛不置可否，心底也不禁在想，帝国的帝都到底是什么模样，她还从未去过，也不敢去。
“算了，这些事情我不多问，但今天你突然叫我过来，是有什么着急的事？”
“你的货物准备好了吗？”
“你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起我的事情来了？”卡利玛眯着眼盯着巴林。
“这也是我的事，卡利玛。”
巴林加重了语气。
“之前你告诉我你那边出了一点意外，所以我才会给你宽限一些时间，但卡利玛，你知道我留给你的时间已经足够多了，我的客人可不能一直等下去，你不能一直这样敷衍我，你得尽快把货物弄过来，我也好拿去交差，你也知道，今年的寒潮来得格外的早，再等下去北方就彻底无法通行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鼓囊囊的粗布袋子，他故意晃了晃，里面发出沉闷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有很多贝壳堆积在一起。
“当然，就像我们一直以来那样，我会预付你一部分钱，剩下的得等我交货之后再给你。”
卡利玛伸手将钱袋从男人手中夺过，并不算客气，她清点了一下袋子里金币的数量，又放下。
“这回我可是带了很不错的货过来，定金自然也要水涨船高了——而且正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你每次都找借口拖延我的报酬，我无法忍受，所以这一次你必须一次性付清。”
“不可能，我最多给你多加两个金币，我必须回笼资金之后才有钱给你。”
“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我知道的，你明明有钱。”
他们开始了你来我往地讨价还价，而此时却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咚咚咚。
那声音清脆、有力，平稳而有节奏地响起，卡利玛和巴林同时眯着眼瞪向守在门后的人，似乎在责怪那人玩忽职守，而那人此时也一脸无辜地摇头——他根本没看到外面的人到底什么时候过来的，注意到的时候，那人就已经出现在门外了。
“谁？”
巴林问。
“是一个女人，没有见过……”
“女人？”
巴林狐疑地起身，顺手从身边抽出了一把刀——卡利玛看到巴林那似乎早有准备的样子，不由得心底一沉，看着巴林朝门走去，卡利玛也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离窗的方向更近了一些，她侧身躲在柴堆的后面，其他人也各自躲在了死角，有的是壁炉侧面，有的是房梁上，有的在草床后，总之，最后只留一个人出面。
这是做他们这一行的人特有的谨慎。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急促了几分，似乎在催促一般。
“布菲，去开门。”
巴林站到了一旁的视野死角，小声地吩咐手下开门。
叫做“布菲”的男人没有犹豫，直接将门拉开，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站在门口的是一个金发的漂亮女人，手中握着一根银色的节杖。
那银色节杖发着微微亮光。
“你终于开门了？我差点就打算自己推门进去。”
那女人笑道，让屋子里的人都感觉一阵莫名其妙。
“你找……”
布菲问，然而话还没说完，他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了，眼底回荡着银色的微光。
巴林躲在死角，此时还没有任何察觉，而卡利玛在看到门外来人的一瞬间，顿时心底警钟大作——因为来人正是艾莎，而卡利玛在酒馆门前见过艾莎，她可不觉得艾莎是偶然间找到这里来的，那么结合艾莎在酒馆门外询问她的问题，她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而且……如果没看错的话，艾莎手中的那根节杖，应该是某种价值不菲的魔法权杖，这种镶嵌有魔法石的法杖可不是什么大街货，很显然，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艾莎身份不简单。
似乎是有所察觉，艾莎的目光向她投了过来，她顿时心底咯噔一下，转身就要跳窗逃走，然而她却恐惧地发现，她不知道何时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明明她清晰地、清醒地感受着一切，却唯独无法让自己的脚挪动半步。
更令她惊恐的是，她的几个手下也都一动不动了——他们都见过这个女人，不可能无动于衷，然而事实就是他们在门被推开的一刻起，就都和布菲一样呆住了。
这一刻，卡利玛后知后觉，她恐怕早已经陷入了对方的魔法中而不自知。
“巴林！！别躲着了，那个女人很危险，快干掉她！”
卡利玛在内心呐喊着，然而却一丝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巴林还站在门后的死角，朝着眼前的布菲挤眉弄眼，然而布菲完全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
除了布菲之外，其余人也大多都已经完全呆住，只有少数几个完全遮挡了身影的人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们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让我进去。”
艾莎说道，手中的银色节杖发着光，布菲呆滞的眸子终于有了动作，他转身为艾莎让开了路，而看到这一幕，卡利玛整个人都愣住了——布菲竟然完全落入了那个女人的控制？
只是一个照面就能控人心神，还将同为魔法师的自己压制得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这种程度的魔法师绝对不是她和巴林这些人能应付的。
怎么办……怎么办！
那个女人是寻着格蕾丝来的，肯定是格蕾丝请来的帮手，这下完蛋了……难怪那个格蕾丝不打算通过总督府解决问题，其实是打算斩草除根？
卡利玛感觉到了强烈的寒意。
而此时的巴林还完全没弄清楚情况，他只是觉察到布菲的状况有些不对劲，于是他遵循着直觉，提起了刀，隔着房门，将刀刃抵在了门上。
卡利玛看着这一切，心底默默祈祷。
是了，只有没有与那个女人对视、没有在那个女人的法术目标之内的巴林还能自由行动，巴林有一次偷袭的机会，只要这一击能命中那个女人，杀死她，那么一切都好，不然的话以巴林的精神力恐怕一瞬间就会被控制，那就麻烦大了……
艾莎一步踏入小屋，巴林闭上眼，手中的刀仿佛隔着门板追着什么东西在移动，那玄妙的直觉指引着他刀刃的方向。
就是现在！一击必杀！
巴林全力将刀推出，然而——铿——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震响，巴林的刀刺穿了门板，却没有反馈如肉的钝感，反而手腕和虎口都震得发麻，巴林老眼一瞪，丰富的战斗经验告诉他，他的一击已经落空，虽然不知道对方是用什么坚固的防具防住了他的刀，但他知道，此时的他需要立刻做出反击。
巴林奋起一脚踢开门板，将门板整个朝艾莎倒去，他顺势侧身猛地抽刀就准备砍，然而他却发现，自己抽空了。
那刀竟然死死地嵌在门上，他竟然没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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