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小姐姐
“她死了。”
格蕾丝一句话就把诺薇给堵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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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7、是艾莎指使的
诺薇用魔法覆着在声音上的小技巧在艾莎面前一点用都没有——如果是单纯用魔法来对话的话艾莎可能听不懂，因为那已经算是另一种基于魔法的语言了，但像是诺薇这样单单用魔法隐去原本的声音的做法，在艾莎面前完全形同虚设。
不过艾莎全程都一言不发，她只是坐在一旁，好像一切和她没什么关系。
“抱歉，我不卖。”
格蕾丝再一次果断地拒绝了诺薇的提议。
“我可以出钱，十——不，二十枚金币！这已经是我能拿出来的所有了……”
诺薇着急地说道——她的想法似乎都写在了脸上，好像一点儿也不会讨价还价，她确实也只能拿出这么多来，即便这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艾莎毫不怀疑如果换一个场景随便来个精明一点、黑心一点的商人都能轻而易举地把她骗得倾家荡产。
“不行。”
“还、还不够吗……可是我、我已经无法拿出更多钱了……或者，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只要我可以做到，我愿意尽力而为！”
诺薇咬咬唇，迟疑地说道，但格蕾丝却依旧对此无动于衷。
“我对钱不感兴趣，就算你出再多钱我也不会卖——其他的也一样。”
习惯了漂泊的她早已经对财富失去了欲望，就算真的有需要，拿出来抵押一点钱临时救急已经是她的底线。
她是绝对不会拿来卖的。
格蕾丝说着，将手指交叉在一起看似不经意地放在嘴唇前，在诺薇毫无察觉的时候，格蕾丝的手心已经编制了一个小小的催眠魔法——虽然格蕾丝并不精通精神领域，但若只是在对话中进行诱导的话对她而言还是可以做到的。
她缓缓开口，沙哑的嗓音似乎变得浑浊，充斥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我更好奇，你要这些书干什么？这无非就是一些颇有年份的收藏品罢了，现在连魔法学徒入门都不会用这种落后的东西做参考。”
“你怎么能这么说！它可是……”
诺薇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但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一反常态地沉默了，微微抿着双唇，随即站起身，白皙的脸庞露出一抹失望的表情，看起来似乎放弃了购买的想法打算离开。
“我明白那些书对你而言非常重要，看来那些书并不属于我……谢谢你留出时间与我见面，如你所见，我无法强迫你将书卖给我，那么再会了。”
诺薇说道，转身走了。
一直到诺薇的身影消失在艾莎和格蕾丝的视线里，格蕾丝才转过头看向艾莎。
“呼，她的精神领域比一般人要坚韧不少，催眠没有成功——不过，我们就这么让她走了真的没问题吗？她身上有深渊的气息，我怀疑她可能修习了深渊魔法，那可不是好兆头。”
格蕾丝有所担忧，微微皱着眉。
结合今天去古董商那儿发生的事情，她大约猜得到诺薇口中的书便是刚赎回的那几本，只是令她感觉到有些不同寻常的是——诺薇竟然能辨认出那是魔女的东西。
这些书虽然确实是出自魔女之手，但上没有任何与深渊有关的内容，想要从那些毫不相干的文字中提取到“魔女”的信息可不是一件容易事，至少在格蕾丝看来哪怕是那些颇有名望的大魔法师也不一定做得到。
很显然，要么在诺薇的背后有什么知晓格蕾丝身份的人在暗中指使，要么，便是诺薇对魔女有很深的了解，经过刚才的试探也可以发现诺薇作为法师的身份，那么她身上的深渊气息也就不难解释了。
当然，还有一种极小概率的可能性——
“她是魔女。”
一个身影忽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格蕾丝身边，说道，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差点没吓格蕾丝一跳，她定睛一看，原来是翠西娅——周围的食客们似乎完全没有看到翠西娅，对突然出现的大活人无动于衷，很显然，这是翠西娅的手段了。
不过格蕾丝还是很想对艾莎和翠西娅发问：你们两个怎么都跟鬼一样？
格蕾丝咽了咽喉咙，将腹诽埋在了心底，却又听到一个稚嫩的嗓音：“她说你们两个跟鬼一样。”
声音的来源是木桌下，准确点说，是艾莎腰间的黑剑。
“不是？艾莎，你把这家伙带过来了？”格蕾丝先是一愣，顿时后知后觉地瞪了艾莎一眼，“什么时候的事？”
“我一直带着她，嗯，没错，刚才在你和诺薇对话的时候我和翠西娅一直在通过阿黛尔进行交流。”
艾莎掩嘴一笑，说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格蕾丝只觉得艾莎笑得妩媚，就像是在调戏她一样——她用力掐了一把艾莎胳膊，但很遗憾，这没什么用，艾莎的胳膊肉很软很弹，手感极好，可惜以格蕾丝的手劲再怎么也只是给艾莎按摩罢了。
一想到这个，格蕾丝感觉有被冒犯到。
“是艾莎指使我做的，你要怪就怪她。”此时黑剑咕噜咕噜地跳动起来，声音直接出现在格蕾丝心底，格蕾丝再次感觉到了冒犯——她知道有一个名为“阿黛尔”的小女孩寄宿在黑剑内，能读取人的内心，但亲身体会到这种感觉的时候格蕾丝还是有点没绷住，毕竟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内心被外人窥视，而面对艾莎的时候格蕾丝更是如此。
“正因为诺薇是魔女，所以我们没有事先告诉你——我们希望你与她正常对话，不要被影响了判断。”
格蕾丝眼中唯一的正常人，翠西娅进行了解释。
毕竟，魔女会和魔女，这两者几乎已经成了格蕾丝的执念。
……
此时诺薇已经离开了小酒馆，一步一回头，走了好一会儿了却并没有见到艾莎和格蕾丝的身影。
“奇怪，她们怎么没有追上来？”
她不由得小声嘀咕。
“小姐，情况怎么样？”牙伯迈着年迈却有力的步伐快步走了过来，见诺薇的表情奇怪，便问道，“您……在找什么？”
“牙伯，你教过我，让我多试试讨价还价，我刚才尝试了，但好像没成功……”
诺薇神情沮丧地说道。
“噢？”牙伯倒是并不觉得意外，反而觉得欣喜，毕竟，这是小姐，家族的衰落那是绝对有原因的，“哈哈，没关系，慢慢来，总结经验以后慢慢就会了。”
牙伯说着，耐心问道：“能告诉我您是怎么做的吗？”
“嗯……我告诉她我不要了，然后装作离开，”诺薇顿了顿，又向后望了一眼，“但她好像现在都没有追过来。”
嗯，不错，虽然依旧任重道远，至少是一个好的开始，以小姐的聪明伶俐，迟早会成为一方大贾。
牙伯对诺薇从来都是信心满满。
“不用担心，小姐，”牙伯笑呵呵地劝慰道，“我已经打听过，她刚刚结账退房，并取消了公会的委托，加上她今天又恰好去赎回了那些书的做法，我想或许是因为她已经打算离开这里了——如果顺利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在路上再和她接触接触。”
“咦？真的吗？那太好了！——刚才人多眼杂，很多话不方便多讲，她一定还没有理解，但下一次我一定会好好和她说明的！”
牙伯张张嘴，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如果这里只有他和小姐，那么一切大抵真的会如小姐所愿那样进行吧，就算对方图谋不轨，他也会保护小姐周全，但现在想要得到那几本书的可不止有小姐一人，还有小姐从赤星会请来的那些家伙。
牙伯几乎能猜到他们会怎么做。
这个世界是很残酷的，小姐早晚要明白这个道理，早一点舍弃她那些天真烂漫的想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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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8、她在骂你呢（3K5）
诺薇离开后，三人回到房间。
格蕾丝好几次想问什么，但迟疑了片刻还是保持了沉默。
既然身为秘法贤者的翠西娅说那个名叫“诺薇”的女孩儿是魔女，那么就一定是魔女，翠西娅不可能会看走眼，因此格蕾丝才会担忧——身为魔女的诺薇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没有置于教会的看守之下？或者说，她和自己一样没有和教会订立契约？
归根结底，格蕾丝对那抹深渊气息非常担忧。
魔女——尤其是身负深渊力量的魔女本身就因为与深渊的联系而时刻身处危险之中，而这样的魔女本身也像是一个极不稳定的魔法熔炉一样给周围的人带去隐患。
必须让她意识到这一点才行，如果可以的话……
格蕾丝下意识地看向艾莎，却发现艾莎不知何时就在注视着她——那视线清澈又柔和，含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
“你盯着我干嘛？”
格蕾丝不禁发问，自顾自在床边坐下。
“那个少女，你很担心她吗？”
令格蕾丝有些不自在的是，艾莎很自然地也跟着在她身边坐下了，格蕾丝瞥了她一眼，不客气地挪动了一拳距离以示抗议——
“你又读我心了？”
“不用那么麻烦，你脸上写着呢。”
艾莎莞尔一笑，这让格蕾丝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郁闷的紧——不会吧？她看起来真的有这么好懂？等等，这家伙该不会一直都看着我吧？
“不要想奇怪的事情，”艾莎勾着嘴角，“放心好了，翠西娅的使魔在跟着她，而且，如果不出意外不久之后我们还会和她再见——哦对了，你知道‘赤星会’吗？”
“没听过……那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是你们对话时阿黛尔通过读心术提取出来的——很可惜不清不楚的，没有更详细的情报。”
“怎么说得好像我很没用一样……”黑剑嗡嗡直响，阿黛尔委屈巴巴。
读心术又不是什么万能钥匙，更无法直接读取一个人的记忆，所谓读心说白了其实也只是通过读心对象在无意中散溢的精神碎片来判断其内心所思所想的小技巧。
所以还必须被读心对象“配合”才行，如果读心对象完全放空脑海或者一直胡思乱想的话这种小手段同样会失去作用——阿黛尔在使用读心术的时候总是不停地和对方“唠嗑”，就是为了套话，只要将对方的思维引向既定的方向就能获得想要的情报。
而很遗憾的是，这一次对话时间过短，诺薇脑瓜子又好像一根筋一样，阿黛尔能读取到的线索也就有限了。
艾莎忽略了阿黛尔的抗议。
“我和翠西娅也都没有听说过，不过有意思的是这个组织好像正在收集‘魔女会的遗产’，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盯上了你。”
“他们每到一座城市都会大街小巷地搜罗各种各样的旧东西，寻找可能被遗漏的‘魔女会遗产’，在这个过程中偶然发现了你的书，所以我们可以暂且认为这一切事情的发生都是巧合，并没有人暗中指使。”
格蕾丝闻言微微皱眉，抬眸看着艾莎的眼睛：“魔女会的遗产？”
对她来说，关于魔女会的一切说毫无疑问是绝对无法揭过的伤疤，而这个字眼出现在这里绝对不是令她高兴的消息。
“是你的那些书，”阿黛尔说道，有些东西还是得要她这个读心者来进行解释，“那个‘赤星会’把类似的，与你这样的人有关联的东西都称做‘魔女会的遗产’。”
“什么？”格蕾丝忽然眉头紧锁，盯着黑剑追问，“他们在搜集魔女的物品？”
“嗯，可以这么理解。”
“他们搜集这些东西干什么？”
阿黛尔咕噜咕噜地发出声音，“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好像是为了防止‘魔女的灾害’再次出现与扩散——唔，至少在那个小家伙的想象中是这样。”
魔女的灾害……防止……扩散？
格蕾丝抿着唇一言不发，目光却沉了下去。
她忽然觉得可笑、荒谬——当年的魔女会为何而建立？不就是为了尽可能地救助更多魔女，不就是为了防止魔女暴走而伤害到其他人？她们历经艰辛痛苦，竭尽全力地反抗着命运，最终却得到了什么？
那么多同伴，每一个都是善良的人，每一个都满怀着期待，憧憬着奇迹和希望，格蕾丝至今还记得所有人的名字，但这些人最后活下来的不足十个。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赤星会，大言不惭地说着这种漂亮话，并且还胆敢暗地搜寻和魔女有关的物品……该死，魔女会的覆灭还不够教训吗？深渊暗藏的危险之一就是集群同化，血淋淋的例子，却被赤星会当做了儿戏一般。
这难道不荒谬吗？
鬼知道这个赤星会到底搜集了多少“遗产”？当年教会集中销毁了大量魔女遗物，谁又知道会不会有疏漏的地方？如果只是她手中那些和深渊魔法八竿子打不着的魔法书也就算了，但若真的有什么附着了深渊气息的物品被大量聚集起来……
当年的灾难还要再来一次？
一群愚蠢的家伙！
格蕾丝几乎想破口大骂，她一时间想到了很多，双手不知不觉地攥紧，直至骨节发白——事关魔女会，她下意识地会往最坏的方向去想，急躁、不甘，这么多年孤独的漂泊、不知多少次噩梦的折磨，这几乎已经形成了她的本能。
这时候她却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被握住，扭头便对上艾莎的目光，手上传来柔软的触感，那是艾莎的手心。
“放轻松点，如果赤星会真有什么大收获就不可能一点动静没有，教会也不可能视之无睹，所以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了。”
又被艾莎看穿了。
不过这一次格蕾丝没有反驳，她知道刚才的自己大概确实很好懂。
她叹了口气，“我只是担心二十年前的悲剧重演……”
“我们很快就会和他们见面的，到时候问问就知道了。”
艾莎说道，认真地和格蕾丝对视。
“如果赤星会真的只是出于善意和道义、为了保护和管理，我会将他们的工作移交给教廷接管，相信他们会很乐意为女神贡献力量，但若是有什么其他不能为人所知的恶劣目的，我作为教会圣修女有义务、也有权利对他们做出应有的处罚。”
格蕾丝眨眨眼。
艾莎这是……在安慰她吗？老实说，真像是艾莎这样的人才能毫不违和地说出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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