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爱丽丝小姐姐
阿黛尔语气极快地进行着解释，生怕艾莎误会。
“原来如此？”
艾莎忽然觉得大开眼界，简单来说，海族内部盛行交叉，交叉的直接结果就是氏族体系名存实亡，管理混乱，甚至于，整个家族谱系都乱成一团麻，年龄在这里几乎不会成为交配的阻碍。
而他们这么做并非是喜欢交配，仅仅只是为了筛选血脉罢了。
艾莎心底不由嘀咕：这么玩，是为了赌SSR卡吗？
“那真是错怪你了，”艾莎摸了摸黑剑，“下次给你一滴血作为补偿——接下来捡重点说。”
“好耶。”
阿黛尔立刻就忘了疼，清清嗓子，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
“他说，因为神殿出现了令人不安的异常现象，因此族长命令他们众人前去神殿查看——他是所在氏族内有名的勇士。”
真有名吗？艾莎不由得看向为首的鱼人，卡得卡勒斯。
虽然这么说不太礼貌，但按照艾莎的体感来看这所谓的有名的勇士恐怕连维林镇的公会会长伯来穆特都打不过，换成面对夏莉或是贝姬大概也撑不过一招。一个氏族的勇士，似乎不太强，莫非卡得卡勒斯所在的氏族其实只是海族中一个不起眼的小氏族？
“在前往神殿的路上发现洋流回溯、暗涌激荡，于是过来就看到了你这个外族人。这里靠近神殿圣地，因此将踏入圣地范围的你视为敌人，之后就……”
从阿黛尔的话中，艾莎也算是弄明白了来龙去脉。
“真巧，你们也去神殿，”艾莎笑了笑，“我也是。”
艾莎的话被阿黛尔强行灌入对方神知当中，卡的卡勒斯面露惊恐，然后又毅然决然地挡住艾莎去路。
“外人不可踏入我族圣地！尤其是你们这些异教徒！”
“异教徒？”
“是指侍奉女神的人，也就是教会的人。”阿黛尔解释，似乎也有些疑惑：“不对啊，海神和女神并没有血海深仇才对……怎么感觉他们好像所有人都非常仇视教会……”
仇视教会？
难怪，艾莎忽然想起在港口见到那个女性人鱼的时候，对方一直盯着艾莎，当时没啥感觉，可现在想起来那眼神可不就是仇视？
“除了我之外，你还见过其他人类吗？”艾莎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继续询问有关翠西娅和贝姬的消息。
卡得卡勒斯愤怒嚷嚷。
“可恶的人类，只要我在这里，休想亵渎我族圣地，除非我死！”阿黛尔有模有样地学着卡得卡勒斯的语气嚷嚷，然后平淡地补充道：“他没见过。”
并不意外。
阿黛尔又继续说道：“但海神殿会将踏入海族领域的人召入神殿，神殿的意志不会放过那些不怀好意的侵略者——这是海神离开前留下的意志在庇佑海族。”
“召入神殿了吗？”
艾莎有了目标，海神殿。
她又简单问了几句，对海族和海神殿有了更多了解——当然，卡得卡勒斯一句话都不肯回答，他做到了，不服地盯着艾莎，一副就算死也不会背叛族群的模样，其他人鱼更是对他勇敢的表现崇拜至极。这并未给他们勇士的名号带去污点，但他们并不知道阿黛尔会读心。
从他们这里得到的消息中，艾莎注意到一件令人意外的事情：海神殿其实已经沉寂了很多年，极北海域的暴风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操控的，但很可惜，操控暴风需要海族的秘宝，那是一枚珍珠，然而那象征着海神权柄的圣物早在几十年前魔王战争时期就遗失在外——而且正是当时的教廷给弄丢的。
当初，人鱼之皇，也是海皇陛下将海族重宝交予当时的教廷，借给教廷使用，这是莫大的信赖，然而没多久就突然爆发了魔王战争，魔王率军攻入圣城，圣物就此遗失。
海皇认为教宗没有尽到保管的义务，同时还怀疑圣物其实并未遗失，而是被教宗以魔族入侵作为借口私藏起来。
因为后来的几十年里，那圣物都未曾出现，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如果是魔族夺走，为何在魔**战败之后未曾寻回？须知，战胜魔**的主力是人类，而教廷乃人族之首，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无法告人的阴谋？
就此，海族与教廷决裂。
这就是这些人鱼为何会如此仇视艾莎的原因，在他们的历史里，教廷毫无疑问是十足的恶人。
“这段故事我还真未曾听说。”
哪怕是老神父也不曾说起。
不过艾莎并不在意，她虽无意与这些人鱼为敌，但也不会因为教廷外交上的事务而停止脚步。
“走，去他们神殿。”
艾莎的目光穿透漆黑的海水盯着前方的海底峡谷，那里散发着浓郁的魔素气息，那下方深处就是神殿所在。
“该死的异教徒，休想跨过我等的……”
卡得卡勒斯见艾莎竟然精准地找到了他们圣地所在，顿时怒从心起，也不在乎什么实力差距了，振臂一呼，率领一众勇士攻向艾莎。
艾莎抬手就是一记手刀，卡得卡勒斯跪倒在海床泥沙里，晕了过去。他们保卫族群的圣地，只是恪尽职守而已，艾莎和他们并无仇怨所以并未下狠手。但其他人鱼见这一幕，各个目眦欲裂，便一个接一个地举起武器向艾莎袭来。
在这一刻，一声厉喝自前方而来。
“全都住手！”
艾莎转头，就看到一个雌性人鱼率领着数十身影快速乘着洋流而来。为首的人鱼身形妙曼，水色的波浪长发在海水中飘荡，澄澈的天蓝色眼眸愤怒地注视着艾莎，她的脸颊微微有些挫伤，却依旧不影响她的容貌。这张脸艾莎见过，正是在港口时见过的人鱼少女，只是那时的她被长袍紧紧包裹着，而现在，手中紧紧抓着两柄漂亮的弯刀，鱼尾摆动，居高临下地直立着，宛然一个飒爽的女战士形象。
在她身后，还跟着数名身披鳞甲、手持武器、身体上呈现各种海洋生物特征的海族战士，各个都面露不善地盯着艾莎。
而更远的深海中，密密麻麻的海族正高速向着这边游来。
“你们这些外来者，请速速离去！”
她迅速瞥了一眼倒地不起的卡得卡勒斯，便又看向艾莎，语气冷冽地发出警告。
这时艾莎才注意到她竟然在用人类的通用语说话。
“我来找我的朋友，她们似乎受到了神殿的召唤。”艾莎说道，看着人鱼少女。
“离开！”
人鱼少女重复了一遍。
艾莎早就注意到人鱼少女那异常急促的心跳，少女的肌肉不自然地紧绷着，瞳孔时而颤动，血液流动的速度和胸口的起伏都在告诉艾莎，别看这个人鱼少女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其实她心底也害怕艾莎。
能理解，一个敌人，却能无视她们作为依仗的海神的力量直接入侵到她们的圣地——双方的力量差距悬殊，没得打，只能装作强硬。
“我记得，你刚才也被海神殿召唤，为何你能出现在这里？我的朋友呢？”
当时港口只有艾莎和被艾莎护在身后的那些城卫军没有被海神的力量影响，其余人都消失无踪，这自然包括眼前的人鱼。
“她是海族子民，所以能自由从神殿离开——她没见过翠西娅和贝姬。”阿黛尔的声音适时出现在艾莎脑海。“她来这里是寻找救兵的，她身后的那些就是，似乎海神殿那边出现了一些异样，有人利用她的血脉闯入了神殿深处。”
“哦？还有这事？”
艾莎早就感觉这件事情有些不寻常，到了这里，她几乎已经确定这一切肯定和泰特脱不了干系——人鱼少女最初是落入到泰特手中的，泰特不可能无缘无故费力抓她，那么，答案就显而易见了。
但，泰特没有可能做到这等事。
而且……泰特进入神殿深处有什么企图？
这时，人鱼少女咽了咽喉咙，胸膛起伏，她似乎卯足了力气大声呵斥：
“狡猾的异教徒！你们用卑鄙的手段从我族夺走圣物，如今又用这种肮脏的手段给我们施压？你们永远别想觊觎我们圣地！神明留给我们的庇护之力绝对不会绕过你！我们也永远不会欢迎你！我再说一遍，请你离开！”
“没有见到她们之前我是不会走的，而且，你们也拦不住我。”
艾莎说道。
那少女却是咬咬嘴唇，硬撑着哼了一声，她看了一眼身后，越来越多的海族从远方集结而来，然后她又看向艾莎，大声说：
“那又怎样？假如我族举全族之力一拥而上，你总不可能把我们全杀光！”
说出这句话时，少女的内心不无害怕，但她必须这样说，因为她们的确没有能拦住艾莎的力量，那么就只有进行要挟了——虽然和教廷决裂，但她们其实很清楚侍奉女神的教廷绝对不会对身为海族后裔的海族做出赶尽杀绝的事，艾莎身上的那身修女服就是现在能限制艾莎的唯一的办法。
艾莎也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还愣了一下。
然后转身就走。
只一步踏出，海底的泥沙宛如暴风席卷沙漠一般仰起，海床瞬间塌陷，水压猛然暴涨数倍，然后肉眼可见的冲击波爆发，在艾莎有意控制的力道之下并未产生强大的杀伤力，但因此而变得浑浊的海水已经遮住了所有海族的视线。
“不好！她不见了！”
“狡猾的异教徒！她一定是往神殿去了，我们快追！”
海族浩浩荡荡的来，又浩浩荡荡地向神殿的方向追去，然而此时的艾莎已经来到了神殿前。
神殿坐落海底峡谷的最深处，峡谷初极窄，但越往下便越是开阔，到了最底处距离海面恐怕有超过三万米的深度，神殿就在这深渊。越是靠近神殿，原本漆黑一片的海域竟然泛起淡淡水蓝色的光芒，本应压得人窒息的水压也似乎消失无踪，荒芜的海底在神殿周遭变得多彩缤纷——一望无际的美丽珊瑚礁、各色各样的游鱼、贝壳、海虾，以及多到数不清的海生动物悠闲游动。
在这里似乎可以看到整个大海所有的生物。
这里的一切都与荒芜黑暗的海底格格不入，就像一个巨大到没有边际的海底水族箱。
而在这宏伟美丽的水族箱最中间，伫立着一座恢弘的殿宇。
那就是海神殿了。
……
————————————
【在这里修正一个535章的写作错误，当时熬夜有些神志不清，把曾在516章出场的人鱼“兰德尔”写成了“布兰德”，连性别都搞错了，她应是雌性，现已修正。抱歉抱歉（土下座）。】
538、王座与枯萎之心（7K1）
四周是漆黑如墨的深海，在这里没有除自己以外的任何生灵存在的痕迹，无法看见海神殿以外的任何东西，也无法感受到空气的存在，不需要呼吸，也没有了对气味、对温度的感知，亦没有与海水接触的触感，这里的时间都仿佛不复存在，空间亦杂乱无章，无论怎么走都无法离开。
存在于此的只有那宏伟却阴森的海神殿，只有沉闷的、宛如深渊低语一般的海水流动的声音。
换做一个稍微意志不够坚定的人来到这里恐怕都会对那深邃如巨口的深海感到恐惧，甚至被幽暗的深海逼得发疯。
但翠西娅知道，那深沉漆黑的四周并不存在什么危险的东西，而是一面空间结界。
这里本身并没有陷阱，也没有足以带来危险的其他生物。
只有海神殿。
翠西娅来到这里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从厘清现状到开始分析、推测，进入海神殿内部，观察那些古老的壁画和文字，最终又回到原点，站在神殿前陷入沉思。
她一动未动，眼神空洞，旁人看来大概会觉得她在发呆，其实她正在通过精密的精神魔法操纵自己的潜意识，强行读取自己的潜意识记忆。
所谓潜意识记忆，在秘仪魔法学说上将之归类于介于灵魂与肉体之间的过渡，灵魂是记忆的载体，而肉体则是记忆的读取与记录器，在一段场景被人体所感知、记录，并最终保存为灵魂的记忆，在这一个过程中身体会本能地滤过大量繁杂的、琐碎的信息，否则庞大的信息会令灵魂吃不消。
这些被过滤的部分会形成大量零碎的记忆碎片，它们被舍弃，或是存放在某个角落，随着时间的逝去而遗忘。
最终只有一部分被有效地记录下来，成为记忆。
而潜意识记忆就是那些并未被记录的碎片的堆放地，越是靠近潜意识记忆区的记忆越是模糊，而越是深入灵魂的记忆越是深刻。一般来说，人只能通过反复的训练有取舍地将碎片记忆一点点拾起，印入灵魂中。
而这个魔法，就是强制将灵魂力量探入潜意识记忆中。
这是一种非常难以掌握且危险的魔法，因为灵魂是无法直接踏入潜意识记忆区的，而这相当于强行破开人体的本能限制，一旦强行这样做，冗余的记忆碎片溶于灵魂会立刻给灵魂带去极大压力，若灵魂不够坚韧瞬间就会被逼疯，而且，灵魂与肉体的界限将会变得模糊，也就相当于将生命最根本的灵魂不设防地彻底暴露于现实世界中，一不小心就会造成无可挽回的可怕后果。
哪怕是翠西娅也很少会主动使用这个魔法，但现在事关海神，她不得不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翠西娅在观察自己的记忆，从港口开始。
潜意识记忆里的记忆非常驳杂，但却非常详细，详细到所见所闻所感所想——在记忆的画面中事无巨细，甚至于飘落的每一片雪花的位置、形状，都被完全还原，翠西娅可以观察到风暴涌起时每一个人的神情、动作变化，捕捉任何一个位置的能量变化。
这其中庞大的信息量令翠西娅都感觉头痛欲裂，以至于她只坚持了十分钟不到就结束了魔法，她空洞的眼底再次出现神采，只不过多了一抹深深的疲惫，体内的魔王诅咒也隐隐有不安的迹象。
“还好今夜一直和艾莎在一起，要不然我还有些吃不消……”
翠西娅缓了口气，原地盘坐休息，再次抬头望向前方宛如山岳一般的海神殿。
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她已经有了收获。
可以确认的是——
首先，艾莎应该没有被海神所召唤，至少翠西娅能“看到”那海风的力量完全无法靠近艾莎，甚至因为艾莎的存在而无法踏足波尔莫城一步，这无疑是好消息，证明不会波及到无辜的人，证明艾莎那不讲理的体质足以直接对抗神明的权柄，这是否意味着艾莎的力量不只是超越魔将、超越魔王那么简单？当然，也意味着艾莎一定会寻找解救她和贝姬的办法。
其次，通过神殿内的大量文字和壁画记录佐证，并结合现状来分析，翠西娅推测这个地方并非是真正意义上的海神殿，而是本应存在于远古时期海族对海神进行祭祀活动和海皇传承的“祭祀场”，或者说，“觐见海神的红毯”。在这里的一切都是投影，承担着作为海神与海族的桥梁的作用——在遥远的神代时期，海神会设下考验以选出一个拥有资格继承自己部分权柄的族人成为海族的皇，代替祂统治天下海域和处理繁琐的海族事务。
与生来聪慧的人族、长寿的森林生灵精灵、古老的强者巨龙不同，海族孱弱，他们得天独厚的种族天赋令他们能够在海底生活，但深海那浓郁的魔素却压制了他们成长为强大实力者的可能性，他们的武力先天不足，生育能力更是大打折扣，族人数量稀少，因此种族难以扩张，遇到其他种族便只有逃跑的份。
所幸，有海神庇护着他们。
一旦被海神赐予权柄之力，海皇将直接拥有排山倒海的伟力。
后世闻名的勇者与圣女，其所掌握的力量与当时海皇所握的神之权柄的力量在本质上并无不同，都是直接由神明赐予的伟力，他们相当于神明在世间的使者。勇者与圣女的选拔需要“天赋”，所谓“天赋”，本质上既是对其品行的考验，也是对其血脉的筛选，海皇也一样。
不同的是，勇者与圣女的传承仍在。勇者之剑会筛选出传承者，女神则通过神诏指定。
然而反观海族，“海皇”早已经在实际意义上的断绝了传承——海神消失之后，祭祀本身已经名存实亡，后来海族族内自发选出的海皇只是名义上的一族之皇，并不具备任何海皇的权柄与神力。
海族以血脉为尊，这并非是什么秘密，但很少有人去探究海族为什么要这样做。
实际上，这也是无奈之举。
现在的海族，只留存着与海神最初、也是最后的维系：血脉。
后来的历代海皇都在竭尽全力地挑选血脉优秀的族人进行交配，就是为了维持海族的血脉，海族族群复杂，不像人类那般纯粹，而且他们的繁衍能力也远不及人类，自神代结束之后经历了漫长的时间，海族的血脉早已经一代代异化，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他们的血脉一定会彻底改变，那样的话海神神殿将不会再赐予他们任何庇护，一旦到了那时候，孱弱的海族将会失去他们的圣地，也是他们最安全的堡垒，成为无根浮萍在无垠的大海中流浪，它们的未来将会成为一个未知数。
其实，事到如今翠西娅已经想到了现状的破解之法。
上一篇：有关我转生成坏女人的冒险日记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