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我,小阁老,摄政天下 第13章

作者:花雪飘飘飞

  这个时代,乡党相当流行,江志、陈议、张凛三人作为淮左官位最高的三人,举子们于情于理都得去拜见。

  一经拜见,三人也都表现出了老前辈的风范,又是鼓励,又是遣人安顿入京的举子。

  于是乎,经过安顿,一行人落脚于一处名为“折桂居”的酒楼。

  这是扬州三大家族共同拥有的产业。

  汴京酒楼繁多,折桂居的规模并不大,也并不起眼,但胜在地点特殊,临近玉清观,相对宁静。

  自举子入京始,折桂居就正式停止营业,其内遍布的砚台、毛笔、纸张,任由举子取用。

  吃食、酒水几乎是时刻供应,服务非常周到。

  就这样的安排服务,无论是哪一位淮左举子考上了功名,都得记一份江、陈、张三大家族的人情。

  既已入住,望着甚是繁华的都城,江昭倒是起了些游玩的心思。

  或者说,不单是江昭,别的举子也多多少少有这样的心思。

  汴京,既是经济中心,又是政治中心,一些特有的东西可是不少。

  这个时代,赶路舟车劳顿,哪怕是举子,一辈子也未必有几次入京的机会。

  好不容易入京一次,任谁都有游玩参观的想法。

  逛一逛京城,吟诗诵词,岂不美哉?

  天下实在太大,淮左举子千里入京科考,面临的都是其他地方的举子,相互都是竞争关系,难免心中防备,本能的根据地域划分。

  因江昭名扬天下,又是淮左江氏嫡长子的缘故,一起科考的举人俨然以他为首。

  不少人都向他隐晦表达过意愿。

  于是,等到彻底安顿下来,又经过几天的休憩,江昭适当征求了一行人的意见,干脆喊着一起赶赴科考的举子,游玩汴京。

  该说不说,汴京的特色是真的有意思。

  汴水虹桥,即兴联对。两岸的商铺悬挂印有半阙关于诗词的锦旗,举子若是对出下阙,可获赠“状元糕”。

  更甚者,花魁出题,答上即可春宵一日。

  金明池,曲水流觴,浮盏赋诗。

  琉璃酒盏顺溪漂流,举子拦盏,以杯中花笺为题作诗,佳作系于池畔柳树之上,主打一个热闹气氛。

  州桥夜市,傀儡考经,胡饼拆字。

  傀儡考经,即木偶戏演《论语》典故,演戏过程会特意隐晦出错,举子需得指出戏中错漏,非常考验学问功底。

  胡饼拆字,即夜市卖的波斯千层酥,其中会夹着一些诗篇题目,举子购饼如抽考卷,答对了赠送一杯玫瑰露。

  白矾楼,玫瑰密语。瓷碗装着波斯玫瑰露,碗底刻有《周礼》章句,若举子可详细说出章句的渊源出处,即可免单。

  一种种奇特的玩法,既不失文人的风雅,又不失乐趣。

  自举子遍布京城的那一刻,汴京的一切都在为春闱大试的举子服务。

  一向都是老老实实苦读的的举子,哪里见过这玩意?

  简直是让人乐不思蜀!

第17章 你办事,我放心!

  曲院街,江府。

  雨击檐铃,灯火摇曳。

  棋坪。

  一袭淡灰锦袍的江昭摩挲着墨玉子,眉梢凝霜,拈棋悬停半息,落子。

  黑子即落,江昭不禁一笑,望向对面:“祖父,您输了!”

  对面,一位须发斑白的老人慈祥的放下手中白子。

  “后生可畏啊!”老人赞誉了一句,又说道:“不愧是我江氏麒麟儿!”

  老人双目矍铄似鹰隼,令人凛然,一脸的笑容,却是令皱纹都消失不少。

  此人,正是江昭的祖父江志,屹立朝堂二十余年不倒的老御史。

  时至今日,官居右副都御史,已是正三品之身。

  御史一职,一向是位低权高。

  要是真论起来,这就是一把刀!

  一把政斗的刀。

  监察弹劾文武百官,考核官员治政政绩,风闻奏事特权,中枢谏议之权,要案司法终裁.

  一桩桩一件件,不仅意味着含权量不低,也意味着“含人情量”贼高。

  或许,有官员违规办事,御史隐而不报;或许,有官员政绩不佳,御史选择松松手;或许,有官员本应罢黜,御史为其说了好话.

  这些事情,都太积累人情。

  也因此,但凡长久任职御史的官员,都是无可置疑的“清流”,一旦有遭到污蔑的迹象,就有一堆人上奏疏为其澄清。

  这就是一些人的保护伞!

  而作为屹立台谏二十余年的老御史,江志究竟积累了多少人情,谁也不清楚。

  但,或许可以从侧面悄然窥之。

  江昭谦虚一笑:“说起来,孙儿还尚未恭贺祖父高升呢!”

  前些日子,江志又得到了擢升。

  正三品,右副都御史!

  “呵!”江志连连摇头,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临了要致仕,升一级也不稀奇。”

  以国制论之,官员年满七十,应致仕,武将若体力不支,可经官家特批而致仕。

  也就是说,七十岁才是法理上的的致仕年纪。

  不过,为官一途,无时无刻都有变数,真正熬到七十岁退休的官员,非常稀少。

  一则,因健康因素,绝大多数官员都很难熬到七十岁,几乎都是尚未致仕就暴亡。

  二则,政治斗争有赢家也有输家,一旦政治失势,几乎都会被迫提前致仕。

  因此,真正干到七十岁致仕的官员,可谓相当少。

  如今,江志已经六十五岁。

  老人家身体倒是硬朗,但一生宦海沉浮,临了怎么着也得享享清福。

  要是不出意外,等到江昭考上了进士功名,这一年半载的时间,老人家都会带着江昭四处走动,传承人脉。

  然后,就会上书乞骸骨,主动请辞,安享清福。

  事实上,擢升一事,江志也颇为自得。

  自古致仕,一般分为两种,即提升了待遇的致仕与并未提升待遇的致仕。

  十个官员,往往只有一两个官员有机会趁着致仕提升一级。

  当然,这是综合了小官员的数据。

  庙堂之上,致仕荣升一级的概率近七成,这事不稀奇。

  提升一级待遇,也就是提升为虚职,临了要致仕,提升待遇的不少,提升一级官位的可是少见。

  江志作为二甲进士,从小县官做起,入京以后一直扎根谏院,长达二十余年,一向是左右逢源,不争不抢,就连御史顶端的左都御史,这位正二品的大员也受过他的恩惠,人脉可谓相当到位。

  本来,江志这几年是准备老实实熬的一段资历,混个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荣休。

  怎料,江昭成了韩章的唯一弟子!

  而这个几年,自从江昭拜师韩章始,韩章可谓一路高歌。

  也因此,江志也受了益,擢升到了从三品。

  恰好,前段时间右副都御史上奏致仕,正三品的官位空缺。

  江志也没打算真的争,仅是试探性的隐晦表达了意思。

  结果有了韩系官员的助力,兼有海氏为首的清流,江志又是资格最老的御史,台谏人脉甚广,又是即将致仕,有“荣休升一级”的buff,不少人都给了个面子,竟然真的把他抬了上去。

  右副都御史,正三品,负责掌管谏院。

  当然,此事过后,老人家致仕之时,官位估计也不太可能再有再变动的机会。

  台谏,也即御史台与谏院的统称,其主官的上限就是两位正二品的左、右都御史,而作为左、右都御史的佐官,正三品的右副都御史几乎已经摸到了台谏体系的天花板。

  饶是如此,这事也值得庆贺。

  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荣休与正三品实权御史荣休,那可是两个概念。

  “那孙儿究竟是恭贺呢?还是不恭贺呢?”江昭笑道。

  “你有出息,江家后继有人,就是最好的恭贺。”江志抚须说道。

  江山代有人才出,他的未来一眼可定,孙儿的未来却是未定。

  而孙儿的未来,也即家族的未来。

  江昭点头,没有说什么。

  既然享受了江氏嫡长子带来的福利,他自然也会承担起相应的责任。

  一个家族,要想真正的繁荣,绝非一代人的事情。

  起势,开拓,稳势,大成,这是不可或缺的进程。

  一如相州韩氏,将来韩章宰执天下十余载,又是两朝鼎固江山的存在,可谓真正的繁荣家族。

  饶是如此,也不可忽略其长辈的功劳。

  其祖父官至知州,父亲官至右谏议大夫,两代人积累了不俗的官声人脉,兼有天子荣宠,方有

  江昭也是如此。

  曾祖父从四品荣休,祖父正三品荣休,一个是起势、一个是开拓,老父亲江忠则是稳势守成之人。

  作为从小声名彻响天下的他,定位自然是“集大成者”。

  不过,哪怕他自幼过目不忘,要想成为“集大成者”的一代,难度也不低。

  俗话说,一流的文人在庙堂,二流的文人诵诗词,那可不是夸张话。

  诗人词人,要不是智商不行,玩不转官场,仕途不顺,谁没事会放弃庙堂,跑去作诗诵词呢?

  诗词,看似高端,实际上就是陶养身心的东西而已。

  仕途顺的人,天天忙于国家大事,哪有时间去研究诗词,仕途不顺的人,实在闲得无聊,才有时间哀怨。

  哪有什么怀才不遇啊?

  诗人词人就是失败者联盟!

  话很难听,但就是事实。

  窥一斑而知全貌,可知官场何其难混。

  当然,事在人为,这事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祖父是右副都御史,高居庙堂,正三品实权清流。

  父亲是淮左江氏一族的族长,妥妥的郡望。

  母亲是海氏嫡女,海氏世代簪缨,一门五翰林,实力不可小觑。

  老师韩章,下一任文官一把手,百官之首,也即是文官正统。

  江昭本人,神童出身,且是名扬天下的淮左江郎。

  神童、名扬天下,地头蛇、清流门第、文官正统。

  五道buff!

  要是他真有本事撑得住场面,相州韩氏、江宁海氏,淮左江氏、陈氏、张氏,乃至于兰溪王氏,几代名士积累的声望和影响力都将为其支配,他又是韩系下一代的核心人物,未必就不能被推上高位。

  一局棋下完,江志沉吟道:“入京还是以科考为主,你作为淮左举子的领头人,要记得帮助他们克制玩乐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