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雪飘飘飞
双方就这么堵着,又岂能两全其美?
“官家是君,臣民是臣。君臣考量不一,也实属常态。”
韩章抚须一叹:“为了江山社稷,劝谏之事势在必行。也就近些日子,估计就会再有劝谏。”
“怎么劝?”王尧臣疑惑道。
六位内阁大学士都已经下场,官家还是以拖为主,还能怎么劝?
“常朝之上,百官劝谏。”韩章面不改色的说道。
此话一出,几人齐齐一惊。
于常朝之上劝谏,那可就与逼宫无异。
“富大相公出手?”王尧臣点了点头,虽是疑问吗,却是肯定的语气。
“嗯。”韩章点头。
这种近乎逼宫的做法,也唯有无子一身轻的富大相公敢办。
不为别的,就为青史留名!
就在这时,一道不太确定的声音传来。
“或许,鱼与熊掌,却也并非不可兼得之?”江昭落笔手书“兼得”二字,有些迟疑的说道。
“嗯?”
这话一出,几人齐齐向他望了过去。
“尚未构思好,仅是有了些头绪。”
“容我再思虑一二。”
江昭眉眼微皱。
或许,那个法子,真的行!
不过,须得变更一下,适应一下版本。
而且,还得注重呈奏时机。
要是呈奏时机把握得好,说不定能发一次“皇帝无子”的财。
推着老师坐上百官之首的位子,也并非不可能!
第55章 沾了光的盛纮!
淮左名都,竹西佳处。
通判府,暮苍斋。
盛老太太端着一碗参茶吹了吹,膝下有一六岁左右的小女孩,梳双丫髻,缠着素色头绳,一身窄袖短袄,相对清素,举止伶俐乖巧。
“明儿,我让人做了些羊肉,待会儿多吃一点,补补身子。”盛老太太放下茶碗,望向小女孩的眼中尽是疼爱怜惜。
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本该是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时候,却不幸丧母,一举一动固然聪明伶俐,却又隐隐有小心奉承之意。
实在是可怜!
“谢过祖母。”盛明兰规规矩矩的行礼,乖巧得令人心疼。
盛老太太一叹,就要说些什么,一道身影走进堂内,却是盛纮。
此时,盛纮一脸的欣喜,抚须昂首走进,举手投足都透露出一些意气风发。
“汴京来了信?”盛老太太养育盛纮长大,自是清楚盛纮性子谨慎,少有这样意气风发的气度。
要是不出意外,估摸着是升了官位,仕途通达的缘故。
“母亲慧眼如炬。”盛纮抚须一笑,走近后拢了拢衣袍,行了一礼。
“昭哥儿状元出身,走得是正统的翰林道路。去年,庙堂之上的一场政斗,涉及阁老之位的变动,甚至一些细枝末节都传到了扬州,可见是何其凶险。”
盛老太太那本是浑浊的目光异常清亮,缓缓说道:“经此一场政斗,名动宦海,甚至都有了【小阁老】这样的称呼。”
“不到一年的时间,猛然擢升了两次,已然红袍披身,可见圣心眷顾,简在帝心。他又是韩相公的弟子,那就更是不凡。”
盛老太太望了一眼盛纮,抬了抬眼皮:“你这个人,内宅的事情且不说,为官一途却是没什么问题,作为一个岳丈,也算得上称职,昭哥儿自然不介意帮一帮你。”
“母亲所言甚是。”盛纮心头高兴,自动忽略了那一句“内宅的事情暂且不说”所代表的一些杂乱事。
宠妾灭妻,他自己干的事情,他自然是非常清楚。
不过,人最大的难处就是认识自己的错误,盛纮也一样,自主忽略。
“昭儿以翰林修撰出身,转翰林知诰制、太子中舍人。如今,官居五品,任职翰林侍读,侍立官家身侧为官家讲解经籍,出谋划策,实在是前程无量。”
“我这个岳丈,沾一点光,也无可厚非。”
盛纮心中以欣喜与欣慰为主。
说到底,华儿的婚事,要不是有他东跑西跑,怕也很难促成。
“这次入京,不知是担任什么职位?”盛老太太问道。
作为妇人,哪怕是勇毅侯府出身的她,其实也并不特别精通政事。
不过,出身侯府的她,相对而言视野格局要高上不少,甚至还入过皇宫,也知晓一些宦海通用的规矩,不影响她偶尔为盛纮把把关。
“以为官一途的惯例,地方官入京,应降级或是平级入京。”
盛纮沉吟道:“昭儿的意思是让孩儿且以正六品官身入京任职同为正六品的承直郎、尚书台任。任职一段时间过后,转从五品礼部员外郎。”
“嗯。”盛老太太点了点头,赞誉道:“昭哥儿办事,自是一等一的稳妥。”
“韩相公曾任职礼部尚书,礼部说不得就有他的一些故吏,你去了也可免于汴京风云诡谲的争斗。”
官家八年无子,汴京有王爷欲搏一搏的消息,早已传遍天下。
要是没有江昭这层关系,盛纮估摸着都得往“工部”、“刑部”这两个清闲部门找关系。
吏、礼、户,这三部位高权重,无疑是那些王爷拉拢的对象,没有关系的人,要想免于灾难争斗,且不掺和皇位之争,那就只能去一些不那么重要的闲散官位。
当然,有了江昭这位“小阁老”作为女婿,一切就大不一样。
“孩儿省得。”盛纮恭敬答道。
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对于老太太的话,盛纮一向是选择性的参考听从。
事关内宅,自然是含糊过去。
事关官位,那就是一字不落的听之,认真参考。
“既是要入京,那内宅的事情,你可得妥善处理。”盛老太太摸了摸盛明兰的头,提醒了一句:“汴京不比扬州。在扬州,你是通判,一地三把手,又因人脉不错,倒也无人检举于你。”
“可汴京不一样,御史台、谏院的人,都急于政绩,可都盯着官员的私德,后宅要是再生波澜,你这官位怕也不一定保得住。”
女子为了主君恩宠,于内宅争斗,并不稀奇。
可要是说斗出性命的宅斗,实在少见。
因盛明兰尚在膝下的缘故,盛老太太也就点到为止。
涉及官位,她相信盛纮可以清楚的理解她的意思。
果不其然,一谈到官位,盛纮一下子就郑重起来,脸上欣喜之意褪去几分,多了些严肃。
“母亲放心。”
“嗯。”盛老太太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盛纮起身,就要行礼出去,又想起什么。
“母亲,华儿与昭儿成亲近一年,那肚子还是没什么动静。”
盛纮一脸的难色。
新婚夫妻,近一年无子,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一般来说,社会对于新婚妻子都有一个容忍期,允许其不怀身孕、不让丈夫纳妾。
而这个期限,一般来说也就一年半左右。
这一年半左右的时间,主要就是为了保障嫡长子就是最长的长子。
长子分为嫡长子和庶长子,其中主君的第一个子嗣,也就是最长的“长子”。
要是最长的长子是个庶子,未来继承家业的嫡长子未免会有相当一段时间在身高、学识等方面落后于庶长子,难以立起未来家主的威严。
如今,江昭和盛华兰已经结亲近一年,盛华兰尚未有身孕,如何不让人心急?
盛老太太沉吟了一会儿。
“我有一位老姐妹,嫁到了白石潭贺家。这贺家世代医官,我那老姐妹更是妇科圣手。”
盛老太太说道:“待你入了京,我以生病为由,请她过来,再让华儿回家看望,就可瞧一瞧究竟是什么问题。”
盛纮心头一松,转身离去。
事关官位擢升,哪怕已经有了女婿兜底,他也还是得上下打点一二。
起码,做人方面还是得懂事。
第56章 盛氏入京!(4k)
宦海沉浮,素有考绩制度。
官员考绩,事关官位升降。
文官一途,一向是一年一小考,三年一磨勘,武将则五年磨勘一次。
考绩一事,往往是综合官员品德、税收征集、户口增减、狱讼无冤、农桑水利、奸盗治安等几方面,从而考察官员政绩,并量其功过。
详细执行下来,又以“磨勘制”、“历纸制”、“巡视制”与“台谏制”为主。
所谓磨勘制,就是路一级的监察官员负责考察官员的政绩、品行、资历,并给出评价。
若是涉及官员入京,则是会有吏部官员特意考察。
历纸制,类似于年度总结,又分为两种。
要么是官吏自我记载功过,交于上级;要么是上级根据日常观察记录,结合官吏的善恶、德才,作出一份文书。
无论是哪一种,最终都要交于审官或是吏部复查,作为赏罚和升降官吏的依据。
巡视制,就是君王委任的“代天巡视”事宜,君王会不定期的委任官员巡查,从而考绩天下百官。
台谏制度,也即是御史台和谏院的官员监督社稷百官,通过向君王呈递奏折的方式,监督和考察百官。
综合几种考察法,可将官员考绩分为上、中、下三等。
上等考绩,有机会擢升官位。
中等考绩,无有升降之事,不升也不降。
不过,若是长时间考绩为中等,也就说明该官员为平庸之辈,难堪大用。
下等考绩,就是执政期间有过错处,或是罢官、或是降职、或是减俸、或是延长磨勘年限等,惩罚方式不一而足。
当然,除了“磨勘制”、“历纸制”、“巡视制”与“台谏制”的考绩结果,往往还得考量头上是否有人青睐重视。
要是无人青睐重视,哪怕考绩上等,也有可能只是赏赐些俸禄,而非擢升官位。
自三月末始,一年一次的文官小考就已经陆陆续续的开展起来。
小考并非三年一度的大考,官位升降的官员要少上许多。
饶是如此,这也是一个官位升迁的机会,不乏一些官员走动关系,意欲擢升。
汴京官员还好,天子脚下,官员几乎都归属于以内阁六位内阁大学士为首的几大派系,究竟该升与否,除了少数入了官家眼睛的人物,其余的自有党魁出手。
地方上的文武官员,可就是各显神通。
神通差一点的就走路一级的关系,神通厉害一些的则是走汴京的关系,都是力求争取擢升。
而究竟能否升官,除了少数关系实在太猛的狠人,其余的官员都不敢百分百的保证自己稳妥。
毕竟,关系也分强弱!
关系猛的人,基本上四月末就能定下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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